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个到是很感兴趣,追问下去肖然却不说了,淡淡道,不要提这个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也不要跟岑亦提起。
最后,肖然像刻意,又像随便提了提,要我和亚琪保持距离,说是对我,对所有人都好。
我又糊涂了。
这件事,我定是不会听肖然的,亚琪是我的好朋友,他永远不会对我不利。
眼下有件事比较困扰。
我在想如何拉下这个脸跟岑亦去道歉。
扶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想,唉,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会撒娇的人,表情也比较淡漠,对着镜子摆了几个笑脸,发现实在牵强又别扭,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人家是小孩都先让着他了,他还有什么挑的嘛!
想了想那个笛子,我在心底说,原谅我吧妈妈,这件事情是我错在先,我不该一时冲动的。
周一早上,亚琪又要回去了。
“真的不和我走吗?”他留恋的看着我。
我笑笑,“过些日子,等养的胖一点就过去,别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等什么。
“怎么不担心,你哪次不是把自己照顾的很糟糕。”亚琪轻声说道,然后看向肖然,半晌后才缓缓道,“小非就拜托你了。”
肖然点了点头,亚琪冲他深深一笑,我看出来,肖然与亚琪间不自然的空气开始顺通,亚琪的笑容有种包容大度的美丽,让人无法不动容,虽然不知道肖然到底在防他什么,但这下看来,情形似有缓和,我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低气压实在让我感到有些憋闷。
子卫负责护送他们回去,我们在这里不得不碰面,其实都有点尴尬。
我又听亚琪唠叨些要注意身体什么的,偶尔看到忙进忙出的子卫,目光在空中相碰,二人都不自在的转开了。
我不是还介意他说的那些话,不过脸皮比较薄罢了,我想,他也并非有心,只是神经粗一些,不如肖然敏俐吧。
送走了亚琪。
第二周又迎接他,然后又送走,又迎接。
周而复始的时光流逝中,慢慢的,我的心被磨掉了一层又一层。
一转眼,竟又是两个月过去。
每次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我都不由自主的从任何地方向大门望去。
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叹气。
亚琪和肖然都说我越发的沉静了。
其实,我的平静正掩饰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思念,面对自己,我无法隐瞒,我本就是一个不擅谎言的人,我想他,好想好想好想……
新年的钟声敲过,洛凌他们在追打嘻戏着,我却实在无精打彩。
半年了,自从我们闹翻,已经半年了。
我从愤怒,到冷淡,到释然,到等待,到焦虑,到一丝的绝望……
他不要我了,至少不再重视我了……
半年来他打过无数次电话给肖然子卫,却从未提起过我。
拨弄着我最喜欢的甜点,把它叉成碎块,亚琪默默的坐到我身旁,轻轻的从我手中把叉子拿走,我便开始盯着蛋糕发呆。
“小非,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什么?”我回过神迷茫的看着他。
亚琪拉过我的手道,“出去散散步。”
“我不去……”我拨开他的手,继续摆弄那块蛋糕。
突然之间,整个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自然的回头看去,却像被闪电辟中,呆呆的看着门口。
岑亦,居然是岑亦……
离家半年的他,回来了。
合体的贵气又简约的衣衫,高佻,修长,优雅,诱惑的微笑,还是原来一模一样的岑亦。
我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冲进那个人的怀中。
然尔下一秒,我就像被钉在原地般怔住。
从他的身后,闪出一个人来,我看清了,那是一个男孩子,大概和我一般年纪,绢丽,清秀,怯生生的从岑亦身后探出头来,小兔子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丝害羞的神情,纤长的小手紧紧的拉着岑亦的手,我仿佛看见八九岁的自己踉跄在他的身后,追赶着他的步子……
我却步了,静静的,毫无声响的悄悄隐进人群,大家已经欢呼着迎接大家长的归来。
是嘛,这才像过年的气氛……
所有人都团圆了……
我,又算作什么呢?……
亚琪追上我的步子担心的说,“小非,别这样。”
我扬起头用尽全力展开笑容,萦满氤氲的眼睛却一下子落下泪来。
“你看我,怎么这样……”胡乱的擦拭着泪水,我始终未收住笑意,“今天是新年啊,我怎么就哭了呢……”
我却步了,静静的,毫无声响的悄悄隐进人群,大家已经在欢呼着迎接大家长的归来。
是嘛,这才像过年的气氛……
所有人都团圆了……
我,又算作什么呢?……
亚琪追上我的步子担心的说,“小非,别这样。”
我扬起头用尽全力展开笑容,盈满氤氲的眼睛却一下子落下泪来。
“你看我,怎么这样……”胡乱的擦拭着泪水,我始终未收住笑意,“今天是新年啊,我怎么就哭了呢……”
“不要哭……”亚琪握住我的手,却又自顾的自言自语,“长成那个样子的孩子……岑亦会领他回来是一定的。唉……真没想到。”
低着头,脑袋木木的,五彩琉璃灯闪耀着,遮住了我苍白的脸色却没能把我的眼泪也一并吸去。
亚琪坚定的抬起我的头,那种眼神,是我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坚毅,他没像往常一样温柔的哄我,而是清楚的说道,“小非,你一向是个坚强的孩子,难道你为了这点小事就变了吗?”
