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不必和他斗皇气亦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轻抿一口茶,茶早已放凉了,此时喝起来,伴著早已平静下来的心情,更可以品味出茶的芳香,端起茶杯对鏐尔塞致意,“好茶,太子不尝尝吗?”
鏐尔塞微微一笑,白愁自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也就不拂她意的拿起茶杯,乘著鏐尔塞注意力转移的那片刻,白愁迅速的与暗影交换眼神,暗影的眼里也有疑惑,但还是对白愁坚定的点点头,示意白愁同意的对,而且也提醒白愁要提防他的目的。
与暗影交流完了,白愁回首看伊丽思,眉毛挑了挑,无言的询问著她的意见,後者微笑的握著羽毛扇,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狡猾的笑容,以眼神示意看了看鏐尔塞,再用扇子指指白愁,抿嘴轻笑,白愁则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伊丽思无所谓的以扇子掩嘴继续笑著。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了,多亏了多年来的默契,他们才可能做得到。
由於白愁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鏐尔塞显得很高兴,虽然知道以後的路会很难走,可一个好的开始往往预示著好的结果,不是麽?为了白愁费尽心思的阻止父王向华月派军,竭力推迟大军开进的进度,在华月边境停留许久不肯入境,以白愁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白愁知道鏐尔塞有心帮助自己,可不信伊丽思的提示,他在权利场上周旋的久了,总是以为所有的人都不会是毫无目的的示好,鏐尔塞或许是对自己有好感,可玛法太子的他,难道会只为这个好感就费如此大的力气帮助自己吗?
白愁对爱情其实并不熟悉,他的爱情观里总是夹杂著名与利,当初接近格理斯曼也是为了别的目的,只是在日後的生活中才慢慢产生了感情,对格理斯曼的,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自己都说不清楚。
对他而言,鏐尔塞不可能为了博得自己的爱而牺牲国家利益,小心翼翼的揣测著鏐尔塞的心思,白愁慢慢的将茶杯放下,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注意,他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满意的看著白愁的娥眉微皱,心里明白白愁不会立刻就接受自己的心意,可只要加以时日,鏐尔塞有信心白愁会投入自己怀中。这麽想著,他有些调笑的说著,“你有什麽心思吗?经常皱眉的话容易长皱纹哪!”说著,本来放在茶杯旁边的手已向白愁的脸伸去,白愁脸色大变,慌忙中一侧身躲开了,对於他的动作,白愁大为光火,怒道:“请太子自重!”
以白愁的经验和身份自是不会作出这样明显的情绪表示,可一来,他正在想别的事情,不免要分心,二来,他极不习惯别人对他动手动脚的,若是一般的宫廷女子,也会避开,只是她们会咯咯娇笑的躲开,在一边躲的时候,还会转身往鏐尔塞身上靠去,一时间轻纱飞舞,清香扑鼻,曼妙无穷。可白愁就是白愁,他不会矫揉造作的向男人谄媚,因此作出了最自然的反应。
看出了这些不同的鏐尔塞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有些关心你罢了,不必生那麽大的气。”
并不讨厌女人的投怀送抱,却不希望白愁也是这样,白愁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应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若是他挑别的时间这麽做,白愁或许会委婉的拒绝他,在这时,误打误撞下,白愁竟作出了他想要的反应,叫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天意的存在。
