“你们兄俩弟都以羞辱我为乐。”
他哈哈大笑几声,立即收拢了脸,“我绞尽脑汁哄你开心,费尽心思寻著稀罕玩意儿给你解闷。你却说羞辱你?好没良心的东西,你好没良心!”
他喃喃著口里念我的无情,见我缩在床边,於是抽开一条被单,披在我身上。那只手沈重地在我肩上逗留许久,最终不舍地收了回去。
“我是最蠢的,竟然做了顺水推舟的蠢事。”
我不敢回话,他不知我羞愧的心思,一味地说著後悔自己说穿了越玟的把戏。他一会暴跳如雷,一会又冷静了下来,变化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香凝肌,玉作骨,青丝连水水漾翠波痕。红薰粉藕盈盈醉,垂首低眉,惟有池中美。”目光似水不讳地投射过来。
“……什麽豔诗,写得这般露骨?”
“你失身之时应该与这首诗的意境十分相近。”
“越珏!”我抓起个枕头掷过去,正中他咧著嘴的坏脸。
他摸摸枕头,低著头,“我是孤注一掷了,如果你点头的话……我连轿子都备好了。”
我别开脸去,不想再谈论这话题,而他却不打算放弃。
“我已准备背上了夺兄长之爱的罪名,可没料到,你连考虑的片刻都没有。你和我聊天时总会微笑著,难道你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比与我相处还来的快乐吗?!”
我不置可否。然而现在与越珏相处的尴尬捉襟见肘般的明显,“若你真要这麽问,那为何你不去爱慕余冰雪呢?我进望月绝非是成为谁的男宠,勉强一个对此道毫无兴致的人,又何苦来栽。”
越珏侧目而思,看了我半饷,烦躁地在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喃喃著准备好的一切。
“越珏……”叫住他,我犹豫了半饷才道:“能带我出去麽?”
他瞪圆了眼,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看看。”
我知道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适当的,可他一句‘已备好了轿子’让我心动不已。
他不情愿,虽想否决了我的想法,可一见我愁云惨雾的可怜相却不知如何是好,弄得他自己也恼了起来。
“你这没心肝的!叫你随我走你百般不情愿,要知道我可是豁出命去的,被哥抓了不死也废了身骨。我现在既得不到佳人,还得背著私带‘夫人’潜逃的重罪!我倒是真的何苦来栽!?”
自知是勉强於他,然而现在除了能向他要求也再找不出其他有能力助我一臂的人。曾和越玟提过,他二话没说就将我带去洗澡,狠狠地刷去我一层皮。於是想离开望月山庄的事自此不打算同他商量了。
“你帮或不帮给我一句话……若不帮的话,我迟早也会想法子离开的。”我赌气了盘腿坐在床上。
越珏是个急性子,听了我一说立马跳了起来。“什麽迟早?我哥绝不会放了你的。为了让你进望月你可知他费了多少心思?易容假扮你大哥白晴贯,好替你们瞒天过海。你受伤时他鞍前马後。我虽不服你倾心於他,可不得不说句公道话,我做他弟弟二十多年,从不曾见过他这般伺候人的!”
越珏说了一大堆,到床边一屁股坐下,瞅住我恍然大悟又羞愧难当的脸色。“你若真要逃了,难逃罪责的绝不止竹云、贤真与我,整个望月山庄都不得安宁。”
毋庸质疑的,越玟如果发现我不见了,奉命照顾我的三个人是逃不了干系的。只觉得四肢冰冷,回家的念头越来越渺茫遥远。怎麽要离开一个望月山庄会如此的困难?
