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恋爱中 下部+番外————碧连
碧连  发于:2009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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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原先完全是五谷不分的少爷,也开始一点点学着做家务,尽管每次看着他拿刀的姿势总觉得提心吊胆,但是那种被人宠爱着的滋味却十分令人安慰,虽然沉默内敛的对方并不会把“喜欢”或“爱”字挂在嘴上。
  
  “啊?”晚饭后正在厨房洗碗,忽然听见在客厅看电视的恋人惊讶的低呼,“日本又地震了……”
  
  沾满洗洁精的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他走到电视前凝神一看,果然NHK的新闻正在报道静冈县突发地震的消息。
  
  “待在日本就是这点太危险了,地震啊,还有海啸,……自然灾害真够多的。”
  窝在沙发里的徐逸仰望着对方全神贯注的眼睛,低声感慨道。
  
  “是啊。”想起到东京后第一次遭遇地震的场景,天花板、地板、墙壁,……屋子里的一切开始剧烈晃动,自己心中已经惧怕到不行,然而周围的同学竟像没事似的,看书的,喝水的,聊天的,该做什么便还做什么,不愧具有从小经受历练的超强神经。
  
  “正平,那你在日本遇到的最厉害的地震是哪一次?”
  恋人好奇地问道。
  
  “最厉害的一次?……阪神大地震吧……虽然那个时候我在东京,不过也算够混乱了,连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也根本挤不进线路……”
  
  回忆起往事,林正平有瞬间的失神,女人的面孔不禁掠过他的脑海。
  
  那段混乱日子里始终相互扶持着的经历,直到此刻还记忆犹新。
  甚至因为女人最要好的同学在地震中不幸遇难了,她伤心痛哭时抱着自己,那种被眼泪浸湿了胸口的冰凉感,仿佛仍然留在身上挥之不去。
  
  “正平!……正平!”
  看着他茫然忧愁的眼神,恋人有些心慌地跳起来抱住他,“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正平……”
  
  林正平轻轻避开对方靠过来的身体,“没什么小逸,只是想起在那里的老同学有些怀念,……我没什么……”
  
  送走看上去有些不安的恋人,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双手像是不听大脑使唤地,从柜子的最低部拖出布满灰尘的纸箱子。
  
  心微微发颤着打开来,里面杂乱放置的是十几本相同的相簿。
  他忍不住一本本拿出来翻阅,背景有温泉、雪山、主题乐园等各式各样,每一张都是跟潘玲的合照。
  箱子的底部,还有一小叠泛黄陈旧的信封,那是没有电子邮件的时候,恋人间传递情意的方式。藏在最深处的那一封信,口紧紧地封着,不再犹豫地径自撕开封口,里面却还是一些老照片,当他拿出其中一张时,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照片中的自己和女人甜蜜地拥吻着。
  信封从颤抖的指尖上滑落,还有很多张的照片纷纷散落在地上。
  每一张都是相恋时赤裸相拥的画面。
  
  满心酸楚地咬紧牙关,但终究忍不住呜咽地滑坐在地。
  这些所有的过往,怎么能够忘得了啊……
  
  
  四月樱花璀璨的时节,趁着到本社培训的机会见到了潘玲。
  
  身体有些僵硬地坐在女人单身公寓的地板上,猛地将手边的袋子往对方盘起的腿边一推,“这些是叔叔和阿姨让我带给你的,……还有椰汁糕,是我妈自己做的,她让我带给你嚐一嚐。”
  
  顺手打开看了看,女人欢喜地笑着说,“都是我想要吃的东西,真的想死了,在这里买太贵了,谢谢你正平,还有阿姨,她身体好点了吗?……”
  
  突然,她伸进袋子里的手像是定格似地停住了,“这,这是什么?……是我妈妈买的吗?”
  明显摸到的是个硬硬的礼盒,“正平?……”
  她疑惑地凝视着表情有些奇怪的男人。
  
  “是我,送给你的,……是一块手表,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好像女人的身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视线不敢停滞。
  
  暧昧到有些紧张的气氛中,手机铃声像离弦的箭,一下挑断紧绷的神经。
  
  几乎是用力喘息着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远隔千里的恋人轻柔的声音,“正平,睡了没有?我是小逸。”
  
  “还没有,我还没睡。”
  
  在女人执着的关注下,目光情不自禁地与面前的人缠绕在一起,他尴尬地敷衍着恋人的热情,对于传来的话语全然地心不在焉,只是断断续续地哼了几声。
  
  “正平?……你,你是不是不方便?”敏感的恋人显然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低声而迟疑地问道。
  
  “嗯,……我,”看着深深凝望着自己的女人,他轻轻说了一句,“我还在和客户开会,不太方便讲话。”
  
  “这么晚还要开会啊,”对方完全是深信不疑的反应,恋人温柔的关怀让他心慌意乱起来,“正平你辛苦了,一个人在那里可要注意身体啊,那我不骚扰你了,挂了?”
  