白愁柳眉一挑,几乎就要发作,暗影与伊丽思正想阻止,鏐尔塞话音却比她们快的响起,“无需介意,难道关心自己的盟友也有错麽?”说著,微微发劲将茶壶推至白愁面前,对伊丽思说,“现在天气热,还是喝点茶降降温吧。”站起身,“我很期待耀星之行呢。”说罢也不看白愁的脸色,转身离去了。
“陛下!”伊丽思拉拉白愁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这麽失礼,白愁此时也明白不能开罪於他,只是现在说什麽都是白费,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伊丽思见白愁不吱声,转头去看暗影,暗影也毫无表示,因为若是鏐尔塞真的中意白愁,这点小事是不会引起矛盾的。
鏐尔塞在白愁心中的印象变了,以前那个见了自己就木讷的说不清楚话的皇子已经变成玛法帝国的太子了,至少在地位上,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他今天所现出来的气度与处事方法,白愁亦很欣赏,老实说,知道别人对自己有好感并不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白愁气的是他动手动脚。
而且,鏐尔塞自始自终都没有叫过白愁太後,一直是用‘你’来称呼白愁,这件小事上,他表现出了男人的自傲,霎时间,白愁很想看看他知道自己是恶魔子後的表情,伴著一点小小的希望。
“不能接受他吗?”暗影看见白愁穿著男装,也不整理一下容貌,素面见客,以她们的身份,未免有些失礼。
“我没必要讨好他吧?”经历了无数场战争的白愁已经厌恶了穿女装,总是一身男装舒服自在,现在由於鏐尔塞的出现,暗影和伊丽思都要他穿华丽的宫装,烦都烦死了。
心知暗影说的没错,听他的可以少走好多弯路,若是以前,白愁一定会按他说的做,可现在,白愁却不想这麽做,出於一些私人和公事,白愁现在对暗影的话相当重视,只是也不完全听从了。
决定不理会暗影的话,白愁还是坐在凉亭里,看著外面的风景,暗影看他无动於衷,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言,站在他身边,默默的等著鏐尔塞的到来。至於伊丽思,完全以白愁的命令为主的人,对於主子的决定,也不会有什麽意见。
於是,鏐尔塞便看到了一身男装的白愁,对於白愁的决定他也有些意外,不过白愁一直给他惊喜。再次见到一身男装的白愁,比上次见时多了些英气,感觉女人气弱了不少,或许就是时间的磨炼吧,自己不也比以前强了许多吗?这一次,我再也不是那个对你毫无帮助的,不值得你看一眼的人了。
自信的想著,相应的,脸上满是自信,“陛下雅兴不减,我也来凑个热闹吧。”还是不肯叫太後,想等她自己说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话,白愁的眉头轻蹙,也不怕让鏐尔塞看见,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在这一刻,白愁的心里,真的一点他的位置都没有,但是‘陛下’也算是称呼,硬挑的话,是挑不出毛病的。假装不知道鏐尔塞一直看著自己,脸上还是虚假的笑意,“太子也好兴致,这里是亡夫很喜欢的地方,看来太子和他的兴趣相同。”
明显的挑衅,聪明如鏐尔塞怎会听不出来。一时间,位於湖中的凉亭里静悄悄的,只有湖面上放养的一群群珍稀鸟类在玩水和鸣叫著,时而低空掠过水面,抓起湖中的鱼,向空中飞去。远处的树林绿油油的,风吹过也没有响声,倒是种在湖岸的一排垂柳的柳枝被风吹的飘舞在空中,
“陛下……”远处一个侍从急冲冲的跑到凉亭跟前,又突地站住,似乎是被这里的气氛吓住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眼睛睁的很大,嘴巴却由於一路急奔而来,不住的喘气。
“什麽事?”白愁看他的样子好笑,也怕确有急事。
“是卫将军和薇薇雅将军,他们来找陛下。”来人说话时流露的神情,白愁看在眼里,卫涉来势汹汹,相当不善,但佣兵的报酬早已付清,薇薇雅想留下白愁是意料之中的,卫涉来干什麽呢?
