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情 下————千姿
千姿  发于:2009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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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正在旁边昏昏欲睡的我,想抄起手里的水晶杯砸到他头上。

 应聘者走后,我指着他下结论,“你会遭报应的。”

 小妖挑眉斜眼,把这句话当成了表扬,笑的春花烂漫,“我都主动走上断子绝孙的路了,还能有什么报应?老天能比我有创意?”

 我满脸黑线,一个白眼想把自己翻晕过去,这家伙,果然不是吃素的。

 而发型师奇奕,明显比小妖道行更深,尤其是当他用那种拯救世人的神情来摆弄丛溪的头发,还不时发出得意的自我赞赏声音时,我觉得,待会儿结账出门,说不定丛溪小东西会想揍我。

 但,尽管过程艰辛,结果却还是令人满意,甚至可以说有点惊喜。

 当头发被染成亚麻色的丛溪黑着脸站在我面前时,我眼中熊熊燃烧的光芒,叫惊艳。

 其实,以我平庸的目光,完全看不出奇奕究竟在丛溪头上动了哪些手脚,但当整个效果呈现在眼前时,我觉得,有些钱花的值得。

 尽管结账的时候,到动用了信用卡的地步。

 走出发型室,丛溪的脸果然如我所料成了阴天,我好人做到底,拉他去最近的咖啡厅,点了卡布奇诺和抹茶蛋糕,两份不够,就三份。

 半小时后,小东西终于肯说话了,嘴角沾着蛋糕屑,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糊不清,“瑜姐让我什么时候过去啊?”

 我抽出纸巾替他擦嘴,“别逼我武力解决”,居然还不想招供?

 丛溪不满的撇嘴,使劲瞪我。

 我捏他的脸往两边拉,“再瞪,咬你”,并作势往前凑。

 丛溪猛翻白眼,打开我的手,懊恼不堪,嚷了一句经典丛氏名言,“你白痴啊?”

 我冷笑着看他,好吧,跟我斗,我招数多的是。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拖着他进了洗手间。

 上下其手,吻得七荤八素,挑逗的欲火焚身的时候,从他破碎的呻吟里,我总算知道了大概。

 而之所以没能彻底解密,实在是我自己也受不了了。

 ……

 从洗手间出来,冲洗手上的白浊,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特鄙视。

 咖啡厅,洗手间,好吧,不是禽兽,也是野兽了。

 回过头,立刻接触到丛溪恶狠狠的目光,小东西脸上红潮未消,眼眶中薄薄一层水雾,尽管我知道他是在生气,但那样子看起来该死的诱人,不过我很识时务,绝对不会去捅警戒线。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把丛溪拉到洗手池前面,很体贴的帮他拨弄好揉乱了的头发,还帮他洗手,更体贴的帮他擦干,然后拉着他走出去。

 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小东西尽管脸色依旧难看,但还好不会和我闹,献丑的事,他永远不会做,只是用眼神对我表示鄙视。

 好吧,其实,我也挺鄙视自己的。

 前一天晚上折腾了那么久,还能这么饥渴,值得歧视。

 不过,自我谴责归谴责,正事还得办,我招了一辆出租车,把丛溪塞进去,往城市里那家以昂贵着称的医院去。

 因为,萧瑜说,她在萧思悦那里。

 这个世界,任何时候,价格都是过滤人群的最好工具,走进那家早就听说过无数次的医院,我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了度假圣地。

 花草、树木,还有湖泊,尤其是那一栋栋白色的房子,看起来更像独立别墅。

 走进萧思悦的病房,我觉得缺氧,想扶墙。

 他那是病房吗?比我家还大,衣帽间里的名牌衣服多的可以开个专卖店,电脑、游戏机、杂志、CD、零食散落在地板上,整面墙的落地玻璃,让他躺在床上也能欣赏到外面所有的风景。

 萧思悦倚在床上,脚上打着石膏,他正在玩手机游戏,听见声音,头也不抬的打招呼,“随便坐,冰箱里有饮料!”

 看来,萧瑜告诉了他我们要来。

 丛溪就是个乖宝宝,进门就开始收拾一地的凌乱,我从冰箱里找出苏打水喝,询问萧思悦的病情,怎么说我也是个医生。

 “没事,拆了石膏就好了,医生待会儿来”,顿了顿,又说,“小妖打电话,让晚上去酒吧!”