  “嗯,挂吧……”
  满怀愧疚的话音还未落,掌中出乎意料地一空,手机已经被女人飞快地夺走了。
  
  “啊?……”
  伴随着他有些慌乱的叫声,是女人狠狠将还在通话中的机器用力扔在地毯上的举动。
  
  然后,他闭上眼睛任由空白的脑子胡乱指挥着,伸手抱住了女人,嘴唇也紧紧贴了上去。
  
  “正平,不要走!……你,你爱我吗?……正平你还爱我吗?……”
  女人难以置信地颤抖着身体,轻声喃喃地追问道。
  
  紧贴着女人丰满而柔软的乳房,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隐隐地如针扎一般刺痛的心慢慢往下坠落。
  
  寂静无声的短短的几分钟,仿若一个世纪这般的漫长。
  
  “正平……”
  当女人冰凉的手指滑入衬衫内滚烫的胸膛时,他终于将脑海中模糊的身影驱赶了出去,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玲,……我爱你……”


  回国后和母亲提起了想要结婚的事,看着她高兴又有些激动的神态,揪紧的心也稍感欣慰了点。
  
  “你那个美少年打算怎么办?”而听他说完和前女友复合的消息,正敏低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冷冷地带着不屑问道,“跟人家说声对不起就拉倒了吗?”
  
  “我们那样,总归是不正常的啊。”林正平直直地注视着他,“我和小逸并不象你,除了对方以外很难接受其他男人,所以分手的话,对彼此可能都好。……难道真的能一辈子在一起?其实或早或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正平!”印象中为人倨傲,却对自己异常宽容的哥哥不到非常恼火的时候,是不会连名带姓吼着他的名字的。
  
  “你真够混蛋得可以!”
  
  他摔门而出前干脆地说,“既然早就抱着甩掉他的念头,当初又凭什么要去招惹他?……不就是为了满足下半身的欲望吗?!……你这种肮脏的心理还配说爱?!……混蛋!!”
  
  挨了正敏一顿臭骂后,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脑子昏沉着,突然傻傻地大笑起来,刺耳的声音像割破心脏的刀子,渐渐感觉到有鲜血流出来了。
  
  虽然已无数次练习过了分手时所要说的那番话,然而每当面对恋人纯净痴情的眼眸时,却只觉得心酸疼痛,根本无法心安理得地说出“对不起,我要结婚了,我们分手吧!”这样绝情的话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距离潘玲预定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自己和男性情人还保持着热爱的关系无法断绝。
  面对如此急迫混乱的状况,林正平焦躁烦闷的情绪日益严重,在沉重的心理压力下甚至出现了萎靡不振的情形。
  
  当彼此赤裸的搂抱在一起,恋人依恋地用着男人最喜欢的方式亲吻他两腿间敏感的部位,然而无论对方怎样的舔舐、吮吸,都无法令他放松身心去享受这般深情细腻的爱抚,充斥着脑中的,全是幻觉中的恋人斑驳痛哭的脸,神思恍恍惚惚地,疲软的性器始终耷拉着,连一丁点火热坚挺的征兆也没有。
  
  “正平……”
  嘴唇轻轻贴上他无表情的脸庞,恋人毫无任何抱怨,反而是怜惜地抚摸着他微微有些凉的胸膛,“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正平,你太辛苦了。”
  
  低下头看见对方温暖得仿佛能治愈心灵的笑容,他默默无言地闭上眼睛。
  这一刻即便恋人就躺在自己的怀中,心里却依然止不住的拼命回想着他温柔的臂膀和言语,还有湿润双唇的亲昵肤触。
  
  对不起,小逸……就要和这所有的一起告别了!
  
  最近一段日子,母亲好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拜托,总是有意无意地和他提起女人的事来,言谈中大概的意思是希望他去和某某人的女儿相亲见面,而最关键的意义无非是为父亲的事业推波助澜。
  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深爱的恋人身上,徐逸无暇顾及母亲的话语,每次都是沉默着不吭一声。
  
  五一长假后连着两个周末都由于恋人说有工作要忙,暂时不能见面了,所以不得不待在家里,只能任由妈妈唠叨。
  “小逸,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天晚上正准备回房洗澡的他,被母亲伸手拦下来,“好还是不好你总得回个话啊!……还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坦白和妈妈说,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我和你爸爸是不会反对的。”
  
  “我……”徐逸不经意地将手摁在有些发痛的胃部,这些日子在父母逼迫的压力下,以前就出过毛病的胃好像又不正常了,经常会隐隐作痛。原来想问问恋人是不是要去看医生,然而最近对方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令他无从开口,反而将自己的病痛抛在一边,只一心一意惦记着如何把恋人从工作繁忙所带来的低潮中解救出来。
  
  “我没有女朋友,”眼看母亲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禁不住有些酸楚,“但是我现在也不想去相亲,对不起妈妈!”
  即便从小就是温顺地任由父母摆布的孩子,一旦涉及到要离开爱人的问题,他用力挺起胸膛,很认真而且坚决地说。
  
  “为什么?……难道是一辈子都不愿结婚做快乐的单身汉吗?”
  父亲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来,探究般地盯着他的脸不放,逐渐锐利的目光慢慢的似乎要刺破他的伪装。
  “还是,觉得我把你当成上升的工具很气愤,嗯?”
  