“陛下,有事我就不打搅了。”鏐尔塞摆了手势请白愁不要管他,白愁对他点头致歉,“让克顿伯爵陪太子聊聊吧。”说著,也不再理他,带著暗影转身和侍从离去了。
暗影已经获封右相,对於这个喜欢把自己藏在黑衣里的男人的能力,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人提出意见。“卫涉来,会是什麽事?”听见白愁这样问话,只提卫涉而不问薇薇雅,他也只好报以苦笑,“还不清楚,先去看看吧。”
白愁等人赶到时,卫涉正坐在椅子上,眉宇间明显的有怒气,而薇薇雅则是悠闲的观赏著外面的景色,不理他,见白愁身後的暗影,才露出了笑容,温柔可人,哪像是将军,分明就是一个怀春少女。
而卫涉见白愁来了,不知道怎的,竟把怒气收了回去,白愁自然假装没有看见,“不知将军们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吗?”说著,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侍女适时的奉上茶水,一身男装的白愁不怒自威,脸上也没有表情,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暗影站在他的身後,还是全身藏在衣服里,宽大的!斗篷将他的脸遮住了大半。
薇薇雅笑盈盈的对著暗影,眼角都不看卫涉,“我是自个来的,没想到进了宫看见了卫将军,我想来求太後一件事。”
白愁心知肚明,嘴上还是要客套一下,“薇薇雅将军,为我国立下大功,有什麽愿望,只要能力所及,一定办到。”薇薇雅像是知道他会这麽说般,也不罗嗦,“我的佣兵团已经解散了,现在是想投奔太後,希望可以留在华月。”
“薇薇雅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愿意留下自然欢迎,不知担任耀星巡查使可否满意?”耀星巡查使是耀星的警备长官,负责耀星治安,薇薇雅想留在暗影身边,那职位不可过高也不太低留不住人。
薇薇雅听见白愁的话,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於是低头行礼,“多谢太後!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等白愁一挥手表示同意,她就立刻出了门,卫涉的话还是不听比较好,看他来意不善的样子,可不要日後迁怒自己了。
“那卫将军有何事来找我?”打发了薇薇雅,也不管暗影心里怎麽想,暗影做事都从有没有利益来出发,现在薇薇雅对他有意,只要处理的好,又是一员心腹大将,暗影应该也没话说罢,这种方法不是他教的麽?虽然没有回头,白愁已经想到了暗影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由的心里偷笑,眼角看见卫涉,才压住了笑意,扳起脸来问他。
“这……”卫涉有些犹豫了,白愁给各个佣兵团的比例和钱都是按照以前说好的,在这方面他挑不出毛病,只是卫涉征战许久,立功无数,满心以为白愁会将他留下,现在被白愁毫不留情的打发回家,心中的这口气,怎麽咽得下?可他也不能像薇薇雅那个女人那样,不顾面子的要求留下。
当初是一听见白愁的这个命令就怒气冲冲的进了宫,现在白愁这样像处理薇薇雅的事情,明显的是给时间让他考虑清楚,冷静下来後,他才有些不自在了,怎麽办?厚颜无耻的要求留下?还是很潇洒的回收离去?不管哪一样,都是他所不愿意的。
果然如弋阳所担心的,卫涉被白愁迷住了,忘记了他最初的目的,夺权篡位,白愁也不是善与之人,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打发走他,迟早是大患,早已铁了心要弄走他,怎麽会给他机会留下来?正要开口落井下石,却被人打断了。
“陛下真是政事缠身啊。”白愁暂时不想听见的声音却偏偏响起,不回头,白愁也知道是谁来了,面上一沈,转过头时已表情如常。
“殿下玩的可高兴?”说话是向著鏐尔塞,眼睛看著伊丽思,不禁有责备之意,伊丽思面露无奈之色,微微颔了首。
虽然没有看见身後的伊丽思的表情,白愁的眼神看谁,鏐尔塞一清二楚,大方的走进房间,对白愁一拱手,“是我要到处看看的,陛下不介意吧?”这麽说著,无形中为伊丽思开脱。
话已至此,白愁只好笑笑作罢。
鏐尔塞一转身,“这位就是卫涉将军吧,久闻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真是巧遇啊。”经伊丽思介绍,卫涉连忙站起身行礼,所谓同性相斥,两个情敌一见面眼里就爆出火花,谁也不会服谁。卫涉虽迫於鏐尔塞的身份低头,心里的不服从动作上都可以看出。
鏐尔塞面似亲热的拉起卫涉,“我一向欣赏卫将军,今日一见,更加敬佩,”说得卫涉都觉愕然,他也不理会,“陛下可否给我点时间与卫将军详谈?”看著白愁,乘卫涉不注意,对白愁眨眨眼。
