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之剑(兄弟~)+番外————killer
killer  发于:2009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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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大喜:「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去哪里?」
「哇啊啊啊啊!!!!」
第 56 话
背后冷不防冒出的声音让二人同时失声惊叫起来。廷宇不知何时竟已不声不响地站在他们身后。
二人不约而同地大骂起来:「搞什么鬼?吓人啊?」
「不要随便跑到别人背后好不好?」
廷宇笑道:「抱歉,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忍不住就想过来凑个热闹。」说着便硬挤进二人之间,双手分别搂住两人肩头:「在聊什么?继续啊。」
刚才的谈话内容岂能让他听见?天扬叹口气摇摇头,跟飞飞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忽然肩上一痛,二人都是疼得大叫起来。原来廷宇看见他们二个眉目传情,手上一使劲,把二人勒得疼痛极了。
飞飞骂道:「又怎么了呀?」
廷宇笑道:「不好意思,失手失手。」然而他的语气中却是毫无歉意。
一瞬间,他已经知道心里这种感觉叫做「嫉妒」。他跟天扬一起生活的二十几年,现在全成了一片空白,而飞飞这一年来却跟天扬形影不离,二人感情好到光用眼神就可沟通,这简直让廷宇无法忍受。

飞飞猛地挣脱了廷宇,恨恨地瞪着他。廷宇并不在乎。此刻飞飞再怎么讨厌他,都与他无关,因为自己同样厌恶飞飞。
天扬感觉到廷宇的臂弯搭在自己肩上,身体又跟自己紧紧贴着,早已全身发热,几乎要发起抖来。他拚命克制自己,想要拨开廷宇的手,却又做不到。只觉心脏狂跳,有如雷鸣。
他勉强装了个笑脸,说:「我正跟飞飞说,没想到这趟有喜酒可喝,这下可得好好张罗礼金了。」明明是跟廷宇说话,眼睛却直视前方,不敢转过去跟廷宇视线相触,笑容也有些僵硬,很明显地是在紧张。

廷宇没有回答,只是瞇起眼睛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纤细的颈项,更加确定跟自己梦里的人一模一样。脑中那座叫做「伦理道德」的警钟越敲越响,那股想当场将天扬压倒的冲动却也越烧越烈。

天扬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直射在自己侧脸上,心中更加慌张,又加了一句话:「还好你不是我弟弟,我只要等着喝喜酒就行了,否则不累死才怪。」
廷宇冷冷地说:「睁眼说瞎话。」
天扬猛然回头瞪着他:「你说什么?」
廷宇说:「你应该听见了才对。」
天扬怒道:「我什么时候睁眼说瞎话了?」
「问你自己呀。」
飞飞感觉到有些异样,满怀疑惑地说:「你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
廷宇盯着天扬许久,说:「对,我全都想起来了。」
天扬哈哈二声,冷冷地说:「鬼才相信!」
廷宇说:「为什么?我既不是你弟弟,有没有恢复记忆,应该都跟你没关系才对吧?难道说,你有什么事不希望我记起来吗?」
天扬狠狠瞪他一眼,想挣脱他,但廷宇手上使劲,将他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天扬倒抽一口冷气,怔怔地看着他。
飞飞叫道:「你干什么?快放手!」
廷宇不理他,只是对天扬露出了笑容。非常非常温柔的笑容,却让人背脊发冷。他伸手轻轻拨开天扬额前的头发,笔直地与他四目相对,手指则毫不客气地沿着脸颊滑下,一路来到领口。天扬想喝止,却僵硬得出不了声。

廷宇凑上前去,在他耳边吹气似地说:「有些事,不需要等想起来才知道。」说着便放开天扬,缓缓走开。
飞飞朝他背后大骂:「他妈的,什么东西!」
天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 57 话
夜里,廷宇走出房外散心,原本一再提醒自己,吹吹风就回房,脚步却仍是不由自主往天扬房间走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几乎每晚都会潜入天扬房中,怔怔地凝视他的睡脸,同时感觉到全身发烫的痛苦。心里不断骂自己疯子,却怎么也克制不住。

