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喜欢之间————盛夏
盛夏  发于:2009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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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看着好笑,推了推他,丁杰还是不动,于明说:"你干什么呢?我给你买早点去吧,我们楼下的包子味还不错,豆腐脑也还行,你喜欢吃吗?要不买碗馄饨?那,那个,昨天太晚了,药店关门了,一会儿正好再买点药,你知道用什么吗?云南白药行不行?不过,你那好象倒是不流血了,紫药水行吗?"
于明正说着,觉得有些不对,用力扳开丁杰的肩膀,见丁杰美丽狭长的眼睛水蒙蒙的,脸颊红红的,挂着泪珠,不由大惊:"你怎么哭了?"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要说点什么,例如‘你别哭了,我一定会负责的',或者‘我爱你,我一定会娶你的'之类的话。可丁杰是男人,说这些很有些风马牛不相及,要不就说‘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昨天是他主动的),要不改天换你来。'可心中又万分不肯,正在于明胡思乱想的时候,丁杰忽然开口了。
"我想吃大米粥和煎鸡蛋。"
于明的心一下放了下来,呵呵笑着:"你丫吓唬我呢!"说着有点为难:"可没卖粥的啊,煎鸡蛋也没有。"
丁杰瞪着他,咬咬嘴唇:"那大米呢?"
于明明白过来,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那你等会儿。"说完走到厨房,叮叮咣咣的一阵。
丁杰向他叫道:"米在柜子里的红盆里。"
于明应了一句,笑着:"找到了,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丁杰躺在床上,听见于明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操作着,心里升起暖洋洋,甜蜜蜜的幸福感,就算这个男孩儿不爱他,就算是此刻的幸福如海市蜃楼般虚假与不真实,但是,在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这个清晨却是丁杰心中最浪漫的一次回忆。

29
得知哥哥又和于明走在一起,丁强出离的愤怒了,怒冲冲的跑到于明单位找他理论。于明见到他,有些意外,正要开口寒喧,便听他劈脸便说:"你离开我哥!"
于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想了一下:"小强,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一次的谈话结果是,于明的脸上挂了彩,丁强身上受了伤。
还有,全法院上上下下的同志们都知道了,于明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个子,原来打起架来如此的神勇,基本上可以用我国乒乓球的一种战术"短、平、快"来形容。等大家明白过来,架已经打完了。
于明架着丁强快速撤离了现场,这激怒了法院的副院长郭芬芬同志。她找到院长,一定要给于明一个记大过处分。其实,郭芬芬同志对于明可谓是积怨已深,不只是郭芬芬,以郭芬芬为首的,一批广大的由退役军人摇身一变而成为人民法官的中年女性,对于明这批大学生都很有意见。说实在的,于明他们不大看得上那些由退役军人转业来的同事,一是水平也太差了点,连个简单的三角帐都理不顺,还打官司断案呢。加上于明天生傲气,看不起人就对人家爱搭不理的,当然对郭芬芬同志也是缺乏起码的尊重。
郭芬芬是个老处女,那时也就四十几岁吧,因为缺乏爱情的滋润,更年期就提前了。平日里看见谁的头发没梳好,谁的衣服不顺眼还要生好大一场气呢,更何况是看到目中无人的于明了。
跟于明同时分到法院的同学姚建私底下没少劝过于明:"何必呢,你招他干嘛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怎么看也象是只狼啊。"别看姚建私底下跟于明这么说,见了面‘郭院长'‘郭院长'叫得比谁都响。听的郭芬芬感触万分的想:都是大学生,这姚建是多好的一孩子啊,只可惜怎么就和于明这么好,生生的被玷污了。
不过,院长张强同志对于明还是蛮喜欢的,工作能力强,肯钻苦干,心又细,不就是傲点嘛,年轻人,哪有没毛病的。所以,郭芬芬同志告了状,张强不过是责令于明的领头上司对他批评教育了一番也就算了。
于明也没和丁杰提起过他弟弟来的事,当丁杰问起于明脸上的伤时,于明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句:"没事。"
丁杰马上明白过来问:"是不是小强找你了。"
于明没想到丁杰反应这么快,吃惊之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丁杰脸色一变,咬了咬牙,看了看于明脸上的伤,愧疚的问:"疼吗?"