白愁虽不知他要干什麽,但是此刻似乎不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机会了,也大度的笑笑,利落站了起来,“那就不打搅了。”挥手另房内的侍女们退下,暗影与伊丽思也随後离去。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伊丽思在路上觉得不是很妥当,知道白愁心情不好,小心的提出来。
“没必要,若他可以帮我们处理卫涉,倒是帮了大忙。”暗影在她身後不紧不慢的应道,“我总觉得这个太子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或许这是个重新了解他的好机会。”
暗影的话让白愁放慢了脚步,细细想想,鏐尔塞是和以前看见的有很大的不同,自小生长的皇家的人,可以在短短几年里成熟不少,应该是有什麽催动。若是能找到,加以利用就好了。
“看看再说吧。”丢下这句话,白愁走回议事厅,太多的事情要他去处理,值得担心的不仅仅是卫涉与鏐尔塞。
议事厅里闹哄哄的,很多的人都在说话,秩序还算好,大家商议的事情不同,自然要分组讨论了,於是专门议事的大厅里放了几张桌子和椅子,一些人围著桌子在指画著什麽,见白愁一行人出现在门口,大厅安静了下来,一起对白愁行礼,然後,讨论出结果的就去找白愁,没有商议出办法的,就继续讨论。大厅又马上恢复了热闹。
“太後,您来的正好,这里都是需要您过目的。”左相拿著一叠厚厚的文件走上前来,白愁扫了一眼,他将文件分为几份,“这是我觉得还可以的,这是不行的,这是我不能决定的。”
短短几句话,表明了左相的能力也是不差,这是白愁在消灭了右相後留下他的重要原因,能当上左相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好。你辛苦了,去忙吧。”简单的吩咐之後,白愁、暗影、伊丽思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晚宴过後,卫涉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不辞而别,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好像是不甘又好像是高兴。
“卫涉愿侍奉太後左右!”只是单膝跪下,对白愁抱拳说著效忠的话,头也没有再抬起,似乎是不愿,抑或是觉得太没有面子。不管怎麽样,这个结果都是白愁没有想到的。
“辛苦了,对你的安排,等军部的人事调动完成後再决定,你先去休息吧。”白愁虽然疑惑,但该说的话还是不会少的,只是卫涉好像没有注意这些,听他这样说,低头告退了。
留下的人相互之间看了看,眼神交流著不解,“怎麽回事?”还是伊丽思最耐不住气,打破了沈默,“怎麽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暗影依旧是将脸藏在斗篷里,白愁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一看著架势,伊丽思就知道自己找不到答案了,也只好失望的坐下,端过侍女先前奉上的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气氛恢复了沈寂。
最後还是白愁站了起来,“来人,我要出去!”
伊丽思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处灯火在微弱的闪烁著,刚刚换了主人的皇宫显得没有什麽人气,只是少了2个主人,就出现了如此大的区别,为什麽会出现这样的差别?相气可爱的爱蜜儿,她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并不相信爱蜜儿是出去避难了,白愁做事不会这麽浅,不知怎的,开始担心起那个孩子了。
白愁去的地方是鏐尔塞下榻的宫院,在路上的时候,白愁仰望夜空,看看远处的灯火,一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宫!”,说完,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侍女、侍卫们一头雾水,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陛下真是好雅兴,散步吗?”鏐尔塞在白愁快要回到寝殿的时候出现了,算到了白愁的疑惑,也算出了白愁不会去找他解疑,於是自己就来了。
在黑夜里,鏐尔塞一身白袍显得特别引人注目,在夜风的吹拂下,袍摆轻扬,连著头上的金发也飘了起来,见白愁出现,本来举著灯笼的侍女们识趣的让出了一条路,让白愁可以和他直接对话,这麽一走动,鏐尔塞的金发的烛火的反射下有些耀眼,配著他周身散发出的王者气质,白愁觉得自己似乎比他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