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红月 第一部————宫焱
宫焱  发于:2009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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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月……你怎么了……”袁青诀还想保有一线理智,便赶快找些话说。可红月的手指抵上他的唇,只听红月轻声说:“帮我做件事,你答应了。”便再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在夜空中身披红衣一脸冷绝待人冷淡的红月,哪里都不一样,又似乎有哪里与之前的红月相合了。袁青诀惊异于红月与他竟能以此种方式相对,又觉得或许在深埋着的意念中,这样的事情却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

  想不出理由。在张钰晖设下的霏微庭药雾中,仿佛被奇药抑制住功力的红月,先前还在闭目凝神的红月,此时贴在他身上,不一会儿就让两人不知被谁的热度熏得炽烫,攀颈缠绵,分不清你我。

  袁青诀知道这场面熟悉,梦里梦外都是这样,明明换了人物,可那种感觉那种气味都没有变化——他有些迷惘,那些梦明明是发生在他熟知红月之前的,可现在想起,好像做梦时就早认识了红月一般,迷蒙间自然而然地重合在一处。

  可那是韩赫……

  不过,那梦里究竟是韩赫还是红月都不重要,眼前的人是红月,确凿无疑,袁青诀深信,便没有了犹豫。

  管他到底是现实是梦境,袁青诀只记得以前那些事情模糊朦胧,难得有现在这般清晰的。他突然擒住要将他衣衫褪去的红月的手腕,作势一寸寸抚弄上去,眼看就要钻进那袖筒之中……

  这次袁青诀主动了,红月倒是顿了一顿,身体抽回去了一些,凝视着袁青诀一会儿,又忽地偏开眼神。袁青诀不管,只当他也意识到先前放肆,羞赧起来,乘势紧逼过去;红月一闪神,反被他控制住了。

  袁青诀觉得红月此时竟显得有些慌乱,他甚至能感到细微的挣扎,可他心一横,双手钻进那红色的衣领里,放胆扯开。这下红月又像是变化了一般,也不慌也没抵挡,无论举止间还是面上神情,都有种迎合的柔顺,让袁青诀顿时陶醉其中,难以自制。

  天色还亮着,可床上帘子放下,有些昏暗。袁青诀看不分明红月肌肤身形,只是抚摸上去,有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袁青诀不知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才算有礼,他管不了太多,放纵自己乘着梦中那些可以回忆起的东西,覆在红月身上,浅浅嬉戏。不多会儿便有收效,袁青诀暗喜,像个偷藏着蜜糖的孩童那样悄悄折腾,令红月刚受用一会儿便不满起来,时不时变幻了腰肢的角度,渐渐地扭出一条曲线,似乎不想再被袁青诀困住。

  这下袁青诀倒急了,不知如何挽留。可转念想想以红月身手,还会挣不开他么?也不顾这里是霏微庭说不定红月真失了功力真是要逃出他怀中,袁青诀探了探红月身后,换来对方浑身一颤,喉里泻出情难自禁的响动。

  那诱人的地方真像是早早准备好了的,一点一点地凑上来吮一吮袁青诀的指尖,又欲迎还拒躲了回去。袁青诀记得梦里那里是什么滋味,却不知道这下真的进去又会如何。

  正想着,红月的手却绕过来阻住他,好像不允他似的。可还没等袁青诀着急,就见红月的手指自己挤了进去,摆弄一会儿又是两根,变着位置旋入,看得人心上颤动。袁青诀见红月随着自己手指变动身体偶尔跳动般蜷缩起来,不禁思量那是何等的苦楚,可看红月迷蒙神情,又猜测起那又是何等的快意……被眼前景象折磨得实在耐不住,袁青诀攥住还想再加手指的手腕,扯了过来——那边如他所愿轻叹着缓缓放松了身体,可没有多少机会,便被袁青诀匆匆霸占过去。

  “……”红月哽住声音,受不了,翻转了脑袋抵在枕上,任乌发披散在背上,又滑下来堆在身畔;袁青诀心里愧疚,原先还以为那边早准备好了,可进去才知道红月也是紧张着的,遇上他那物便绞了上来,若不是他的坚决,说不定都会被推出来,尽失颜面,真是凶险之地。

