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之剑(兄弟~)+番外————killer
killer  发于:2009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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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清说:「你说少谷主不是你弟弟?」
天扬冷笑道:「当然不是。我弟弟比他聪明百倍,能干百倍,他哪里比得上?」
欧铁城叫道:「胡说!胡说!他要不是你弟弟,怎么会跟你混在一起?」
天扬说:「什么叫『跟我混在一起』呀?是我看得起他,特准他跟我同行!」叹了口气:「老实跟各位说了吧,其实是兄弟最近手头紧了点,想弄点钱花花,看这小子长得有几分像我弟弟,又傻傻地容易骗,这才借机赖着他,让他供我跟小兄弟两个人吃喝玩乐。没想到大家反而因此发生误会,真是罪过罪过。」

慧印怒道:「胡说八道!你只是存心袒护你弟弟!」
天扬冷冷地说:「小师父,每天念经礼佛虽然是好事,可也不能把脑袋念成浆糊呀!你仔细想想,我何必袒护他?要是我自己弟弟真被你们欺负,我还会让你们活命吗?」说到后来笑容消失,目光凶狠无比,人人都是心里发寒。

觉清说:「阿弥陀佛!施主不可再造杀孽!眼前欧少庄主和本派弟子慧印都能够指认,这位的确就是令弟,人证俱在,我们并没有诬陷谢少谷主。」
天扬又恢复了笑容:「欧兄就不用说了,这位慧印小师父好象被我兄弟折断了一只指头是吧?」
慧印愤愤地说:「我折一只指头算什么?我觉明师叔公跟慧远师弟死在他手上,这才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天扬奇道:「咦?我老弟杀了觉明师父?我那几天一直跟他在一起,怎么我没看见,反而你看见了?」
慧印犹豫了一下,说:「我没看见,但他在前一天对我师叔公十分不敬,所以八成就是他。」
觉清叱道:「慧印,没有真凭实据,不可妄加推测。」
慧印低头忏悔了一下,随即又大声说:「可是慧远师弟的的确确是被他踢下山崖摔死的,这是我亲眼所见!」
天扬说:「嗯,当时情况如何,小师父要不要说给大伙听听?」
慧印说:「当时我们要拘他回寺,他就动手行凶,我们几个师兄弟围攻他,慧远师弟绕到他身后‧‧」
天扬说:「停!接下来我帮你说。你师弟绕到我老弟背后,举起禅杖就砸下来。觉清大师,你可知道我老弟背上背了什么东西?」
觉清说:「什么东西?」
天扬怒吼道:「我!我那时身中剧毒,全身瘫痪,我兄弟这才带着我上少室山找药草,谁晓得你这些徒子徒孙这么无礼?要是让那只禅杖敲到了,骤雨狂扬还有命在吗?我弟弟不杀他要杀谁?」觉清呆了一下,脸上逐渐浮现愧色。

天扬说:「那回上少室山,真是大开眼界。少林寺无凭无据乱指别人是凶手,这是第一件奇事;以多欺少对付一个背着病人的人,这是第二件;以多欺少还打不过,这是第三件;打不过人家就直接对病人出手,这是第四件。我说这少林寺果然是名不虚传!」

觉清望了慧印一眼,似是责怪他鲁莽,随即叹了口气。
天扬又说:「然后你们又找来了另一批人,四五十个人打他一个。空空儿若是发起火来,一剑收拾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弟弟看在你们死了长辈,心情不好的份上,不想多下杀手,只好直接闪人,结果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还得徒手攀悬崖,差点把两条命都送掉。要是真挂在山上,少林寺又有哪个人来给我偿命?」

廷宇听他说得惊险,也是心惊肉跳,更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自豪之感:「原来妙手空空儿也颇有豪杰之风,倒不全是个残忍好杀之徒。」
天扬想到当初如果不是众僧围攻,也不会发生嗣后种种变故,弄成现在混乱的局面;不禁怒火中烧,恨恨地说:「说穿了,你们应该感谢我弟弟杀了那个什么慧远,若是当时不杀他,等我自己杀上少林寺找你们算帐,到时那小子的下场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话才刚说完,厅内墙角放的一支大花瓶,立刻铿鎯一声碎裂,然后又是几声巨响,挂在墙上的几幅图画纷纷掉落,厅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片骇然。