于明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丁杰,因为丁杰弟弟身上的伤比他可重得多。他含含糊糊地说:"真的没事,我们闹着玩呢。"可这样的理由连自己也蒙不过去,便岔开话题,问了一句:"你弟知道咱们的关系?"
丁杰果不其然的点了点头,于明又吃了一惊,丁杰慢吞吞的又说:"嗯,我爸我妈也知道。"
说这话时,于明正叼着烟,坐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优哉游哉的吞云吐雾,听丁杰这样说,不由惊得张大了嘴,烟一下子掉在了身上。因为天热,于明赤着膀子,烟落在小腹上,一阵灼痛,被丁杰眼疾手快的拨落在地上踩熄了。
复又弯下腰,用手摩挲着于明的小腹,关切地问:"没烫到吧?你丫也不小心点。"
不提防于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力度很大,丁杰吃痛,侧脸不解的看着于明。
于明原来平静的脸已经变得盛怒:"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丫怎么跟你们家人说了?操!"
丁杰有些不太高兴, "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是你还掂记着吕森呢?"
他这种理直气壮兼带着莫名其妙的醋味让于明更加愤怒了。"操!你丫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这又关吕森什么狗屁事!"
丁杰瞪着于明:"那为什么不能说?"
"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多光荣的事啊!"你到处宣扬!"
丁杰冷冷的说:"第一,我没有到处宣扬,我只是跟我的家里认承了我的性取向。第二,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交往是很不光彩的事!莫非,你是这么认为的,既然你这么认为,又何必......"他说到这里顿住了。
于明当然明白他的潜台词,虽然在他和丁杰的交往过程中,他一直有着优势,但毕竟最后是他先耐不住性子,主动向丁杰示好的,虽然丁杰当时没有难为他,但是小辫子却被丁杰捏住了。想到这里,于明深悔自己当初沉不住气。其实也不是沉不住气,主要是他太自信了,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样,丁杰都会一如既往的容忍他。想到这,于明心浮气燥地说:"操!你丫想分手就直说,犯不上这么绕七绕八的。"
丁杰忽然就住了口,撅着嘴气鼓鼓的不说话,于明从此多了一个降伏丁杰刹手锏。
事情竟然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于明事后也曾考虑过是不是也向父母承认自己的性向,他想了想父亲,又想了想母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大概比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还要困难。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触动了于明内心深处久也不愿思忖的一件事实。于明思前想后的也没有找出一条合适的解决办法,倒徒增了许多烦恼。好在于明还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谈婚论嫁还太早,也没什么家庭压力,所以没多久于明就把它丢到了脑后,又开始混日子了。

30
吕森结婚没多久,姚慧慧就怀孕了。但吕森初做父亲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体会,就被婆媳关系弄得焦头烂额。
结婚前,吕森妈妈因为姚慧慧是车间主任的女儿,人生的又漂亮,吕森带她回家时,在院里很是扎眼,邻里邻居的都赶着吕森妈妈夸她儿子的女朋友漂亮,吕森妈妈自觉得长了脸,对慧慧自然也和善。及至结了婚,就差了些。

吕森原本在家中就很不受宠,慧慧嫁过来以后,渐渐发现了吕森在家里的地位。她原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冲突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吕森夹在中间很是为难。一边是他敬畏多年的母亲,一这是新婚的妻子,中间还兼带着哥哥妹妹,好在他父亲倒是不大管家里的事情。