“难道要我在望月里待一辈子吗……”我摸著脚趾幽幽道。
越珏深深叹了口气,斟酌些许说:
“那天一早,我哥宣布说他要娶亲,对象就是白家的二小姐。这事把全山庄闹了个底翻天,余冰雪联合了那些公子们软磨硬缠,可都没被我哥放眼里。想想平时余冰雪作威作福的模样,被一个还没见著面的人打败,他气得只差没掀了屋顶。”越珏扑的一笑,多少有点无奈,“我奉劝他,要他三思。无须为了保全你而用此方法毁了自己和你。他当时只是笑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样子有多风骚。他说见过你,我猜想,你若不是国色天香也绝对是少有的美。光是看到他的高兴样,我就忍不住想见识见识,这白家麽少爷究竟是何许人也。说真的,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这人定不会简单,能把我哥迷成这样。”
他故意瞧了我一眼,靠近我坐,我挪开一些,“你哥成亲也是为了个人情,更何况我与他确实从未见过,就算他见了,见的也是澄乐。而且,他当初不也向我爹提过亲要娶澄乐麽?”
“我哥才不会为了个人情去讨个女人进来的,还不是父……我家老头子的要求。虽然我想与你相好,可并不代表我会背叛他。准备了马车是骗你的,万一你应允了我,我打算先向哥告罪,他铁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就打算对你……先*後*!”
他弯著嘴角,煽动的眸子里燃烧著火焰,我略微一怔,赶紧再挪开些距离。谁知他又来了傻劲,不让我躲,将我挤在床头与他之间。
“越珏,你不是死心了麽,怎麽又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他轻哼一声道:“谁说我死心了。你既不承认是我哥的人,那我就永远不会死心。”
他故技重施,又想扣住我的门道,我砰的在床上跳了起来,指著他鼻子骂道:
“越珏,你别太过分了。不论我是否是你哥的人,你也不该这般无理羞辱!”
他也跳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对吼,“我只想亲近亲近你就是羞辱你?!那我哥抱你亲你摸你,你怎麽都不反抗?!”
“我,我要是能反抗得了还能让他得逞?!”我扯开嗓子大喊,生怕叫得不够响弱了自己的士气,可又觉著自己是欲盖弥彰,羞愧羞愧。
“都怪你学那劳什子的破玉香,一点用处都没有,哪天被人吃干抹净都没辙!”他是心急,不甘心我被某人生吞活拨了吞下肚去。
可一到我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从小学了十几快二十年的心诀就这样被人说是劳什子的东西,指著他脑门道:“你当玉香就这麽容易破麽,我不想伤你才没真动著玉香心法。”
他哈哈两声笑,不屑得很。“刚才是谁被我压制得不能动弹的?玉香诀闻名天下,都称它为妙诀圣经,我看,不过尔尔。”
我拍案跃起,瞬间在一指上凝出一段尖细冰凌,另一手运著兰馨桂馥的真气冲向他的印堂!
“你!”他才出口叫出个‘你’字就闻著香气旋绕在他太阳穴周围,抬手一挡,抵去我的左手,又捉住了我的右手。却史料不及我会顺势托出了他的手掌,逼送凛冽刺骨地香气硬灌进他手心。他一惊,顿时想收回手,退出两步冲著我大叫。
“你怎麽这样硬逼人真气的?想废了我内功呀!?好疼!”他只觉得脖子一丝疼,伸手一摸,竟然开了条不小的口子。
我捡起掉地上的被单又披上,得意一笑,那是我趁他想挣脱时用冰凌划的。
“越少爷,你虽身形招式快於我,可真要赤膊相击你的内功还差得很。我早说过了,玉香本就不是伤人招式,可自小修炼的心法不是一般人能抵的。”找不著有用的布条,我只得撕了袖口给他摁住颈项流血处,离著动脉只差半分半毫。他不服气地捂著脖子不语,显然是觉得吃了闷亏。
“玉香诀的玄妙绝不止有硬招,内络气脉功才是其根本。我只需与你有一毫发的接触就能逼你散出真气从而让你失去内力。”
他乖乖由我给他止血,又看了看手指上残留的血迹,忽而一扫阴霾大大的高兴起来。
“果然是我看中的,秀外惠中!”