觉清长长叹了一声,说:「少林寺有亏施主在先,不胜惭愧;徒孙之死,今日本寺也是无颜再追究了,我们走吧。」说着纵身一跃,便出了大门,他手下的小和尚们,也是垂头丧气地跟了出去。

欧铁城大叫:「大师,大师,别走啊!」少林寺众僧又怎会理他?

第 51 话
天扬笑道:「欧少庄主,现在证人只剩你一个了,你可得好好认清楚,当年把你跟你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又好心放了你们一马的,可是躺在地上那个人?」
欧铁城吓得面无人色,说:「我‧‧我‧‧我‧‧」
欧铁城在陈州吃亏之后,心下不服,后来又带了一群人去找天扬的麻烦,下场之惨当然是不言自明,从此他一听到「骤雨狂扬」四字就吓得魂不附体;这次仗着有少林寺高僧做靠山,这才有胆对廷宇下手,没想到少林寺中途抽手不管,欧铁城这下是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天扬说:「你再仔细看看,这人可是妙手空空儿?」
欧铁城哆哆嗦嗦地向廷宇看了一眼,说:「很‧‧很像,但是仔细一看,好象又‧‧不太像‧‧」
人群中有人叫了出来:「什么叫好象不太像?你刚刚不是说化成灰都认得吗?」
欧铁城说:「我没看清楚。」
天扬笑道:「窝在妓女被窝里,多少总是会眼花的。」
一人喝道:「欧铁城,到底是不是?讲清楚!」
欧铁城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说:「我我我‧‧我不确定‧‧」
天扬说:「既然少庄主不能指认,就是不能证明他是空空儿了;可是我敢人头担保,这人绝对是裂风谷的少谷主,各位胡乱冤枉少谷主杀人,又把他捆在这里,这‧‧这可不太妙了。」

青岚叫道:「没错!你们这些人胆敢对裂风谷如此无礼,本谷将来一定加倍讨还!」
天扬说:「加倍讨还倒是不必了,我看各位还是早早放人吧!」
「放人」两字一出,廷宇立刻感到一股劲气向他喷来,只听得铿鎯一声,身上绑的七八条粗铁链居然同时被切断。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虽然对天扬自说自唱的举动十分不服,却没一个人敢开口。

青岚叫:「廷哥!」便奔了过去,廷宇身上锁炼虽解,被点了七八处要穴却无法解开,因此仍是无法动弹。天扬跃了过来,手按在廷宇肩上,将内力输给他,没一会儿,廷宇被封的穴道便全部冲开了。他一跃而起,一时忘情,竟和青岚紧紧拥抱在一起。

天扬心中一阵刺痛,蹙紧了眉头,别开头去。没一会儿便站起来,对着厅内众人朗声说:「我知道各位这次没报成仇,心里一定不服;这样吧,你们听好了,我是骤雨狂扬,妙手空空儿的哥哥,我年纪没比他大多少,功夫比他强二百倍,你们对空空儿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好了,骤雨狂扬随时候教!」说着脚下使劲,人已出了门外,飞飞跟着出去。

天扬出了智德山庄,一路越走越快。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学了飞龙神剑掌。因为学了这功夫,他便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廷宇在见到青岚时,身上那种欢天喜地的气息。而他从不记得,天翔在自己面前曾经这么开心过。