  “不是这样的,爸爸……”
  他握紧的双手有些颤抖。
  
  “那是什么原因?我倒真的好奇了,像你这样年龄的男人竟然会只要工作不要女人?……真的,还是假的?爸爸并不认为你会是一个工作狂啊?!”
  
  “说吧!”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诱惑着他,“早晚都要说出来的,现在不正好嘛!”
  
  徐逸觉得胃开始一阵阵绞痛,腰也忍不住微微弯了一点下来。
  
  “告诉我理由好吗?”父亲突然缓和了语气,甚至还有些温柔地说着,“小逸,难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对父母说的吗?”
  
  “以后如果你想见我就告诉我,不需要难为情,怎样任性或者依赖的要求我都无所谓。”
  耳边回响起恋人曾经给过的允诺,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虽然很清楚一旦说出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但是就算被痛打后赶出家门,也因为会有恋人深爱的庇护而变得勇敢起来。
  
  “爸爸,我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所以,我不想去相亲,……也不要谈什么女朋友,不要结婚!”
  
  轻轻把这句话完整地讲完,他僵硬在楼梯上。
  
  “小逸,……你说什么?……不要因为赌气乱说话啊。”
  母亲好像还没进入状态。
  
  “我是说真的,我喜欢的是男人!”
  
  咬着牙又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话才出口,脸上立刻挨了狠狠的一个巴掌,脸颊瞬时痛得发热,嘴角有腥甜的血液流出,手背胡乱抹了几下,父亲凶恶低沉的声音阴森森地在耳边回旋,“喜欢男人?我再问你一次,真的喜欢男人?你有胆子说你喜欢男人?”
  
  看到父母冰冷的眼神,心中疯狂地想念着恋人灼热的胸膛,好想马上就投入到对方怀中的冲动从未如此强烈过。
  
  “对不起,爸爸!”
  
  意料之中的,当然被怒火烧到顶点的父亲痛打着从楼梯上滚落到底层的地板上。
  
  惊慌无措的母亲只会躲在一边哭泣着流泪,家里的气氛几乎窒息到令人无法呼吸。
  
  心中侥幸存有一丝或许能得到父母谅解的奢望,也终于湮灭了。
  随便套上一双鞋子,头也不回地就冲出了家门。
  
  出租车在城市狭窄的道路中穿梭得人头昏脑胀,在快要忍不住呕吐出来的那一刻,车子总算在目的地停靠下来。
  
  一口气从小区的大门跑到恋人所住的那幢公寓楼下,抬头看着窗口透出的明亮灯光,徐逸没来由的一阵安心。
  
  定定神之后摁响了门铃。
  在大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他硬生生收住了想要投入对方怀抱的身躯。
  
  陌生的漂亮女人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带着警惕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这里,……这里,”他眨眨眼,明显底气不足的嗫嚅,“请问是,林正平的家吗?”
  
  “你是?”
  背脊突然一阵阵发冷,“我是,我是他的同事,……同事。”
  他低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女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稍微向后仰着身子,朝亮着橘色灯光的屋里喊道,“正平,……亲爱的,……亲爱的,有人找你……”
  
  “请等一下,他马上就来了。”
  女人礼貌地笑着解释道,门廊昏暗的光线下,她没有察觉到面前年轻的男人就好像血色全无的蜡像一样。
  
  “谁啊?……”
  轻快地说着“我来了”的恋人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脸上和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僵持住了。
  
  徐逸微微皱着眉头,就那样无声地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透出几丝茫然和不知所措。
  
  “小逸?……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正平干涩着嗓子低低问道。
  
  蜡像做的人突然伸出颤抖的指尖,像抓住仅存的希望似地抓住他的袖口。
  “我是在做梦吧?……正平,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亲爱的,怎么不让同事进来坐呀……”女人动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脸部表情有些扭曲的恋人好像碰到烫东西一般,将徐逸的手决然的甩开。
  
  嘴唇顿时血色全无地颤抖着,似乎半天才凑出一句“是女朋友吗?……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对方低头“嗯”了一声,然后又补了句“对不起,没有对你说实话。”
  
  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我好像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前辈,我没什么事,……就再见了。”
  在对方还来不及阻止之前就冲了出去,单薄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通道的那扇门后,留下男人几乎呆滞地定身在寂静空荡的门口。

 


  由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领路,徐晓慧撅着嘴在迷宫般的KTV里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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