  红月似也知道他苦处,抓着床缘渐渐放松下来,片刻理好了气息,扭身过来,坦然面对袁青诀。这回袁青诀有些不知所措,垂眼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心意,赌气一般地想要长驱直入;红月与他配合得好,不费多少力气便吞纳到底,就像是动用了内功一般顺畅无比。

  那其中又是另一番世界。袁青诀就觉那处温柔地贴附上来,却将他细密地包裹住,愈来愈有勒紧的感觉;有些惊恐便要退出,可刚走了半途就觉不舍,被吸引着冲回原地,沉溺一番。如此这般,反反复复,袁青诀似乎掌握了要领,也懂得变着方向在里面研磨起来,看红月眼神间流出种种异样光彩。

  这时的红月,不是红月,却更加熟悉。袁青诀不禁怀疑起那些梦中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错看成韩赫的——梦中与他共赴云雨的人,那声音那神气那眉眼中的风情,甚至是肌肤与肌肤间的触感都跟眼前红月没有区别——可若说那梦中真是红月,为何会与现实情形如此相似?

  袁青诀猛然想起去安德韩府前在南云山上的事情。那时他生命垂危,红月救走了他,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袁青诀有个大胆的设想,会不会是在那时,他就与红月有过亲密,所以随后的梦境里出现的都是与红月间的感触,所以宾途会在说起他身上多出“无续”功底之时问他可与人有过肌肤之亲。

  那“无续”还是红月为了救他,才给他的?袁青诀发现问题又回到了原处:红月到底是谁?

  可这样艰难的问题,眼下情况不许他多想。埋身于那片滚烫却毫不伤人的乐土之中,袁青诀颤抖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就像被红月以那个私密之处捏紧了心脉一样,他激动得隐隐作痛,急于用全身心的激烈来证明自己——可等红月真给他机会了,他却忘记他到底要证明些什么了。

  他从不知道与人结合时两人会产生这种血脉相同的错觉,他的一切好像被载着推挤进了红月那边,而红月的一切也好似被搁在他的眼前,让他犹豫着珍惜着不知该先轻触哪一件才好。

  虽说满心珍惜,可身下动作倒不减弱。上次目睹了驱尸乐六凌虐王师毅的场面,教人心惊肉跳,袁青诀都不能平心以对;本以为会在心上罩着一团阴影,可如今面对红月,那些阴暗残暴的东西都没有了。明明是初次接触的身体,袁青诀居然懂得了分寸,不禁自得不已。可还没得意多久,红月像是生气了一般狠狠地吸住他,令他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红月身体上泛起的浅红色就算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袁青诀霎时间痴迷上去,就这样什么都忘记了,不用多久就上了红月的当——紧绷,随后炸裂的适意,刹那间被红月夺去心神,要把他的所有都倾注上去一般。

  无以伦比的感受。虽然袁青诀会为最终失去了主导二人的权力而顿足怅然,但不妨碍这段情事的美妙。袁青诀觉得,大凡倾心以对的事情,都不必计较输赢,其间过程就是令人迷醉的。

  想沉浸在散不去的余韵之中,袁青诀对于这样紧贴的温热气息有着中毒似的迷恋,想着到底该对红月说些什么,俯身过去;可手指刚触及红月发际,就被他迅速冷静的身体惊得抽回手来。

  红月不说一句话,起身倚在床沿柱间,拉开先前他盘腿在床上运功的架势,旁若无人。袁青诀就这样被他扔在一旁,连一点回味的机会都不给,呆然望着他,思想不清刚才发生的种种。

  莫不是……仍旧在梦境之中?袁青诀仔细分辨四周物态,绝不会如此;但红月面孔变得快,让他无从回顾,愣了很久才恨起红月无情。

  他说要我帮他事情……究竟是何事?袁青诀终于有些头绪,可还没细想,那边红月便张开眼睛。

  “时机已到。”红月周身丝毫不见前事痕迹,玄妙地提醒道,“青诀,我们走吧。”