怔住,我变了吗?碰到岑亦我就变了吗……
“我知道这半年你把想念都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亚琪的脸上现出难以自抑的神伤,却坚定的抓住我的肩让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但是,你不觉得其实是累积起的希望太大所以失望才大吗?小非,你好好想想,除了虚无飘渺的想念还有什么呢?你甚至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有这个念头罢了,只是你习惯与他在一起罢了,只是习惯!”
我呆呆的看着他,是这样吗,自己竟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低下头,我无法面对亚琪清澈的眼瞳,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真真切切的痛。
他却再次强迫我抬起头,低低的沉声道,“小非,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求你了!你总是不清不楚的,受伤的是你自己!你听好,这种话我只能说服自己对你说一遍,如果你觉得是你的幸福,那么就不要再这样淡漠下去,如果你觉得不是,那也大可不必再伤心!”
“亚琪,你也觉得我是在装清高吗……”过了好一会儿,我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说。
“小非…………”亚琪看着我,慢慢的放柔声音,把我轻拥进怀抚慰道,“怎么会呢……你的清纯高洁怎么会是装的呢……”
仿佛终于在虚海中抓住一块浮木,我把泪水撒在这个男孩的怀中,旁人都看不见,我躲在他怀中哭。
他抚着我的头,轻轻说,“好了好了,是新年呢,新年怎么可以哭鼻子。”
“好啦,再哭就像小花猫啦。”
我咧开嘴破涕为笑,“嗯,知道了。”
“我们回去吧,没有什么是面对不了的,你知道我总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亚琪才能收起勉强笑的僵硬的表情。
对不起,我想我真的是在乎……
可是面对亚琪,我不能让他担心。
挺了挺腰杆我走回人群中。
肖然从暗处闪出,轻声道,“你这是算在挑拨他们的关系吗?”
亚琪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呵,何必这样说呢,亚琪,你明明知道我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小非好。”
肖然深深的看着亚琪道,“他的淡漠让他不想去管过多的事,那样一个聪明的孩子,却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连自己的生命也不重视,别人觉得他很坚强,其实他就像水晶一样脆弱易碎……”
“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人看透。”亚琪冷冷的打断。
“包括你吗?”
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肖然未开口,过了好久才轻轻的说,“苍羽的忌日快到了吧……”
说完,肖然不着痕迹的走开了,离亚琪在原地半天如钉在那里般。
归来的大家长还在上面优雅的发表着新年感言,我始终抬着头看着他。亚琪轻轻走到我身边在一旁搭着我的肩膀,我死挺着表现的若无其事,其实,脊背早已被冷汗打透,头也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发晕。
“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雁真,从今天起,就是你们中的一员了。”
男孩从岑亦身后怯生生的蹭出来,抬头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岑亦,见他点点头,像被吓到的小动物般用糯糯的声音道,“大家好……”
岑亦见他的模样笑的更深,把他推到身前灯光下,众人又是啧啧一阵,而后却不约而同的看向我。
那男孩的确很可爱,可爱到让人不能不疼,可是与我何干,干嘛大家都看我,我回头看看亚琪,却发现他目不转晴的盯着那个叫雁真的孩子,漆黑的眼睛竟隐约有潭水泛波,我不解的用眼神寻问他,半晌亚琪回过神却只对我轻轻一笑。
当我回过头时,正对上雁真的眼睛,我一怔,随即笑笑,他也露出那种娇羞的笑容,调开眼光,微微上抬,竟发现,岑亦正看向我,他嘴边还是那从不抹去的笑容,眉目中都展露着笑意,明明是笑着,为什么我却觉得那双看着我的眼睛却没有笑意,而是闪耀着异样的光。
咧开嘴角,越发笑的更深,在他面前,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看起来沮丧,不能哭。
他的眼神停留在我嘴角始终未抹去的淡淡笑容上良久良久,终于慢慢的转开头去,我回过身拉起亚琪说,“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呀,还真是难得。”
我们谁都没看到,那个叫雁真的男孩无人注意时看向我的眼神里透出的一丝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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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亚琪,回到自己房中,我才彻底的瘫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的睡到下半夜,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冷汗一阵阵的流,混身发抖,一摸额头,唉,怎么偏偏挑这个时间发烧。
打开壁灯,我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去找亚琪或肖然,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都已经两点,不过是着了凉,盖上皮子躺一会儿大概就会好,可是因为发热而燃尽体内的水份着实难受,我摇晃着起身,只着单薄的睡衣披了件外套便想下楼去倒杯水喝。
