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恋爱中 下部+番外————碧连
碧连  发于:2009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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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约会而每天能够回家吃饭的异常举动,很快便引起了父母的好奇心。
  “新年假期和同事一起去旅游了?……听晓慧说的。”
  饭桌上母亲突然开口问道。
  “啊?”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他有些心慌地扒了两口饭,“嗯,是的。”
  “女同事?”父亲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终于想到要找女朋友了?你们到哪儿去了?”
  “关岛。”
  “啊,……那里有一处情侣天体营很不错的,去了吗?……对喜欢的女人可不要讲什么绅士风度啊,尤其是性爱上,作为男人要主动点才好。”
  
  含在嘴里的汤差一点就喷射出来,狼狈地用手背蹭蹭嘴角的汤渍,随后急急忙忙地将饭碗一推,“我吃完了,……上楼还有工作……爸、妈,你们慢慢吃!”
  
  听见身后传来父亲狐疑地低语“小逸怎么说到谈恋爱的问题就傻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脸色一下唰白,就算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无法完全镇定下来。
  
  全身颓然地倒在单人床上,他一把抓过枕头边上的手机,将沉默的小机器当作思念的他,以隐约不安的心情喃喃自语,“正平,就算发条短消息给我也好,……求求你,别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啊……到底怎么样了?……”
  
  晚间医生查完房后,林正平轻轻将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拉起身来,“小玲,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重新见到潘玲,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才好。从她说出分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象着这一天的到来。想到重逢时一定要冷静地面对她,还想要很平静地告诉她,“为什么再来找我?……我好像没有什么要和你谈的了!……”
  
  然而当曾经深爱过的女人那样忧郁地看着他,感觉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在一瞬间忘记了。
  
  “正平?”看见对方漠然的目光,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
  然后探过身轻柔地对躺在病床上的老妇人笑了笑,“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晚安。”
  
  送走女人后返回特护病房,被还没睡着的母亲叫住了。
  “正平啊,小玲为了帮忙照顾我连回去的时间都往后拖了,你怎么能对人家那样冷淡呢?”
  
  “妈……”
  刚想开口解释说“没有这样的事情”,却硬生生又被打断。
  
  “正平,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男人气量要大一点。妈心里清楚,是她对不起你,是你受了委屈,可你们都那么多年的感情了,要不是分居两地闹出这档子事来,我大概连孙子也抱上了。”
  说到感伤的时候,母亲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
  
  “妈,原来你都明白。”林正平拿出手帕温柔地替母亲抹去眼泪,“是我,……怪我没有本事留住她的心。”
  
  “你看妈的身体不好,正敏,……唉,正敏又是那个样子,……而且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小玲她是真心想要请求你的原谅,老潘和吴箴也亲自代她道过歉了,其他都别说,就是看在两个老人对你那样低声下气的份儿,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心可一直都得揪着。”
  
  望着病榻上的母亲孱弱的模样,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出一个“不”字。
  
  “正平,妈妈知道你一直没找女朋友,就是心里还想着她,对吗?”
  
  狠狠攥紧拳头,林正平就这样笔直地立在母亲面前,痛苦、内疚、无奈的情绪混杂着堵在心口,却又体会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趁我还睁着眼、看得见的时候,……正平,算妈妈求你,就别再赌气了。”母亲伸出瘦弱的手臂,近乎哀求地拽住儿子外衣的下摆,“你们结婚吧,……成个家好好过日子,……求求你正平!”
  
  紧紧握住母亲嶙峋的手,他像哑了似地,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心神不宁的煎熬了一个星期,周末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显示出恋人的电话号码,害得他手忙脚乱中差点错摁了红色的“断话键”。
  
  “喂,我是徐逸。”
  克制住脑子里突兀冒出的各种奇怪荒谬的想法,他轻声地问了句,“是,……是正平吗?”
  
  “今天,请到我家来吧。……小逸,你马上过来,听见了吗?!”
  尽管对方的声音低沉而阴郁,说话的口吻也一改往日的温和,显得有些急躁和武断,可在极其思念着他的恋人的耳中,却依然是如此的动听。
  
  “好啊,你等我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到。”
  挂断电话就立刻冲了出去,连搁在椅背上的外套也忘记拿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便在飘雪的街头焦急地拦截出租车。
  即使没有对方的叮嘱,也绝对不愿耽误一分一秒。
  
  因为等不及慢吞吞还在上升的电梯,于是气喘吁吁地跑上十几层楼,在熟悉的门口还没站稳,就抬起手有些颤抖地摁响了门铃。
  
  “正平,……这么急找我来,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啊……”
  