  第32章

  走?如何走?袁青诀见红月已趋身挽上帘幕,披上衣衫就要离去,不禁想起此地虽不限他无绝之力,但出了霏微庭就是张钰晖的曲群峰,进而是金岭派三峰,从正面突破胜算几何?与武林正道第一门派正面对垒,这不是他与红月两个人能完成的——就算他有无绝,就算红月可能是赤目血魔。

  先不说张钰晖,这金岭派里常年聚集着各派高手,怎会让人有可乘之机……袁青诀神色犹豫,明显得被红月看了出来。红月捡起落下床脚的外袍扔给袁青诀,只道:“霏微庭在曲群峰阴面,紧邻天河支流,金岭派常谓其天险,疏于防备。今日我们便走这边——没有多少金岭弟子敢于追下曲群峰山阴。”

  “那我们如何下去?”袁青诀听了想都没想便出了口,红月扭头看他,眼神里竟有责备的意思。

  “不论身处何地,以力测路是第一件事。”红月见他还停着不动,便坐回床缘,替他拉起衣领,“你都是谁教的?”

  这最后一句就摆明了是责备了。探路的事情,可不是随便心法就能完成的,袁青诀一想,就只有无绝无续可以。红月说起话来,好像知道他有无绝无续功力,且又像关系极其熟稔、相识多年的人……最重要的是,那语气,不似平日里的红月了。

  虽然袁青诀知道红月定要比他大上一些,但往日都当年纪差不多的平辈对待,没觉得太多差别;现在红月开口言语竟像有些年纪之人,神态间大有长辈之风,袁青诀看着陌生,可又像在另一人身上见过。

  没等他多想,红月出手照顾了袁青诀衣服,动作平稳,但袁青诀看出他着急,似乎稍一耽误便会错过时机。袁青诀便不在心中怨红月忘情太快,怎么连一点留恋都不曾有过,整理着衣物,下地随已着那一身红衣的红月,要往门边去……

  就在此时,一阵毫无缘由的疼痛在身体中翻搅起来,袁青诀脚下顿时失了力气,仿佛踩在沙堆上,急速地陷入其中——等他回过神来,红月正一脸疑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跌在地上,头枕着右边肩头,浑身四肢错位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前段时间在安德城里面对乐六时发生的那情况再度出现——找不到“无绝”踪迹,彻彻底底是散功的征兆。

  “青诀?”红月看着,察觉他什么情况,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波动,“……什么时候开始有此状况?”

  “在安德,与乐六战时……正巧你来了,否则不堪设想。”那时红月专心与乐六作战,肯定未能察觉。

  红月盯着连初学之人都不如的袁青诀,心中盘算一阵又问:“你近来可有过身上经脉不明就里地疼痛一番,又无缘无故地平息下去?”

  被说中了,袁青诀只能点头。

  “那细想想,可是近了初一或十五,与月亮阴晴圆缺有些关系?”经红月一说,袁青诀回想,真是如此!袁青诀原本只以为是与自行修炼《无绝注》上内容有关,可这样看来,别有问题。

  见他又点头,红月脸上稍稍松劲,声音却像是带有笑意一般,挤在喉咙里碎散地念了几遍:“……散功……居然是散功……”

  袁青诀刚想细问,看来红月知道其中缘故,但红月神色又紧张起来,说出来的声音都冷上三分:“上次散功何时恢复的?”“不久,自从你追乐六离去,功力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红月听了,像是不信,打量他一番,才道:“先跟着我,寸步不离。”说完就抓他手过来,顺势扶起,然后将他手钩挂在自己腰间系带上,“牵”着他便要往外去。

  还没开门,这霏微庭内院便被几个金岭派弟子破门而入。几人摆出阵势,看来与曲群十六阵相类,但又有些微差距。

  不待张钰晖来到指挥,弟子们便一齐扑过来,阻断袁青诀与红月的前进后退之道。袁青诀头一次被外人刀剑相向,自己更是毫无功力可言,自然有些慌乱;可红月边与弟子们对峙边一步一步地挪出了房间,还将一手放在腰带上挂着的袁青诀的手上,算是安抚。