我横他一眼,用力地掐进他的伤口,直到他哀号出声才松了手。
“说你好话还伤人,泼妇!”
他跳上了床,如一个地痞流氓嬉笑著,杂乱无章地想抓住我手腕,我哪里肯吃亏又抓又踢得给了他好几下。
这时一阵冷风把门‘砰’的吹开。
“闹得正欢呢。”
一声低沈不快的声音响在耳盼,我和越珏同时一愣停住了打闹。
越玟似笑非笑地靠在门上,一双乌贼的眼扫到越珏正拽住我的手上,越珏脸一红立即松了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哥越玟一眼道:“哥你回来的正好,嫂子要拧了我脑袋,你瞧,血都出来了!”
墨音 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 12/1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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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恶人先告状,我瞪他一眼,裹著被单下了床。
“功夫不如人,还好意思向你哥撒娇,不害臊!”
越玟笑笑,拉住我身上长长大大的被单往他身边拽了过去,凑进我一闻,“难怪,薰得整个吟月落里都是你的味儿了。”摸了把我的脸,抬头对著越珏说,“好了,越珏。你回房吧,辛苦你照顾这小东西了。”
越珏尴尬一笑,闪过一瞬地落寞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不打扰你们恩爱了,我先走一步!嫂子你可待我哥温柔些。”
我背著越玟做了个鬼脸,越珏见状捂著笑走了出去。
“过来。”越玟坐在床沿边,拍拍腿叫我过去坐。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听越珏说你出远门,回来的可真快啊。”
他不知好坏的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让你坐这来。”
我窘困地垂著头,这等造次的事情他竟说得这麽轻松!
“你说罢,有什麽事?”我依然坐在我的木椅上。
“你过得挺开心的啊。”他阴沈著眼,丢给我不咸不淡的一句。
忽略他的酸味,我正色道:“我想回家看看,可以麽?”
他不语,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这一过去就是要坐他腿的事了,我摇头,抵死不从。“你不答应就算了。”
“谁说不答应了?”他一个挑眉,好象是答应了。
“你真肯让我出去?”我怔怔得瞧他,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又向我招手,“过来。”
“我过来你就让我回家?”我不可置信的再问。
他倒不耐烦了:“那你给我过来啊!”
权衡利弊之下,只有妥协一路,我慢悠悠地起身走近他。
“和越珏闹得那麽欢,怎麽我叫你过来就那麽难?”他不快地用力拖了我过去,拧著我硬邦邦的身子把我摁上自己的腿。
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这人了,索性挪著屁股让自己坐的舒服,“什麽时候让我走?”
他冷哼了声,想扯下我裹著的被单,我慌忙抱住,“你做什麽?”
“为什麽裹著这东西?为什麽不让我瞧?”
“没什麽好瞧的,我刚才不小心撕坏了衣服,所以……”
我的解释对他来说是多余的,也不足信,他硬是要扯下来瞧个究竟。结果我一拉他一扯,噌的就将绸缎被单一撕为二,不巧的是正露出破烂的胸襟。
他脸色骤然铁青,阴冷地瞪著裸露出的肌肤,又狠狠一扯将破布全部扯了下来。
“这是怎麽一回事?”
他的语气平静,我却听见他牙齿噶!作响,看似无波的神情下藏著谁也不知的表情。
“刚才与越珏一言不合吵了起来,你也知道他的火暴脾气,结果……我们就打起来了。”这话也不算是谎话,与越珏的确是吵了架才动手的。只是衣服不是那时弄坏的而已。
他想抚摸露出的胸口被我推开,紧簇起眉头,怒气自眼波中汹涌出来。
“不要同我说这种痕迹也是‘打’出来的!?你自己看看!!”
被他粗鲁按下眼,发现胸口上竟然留有点点小小圆圆的红色痕迹,刚才被越珏推倒的画面立即浮现出脑海。脸色一白,想也想不出能有什麽借口去弥补了,只能选择肃然漠视越玟的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