  冰凉的身体被用力裹进异常炽热的胸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嘴唇也被死死地堵住,连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
  
  虽然身体被重重压着很难受,但是却一点也不想挣扎,默默承受着恋人强硬的动作所带来的疼痛,犹如被吞噬的感觉令人有些惧怕起来。
  
  然而不知为何而激动的恋人却并不打算停止攻击般的行为,甚至连回应的余地也不愿留给他。顷刻间舌头已经又麻又烫,鼻尖闻到的全是属于对方的,温热、潮湿还混着浓烈烟草味道的气息。
  
  “你……你怎么了?”
  红肿的嘴唇这么问着,恋人却像没有听见似地毫无反应。
  
  衣服被有些粗暴地扯脱开去,尽管心里抑制不住地慌张和恐惧,可对方不断下滑的手还是成功挑逗起了他火热的欲望。
  游弋的手指顺着胯间的线条,从昂扬的性器一点点移到臀缝间滑动挤压,双方紧密相贴的部分哪怕有对方身上的长裤阻挡着,却照样能使人心跳不规则地感觉到彼此灼人的热度和硬度。
  
  在喘息声越来越激烈的片刻,第一次没有经过任何润滑就直接被贯穿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哼一声。
  
  而那尚未柔软、过分紧窄的地方也让林正平痛得直咬牙。
  突然地,疼痛欲裂的头被轻柔地抱住了,如雨点般细碎温柔的吻落在杂乱的发间,缠绵缱绻的情意,令他狂乱暴躁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膨胀的性器还留在对方的体内,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抚恋人的面颊。
  刚开始对方还颤抖了一下,明白这只是温柔地触摸后,随即安心似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他从脸颊滑到颈项上的手。
  
  “对不起,小逸,我不应该这么粗暴对你。”
  “没关系,正平。”艰难地动了一下身体,徐逸挤出一丝微笑温顺地看着他。
  “刚才一定很痛吧?”
  “没事,……还好。”
  
  泪水毫无预警地从林正平的眼眶中落下。
  他的脸上并没有伤心哭泣的表情,然而眼泪却怎样也停不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真没面子,在小逸面前没出息的流泪!”
  
  看到他伸手粗鲁地揉搓眼睛时,徐逸急忙心疼地阻止着。
  
  猛地拽住恋人颈部,当嘴唇贴合之后便不愿再离开了。
  
  这般结结实实的长吻再一次勾起了欲火,身体也跟着逐渐松弛,卡住恋人坚挺的部位也慢慢打开,得到解放的性器很容易地便探入肠壁的深处,无意中被顶到兴奋点的瞬间,他轻轻呻吟起来。
  
  “遇到有点不顺心的事,小逸……,所以,对不起!……”
  就像借口一样,对方一边摆动腰部,一边沉沉低语。
  
  “嗯……真的没关系,……啊,……谁,……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徐逸毫无怨怼的柔和声调似乎抚平了对方的忧愁。
  
  “真的,都不会生气吗?”恋人执拗地问着。
  
  他温柔地笑了,薄薄的胸口微微起伏。
  
  之后双方无言的,除了发出淫靡的呻吟外,便是全身心投入身体激烈的欢爱中。
  
  在极度亢奋而射精的一霎那,“我爱你!……”这三个字像音乐一样渗进徐逸忐忑酸楚的心里。
  
  终于还是被恋人爱着的欣悦令他感觉象重新活过来一样。
  如同以往同样的将身体交由对方,从指间到腿间都洗得干干净净,还有和冲下的水柱混在一起的,是带着沐浴露香味的缠绵亲吻。
  
  身体被抱起来塞进卧室的被子里,还冒着热气的肌肤一会儿就将有些冰冷的被单捂热了,一股挡不住的暖意涌上心头,感觉特别舒服。
  
  明明并没有那个必要,两个人却拥抱得好紧,虽然是和火辣辣的性爱完全不同的官感,然而这样温馨的感觉也很令人陶醉。
  
  徐逸在恋人结实的臂弯中,就像平常一样安心地闭上眼,沉沉地睡着了。
  
  
 
  
  正在为即将出院的母亲整理物品时,女人微笑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
  
  “正平,能和你谈两句吗?”
  
