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言爱————祁莫
祁莫  发于:2009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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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没说什么,但事后我听艾伦说事情解决了,我很诧异.之后艾伦告诉我老头子是会要你还这个人情的.因为他更是个商人.
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注意老头子了,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越是表面看上去无害的人越是能骗人,当然,他的长相就能骗你.老头子从那会儿起就像个圣诞老人,脸红红的像整天喝醉酒,笑起来很是祥和.只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对他难以放松警惕.

16岁的时候我和艾伦有了属于我们的社团.当我们对生活开始抱有希望的时候艾伦却死了.那时候起我开始了解人的生命有多么脆弱.
我记得当时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都没人样了,我几乎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全美国独一无二我替他纹上的刺青我绝对不会认出他.
他的脑袋被整整开了十九枪,脑浆都快流光了,我当时很想吐,却吐出的是血.我不记得我有没有流眼泪,我只记得我让手下把他的尸体埋了之后就再也没去看他.

我不能接受他已经死了,我想至少他是去流浪了吧.至今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恶狠狠地用他那湛蓝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意味深长地对我洌嘴:"嘿,小子,死了没有?"我忘不了,忘不了那个该死的
艾伦离开后的第五年我遇见了沈之林,当时他跟着西区的老大杰森霍.我们在虚情假意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烟抽的很凶,神情有些淡漠仿佛置身于世界之外,什么都干扰不了他.

从霍充满情欲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我有些诧异不明白男人之间这种不被允许的感情.我冷笑,再相爱再纯洁有个屁用,永远都不可能会长久的.我冷眼看他们亲密的举动,一瓶白兰地一口一口地灌下去.我有些麻木,终于冲进厕所里去吐,灼热的酒精在身体里肆意地翻滚泛滥,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眼泪是唯一的温度.

我再次见到沈之林的时候是霍的葬礼,看到一群群人满面肃穆地站着,看着牧师冠冕堂皇地念着悼词,我满心的好笑.这他妈假仁假义的世界.
沈之林明显瘦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墓地上灰蓝的天空,鸟群闪闪烁烁划过天际,留下一阵惆怅.我想他至少该高兴自己自由了吧.
然后剧情随着戏剧性方向发展,沈之林来找我求我帮霍报仇,我没表情心里却思量着怎样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我表面上答应了,他显然很感激我,我复杂地看他为霍的死黯然神伤,那时我想如果我死有谁会记到第二天.

我不怎么喜欢和男人上床,所以我从不碰他,也许我心里本能地就对这种绝望的没有出路的感情有所排斥.他当然是明白的,不说什么总是显得很卑微,往往我看到这样的他时,竟然想哭.

某一天我告诉他,我已经帮他抱了仇,他很冷淡,走的时候却让我看到风干了的眼泪,我觉得世界沉默了.
实际上我骗了他,我不可能为了他而去得罪当时势力最大的帮派,我只是帮助新头目的上任而顺便除去了碍手碍脚的前任,最终与他们达成了联盟.
事实总有大白的时候,他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冷冷地抽烟,看我鄙夷地笑.
我走上去抓住他的头发:"你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恩?霍死了,本来他就不可能在这种环境里活的久.你他妈自由了,来杯香槟?你这算什么,哭丧着脸,你们什么关系?情人?不要笑死别人了,你们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冷漠的任我抓痛他的头皮,脸上屡着一层薄冰:"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懂."然后狠狠的嘲笑,"你活着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活?你根本就不像个人,活的不像人,干的也不是人事!"

我听了大笑:"像人?你个蠢货,蠢货!和男人上床特别爽,让你欲罢不能?你脑袋根本就有问题,你以为世界是毫无瑕疵的,天很蓝云很白,每个人都是天使?你怎么这么蠢?这么蠢!"

他的泪水侵入我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暧昧.最后他说:"你不是人,路坤."然后给了我一刀,我很痛却还笑得刺眼,死算什么,大不了重新投胎,那样也好,不用再这么累.