吕森早已经习惯了在家里受气了,但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他最心爱的妻子也要跟他受气,每当他望着泪水涟涟的慧慧时,他心中对妻子的怜爱及愧疚就更深了一层,对妻子更加的言听计从,疼爱有加了。可慧慧却并没有被他感动,相反,她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当初在车间里,腼腆斯文的吕森在一众言语粗鲁的工人中显然是那样的与众不同,简直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跟他交往中只觉得他的性格有些懦弱,这并没什么不好。自己的性格太过强硬,遇到温和的吕森,应该说是最好的选择。后来又遇到了丁杰,其时那时候她还真的有点心动了,但看到丁杰没有丝毫的表示,他们又是那样的关系,姚慧慧自然也就退缩了。
其实在她的婚礼上,,她就有些后悔了,吕森完全应付不了那种场面,衬得丁杰愈发的出众。但是她是一个传统的女孩子,想着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吕森自然有吕森的优点,以此用来安慰自己的心。他们婚后还吕森的家人住在一起,在人屋檐上怎能不低头。慧慧想到这些,能忍也就忍了。
但是矛盾在不断的升级,吕森妈妈一心想降伏慧慧,旁边自然还有吕叶的添油加醋。吕叶从小就是妈妈的心头肉,在家里一直是拔尖惯了的,吕森和慧慧热恋时,她就不喜欢慧慧,觉得她抢去了自己的风头,现在母亲终于开始拨乱反正了,吕叶自然干劲十足,闹到最后连吕森爸爸都看不过去了,说了妻子几句,没想到一下引来了妻子的爆怒。觉得老公向着儿媳妇了,中间又杂着丝不便明说的醋味。以至于结婚不到一年,吕森和慧慧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坚持要搬走的当然是慧慧了,她一天也忍不下去了,婚后的生活简直象地狱一般。压抑的家庭气氛,回上强烈的孕期反应,让他迅速的消瘦下去,显得一双眼睛益发的大了起来,寒渗渗的透着绝望的光,看得吕森心痛万分。
其实,吕森比姚慧慧还要为难,他不仅要面对自己的家人与妻子之间的矛盾,还要面对妻子家人的指责,若不是他天性软弱,他怕是早就会被逼疯了。
从家里搬出来,也是万般无奈的举动。他们租了一间小小的平房,那时候正值冬季,天寒地冻的,房子没有暖气,靠生炉子取暖,条件要比在家时差了许多。本来吕森想租个相对舒适的房子的,怎奈慧慧不肯。北京的房租高得吓人,这样的房子还要好几百一个月呢,他们又没有什么积蓄,马上孩子又要降生了,上上下下都是花钱的地方,能省还是省着些吧。
吕森结婚以后就没怎么和于明联系过,他倒不是有意这样的,实在是他整日被家里人闹得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于明、丁杰他们呢。
于明倒是有意疏远了吕森,既然他已经结婚了,就让他从此死在自己心中吧。于明这样绝望的想着,不仅是吕森,连吕叶他也断了联系。当然这和吕森没多大关系,主要是丁杰的醋劲很大,而且丁杰吃醋的方式也很奇特,并不发火,只是闷着头生气,看得于明心烦意乱的,总是逗他几句。
丁杰反应淡淡的,爱搭不理的,于明一烦就说要不就散伙的话,刚开始还是蛮管用的,丁杰纵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会强言欢笑,反过来哄上于明几句。久而久之,这一招就不大灵了,本来嘛,刹手锏需要到万分无奈的情况下才可以使出来的,象于明这样动不动就拿出来现一下,多利的锏也要变钝了。
于明见这招不灵了,干脆从此再不在丁杰面前提吕森一个字,岂止是吕森,连吕森的家里人也被于明自动屏蔽了,到底现在是和丁杰混在一起的,何苦总是惹他不高兴呢。
于明虽然刻意的避开吕森,但关于吕森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毕竟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多半都是于明妈妈对于明说的,听得于明心惊肉跳的。原以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一句戏语,看样子还真是如此,还不如坟墓呢。坟墓好歹还清静些,现在吕森那边的状况倒象是两伊战争了,原来亲密的一家人却水火不容。