最不能理解的是,以天扬警觉性之高,居然没有被他惊醒。他甚至开始怀疑,天扬是在默许他做的事了。
背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廷宇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发现飞飞笑咪咪地站在自己身后,说:「怎么?睡不着啊?」
廷宇没好气地说:「反正不是出来做贼的!」
飞飞笑道:「别这么冷淡嘛!以前整你是我不好,我跟你赔不是了。既然你不是空空儿,我们也不妨做做朋友。如果你真的是他,那我是连一句话都不会跟你多说。」
廷宇说:「空空儿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恨他?」
飞飞说:「我一点也不恨他。但是要是我跟他走得太近,扬哥会不高兴的。况且,得罪我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他不该惹扬哥生气啊。」
廷宇楞了一下:「我‧‧空空儿惹天扬生气?为什么?」
飞飞叹了口气:「这就一言难尽了。他们从小感情就不好,动不动就吵嘴打架。扬哥常说,那人是他命中的对头冤家,天生来跟他过不去的。」天扬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在灌了三四壶酒,烂醉如泥的时候说的。

「天生的‧‧冤家?」
飞飞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动摇,继续说:「那个人哪,势利眼又爱慕虚荣,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支使他,浑身铜臭味又一副奴才相,扬哥一看到他就想避得远远地。」
「他这样说自己弟弟?」
飞飞说:「不过两个人真正闹翻的缘故,还是为了那本图谱。」
廷宇问:「什么图谱?」
「就是那卷什么飞龙神剑掌的图谱呀。我说这空空儿也实在太不象话,扬哥是他大哥,又是无忧子的大徒弟,图谱本来就应该传给他。况且图谱是扬哥辛辛苦苦从刘悟那儿夺回来的,他根本没资格碰。可是他偏要死皮赖脸跑来抢,他们两个人在陈州城外,打得是天昏地暗,什么杀着都用出来,真是差点吓死我。那不叫打架,简直像要把对方连骨头一起吞下去一样。」

廷宇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听着。
「还好扬哥功夫厉害,图谱没给他抢去。不过我看着实在气不过,跟扬哥说这么烂的弟弟不要算了,扬哥说:『你放心,他再敢不长眼睛来动这图谱,我就叫他去跟阎王学剑!』」
他说的话总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则省去天扬一年来对天翔的苦苦思念,换成自己的加油添醋;天下最厉害的谎言莫过于此。况且他是天扬最亲近的人,不管他说出来的话有多刺耳,旁人听起来总觉特别可信。

廷宇全身发抖,双拳紧握,说什么也不愿相信两人间的关系竟是如此险恶。但是他脑中始终牢牢记得天扬说过的话:「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就开心快活了!」他也忘不了天扬语气中深深的怨恨,还有他冰冷的目光。两相对照之下,更显得飞飞所言不假。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连忙说:「可是,空空儿不是背着天扬上少室山找解药吗?而且还拼了命保护他,也许他们两个后来和解了也不一定。」
飞飞叹了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扬哥说,那个人哪,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是一概不做的,大概是因为如果扬哥死掉,他会很伤脑筋吧。」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图谱在天扬手上,天翔为了拿到图谱,不得不救他。

廷宇仍不死心:「既然如此,天扬就当他摔死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样辛辛苦苦四处找他?」
「你说呢?空空儿是杀手欸!最拿手的就是偷袭跟暗杀,这样的人忽然失踪了,若是不确定他的生死,换了是你,你能安心睡觉吗?要是一个不小心,不要说图谱,只怕连脑袋也没了。」

廷宇喃喃地说:「原来如此。不找出来就不安心是吗‧‧」
想到那时在客店中,天扬主动拿出图谱要教他,他还感动得要命,原来那也只是在试探他。要是他露出了对图谱不该有的兴趣,八成当场就没命了。
飞飞说:「那时我们见了你,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松一口气;扬哥却又说你不是,那不就又得重新再找了吗?偏偏扬哥一点也不在乎,还说,丢了个大包袱,心里轻松得不得了。」

