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本无声番外(指间沙)————夜杀出品
夜杀出品  发于:2009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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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被一只大手一拍,我不满的偷瞪了狠叨叨的子卫一眼,踉跄上前,站直身子微微抬头。
岑亦一怔,然后挑起嘴角浅浅嘲笑道,“肖然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差?干嘛给你弄了个教书先生的造型?”
大大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人呐……一时不损我都很难受似的。哪有八岁的教书先生?
弹了弹我的眼镜片又道,“这是什么东西?实在是呆的可以!”转向一旁微笑着的肖然,“这就是你精心打造出的闫非?”
肖然弯眉一笑,“是呀!不错吧,我觉得小非这样子好可爱的。”
“是蛮可爱的……这样子谁还会爱?”岑亦喃喃道。
没人爱又怎样?那时候我怎么会觉得这人挺好的??其实讨厌鬼才是他的本性,说话真是不耐听!
一个小孩子纵然再聪明也是受不了激将的,何况是我打小就没人痛,更是大大的受不了他这么说我。
上前一小步,摘掉眼镜,我微微甩了甩头发,此时穿堂而过的风正轻轻的撩起我白袍的衣角,随风浮动的发扫过脸颊,有些痒痒的,皱皱鼻尖,我抬眼睁大直视着岑亦,如此近的距离,在他眼中我看到了自己萦萦秋水的双眸,咧嘴一笑,我轻声说,“你觉得真的不会有人爱我吗?”
像是发怔,岑亦半天过后慢慢长出一口气,我已拾回眼镜戴好,歪着头略带嘲讽的看着他。
我欲退下,刚转过身子,岑亦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这个小妖精……这眼镜,你还是戴着罢。”
我在心里十分得意的大笑,再一次认为,岑亦,也不过如此。

 


多年后,我终于明白,那时真正可笑的明明就是我自己……

 


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记起我和亚琪的相识,真是好气又好笑的初遇。

 


……纵然我想起他依然还是浓浓的思念,也只放在心底。常常想起莲湖畔花蕊般的少年,时而淡淡的清愁,时而明朗笑意。捻花随着流水辗转,转向我的面孔永远带着绝美的笑。他就像浅雕在我的心上一般,即使想用力按住不现,也只是更深的印进心里。
是啊,千风亚琪曾是对我最好最好的一个朋友………………

 


 

 


时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地方,除了岑亦,应该没人知晓吧,因为在这里,我从没遇到过其它人。

 


日已将落,残夕扑向湖面。
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摸起眼镜戴好,约摸已是晚饭时间,捡起四散的书。
一排高木将这世外桃园隔开,因为个子瘦小,我每次都能从一个很掩蔽的空隙钻进来。
刚刚走近木纵,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一怔,停住步子,走向出声的那边,透过树逢,隐约瞧过去。
待看清,心里咯噔一下。

 


木纵的那一侧,也就是我的必经之路,一个高个男孩正压住另一个奋力挣扎的人,被压的那个已经衣衫纷飞,碎成破布条。
只听下首那人唇齿被缚间断断续续道,“不……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放开你?嘿嘿,放开你还怎么干呀?”猥亵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明明就是那个刘熙。
再看下面的那位,风千亚琪。

 


好整以暇的冷眼歪头看着这两人的卖力表演。
这档子我最厌恶的事正摆在眼前,心里讨厌,手却不听使唤,捡了块小小石子,顺手扔了过去。
我闪身出来。

 


刘熙呀了一声,回头看是我,弄出一付好事被打断的模样,狠叨叨的冲我走来大喝,“闫非!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什么冤家路窄,我冷笑,低声道,“麻烦让开。”
那二人同时一愣。

 


再看风千亚琪,几根布条挂在白玉般的身上,偶有暧昧的红印,晰然的脸颊不知是折腾的还是怎么回事,浮出几朵红云,到也美丽不可方物,翕动的唇小兔子般微微抖着,虚弱的挤出几句,“救我…………求你……”

