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顾+番外————天行我意
天行我意  发于:2009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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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熹只是眉角微扬,摆手道:“又非西出阳关漫天砂,也非再见之时难掩华发两鬓,我这是去平反,定要拿个头功归来。‘雪猎星飞羽箭,春游花簇雕鞍’,待那时,且看我马踏之处皆是万人仰望。所以今日我们不话别,不悲秋,唯饮酒共祝你我终于可以报国酬志。”

“好!”

韩毓文被宋临熹之话一激,一身豪气也涌上心头——纵是仕途再艰难,也是自己所求之志,暂且就将过往失意都抛与尘土,散入秋风。。

九月九日,逸菊园。顾名思义,入目皆是朵朵菊花迎风飒飒,有黄微的金色满堂,有红幢的血色嫣然,有月下白的身姿晈洁,有醉杨妃的若柳扶风……(作者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此菊真惹人遐思啊,被打飞)

韩毓文步入园中赞不绝口:“不愧曾是先哲松菊二君子诗万首酒千殇的钟爱之地啊。”

“呵呵,今日虽怕是不能仿效圣贤诗万首,但酒千殇倒是可以尽兴。”宋临熹也是在一旁感叹。

当是时,秋意正浓,明日高悬。那一丝丝一缕缕秋日之光暖暖地泻过韩毓文的不笑亦带三分妩媚的眉眼,泻过一身鹅黄云纹衣,衬得他雪肤胜似凝胭玉。一时间,宋临熹的心神有些涣散,不止地荡漾晕开,想起那传得满城风雨的帝王禁脔的谣言,不住暗暗思道:本应在金鸾殿上执凌云之笔留青史之名,可这般容貌,却被无情君王硬生生地折了大鹏之翼,可惜可惜。宋临熹为韩毓文倒了一杯酒,道:“先尝尝这重阳菊醉。”

韩毓文举杯饮尽,只觉入口甘甜,酒气绵长,不禁笑赞:“的确不凡。”

宋临熹更是爽快地仰首空杯,大笑道:“可比当年振羽楼上的状元红?”

振羽楼是京城闻名的第一酒家,每逢春闱秋闱之时都是各地举子聚宴的首选,不仅仅借其名吉利,更是因为它的酒——状元红!谁人不念不想“春来登高科,升天得梯阶”?有了这么个吉利彩头,这状元红自是成了各举子必饮之酒。

韩毓文回想起两年前在振羽楼与宋临熹斗酒舞剑之事,不觉莞尔。宋临熹似也忆起当年之事,连连伸指侃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无力书生酒量这么好,舞剑居然也是一绝。”

韩毓文故意拉下脸,沉声道:“你什么意思?”那口气,那语调,仿佛时间就定格在那时宋临熹取笑韩毓文长得阴柔不能武,怕是连酒也不会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恼得韩毓文立马发狠欲与宋临熹一比高下。酒一杯一杯的拼下肚,腹中一阵又一阵的翻涌,而眼前的韩毓文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那双剪水眸子愈发明亮动人,宋临熹这才有些后悔不该小觑了这白面书生,而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了。其他举子在一旁啧啧道:“你们别醉得太早,剑还没舞呢!”宋临熹当时只觉酒气上头,步履艰难,手握着剑一直都微微颤抖,斜眼瞥到韩毓文面若桃花,两颊红晕,手里的剑尖也是微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你也是硬撑着一股劲的啊。两人在神智不大清明的状态下舞剑自然是全无寻常流畅的步法与迅捷的动作,但是依旧可以从仅有的身手中窥见两人的剑法不会差到哪里,众人也不再与他们为难,嘻嘻哈哈地马虎过去了。“罢了罢了,我可是很诚恳地认输了。”最后宋临熹只得拱手甘拜下风。

韩毓文又饮下一杯酒,尝了口重阳糕,道了声好吃,才笑谈:“当年真是五陵少年牛脾气,不对味口就拼上了。”又想而今的自己,不觉有些黯然。宋临熹心中了然,也不继续这话题。两人只管饮酒,毫不顾忌地大谈朝堂之事,仿佛天下就如手中一盘棋,一局对弈,而他们则是决定输赢成败的关键。