廷宇心里一片冰冷。这时他已经理出一些头绪:天扬原本顾忌他会觊觎图谱,因此百般试探他,等确定他不可能恢复记忆,再也不能跟他为敌时,便当众宣布他不是空空儿,与他划清界限,永远地甩掉他。

他还以为天扬是为了他好!
原来自己对天扬而言,只是个包袱而已。
那天晚上,天扬没有在梦中听到叹息声。
以后几天,廷宇跟天扬都变得更加沉默,几乎不开口,两人间更是一句话也没有交谈,即便偶尔目光相遇,也是立刻掉开视线。天扬三番两次想带飞飞走人,却总是发现廷宇正盯着自己,只好作罢。

同行的三个人很无辜地被冷战牵连,因为某二人随便一开口,话中都会带着刺。除了飞飞以外,另外二人的心情都是差得不得了。
幸好苦闷的旅程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地就到达了裂风谷。廷宇本想见谷主复命,小僮回报说,谷主在静修,要到晚上才能招呼客人。
廷宇回头对天扬说:「我先带你们去看聂隐娘吧。」
第 58 话
他领着两人走入地牢,从门口一路拾级而下,其中总共经过七扇大铁门,每一扇都厚逾一尺,要二把钥匙才打得开。
天扬心想:「这地牢还真是不简单,要是没有飞龙神剑掌的剑气,只怕是飞也飞不出去。」
到了最底下的一层,只见小小的一间囚室,四面都是精钢栅栏,栅栏里一名女子悠哉游哉地斜躺在地上,口中哼着小曲,正是聂隐娘。她见到天扬等人,面露喜色坐了起来,一看到廷宇,不禁一楞。

囚室外坐着两名守卫,见到廷宇进来,立即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向他行礼,廷宇点头回礼,让他们到外面歇着。
天扬说:「少谷主,我有话跟大姐私下说,麻烦你也回避一下,行吗?」
廷宇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我就在门外。」天扬看着他走出,忍不住叹了口气。
聂隐娘说:「哎呀呀,真是好久不见,两位气色不错呀。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裂风谷主谢长江向来就只有一个女儿,什么时候多了个少谷主了?还有,是我眼睛花了,还是那少谷主长得很像某人的弟弟?」

天扬说:「是你眼花。」聂隐娘「哦」了一声。
「这个暂且不提。我说大姐,你没事闯到人家家里做什么?太没礼貌了吧。」
聂隐娘哼了一声说:「你当我喜欢哪?那姓谢的就算求我我也懒得来!我是跟着刘悟来的!」
天扬讶道:「刘悟?」
聂隐娘点头:「这个月月初,刘悟忽然鬼鬼祟祟微服出了陈州城,我一路跟踪,没想到他竟然进了裂风谷,跟谢长江两个人在房里偷偷摸摸谈了好久。」
「谈什么?」
聂隐娘摇头:「唉,我才正想听清楚,就中了机关被活逮了。真是贻笑大方。」
天扬笑道:「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大姐不用太在意。」
「我丢人现眼,那是小事,但是刘悟跟谢长江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却非得查出来不可。」
「你怎知道是阴谋?说不定他们两个是多年好友,在喝茶聊天呢。」
聂隐娘「哈」的一声:「聊天?兄弟,你可知道谢长江平常是怎么骂我们隐湖派的?第一句是『不守妇道』,第二句就是『官家走狗』。这人向来主张江湖中人不应与官府往来,今天却专程请刘悟来喝茶聊天,这其中没有鬼才奇怪。」

天扬点头:「有理。」
聂隐娘说:「你们又怎么会来这里?」
天扬把跟廷宇的相遇经过大致讲了一下,聂隐娘对他们兄弟的争执没什么兴趣,对另一件事却非常关心:「你说那雷明远身上开了个大洞?你师父也是这样死的?」天扬点头:「是啊。」