 “不是吧你,伤口没完全好,要戒口”,小妖那个祸害,就知道瞎亢奋。

 “没事,没事,我早就躺烦了,最多晚上少喝酒”,过了一关,萧思悦兴奋一声尖叫,抬头看向丛溪,“你别管了,有人收拾。”

 丛溪抬眼,表情尴尬,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把他拉到身边,抱了抱。

 他和萧思悦之间,早已分不清是怨、是恨、是感激,萧思悦对他做过无法原谅的事,但却在这三年里帮了他很多。

 丛溪的父亲,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身患爱滋,他只是想在死之前见见唯一的儿子,但作为儿子的丛溪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父亲等死,哪怕那个男人曾经抛弃过他,只为了和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

 萧思悦为男人安排了医院,安排了住的地方,安排了他直到死之前的所有生活,甚至男人死了,还安排让他魂归故里。

 丛溪身上的伤,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是被打而至,那只是在男人痛的想要提前结束生命时去阻止而留下的。

 刚才——

 在咖啡厅的洗手间里,高 潮的时候,丛溪呻吟着对我说,“对不起,皓,可是爸爸他不想见任何人。”

 那时候的他,眼底一层薄薄的水雾,我狠狠吻住他的唇,不想听他说任何道歉的话。

 所以,我完全能理解他既想面对萧思悦,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惶恐。

 我只是恨自己,什么都不能替他分担,从夏阳,到萧思悦,到那个已死的男人……什么,我都不能替他分担。

 这就是,我对他的爱。

 无能、无力。

 但却无法放手。

 我想,遇到我,是他的不幸。

 萧瑜来的时候,拿了几份陵园和墓地价格的资料,她问丛溪,“要去看看吗?”

 丛溪点头。

 然后,我问,“要我陪你去吗?”

 丛溪摇头。

 于是,萧瑜带着丛溪离开了。

 我在萧思悦那间豪华至极的病房里,等他回来。

 萧思悦一直沉浸在游戏中,我无聊的翻着杂志,眼光不停瞄向门边,大概终于受不了了,他对我说,“你看什么看,瑜姐还能把他卖了?”

 我愣了愣,随即翻白眼——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萧思悦说完之后,继续游戏,但过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开口,“那天,走的时候,我去了机场,你的手机一直关机,他给你发了短信,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没来……”

 “我没有收到过什么短信”,不然,我会发疯一样找了他三年?

 但我立刻反应过来,萧思悦这家伙,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跟我说。

 显然,萧思悦知道我的心思,他嘲笑我的愚蠢,“你白痴啊,这是我最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手机那几天被人动了手脚吧?”

 我歪头惊愕,随即明白,是父亲,

 我躺在沙发里,闭眼揉太阳穴。

 “……那天,入关前,他最后一次回头……他没有等到你……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泪……”

 很久以后,萧瑜这样告诉我,有一种坚强叫无奈。

 萧瑜还说,这句话是萧思悦说的,他看着丛溪消失的背景,说了这句话,说完后,他抱着头蹲在机场汹涌的人潮中,蹲了很久。

 那个时候,我原谅了一切。

 只是,现在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坐起来,盯着萧思悦发呆。

 他牵动唇角笑了一下,“我帮他,条件是,不能和你有任何联系。”

 我眨了眨眼,从冰箱里翻出一瓶苏打水,打开仰头喝,冰凉的液体顺喉而下,萧思悦的声音在我身后继续响起,“……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

 我点了点头,不说话,窝回沙发里继续看杂志。

 这次,每一个字我都看进了脑海里,还觉得挺有意思。

 奢华的病房,凝滞的空气,等待的我们。

 萧思悦在等,等他想要的来自于我的反应。

 我在等,等我的小东西,回来。

 第60章

 晚上,萧思悦果然拆下石膏,疯狂到了酒吧。

 小妖做东,萧思悦付账,这是历来的惯例,用小妖的话说就是,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而事实总是,面子里子他都挣了。

 丛溪走进酒吧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了,认识的,惊讶他消失的突然,出现的也突然,不认识的,惊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极品,居然没发现。

 萧思悦拉着秦殇跑在前面,钻进最大的包间。

 我和丛溪随后。

 小妖耀武扬威的吩咐服务生小弟拿酒,满场送着飞吻,拉了最妖孽的几个,挤进来。

 我担心丛溪面对萧思悦尴尬,来之前想好无数种对策,可临了,却无一有用。

 原因是,萧思悦没怎么样,小妖却翻了天。

 我能想到,因为和他变态的抱在一起那一天一夜的伤春悲秋,他存心让丛溪难看。

 但我想不到,他做的那么绝。

 漠视、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已经不算什么,把丛溪当成服务生小弟也可能是喝醉了,但他竟然——

 “……喂,Roy,你不是喜欢419吗?喏……我给你介绍个极品……这个……这个是我见过最好的MB……熟人……五折,怎么样?”