临近傍晚,韩毓文与宋临熹才带着浓浓的醉意意犹未尽地各自返家。只是在拱手告别前,宋临熹道了声:“不论你做什么,我都尊重你的决定。只是……别负了相忆。”韩毓文闻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内疚,一丝不忍,而后才拱手一举,道:“
马到成功。”明日,便是宋临熹随军出征平反之际。宋临熹隐隐地叹了口气,挥鞭离去。

韩府内,吕相忆在小院中来回踱步暗自焦急,殷帝在大厅已等候夫君整整半个时辰了,听闵公公说是皇家祭礼一结束便赶了过来,现在怕是也该忍到极限了吧。忽闻,管事匆匆跌至小院而报:“禀夫人,主人已经和刘公子一同出门了。”吕相忆心头一松,连连抚胸暗道:“夫君终于回来了。”又问管事:“夫君有说何时再返家?”管事眉头微皱,嚅嗫道:“主人只吩咐我等侍候夫人早点安歇。”“是么……”吕相忆一阵失落,疲乏地摆袖令管事退下。

啪嗒!

是茶盏撞地的清脆一响。吕相忆心里反而在这一声尖锐的绽裂声中平静了下来:不是我不愿给自己一个机会,而是韩毓文他根本不曾想要这个机会。吕相忆从未像今日一样觉得自己的处境是如此的可笑,到头来他们连遮目一叶都不屑给予。如果不是心里对那人还有一丝奢望,恐怕早在数月前已是悬梁上的一缕幽魂了吧。吕相忆望着这一居室的荒凉,兀的笑了。

韩府门口,殷帝高兴地拉着韩毓文的手就欲拽他上马,韩毓文一见这阵式像是要两人共骑一马,急急挣扎并小声劝道:“陛……陛下……这……于礼不合。”“叫刘公子,现在不用顾忌君臣之仪,”殷帝充耳不闻韩毓文的吞吞吐吐,半调戏半威胁道:“你和宋临熹倒是痛快,喝了一天的酒吧?哼,难道你想我们在这儿做?”边说殷帝边扯开天韩毓文的半边衣襟,微微抖出了他诱人的锁骨。韩毓文欲哭无泪只得妥协道:“你想带我去哪?”殷帝目的一达到,也不再为难韩毓文,换成暧昧地轻啄他的耳垂,笑着解释:“一个好地方。重阳佳节之夜,总不能老闷在宫里。”韩毓文不再接话,任凭殷帝抱着他驾马而行。

时已夕暮,马在坡道上急奔,晃过眼的是山野小径边的黄菊妍英微垂,是四周乔木肃杀,还有那重重远岫如画。韩毓文不知是因为先前的酒醉了心神还是因为这一路的颠簸恍了意识,双眼一直迷离地半睁着,身体亦是软软地倚在殷帝胸前。殷帝放缓了驾马的速度,腾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滑入韩毓文的衣襟中,细细地抚摸玩弄。

“怎么样?人人都道若观京城秋日胜景,首推之地便是这重岫山,”殷帝边说边把手悄悄地摸入韩毓文的下-体亵玩起来,“可是世人皆只知一条大道上山却不知另有一奇径亦可通顶,而那条奇径上风景如画,不论白日黑夜都别有一番风情。”韩毓文脑子晕晕的,只听了个大概,又觉得下-体似乎有些难受,伸手往下一探便触到殷帝的手,这时才猛然有些回过神,小声求道:“不……别……停……停下。”