 


唉……真是不当演员都糟蹋了这好样子,不过演技实在差的很。
我无意管闲事,再说,人家你情我愿的,我干嘛要管?
“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我准备绕道而行。

 


“喂!你!”见我根本没有管闲事的意思,刚才还软的绵花糖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这人,这样就急了,实在不够敬业。
看了看表,呀,吃饭时间真的要到了,迟到可保不准岑亦子卫又会找什么借口整我,还要快快回去的好。
刚一抬脚,但觉胳膊被一扯,然后大力的背到后面,好痛!我回头低呼,“你干什么?!”
刘熙扭着我的胳膊瞪着眼睛狠狠看着我,“想走!?”
我瞥向那个被害者,哼,哪里还有弱兔之姿??那人正轻倚在石椅旁,顺了顺凌乱的乌发,眼角挑起一丝媚态,开口道,“呵,果然是闫非的作风,刘熙,你力道小点,人家会受不了的。”
这到是,我现在痛的要死,平生最不能受的就是痛,要是破皮折骨简直就像死过一回,刘熙人高马大,不消用力我就冷汗直冒,何况这种反手擒拿的手法搞不好就会错骨。
刘熙看样子蛮听风少爷的话,听闻虽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冷一哼,手下到稍稍放轻。
风千亚琪走到我面前轻拍我的脸,笑嘻嘻的说,“喂,刚才干嘛不救我?”
我抬头道,“真想知道?”其实我是想给他留有余地的。
“哦?想来听听也好。”
近看千风亚琪的脸,实在是美不胜收,圆圆大眼,瓜子小脸,尖颌,挺鼻,符合美人的一切条件,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一个男孩子太漂亮,其实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不过显然他现在不太清楚,因为他正拿他的高压电眼岂图电晕我。
叹叹气,唉,美男不是应该勾引美女吗?冲我这小土豆乱放电做什么……
我微微挣了一下,见刘熙又是猛瞪我,便作罢,调整个尚能接受的了的姿势,我说道,“很简单,强暴的时候大多把衣服扣子扯掉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撕成一片片的?”
那二人又是默契的同时一怔,然后都下意识的瞥瞥碎布条,风千亚琪回过神微微一笑,“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前天我下课后来这里,晚饭前回去的时候在树丛边捡到了这个。”用余下的手裤袋里摸出一条项链扔给风少爷,后者马上皱起秀丽的眉毛。
我们每个人都带有配饰,每人都各不相同,我的是一块暖玉,风千亚琪的是项链。原本我是没注意过别人的这样东西都是什么,不过名字总不会有假,缀子的中央镌刻着一个潇洒的风字,不是他的还是谁的?
而到哪都是前呼后拥的风少爷莫明奇妙的到这个地方来,想必也不是凑巧吧。

 


“下回小心点,我虽然不知道你跟踪我是作何意思,不过反正不会是好意。我这个人不讨喜,无意与你做朋友,而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与你有过过节。”
风少爷收起并不适合他的佻逗笑意冷眼看着我,其实那个表情大概只放在岑亦那个家伙身上才搭调。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到设计这一切?”
“不想。”
“我说我很喜欢你呢?”
旁边的刘熙倏的白了一张脸。
“哈,天大的笑话。”我笑道。
“为什么不信??”
我无奈的撇撇嘴,“你我之前从未有过接触,你觉得你说的可信吗?”
风千亚琪转瞬展开明媚笑意,“闫非,你果然聪明绝顶!”