沈之林抱着我欲倒下的身体,他的眼泪流进我的脖子里,流进我的心里.
三 触不到的幸福
正式答应参加总部后,我开始追随银.越是接近他越会觉得他像光,远远看着那么耀眼令人想不顾一切地追逐他崇拜他,可一旦碰触到却被烧得灰飞湮灭.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悲剧,多多少少把真实的自己埋藏.唯一能做的就是压抑忍耐,压抑悲伤忍耐痛苦学会坚强.我陪银去见任何人,甚至情妇.我正大光明地见证着他的一切,
冷眼看他的喜怒,看他真实而晦涩的灵魂,慢慢纠结慢慢扭曲.
我走进他的书房,意外却镇定地看到他身下的男人,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疼痛让我清醒.
沈之林见到我,片刻的慌神却很快平静,他一向是冷静的人.
"大少爷,车子已经全面检查过,没有问题."我面无表情地汇报.
银意味深长地看我片刻然后让沈之林离开,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从此走出我的生命.
喝下整杯的龙舌兰,银淡然地开口:"他是我的人."
我嗅到心底的血腥味,正色冷漠地看他:"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他这么说的意图是什么,或许他认为我会报复沈之林,或许他认为我们曾今有一腿,或许他怀疑我到现在对他的人还居心叵测.

他有些惊讶,我嗜血的冷笑.他们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人似乎永远都只认为自己才是人,别人都是他们的狗,心甘情愿愚笨蠢钝地任他们摆布.他们永远都不会去珍惜,因为他们拥有的太多.于是他们边走边丢,毫不犹豫地践踏,这样他们会快乐.

 我突然发现他和我一样可怜,心里欢喜.
他发现我明显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我:"路坤,你到底是个这样的人?"
 我面带微笑地回视他:"你的人没告诉过你么?我早已不再是人."
"你还是在乎他的."他听到我的回答笃定地微笑.
我寂寞地笑:"是.我在乎他.因为他和我一样可怜."你也一样.
 他没有再说什么,从我身边走过,我的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书房里唯一一张沙发上,像是过了很久,转身离开.
感谢你,扼杀掉那愚蠢的幻觉.
我躲在乱糟糟的书房里翻查着人事当案,在阴暗而混乱的空间里我感觉安全.坐椅宽容地包围着我,心底满足.
小虫鬼鬼祟祟的头在门口晃,我咳了一声示意他进来.
"坤哥.毒冰来了."
 我暗笑,毒冰是小虫给斯冰起的绰号,谁叫他又坏又毒让小虫吃了不少亏.
 "请他进来."我伸了个懒腰,低沉着嗓音.奇怪地看到小虫的脸诡异的红了.
我把头靠在椅子上懒懒地注视着门,不多久,门被打开了.
斯冰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复杂地朝我笑.我低头看看,我明明穿了浴袍,妈的,不会人人都有这种癖好吧?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他身后的人.华丽妖艳的东方少年.
南看到我吃惊了一下,随后表情平常.眼底却流露出淡淡的隐晦.
"坐."我指指旁边的沙发随意地点了根雪茄.
坐定后斯冰也不客气地点上烟,在烟雾后缓缓说道:"恭喜,老头子对你的能力很满意."
"哪里,小事一桩."我并不怎么受用地回答.
斯冰抽了几口之后表情凝重地开口:"我知道银对沈之林的态度令你很恼火,他任性惯了有时候老头子也劝不了他.希望你不要太在意.毕竟你是在替老头子卖命,对于他的托付只需承若到银上任之时,然后去留随你自己决定,我们决不会横加干涉."他的态度很诚恳却坚定.

我吐出烟圈,不受影响地笑:"不,我并不恼火.只是有些惊讶,这会很快过去,对于银的决定我一向支持和赞成,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对于沈之林我早就放过话,我受伤的事一笔勾销,算我自己倒霉.事情一切正常,不会有任何改变.这点请你转告给老头子."