 这……过分了。

 丛溪慢慢站起来,脸色一片死白,他看了看笑的花枝乱颤的小妖,摆摆手,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转身走出包间,身体有点摇晃。

 我立刻要追,被小妖拉住,“贱人,你敢,我和你绝交。”

 我按住太阳穴,喝光小妖手中的一杯酒,拍了拍他的脸,“一会儿回来跟你解释。”

 “贱人,贱人,贱人……”

 我追出酒吧一看,在街道转角处,秦殇拉住了丛溪。

 我跑过去,要抱他。

 手臂刚伸出,突然飞来横拳,我被打倒跌坐到地上,两眼冒金星。

 好吧,我承认我不该不立刻追出来。

 我也承认,小妖拉住我不是借口。

 但,也不至于被人打得站不起来吧,更何况,打我的还是个陌生人。

 抬头看过去,陌生人很英俊,修剪整齐的眉,狭长的双眼,苍白的脸,红润的唇,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就是米兰时装周T型台上英俊非凡到不真实、表情阴枭但又令人痴迷的模特。

 这样的人,我第一次看到,也是第一次,被这种只合适被拍成照片装裱起来的人打。

 秦殇扶我站了起来。

 其实,被打不算什么,真的,我可以当他喝醉了酒,但他的手,放的太不是位置了吧。

 他,居然,搂着,丛溪……的腰。

 我朝丛溪招手,“过来……宝宝。”

 我心里有点慌。

 显然,丛溪认识陌生人。

 显然,他不会过来。

 他看了看秦殇,又看我,转向陌生人,“霖,我头疼。”

 “该死,你有多久没去看医生了,走,跟我回去”,陌生人半抱着丛溪,往路边一辆宝马车走去。

 “宝宝”,我抓住丛溪的手。

 丛溪回头,看我的眼神很陌生,他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你头疼吗?家里有药,是感冒了,还是酒喝多了”,我讨好。

 丛溪往那个叫霖的男人怀里缩了缩。

 我还要说什么。

 叫霖的男人又一拳打到我脸上,正中右眼,整个世界暗了一半。

 靠。

 再忍,我可就真是白痴了。

 我挥拳而出,还击也不弱,和那个霖打成了一团,秦殇拉架拉不开,丛溪站在旁边像个雕像,冷眼看待。

 “……皓……你不用这样……如果你已经和别人……我自愿退出……”,丛溪的话说的轻飘飘,我随即停止了动作。

 霖还要再打,丛溪蹲下去抱住头,“霖,我头疼,好疼,好疼……”

 霖立刻放开我,去抱他,“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宝宝……丛溪……靠……丛小溪……你真的要走吗……你再走……我把你腿打断……”,想说的是再走了就不要回来,可出口却还是阻止。

 我无法放手,无法忍受他再一次离开。

 该死的,我想我疯了,我真的一脚踢到了丛溪腰上,看他噗通跪趴在地上,我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竟然敢打他?”霖双眼通红,朝我冲过来。

 我闪身避开他,去抱丛溪,抓住他的手,“跟我回去!”

 丛溪不动。

 我真的火了,把他往身上扛。

 霖跑过来阻止我,“你放开他,你没听到他说,头疼。”

 “我知道,我是医生,我带他去医院,行吧?”他谁啊他,莫名其妙。

 “哼,医院没用。”

 靠,他到底谁啊?医院没用,他有用?

 砰——

 我给了挡路碍眼人一拳,正中他左眼,真是不出手,当我文人了。

 我拉着丛溪,头也不回的走。

 身后响起略带焦急的声音,“他有抑郁症,头疼是强迫性的,你有药治他吗?”

 抑郁症?强迫性头疼?

 我停下来,转头看丛溪,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额上冷汗直下。

 果然,疼的厉害。

 “你说你家有药?”我回头。

 霖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往宝马车走去。

 我跟上去,抱着丛溪坐进后座,关门前对秦殇说,“我明天找你。”

 我知道,他一定对丛溪说了什么,就在刚才我没来得及追出来的时候。

 宝马车很快开到了城市顶级的酒店公寓。

 霖停好车,不容抗拒,抱着丛溪走进电梯。

 我随后跟上,明显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但还好,他没有将我拒之门外。

 把丛溪放在沙发上后,霖熟练翻出药丸,倒水喂他喝下。

 丛溪靠在他怀中,样子很虚弱,他动了动唇,艰难说了几个字,由于太小声,我听不清,但霖立刻点头,扶他躺在自己腿上,竟然帮他按摩头部。

 我实在难以想象,那么俊美到不真实的一个人,会给人做按摩。

 更何况,背景是一个极致奢华的房间,其中任何一件家具、装饰、甚至水杯都是我在杂志上看到过的,某些顶级奢侈品牌。

 “有没有好点?”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宠溺。

 丛溪轻轻点头,脸颊在他手掌上磨蹭了几下,像撒娇。

 突然,我觉得自己像局外人,这两个人才是情人。

 “他……”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我觉得该说点什么。

 “我叫祁霖,今天丛溪住这里,我会照顾他,你可以回去了,不送!”

 好啊,逐客令下的足够直接。

 但,凭什么?

 我蹲到沙发边,轻轻握住丛溪的手,“宝宝,我们回家,好不好?”

 丛溪半睁开眼,看了我一下,把脸埋到祁霖腰间,“霖,还是好疼,再给我药吃,好吗?”

 “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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