于明妈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却让于明对于婚姻产生了莫大的恐慌,自从上一次和丁杰发生了那场冲突以来,于明便考虑过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和丁杰混在一起当然不是长久的打算,他迟早是要结婚的,他是家里的独子,他有延续家族血脉的重任。他从没和女人做过,他不能肯定自己面对女人可以勃起。他也试着看过一些色情画片,但是他只觉得恶心。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的,怪只怪他上大学时,有一次上法医课,课本里面有很多图片,其中有一张是被重物殴打至死的女人下半身的图片,当然是背面的。女人的臀部很丰满,双腿细长,当时坐在他旁边的姚建下意识的低声说了句:"腿真长。"于明吃惊的看了一眼姚建,没想到他竟然会对着这样的一付图片发生兴趣。当时姚建被于明看得很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于明连忙别转过头去。
事后,姚建曾经对于明说过"没想到你丫平时看起来牛哄哄的,竟然这么纯!"一类的话,来掩饰自己当时的口误,但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无意之语,在于明心中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憾。
于明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对着那样的图片起性啊!尽管那样多少也有些不正常,却不用象现在这样错的离谱。是真真正正的变态。于明开始逼着自己看些图片,越看越恶心,那张女尸的背影在他心目中留下太大的阴影了,他再也变不过来了。他原本也不是很排斥女性,这下却彻底变成了同性恋。在于明心中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不正常的,和丁杰的欢愉只是缓和了他心中的焦急,满足了他生理上的欲望,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他和他早晚是要分开的,各有娶妻立子,各安天命。他也曾想和丁杰讨论过这件事,但是通过他对丁杰的了解,所以他也就没和他提起过。丁杰也不是脾气很好的人,凭白无顾的何苦又起冲突呢。于明是聪明人,聪明人才不会没事给自己找气受呢。
妈妈再给他和吕娜牵线时,于明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冷眼打量过吕娜,姑娘被母亲娇惯得飞扬跋扈的,又间带还吕森的妹妹。其实在于明内心深处,可能连他都没想到的就是他一直都没有对吕森死心。吕森之于他就象是天堂只可幻想而无法到达的,他不愿意和吕娜产生的关系也是因为吕森,如果他娶了吕娜,或者退一步,他和吕娜热恋过,都是对他与吕森之间微乎其微的可能更添上一层阻碍,所以他断然拒绝了吕娜的追求,好在吕娜对他也并不很在意,她只是被他的家庭地位以及他的学历工作所吸引,至于他本人,哪个女孩会喜欢一个整日沉默不语,脸又总是阴沉沉的身材矮小相貌普遍的男孩呢?更何况吕娜又是一个漂亮姑娘,身边不乏众多的追求者,所以了她很快又交了新的男友,倒是于明的妈妈蛮喜欢路娜的,得知儿子与路娜分手了着实的难过了一通。
虽然于明刻意躲避路勇,但吕森却是毫无感觉的。从家里搬出来没多久他就邀请于明和丁杰到他家里坐坐。
丁杰满口答应了,于明倒有些犹豫,生怕自己再见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心里难过,便推脱说年底了有好多案子要结整日加班没时间。
电话里的吕森顿了一下,不情愿地说:"那,那算了吧"。说着便要挂电话。
于明突然追问一句:"你过得还好吧?"
那边声音马上变得哽咽了也没再说话,只有呼呼的呼吸声。
于明的心一下被提到嗓子眼,连连问着:"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啊!"吕森终于开口了:"那,那个你真没时间吗?好久没见怪想的。"
明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于明的心还是"砰砰"的巨烈跳动起来,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好,那这个星期天吧,我和丁杰一块去。"
挂了电话,于伟的心忽然马上开始盼着星期天的到来。
丁杰这一次倒是没有吃醋,不仅没吃醋还和于明一起给吕森、姚慧慧买了很多东西,不外乎是孕妇用的补品一类。于芈在吃惊之余同时又感叹丁杰还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将来谁要嫁给他谁就有福了,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说出来了,其实于明这么说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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