斯冰听了难掩诧异:"我以为你与沈之林关系匪浅."他铁定了主意想弄清我与沈之林之间的关系,我暗想是不是银派他来套我话的.
"关系?不,我们没有关系.永远也不会有."我阴沉地笑,狠狠地掐掉雪茄,有种被别人窥探的感觉.
斯冰察觉到了我的不快,聪明地转移话题:"这次来还有一件事."然后温柔却强悍地捏住南精致的下巴,"喜欢么?老头子特意选的.希望能弥补些你的损失."斯冰一语双关地询问.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表情惊恐的南,然后淡然地点头:"不错,比沈之林强多了替我感谢银."我知道不会是老头子的主意,老头子是那样一个传统的人,怎么可能会鼓励别人搞同性恋.

斯冰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拆穿,满意地放开南:"路坤,不可否认,与你作对十分不明智."
我和善地开口:"在这里没有我的敌人只有朋友."撒旦保佑说谎的人.
斯冰似乎满意了起身做总结:"很高兴与你谈话,路.不打扰了.希望,你慢慢享用你的补偿."眼带阴狠地看了眼南,微笑着离开了.
我总是觉得很困惑,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我是好色之徒呢?我并不欣赏单纯的欲望,那样太恶心,我还没资本进化成畜生.
我走过去温柔地抚摸南阴美的脸颊,感觉到他微微的惊惧,料想他受了不少苦,放轻语调:"嘿,又见面了.事事总无常,对么?"
他抬起头,眼睛亮丽得令我自惭形秽,然后他缓缓地笑了,倾国倾城.
 "你比天还要蓝.路."
我眯起眼看被五光十色笼罩伪装的蓝天,悄悄用手覆上南落寞的眼睛,他看透我的灵魂的缺口,我有些不习惯暴露自己的丑陋,我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顺从地抖动,指间留有他柔软的气息.

他靠在我的指间,透过躯体我看到他痛苦的灵魂,纠结在眉心,痴缠不断.我把他抱紧,低声喃喃:"不会有事了,真是傻孩子."
 他睁开滟滟水眸,柔和地笑了:"路坤,我很想你.是真的."
"想我?"我轻拍他消瘦的背部,慢慢哄他.
 "恩,看天的时候."他闷闷地说.
 "天空从来就不属于我,就像你一样.离的那么远,以为看得很清楚,却不过只是幻觉."他稚气的笑.
看到他的笑容突然觉得他脆弱无比,某一天或许就会像泡沫一般破碎消失,手力不禁加重.
 "额..."他吃痛地轻呼.
我震惊地松开他:"你先出去吧."
他似懂非懂地看我,点点头.决绝地转身离开.
艰难地吞下口水,抑郁难以克制.为什么我还会犯这种错误?我竟然还会在意,看来演技实在是退步了.
吞下药片我颓败地倒在我信以为赖的坐椅上,清冷地消灭掉残余的感情.
银让南来我身边的动机不可能单纯,我不能信任他.尽管他可能并非出自真心,但他的确迟早会出卖我.他太弱,而银是这样强大.他始终被别人掌控,他懦弱而悲惨,让我看到曾今令我深恶痛绝的自己.

闭上眼睛,镇定剂在我体内翻窜.
耳边有风轻声掠过,沉睡之前一切归零.
四 迷惑的眼
我面无表情地开车,刻意不去关注后视镜里的画面.路边的风景一幕幕消逝永恒,时间流动在静止而窒息的空间里.我有些难受地扯了扯真丝领带,麻木空洞地笑,手指细微地颤抖,影子被夜吞没.

身后传来男子细碎的呻吟,粗重的喘息,沉沦在野兽的游戏中,暗自堕落享受快感,逐渐上瘾.我大幅度手打方向盘,朝左前进,引擎柔和地回响,干净的声音.