看见这情况,显然他们是真心相爱。若是自己硬要揭露廷宇的身分,谢长江一定不肯将青岚嫁给廷宇,如此岂不是变成他拆散弟弟的姻缘?他又怎么忍心看见廷宇伤心欲绝的模样?
后面有人叫道:「喂,等一下!」正是廷宇等三人追了上来。天扬一咬牙,脸上凄苦的神色便即消失,换了一副笑脸:「什么事呀?」
廷宇站在天扬面前,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气愤,然而感激之情也是不少,脸色变了数次,这才说:「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天扬漫不经心地说:「哪句话?」
廷宇说:「你说‧‧我不是你弟弟‧‧」
天扬哈哈一笑,说:「那个啊?当然是真的呀。这几天害你破费,可真是不好意思。钱我以后一定还你的,只是你大概得等个三十年吧。」
廷宇脸色一变,右拳便毫不思索地挥了出去,一拳将天扬击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飞飞连忙去扶他,怒道:「你怎么打人哪?」
廷宇指着天扬怒吼:「你居然这样骗我!」
天扬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笑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又怎么能说我骗你?就当我跟你开个玩笑好了,又何必这么生气?况且现在你真正洗刷了污名,从此再也没人误会,你该感谢我才对呀。」

廷宇也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的身分得到澄清,无异是沉冤得雪,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他自从听到天扬指出自己的身世,虽然不愿相信,自己心里却也清楚是八九不离十,也因此增添了无数烦恼挣扎,现在天扬居然轻描淡写地说这一切都只是在消遣他,怎不让他气煞?

青岚生怕廷宇又惹事,连忙拉着他,对天扬说:「这次就算我们运气不好,撞上你们两个无赖,你们也不用还钱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天扬笑着说:「好个两不相干!你们的宝贝经书怎么办?」裂风谷三人都是一惊,柳振英喝道:「快交出来!」
天扬取出经书,说:「交就交,凶什么?」将经书往柳振英掷去,柳振英正要伸手去接,谁知经书飞到他面前,竟然笔直往上升去,柳振英连跳了两次,才把经书截下来,待落到地上,已是面无血色。青岚看到天扬这种妖法似的功夫,也是惊骇不已。

天扬哈哈大笑,带着飞飞大步离去,一次也不曾回头看他们一眼。
走了一段,与裂风谷三人相距已远,飞飞问:「扬哥,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谎?」
天扬说:「他什么都不记得,叫他担这么大的罪过,实在太可怜了。」
飞飞很不屑地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有什么好可怜的?」
天扬苦笑,说:「我知道。可是‧‧飞来横祸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飞飞自己也尝过这种滋味,就不再开口了。
此时天扬的心中,也是一片死寂。昨天在城外一阵大吵,他就知道兄弟二人已经完了。此刻他更确定,廷宇的心早已留在裂风谷,根本不可能唤回来。
其实又何必一定要他恢复?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过得很幸福,这不就够了吗?比起一年来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种结果是好得太多了。就做哥哥的立场而言,这样已经足够了‧‧

放手吧。这样就好了。从此再也不用为他牵肠挂肚,自寻烦恼。过去两人间的恩怨,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在那个风雪之夜,从此扭曲的命运,就这样导正过来吧。这样,不但弟弟可以从此得到幸福,自己也不用再受那件事的束缚,可以自由了。

想到「自由」二字,心中一阵轻松,又是一阵凄苦。长长呼了口气,回头对飞飞笑道:「好了,我们也该往苏州去了。大姐等着我们过中秋呢!」
第 52 话
廷宇三人如期将四十二章经送到了白马寺,清定禅师本来留他们多住几天,但是廷宇心乱如麻,第二天一早就死命拖着青岚跟柳振英上路返乡。他已经受够了这诡谲混乱的外界,只想快点回到熟悉的,安全的地方去。

果然是缩头乌龟。想到天扬的责备,不禁自嘲地笑了。
这一天来到城镇,正在饭馆里吃中饭,却看见天扬和飞飞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二人看见廷宇等人,也是一怔。天扬虽然心情大受影响,但是他既已决定跟廷宇划清界限,便一定贯彻到底,因此只是随便跟他们点了个头,算是招呼,便和飞飞在另一张桌旁坐下,开始兴高采烈地谈论和聂隐娘一起过中秋的事。

廷宇呆呆地凝望着天扬的侧脸,心中混乱不已。这几天他左思右想天扬的举动,实在是一头雾水。他若不是自己哥哥,为什么会同一套剑法?为什么自己身上的伤痕,他会了若指掌?他若是自己哥哥,为什么又要否认?