 


我脸上写着这四个字?还是他们都能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天!
闭了闭眼,我最近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感觉,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想摆出一付深深知我的样子,讨厌死了!
趁刘熙稍稍放松,我猛的击向他的手肘关节,虽然完全什么力道可言,不过地方掌握的相当准确,刘熙手一麻,我趁机挣脱,揉了揉戳的生痛的手指,瞥了眼风千亚琪道,“你最好永远把我当成一个笨蛋看。”
看了眼闪到一旁的刘熙,后者摆出一付欲骂又止,见风千亚琪看过来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风少爷转向我道,“没什么力气,出手到很准,闫非,你这招是书上学来的吧?”
“没错。”
“单单看书就可以掌握的这么准,你怎么会是笨蛋?明明就是天才。”
“别说你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证明我是个天才,如果这样,你大可想出更高明的招术。”
“哈!是啊……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围着我转,只有你从来都不理睬我,也只有你能深得岑亦肖然子卫的疼爱。”
疼爱!?我没听错吧!原来旁人看都是这个表像?????嗯,我是深得疼爱,哪次他们不是让我疼的要死要活!?肖然到还好,岑亦子卫这两个家伙,哼!不提也罢!
在心里骂了千百回,才回过念头,呵呵,原来一向呼风唤雨老少通杀的风大美人在嫉妒啊。
我笑道,“你非要挑这个戏码,为什么?”
“你也猜不到吗?”风少爷神秘一笑,转而咧开嘴角粲然道,“我准备在你出手相助的时候让刘熙痛扁你呢!”
风千亚琪的笑容可比星月,说出的话可着实让我差点吐血,痛扁我?也对,可以解解恨,不过我哪有好成那样?????太抬举我了吧。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那人继续不啬美丽笑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道,“不过现在我转了念头,虽然你平时总是装酷,但是我发现你其实很可爱嘛,我要和你做朋友!”
我又一踉跄,啊……怎么会这样,难道今年我运势旺成这样?摆明不给人家好脸色都被说成装酷扮可爱???
唉…………
我无声的叹息,然后发现自己好饿。
我要吃饭……

 

我和亚琪别别扭扭的相识。
亚琪对我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
几年后,他告诉我,当然他确实是觉得我聪明又可爱,不过,那场戏演给我看,其实别有目的。
我竟然没有太计较,即使我明明很讨厌别人骗我。
可是,当那个人骗了我时,穷极一生,我竟都无法再坦然的面对……

 


“吃饭时间,你在干什么?!害我们到处找!”
子卫的大嗓门。果然,恶梦马上降临,认命的走过去,低头作忏悔的样子。
风少爷和刘熙竟然还能摆出一付姿态大方的样子。
整理整理衣衫,风千亚琪露出迷人微笑,震的子卫马上放行,就差说两句,你走好。
我跟着他俩刚想开溜,低头没动几步,咚的撞上面铁墙。
低呼一声,蹲在地上捂住酸痛的鼻子,好痛!眼睛立时浮起一层水气。其实我本不爱哭,只是非常怕痛。
沾沾的液体顺着指逢流出来,子卫的大嗓门响起,“呀!这怎么啦!?我的天,不会吧,撞一下就这样??闫非,你是纸糊的吧!?”
我抬起雾气沼沼的眼睛,眼镜早已被撞飞,含恨的抬头瞪过去,不料却起到了反效果,但见子卫瞬间石化,发出长到让人倒牙的倒抽气。
头顶忽飘来一朵乌云,逆光中的铁人岑亦难得不悦的皱起眉头,他看了看走远了的风千亚琪,很巧的,他也回头,二人都别人注意的深深对视。

 


没多想,我正顾着痛。
我就知道!这人平时嘻皮笑脸,一肚子坏水都化为固态的肌肉!
抹抹没有停势的血,觉得脑袋阵阵发晕。
岑亦把一块手绢丢在我头顶,我把它想像成他的脸,用力揉,使劲擦。
半晌后,一只手抓过手绢,又一只手拌过我的身子。
“想揍我可以直接动手,反正你力气小,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用蹂躏一块手绢。”岑亦看着我血泪混杂的脸蛋,甭了甭脸,还是扑哧一声笑出来,仔细的帮我擦了擦,见我虽不出声,眼睛里还是前赴后继的涌出好多眼泪,竟柔声道,“别哭了,又不是孟姜女,你还想哭倒长城吗?笨蛋小孩……”
一旁的子卫眼睛瞪的像铜铃大,大概是没想到他家大少爷会放下身段来哄孩子。
被岑亦狠狠一瞪,马上灰溜溜的走人。