眼里带着片刻的安宁,踩下刹车.我听到自己平板的声音响起:"到了,大少爷."
后面的节奏似乎嘎然而止,我看到银笔挺的西装纹丝未动,神情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沈之林清俊的脸上带着激情未退的潮红,媚眼如丝.
银点头,率先开车门从中走出.修长倒影隐于市.表情冷淡地朝沈之林说道:"你在这里等."
沈之林难掩明显的落寞,顺从地点点头.我避开他不经意地扫视,孑然一身.
我不动声色地跟在银身后,他妖冶的墨蓝色长发穿透我的眼球,我觉得头痛.
"路坤."等电梯的时候他低哑着嗓音叫道.
 我洗耳恭听下文.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说,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我听到他的呼吸声,上升的速度令我有些晕旋,眼神一晃.
门自动打开,我面带微笑地替他打开会议厅沉重厚实的木门,堆上笑容却眼神戒备地防范着他四周殷勤谄媚的人群,世界灰白二色.
在缝隙里我微微眯起眼,呼吸.
 会议结束我有些疲倦,黑色镜片下的夜色显得更加浓重.城市的上空看不到一颗星,黑得纯洁.
"相比地面天空更有看头?"银站在我身后,静立看我.
我看向他:"那是因为有了比较才会更珍惜."
"珍惜?你有心去珍惜么?"银显得诧异,冰银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天真的讽刺.
 "希望你能做到."我没接他话,低头点烟.
他挑挑眉:"你指什么?" r
我的视线停留在星点跳跃的烟头:"爱你的人."
银听了大笑:"路,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会说这种话.爱我的人?谁?你的老相好么?"
"我和他从来就没关系."我一字一顿清楚地表达.
 银叼着烟,靠向我的跟前暧昧地把未燃的烟头凑近,瞬时燃起."没有关系?你爱他吧?"他自信满满一脸自负.
我狠狠贴向他的脸,冷冷地说道:"既然他是你的人,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不管你爱不爱他.如果你连爱你的人也利用的话,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你连普通的男人也不如,下三滥的流氓都比你强."

 
他一向无波的眼睛里划过淡淡的哀伤,我震惊.突然他狠狠抓住我的头发粗暴地吻上我的唇,撕咬辗转.他看不到墨镜后我惊讶的眼睛我却看到他怨恨凄迷疯狂的表情.我感觉屋顶在旋转,寂静的世界是一个华丽的舞台,我像一个小丑,自以为是地献丑.

 世界癫狂了,只剩下我困惑的眼.
 良久他放开我,性感的手指抚摸我冰冷的脸颊,摘去我的墨镜,贴近我的耳朵,沙哑地说:"你怎么对待爱你的人?好好珍惜?还是亲手毁灭?"
我听到自己艰难的声音:"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他绝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我他妈犯得着和你开这种玩笑么?路坤,你说你该不该死,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你的血是冷的吧,自己爱的人在面前被别人上你竟没有一点反应?你他妈就是冷血动物.说,你会怎么对待我?"

我稍微恢复了下理智,抓住他的长发:"你他妈给我少说这种废话.爱算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那不是你我能碰的.你还不想死吧?"
银妩媚的睫毛淡淡刷过我的嘴唇,干燥的空气里有他身体的潮湿.他恢复冷清地看我,然后走开我的身边.冷决的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只留下脚步声空洞地回响.

我若有所思地舔舔下唇,吐出烟圈,挥散开来.
亲爱的,上帝早将我们遗弃,只因我们太傻.
 
五 流金岁月
屋顶上有鸟群一闪而逝,划过灰蒙的天际.我漠不关心地看着银冷峻地解决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脸上有淡淡的满足.戴上黑色手套我总结性地给了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可怜生物一个了解,微笑着看他们死不瞑目.

杀人令我快乐,鲜血更令我亢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干涸的心灵得到血液的洗涤,短暂地幸福.
 我拢了拢黑色大衣的高领,跟随银离开.
我恭谨地替银开车门,他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根烟,没说什么上了车.我把烟放进唇间,冷淡地坐进驾驶席.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与银的关系,我忘不了那天他的话,他的表情,他的嘴唇.在那之后他再也没和我提起过有关于那天的任何事,我想他是想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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