天扬一面跟飞飞说话,一面感觉到廷宇心中迷惘混乱的感情不断朝自己射来,虽然心中刺痛,但他除了视而不见之外,别无他法。
没一会儿天扬和飞飞酒足饭饱,付了饭钱,又向廷宇他们一挥手,就走出门外。
廷宇望着他们越走越远,心中波涛汹涌,怒火开始升起。他受不了天扬背对他,他受不了天扬把目光移开不看自己,他受不了跟天扬并肩而行的人是飞飞而不是他‧‧忽然全身一震,滚倒在地,脑袋里便好象有烙铁烧炽一般地剧痛了起来。他抱着头,大声哀号起来。

青岚跟柳振英看他头痛发作,都是手足无措,青岚连忙去扶他,说:「廷哥‧‧」
此时廷宇正痛得死去活来,容不得别人碰他,一把将青岚推开,怒喝:「走开!」
青岚从来没见他这么凶过,吓了一跳,伸手覆住了嘴,眼泪已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廷宇痛到快昏倒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张口大叫:「天扬!天扬!」
天扬本已走远,此时忽然听到廷宇的叫声,声音中充满了痛楚,一时不及细想,冲了回来。一看到廷宇发病,立刻像上次一样,将他扶起,手搭在他肩上,将内力送入他体内。廷宇逐渐平静了下来,将头靠在天扬肩上休息,手则伸过去拉住了天扬手臂。这种姿势让天扬十分尴尬,却也不便推开他。只觉得身后飞飞等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他们两人,不禁背上流下一道冷汗。

当廷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店的床上,青岚红着眼睛陪在他身旁,看见他醒来,笑了一笑,连忙问:「廷哥,你怎么样?头还痛不痛?」廷宇笑着摇头,她这才放下心来。
廷宇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青岚说:「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今天就住这店里。」
廷宇说:「好。你回房去吧。」
青岚摇头说:「我要在这照顾你。」
廷宇苦笑:「我已经好了,不要紧的。而且,男女不得独处一室,你忘了吗?」青岚急着想再说话,眼睛已先红了起来。
廷宇又问:「对了,骤雨狂扬呢?」
青岚脸上飘过一阵阴影,说:「他们也在店里,说等了你醒了再走。」
廷宇急忙说:「不能让他走!想办法留着他!」
青岚说:「为什么?」话中大有委屈怨怼之意。刚才廷宇推她又大声吼她,她心中已是难以释怀,若说廷宇是剧痛之余失却常性,倒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他清醒了,对那骤雨狂扬却好象比对自己在意,这叫她情何以堪?

廷宇也被她问倒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他?」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很久才勉强想到一个说词:「你想想,我们到裂风谷还有十几天路程,在这期间要是我又发作了,你跟师兄处理得来吗?要是能说动他跟我们同行,必要的时候随时让他帮我运气治疗,岂不是最快的解决之道?等回到裂风谷,我们就可以另寻良医治我的病,不用拖着他了。」青岚想想说的也是,说:「好吧‧‧」

这时房外传来阴森森的「哼哼」二声冷笑,正是天扬的声音。廷宇「啊」的一声,心中不断叫苦。
原来天扬来探望廷宇,好死不死竟听到他二人谈话。廷宇跟青岚说话原不是很大声,但天扬听力何等厉害,虽不是存心偷听,声音一样自己钻进耳里。
他原本担心廷宇的病情,着急得不得了,现在听见廷宇居然一醒来就算计着要利用他,当然是气得火冒三丈。他冷笑了两声,纵身跃上墙头,叫道:「飞飞,咱们走了!」飞飞应了一声,飞到他身旁。

廷宇知道他这一走就绝不会再回头,一时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张口大叫:「聂隐娘!」
天扬一头雾水:「喊聂隐娘做什么?」回到房门外,冷冷地问:「你说聂隐娘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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