“呵呵,到底是求我停下还是不停?”殷帝笑侃,灵巧地手愈发使坏了。韩毓文本就在半醉之中,情-欲便轻易地被殷帝挑起。带着一丝有些欢愉的哭腔,韩毓文急急求道:“不要……快停下。”可下-体的雌伏之物却违背意志又胀大了几分,韩毓文难以自制地扭动一下腰身。这一动便把殷帝的欲望也给点燃了,殷帝停了马有些不耐地扯下了韩毓文的裤子,一手探向他的两股间的小-穴灵巧地婆娑着,轻声笑道:“这绝妙风景都不及你此时的眉眼动人。”话音刚落便将一指插入韩毓文的后-庭,才又接了一句:“自你去了御史台就职以来我们也有好些日子没做了吧?听人说你在办吕宗明一案……”这句话使韩毓文打了一个机灵,令他混沌不堪折磨的思绪开始逐渐清明:“吕宗明玩忽职守,谎报户口,不该查么?”话音未落尽,韩毓文又立刻呼出一声痛叫,原来是殷帝听到这话心中一发狠就把他自己的饱满的性-器顶入了韩毓文才刚能进接纳三个手指的后-庭。


呵——”殷帝有些舒爽的呼出一口气,情不可耐地抽动了几下,才半警告地对面色痛苦的韩毓文发话:“吕宗明不是你新婚妻子的长兄吗?小惩小戒一番就好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这话的语音因情-欲而扭曲成了缠绵,殷帝开始加大抽-插动作的幅度与力度。韩毓文大口大口的喘息来减轻因这猛烈抽-插所带来的撕裂痛楚,然而殷帝却又因这透着甜腻的喘息不自禁地使抽-插变得更为粗暴。

“啊,呃嗯——”

韩毓文失声呻吟着,后-庭带来的疼痛渐渐化为了快感,引起在前面早已勃-起的性-器一阵颤动。殷帝却恶劣地一把捏住韩毓文欲泄的性-器,用刻意稳住因欲望而变得发颤的嗓音,对韩毓文放柔语气地劝道:“先听我一句吧,暂时别动吕宗明。”

“唔唔——”韩毓文被突然中止的欲望冲昏了头,根本没听到殷帝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摆腰磨蹭殷帝以求发泄。殷帝对韩毓文这一种哀求的姿态不能自禁地狠狠抽-插,直直顶到深处后才陡然释放,而后便松开了手。随着殷帝的释放,一股一股暖流不间断地冲入韩毓文的体内,韩毓文浑身一阵抖动后也一泄如柱。

欲望舒解后的两人瞬间有些失神,无力地坐在马上,开始慢慢整理凌乱的衣衫。韩毓文调整了一会儿后,回过头对殷帝一字一句地道:“吕宗明一案我定会彻到底,此等不作为的朝廷之官绝不能恕。”

殷帝脸色大变,霎时发急了,恨声道:“好,好,你真……非得在这时候办!”

“啊——!”

一挥鞭,马大惊向前急奔,这突然的跳跃撞得韩毓文肿胀的后-庭一阵巨痛。殷帝不顾韩毓文不停地哀求啜泣,仿佛就是要硬生生地将他一身的逆刺统统拔除。月色朦胧,星辰黯淡,万物寂静,徒留马蹄奔波,低声哀求婉转。

5.理不恕

殷帝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望着金鸾殿下直跪参奏的大理寺卿俞中平,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道:“俞卿所言甚是,那么吕宗明一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务必查个清清楚楚。”说罢,殷帝便甩袖离去,一旁的内监有眼色及时宣道:“退朝——”

俞中平与众官高呼万岁之后,从容地起身退出这议政殿,丝毫不受殷帝不愉离场的影响。俞中平为人刚正不阿,办案有理有据,自先帝以来一直任职大理寺卿,可谓深得先帝赏识器重。正因为如此,殷帝对于俞中平的参奏吕宗明渎职一案才不能不置若罔闻。至于在另一边冒了身冷汗的邢部尚书张琛小心翼翼地试探俞中平道:“吕大人渎职这一案令陛下十分不悦,这可不大好审案呐……”俞中平虽对这处处看皇帝脸色行事的张琛没有好感,但平心而论,这张琛纵然胆小可对审案一直不敢掉以轻心,任职以来倒也没出过什么冤假错案。“难道只因龙颜一怒就可以罔顾法理么?”俞中平淡淡地反诘了一句便错身走开了。张琛闻此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这韩毓文也真会惹麻烦,哪有给自己大舅子使绊的呀。”左相罗枢玄在远处睨了韩毓文一眼,只是面带苦笑,微微地摇了摇头,便与迎面而来的右相陈简赜虚与委蛇起来。