  金岭派弟子有些害怕红月气势,都只是僵持着不愿迈近一步。红月就利用他们这点,反客为主,逼近着一点一点挪进霏微庭内院里。

  几个弟子好像觉得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互递眼色,伺机发动阵势,制住红月。可红月不给他们机会,见其中一人指尖掐着剑诀,立即一振双臂,铺开红色衣袖,虽不是遮天蔽日,可也有些声势。

  袁青诀正与那些金岭派弟子一同猜度红月下一动作,猛然惊觉原本垂在红月肩上的头发渐渐竖立起来,像有了生命一般蜿蜒起来,逐渐拉长,飘散在空中,与傍晚愈见加深的天色糅合在一起,分不清它们到底伸长了多少。

  妖异诡谲的景象。靠近红月的几个金岭派弟子脚下颤抖起来,都没见过这妖法一般的能力;可还没等他们想起逃命,那些散在空中的黑发便拧成数股,以极快的速度分别向那几人冲去。这回要逃的人就彻底逃脱不了了,没有极限的头发纠缠在他们的腰间、四肢,有些更是缠绕在头脸,令他们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困在黑色的束缚中,垂死挣扎。

  红月还是那副神情,冷冷地看着金岭派弟子们被自己的头发折磨得直想一死以求痛快。袁青诀在他身畔,眼前活了一般的乌发如何从头发变成武器,这是让人疑惑不解的问题。

  ……“无绝”?袁青诀识得,无中生有,化实为虚,红月操掌的武功,莫非是“无绝”?

  还有这以头发做武器的事情……袁青诀仔细回想才记得,先前江湖上传说过,张钰晖的那条右臂,就是被赤目血魔的手下某位用长长的头发卷了走的。

  头发,无绝,红月身上还有什么是袁青诀所熟悉的东西?

  绞在红月头发之中的一个弟子窒息过去,吊垂在发间,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有知觉。袁青诀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些金岭派弟子,最终都会是红月手中的孤魂野鬼。袁青诀心里有些矛盾,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更何况他早决定要跟着红月,为了他们二人出逃,牺牲,似乎变得轻巧起来。

  可……没等袁青诀再次审视这般的严酷的考验,就听霏微庭外传来一个声音:

  “果然是你。”

  第33章

  是张钰晖。袁青诀见他面不改色地迎着红月走来,空空的袖筒与红月的头发一齐摆动,这场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听张钰晖口气,想是弄清红月身份,正如他所料……莫非确是那日夺去张钰晖右臂之人?

  红月仍旧不变神情,目光移向张钰晖那边,冷冷的似乎是在等待他后话。袁青诀忽然担心,张钰晖定是带人来阻他们去路,先前红月的计划必定遭其阻挠,这该如何是好?张钰晖却不急于动手,凝望红月许久,才说:“真是你,寒飞,我那时听了以为是传音……没想到啊……”

  “寒飞”是谁?袁青诀抓住张钰晖语中痕迹,转看红月面色,不见承认或否认,很不清晰。

  “此次折回来想要什么?”张钰晖的口吻比前些日子明显熟稔许多,让袁青诀明明紧紧扯住红月腰带,却像被排除在外一般,“如果是那东西,它还在原本的地方……”

  “不必你提醒,那已经在我手中了。”红月干脆地打断他,忽地放下那几个缠在他发中的金岭派弟子,让那些发端渐渐回来,垂在身后。

  袁青诀明白,红月会突然想来金岭派转转,肯定有些目的——这目的张钰晖居然知道,与红月一问一答很是默契。

  就像是早就结识了一般。袁青诀没来由地算起张钰晖与红月年岁差距,看上去明显差上一辈。那还能有什么恩怨?袁青诀不住地猜测,烦闷起来,无奈身上功力至今没有恢复迹象,只能静观事态。

  “你要,便拿去吧。”张钰晖也不管那些落在地上的弟子,只盯着红月前迈两步,“这等祸患,不如你替武林收藏起来,永不出世吧。”

  红月眼中头一次浮现如此复杂的光彩,只是看着张钰晖,便像是说了无数话语一般。袁青诀心中不快,因为红月的眼睛里藏着一个他不熟悉却被张钰晖熟知的红月,不论那个红月是谁,他好像都无法得到无法独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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