拿着杯水回房时,我隐隐听到主卧室那边传来些微声响,本想不理,那声响却突然大了起来,像是人在极度压抑时发出的声音,尖细的叫声吓了我一跳,水差点打翻,稳了稳神,我扶着晕涨的头疑惑的走了过去,越走近,那声音越清晰,越发的呻吟着。
终于走到门口,那扇门虚掩着,我顺着门逢偷偷看进去,却瞬间呆在原地。
华丽而妖异的暗色灯光下,高挑的男人紧紧的压住跪爬在宽大床上那男孩雪白身躯,他的手还扣在男孩纤细的腰身上狠狠的驰骋,床剧烈的摇晃,发出骸人的吱嘎声。
呜咽着的那个男孩,是雁真……而上面大汗淋漓的……岑亦……
他紧紧的搂着那个男孩忘情的叫着,“苍羽……苍羽…………”
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能落进去般,所以整幕春光也落了进来。
雁真的身上泛起一层粉红色,可爱的小脸痛苦又享受的猫一般吟叫。
那个男人,像不疲惫的机器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
脑中晃动着白花花赤裸的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耳边嗡嗡的响满岑亦的低吼和雁
真啊啊的喘息……
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在哪里见的吧……
揉了揉眼睛,紧闭下再睁开,床上的人已经变了张脸。
那是谁呀?……那不是我吗…………压着我的是谁?…………表哥…………
不要……
不要……
不要!…………
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我用手把尖叫捂在嘴中,身子轻飘飘的向后倒退,还没两步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如果他再这么烧下去会引发肺炎的,小非的身体这半年一直都不好。”肖然静静的甚至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这孩子坚强的笑意好像还浅浅的挂在嘴边,人却惨白着小脸紧闭着眼睛,脆弱的像是一缕轻魂,稍稍放手,便再也抓不住。早知道强装的坚强并不适合他,就不应该迫他,随他还是淡淡的活着罢了。
岑亦倚在墙边,指间夹着烟,本想下意识的点燃,却又随手从窗口扔了出去。谁也不可否认,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的高贵气质,松垮的睡衣扣子只系了几颗,露出结实而性感的胸膛,眉目轻敛,让人看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好像是在怪我?”言语中却显得天经地义般。
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抬起,斜斜的看着肖然,“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吗?肖然,怎么你心软了?”
“亦!”肖然低呼道,“我早就劝你收手的!这个孩子没有错,错的是他的父亲,何必要报复在他身上呢?”
岑亦嘴边早已没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凝结着眉心冷冷的看着肖然道,“肖然,你现在学会跟我唱对台戏了?当年如果没有我母亲保住你,你现在能有体面的职业,活的像个正常人一样吗?别忘了你当年不过是个让人不耻的娈童!”
肖然倏的瞪大了眼睛,想起几年前自己的处境。岑亦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他们母子,他现在或许正处在人间炼狱。可是,话就这么被岑亦口不择言的道出,肖然再好脾气也实在受伤,半天才缓过劲来,颓然的说,“他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这半年来大病小病的不断,身子折腾的消瘦成这个样子,我想,已经够了……”
“够了?呵,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结束,我何必养他这么多年?我何必这些年来装好人给他看?”岑亦眼中聚起一团火光,哪还是那个虽称不上是好人,但却总是嘻皮笑脸懒散的人?岑亦一脸冷冽,狠狠的道,“我这辈子都要折磨闫一平唯一的儿子!我要让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肖然骸于这样的岑亦,他认识岑亦多年,知道这个男人在外面的阴狠,对兄弟们却是很照顾的,哪想到他竟无情到这个地步,当年他之所以迟疑的不拦着他的报复计划,是因为他比岑亦子卫都了解那个美丽的男孩子,外表虽冷漠实则有颗温柔善良的心,他自信满满的以为岑亦会改变初终,却大大的低估了岑亦心中的恨。
肖然看了看床上的小人儿凄楚一笑,这孩子躺在床上甚至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亦,我想问你句话……”
淡淡的瞥了瞥闫非,看着那个孩子昏迷中皱起纤秀的眉,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想到八岁的他初到这里时,明明不堪一击却直来直去的不会回转,虽聪明绝顶,却对什么都淡淡然,虽有着一张十分秀美的脸孔,却因为那件事而自己掩住容颜。
其实岑亦是知道为什么的,他早已查出,当年闫非被长他八岁的表哥强奸后丢到外面,而闫非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的表哥正是他自己的亲生哥哥。
没错!也是那个男人的孽种!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自以为抛弃了发妻后就可以留连花丛,闫非的母亲姐妹二人竟与他都有着暧昧的关系,而两个又都给他生了儿子。
哈哈,可惜啊,闫非被丢出那个破屋那天,家里便煤气泄露,母子俩都没能活过来,而只有那闫非侥幸的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