  离开病房里母亲关注的视线后,站在走廊玻璃窗前的潘玲,看上去少了故作轻松的坚强的感觉。
  
  “这些天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面对面的,明明就是自己认识的,深爱的那个女人,精致美丽的容颜,清亮悦耳的声音,……都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女人,但是如今那种曾有的轻快和明朗在她身上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三十一岁的独身女人无奈和快要挺不住的虚弱,……难道是在自己和其他男人之间周旋得太累了吗?
  他为自己心中的想法嘲讽地笑了。
  
  “后天我就要走了,本来想回去跟公司提出申请,希望能调回国内的分部工作,现在看来,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象是用力挤出的话,说完之后便没有什么力气地朝男人牵强地笑着,“以后到日本出差,如果顺便的话,还请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正平?……带上女朋友,也可以啊。”
  
  “小玲,算了……既然错过了,就算了……我们之间并没有谁对谁错。”
  林正平淡然地说道。
  
  “对不起,正平,……最后,我还是没有坚持住。”
  女人象水一样安静的眼眸猛地溢出了泪水,“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心,可是,……可是真的受不住那种寂寞和孤独的滋味,对不起,正平,对不起!”
  
  叹息着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温柔地替她拨开粘在满是泪水的脸上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以后如果真还是觉得不开心,觉得寂寞的话,……小玲,你还是回来吧。”
  
  伤感却也坦诚的对话后,女人抹干了眼泪像是恢复了点元气。
  
  “阿姨,这个你放着啊,”回到病房一眼看见母亲正拿着便当盒子,想要走出去清洗的样子,她急忙撂起衣服的袖子,轻手接过来,“这事交给我来做,阿姨你只管躺着休息,可别让正平再担心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呼吸蓦然一滞,眼睛死死盯住对方露出的那段手臂上斑驳交错的伤痕,虽然没有丑陋到面目可怖,但那种就好像是割在自己心口上的慌张而疼痛的感觉,却清晰得令人心惊肉跳。
  
  “小玲……这是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顾母亲惊诧地看着他们,双手不由自主地钳紧女人纤细的手臂,他低声地吼着。
  
  “正平……”
  女人吃痛地皱起秀美的眉心,“你可不可以松手,……很疼啊……”
  
  “我不松手,……小玲,你说,……我等你的理由!”
  他坚决而认真地凝视着对方,“离开我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女人终于崩溃地痛哭起来,“正平……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
  
  支离破碎的话语一点点拼凑起来,林正平的心就像被撕裂开来那样的疼痛着。
  
  “我忘不了正平……离开之后一天也忘不了你……我和筱原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停止不了想念你……正平……这些是为了能够重新爱你的代价……他说只要我想你一次,就要在我身上划一刀伤口……他说直到他厌倦了就会放我走……正平……”
  
  理智几乎抽离地撕开女人的衣服,在看见骨节瘦削突出的肩胛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时彻底愤怒了。
  这已经明显不是用刀割破的伤口,而是直直扎下去的,当时一定血流如注的深深的血洞。
  
  “混蛋!……混蛋!!”
  
  林正平近乎狂暴地一拳捶向身后的墙壁。
  
  “正平……不要啊,……不要!”
  女人从背后拼命拽住他胡乱挥舞的双手,“妈妈在看着呢,……妈妈在看着啊!……不要再刺激她了,不要啊正平!……”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好像额头抵在石灰墙壁上才能撑住自己的身体,终于找回理智的他吃力而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潘玲把泪湿冰凉的脸贴在他的背脊上,“是我自己瞎了眼,正平,……你叫我怎么能说出口?正平……”
  
  听着女人心碎的低语,他转过身将伤痕累累的女人紧紧抱住,面色苍白地吻住了她颤抖的嘴唇。
  
  如此刻骨铭心的过去,就这样任由它湮灭在回忆中?
  ……真的能做到吗?

 

  最终还是没能开口留住女人。对方走的那天整个城市下着很大的雨,航班也几乎晚了一个多小时才起飞。
  
  “如果,……如果有空来大阪的话,请来看我吧。”脚步停止在入关的闸口前,潘玲垂下眼睑低声说。
  林正平沉默着,无言以对。
  
  笑着向他伸出手后,女人弯腰拎起随身携带的小提包,“好了正平,你回去吧!”
  
  开车返还的路上,被倾泄的雨水模糊了车窗外的景致,眼睛微微眯起来,努力想要看清前方的路面,却怎么样也对不住焦距。
  突然有种再也回不去的悲伤的感觉,想到某种深刻铭记的东西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拥有时,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母亲在家静养的那几天,正敏才风尘仆仆地从南非出外景赶回来。
  某个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和孪生的兄弟说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扔掉快烧到手指的烟蒂,哥哥歪着头似乎有所指地说道,“你是上辈子欠她的吧,正平!……别这辈子在她那儿还不了,又在别人那里欠新债!”
  
  看着对方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林正平一口饮尽杯底的啤酒,那股苦涩的滋味淡淡残留在喉间里。
  
  在这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总算度过冰封似的冬季,早春的阳光投射在颊上感觉很温柔,就象谦和温顺的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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