聂隐娘脸色忽然变得险恶无比,严肃地说:「追日箭。」
「什么?」
聂隐娘说:「这种死法,必然是上古神器追日箭所为。」
天扬第一次听到有人明白指出师父的死因,心中一震,忙问:「追日箭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后羿射日的故事?」
「知道啊。古时候天上出了十个太阳,造成大干旱,后羿就把太阳射了九个下来。」
聂隐娘说:「那后羿原本带了十支箭,皇帝怕他把太阳全射光,大地会陷入黑暗,就从他背后偷偷藏起一支丢掉。那支被藏起来的箭,就是追日箭。」
天扬说:「那是神话!」
「你师父的死可不是神话。」
天扬默然。
聂隐娘说:「那追日箭粗约半尺,长二丈五,来去如电,无坚不摧。凡是被它瞄准的猎物,就算相隔千里,追日箭照样能一夜之间取其性命,再飞回原处。」
天扬说:「那么大的箭,去哪里找那么大的弓来拉?又有谁拉得动?难道是后羿杀我师父吗?」
聂隐娘摇头:「没有弓也没关系,只要吸了血,追日箭在满月之夜就会自己发动。凡人如果要使用,一个方法就是直接拿对方的血涂在箭上,不过要是能拿到对方的血,八成也用不着这支箭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放『夺命翠蜂』去叮对方。夺命翠蜂浑身翠绿,配上金翅,除此之外,完全就像一般的小蜜蜂,但是要是让它叮了一下,就等于在身上做了记号,下次满月时就等着当箭靶了。」

飞飞脸色一变,喃喃地说:「翠绿的小蜜蜂‧‧」
聂隐娘说:「没错。就是你从刘悟床头偷来的东西。刘悟在上面涂了药水,沿路散发气味,只要放猎狗一追,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照样逮得到你。他手上握有这种奇珍异宝,当然不能走漏消息,所以非杀光你全家不可。」

飞飞全身颤抖,脸色发白。一想到自己一时好玩,竟然害死一家老小,心中顿时充满愤恨和自我嫌恶。
天扬同样面如土色。他回想起在无忧子闭关前的对话: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蜜蜂‧‧
──师父,您被叮了吗?
──不碍事‧‧
雷明远的验尸册上写着:「右臂上有一小伤口,似为蜂叮。」
雷明远被杀是在六月十五。
无忧子死的那天晚上,他在树林里的大石上,越过某人的肩头看见青色的满月升起‧‧
「杀我师父的,果然是刘悟。」天扬喃喃地说。
「正是。一年来我到处查问,才查出这件事,所以对刘悟的行动特别注意。他现在还不敢太明目张胆使用追日箭,等他用得顺手了,我看不管是魏博节度使、田弘正,甚至当今皇上,都要挨冷箭了。」

天扬伸手在栅栏上重重一拍,怒道:「畜牲!真不该留他活命!」
这一年来他始终没再去找刘悟麻烦,一来是因为进了陈州城会触景伤情,二来他仍是暗暗希望等天翔回来,两兄弟一起去取刘悟的人头,再到无忧子墓前向师父谢罪。现在知道刘悟就是杀师凶手,顿时怒火狂涌,恨不得立刻冲到陈州去宰了那狗官。

聂隐娘说:「你可得注意点,如果我是刘悟,追日箭的箭头第一个瞄准你。」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天扬神功已成,对刘悟来说乃是心腹大患,既然官兵奈何不了天扬,他一定会搬出追日箭来。
「让他来啊。我也许挡不住什么上古神器,小小一只假蜜蜂还不放在心上!」
聂隐娘一笑:「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老弟的事?」
天扬脸色暗了下来,无力地摇头:「不管他了。至于妳,我先去探探那个谷主的口气,他要肯放人那是最好,若是不肯,今晚我直接来救你出去。」
聂隐娘毫不在乎地说:「全依你!」
天扬推开牢门,要廷宇带他们出去。廷宇的脸色仍是极臭:「情话讲够了呀?」
天扬冷冷地说:「不高兴的话,你也去找你师妹不就得了!」廷宇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出了地牢,听见庭院里人声鼎沸,裂风谷弟子们四处奔逃,叫嚷着:「马蜂!马蜂窝打翻了!快逃啊!」在喊声中,果然听得见巨大的嗡嗡声,不断朝这里逼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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