 


我在痛的时候最觉得委屈,最想哭,而且很难止住。
见有人哄,更是噼里啪啦没完没了。
岑亦的耐性渐渐的一点点消耗,连平时最擅长的勾人笑容也快僵在脸上时,我终于成功的憋出一句话,“真的很痛……”
听我这么一说,他叹了口气,似乎认命的道,“拿你没办法,真的很痛吗?”
扁了扁嘴,我点点头。
“呵,真是笨小孩,下回走路不许低着头。”
我在心里嘀咕,谁想到人肉比砖头还硬??
“好啦,走吧,再不回去,看你的样子要饿死了。”
好死不死的,我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小小声叫了一下。
天呐……太丢人了。
岑亦走了两步见我还像红虾子一样原地不动,便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朗声道,“走吧!”
心里一阵颤动,一股暖流缓缓的注入,我突然觉得,好像在前世,或是大前世,我们便这样的拉着手,那么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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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年。

 


没有想到,我的手真的就一直被他牵着走了过来。

 


岑亦说,他喜欢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跟在后面踉跄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都忙着腹诽他。

 


他也越来越看穿我一般,竭尽所能的攻克着一个孩子的心。
每当他轻点我的鼻尖,微笑着说,你这个笨小孩,想骂我就骂出来啊……
每当这时,我都错觉的认为,这个男人,其实已经疼我好多年。
其实,我在儿时,便已沦陷了。第一次发现,自己所谓的聪明理智,原来并不是绝对的。
我连想都没想过,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那么多孩子中,他偏偏只对我好。
那颗凉透了的心,初释时纵然抵制,而过了那个时期,竟像海绵贪水一样猛烈的畅吸着每一份幸福。
我必竟是个孩子,即使比同龄人要看透很多,却好像在看一出出的戏。
遇到了对我很好很好的岑亦时,才发现,原来那些在别人身上看到被疼爱时傻傻的样子在自己的身上也尽尽体现。

 


我时常把他想像成我的父亲,虽然我并不知道父亲的模样。
岑亦总是会作弄我,看着我气的脸红红时他都会大笑。

 


晴朗的下午,幽然湖边转醒总是发觉枕在他的腿上;偶尔生病,站在床边的他虽不过似表露也能看出那份焦急;还有,八岁时瘦瘦小小的样子慢慢从我身上脱去,在他逼迫一样的紧盯着饭食又进补的,四年后的我虽骨架还是透出清瘦,个子却不停的向上长。

 


这中间不可不提的是风千亚琪。
即使岑亦总是在提醒我,不要和这个人走的太近。

 


岑亦虽对我好,他在我心中是亦父亦兄的,而亚琪不同,慢慢的,我们竟成了朋友。
似乎是我们身上有某种相似的气质,平和的与他待在一起,竟会觉得很是舒服。
其实,他再也没展露过初见时那种诱惑的样子。后来熟络了,我常常会取笑他那个时候弄那种妖异的样子好恶心,他都是装着生气的轻手捶打我,知道我怕痛,并不真的用力,只是逗的我难得一笑。

 


我拿出了自己小心翼翼收藏的母亲留下的一个小小短笛。当年在孤儿院时,常被人欺负,如果被发现这东西,肯定是会被毁了的。于是,我把它放在我包袱的最深处,像宝贝一样珍爱着,因为,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那是一个精巧的雕着异族风彩花样的翠玉小笛子,非常的精致,音色也优美。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想想或许是父亲送她的,便将这联系着证明我们三个曾是很亲密的亲人的东西当成命一样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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