而韩毓文则心情不错地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宫门,上了桥子。桥夫们一早被吕相忆告知过大人这几日身体不适,因此送大人上朝回府都要慢步稳行。可即使桥子抬得再慢再稳,这无法避免的晃晃荡荡还是令韩毓文苦不堪言:前两日在重岫山的那一晚,因吕宗明一案而在奔马之上发生的一场毫无怜惜的性事所带来的伤害令他现在对任何轻微的震荡都十分敏感。韩毓文此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从一开始便不该步入仕途,踏足这一片令他蒙尘肮脏之地。回到府中之时,管事便早早出来禀告说夫人进宫陪宋昭嫒娘娘谈心去了。韩毓文一听,几不可闻地冷冷一嗤,轻声一哦,就打发管事一边忙去。一个,两个,人人都认为他做得过于绝情,难容世情,却不知这个世情早已腐朽不堪,何来绝情?既然要遵“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之训,那么这点诽谤不过弹指即逝。韩毓文恢复平静后直入书房,开始细细整理吕宗明渎职一案。

吕相忆陪笑坐于宋昭嫒之下,宋昭嫒早已明了吕相忆的来意,喝了几口茶,尝了一些点心后便坦言婉拒道:“相忆姊姊,我现在与你一样同嫁为人妇,这夫君在外做的事我们这在闺房里待的妇人哪插得上嘴?”若是平日里的宋昭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吕相忆的请求,可早些日子宋临熹已经严厉地叮嘱过她不得为吕宗明一事向皇帝开口。所以宋昭嫒也只得狠心忽略吕相忆的黯然神色,说着没有用处的安慰话。吕相忆心中也清楚这朝堂之上的事不是何人都能置喙遑论深宫之中的一介小小妃嫔呢?只不过是不甘亲眼见到自己的兄长就这么下狱受审,任人宰割。最后,一如吕相忆所预见的,载着沉沉的失望离开了宫廷。这样,吕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吧……吕相忆嘲笑地想:当初将我如货物一般送于他人,今日却又求我手下留情?殊不知不是我留不留情,而是那个能缚我一生的人存不存一丝怜惜。吕四小姐品行端良,美貌非凡,都不过是媒人一贯的溢美之词。她再娇好,也只能沉浮于帝王权臣的手掌之中,令她生令她死。

“回来了?”韩毓文笑吟吟地坐于餐桌前,招呼吕相忆:“用过晚膳了么?”吕相忆驻了足,一时无言:那神情,那语气,仿佛真是急待与妻子一同用膳的丈夫,可惜,我早已做过一次梦了。

很快,吕相忆也回以吟吟一笑,道:“不曾用过。正想着回来用呢。”

“我这几日想着秋日红叶正盛,不若同去香山一游,怎样?”

吕相忆再也无法忍耐,霍然起身,道:“改日吧。目下,我倦了。”

“相忆,吕宗明谎报户口,受贿金银,这法理难容。”韩毓文没有丝毫火气,依旧不轻不慢地解释道。

“你想做一代名臣流芳百世,这我都理解,”吕相忆噙泪问道:“可为什么非得是吕家?”

韩毓文忽地抬首对上吕相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肯定道:“不是非得是吕家,而是现在吕宗明确实渎职,必须受罚。”任是理直气壮的韩毓文却在这时保留了后面一句话:既然已无法等待皇帝来洗牌,那么便由自己动手吧。

“呵呵,宋临熹,韩毓文,一个一个地,原来都是一样的……”吕相忆兀地甩袖走人,爽快利落,没有再维持那个沉静贤淑的良妻姿态。

韩毓文望着吕相忆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动弹,唯有喃喃自言:“临熹,相忆恐怕比我们看得都明白。”继而脑中又闪出殷帝薄凉的面容来,韩毓文一阵胸口绞痛,暗笑:现在,怕又是在紫宸宫里乱撕书经吧。

韩毓文想的没错,现在殷帝已经连撕了二十一本书经诗词,嘴里还不解恨地怒吼:“什么圣贤书,什么礼义,真是受够这些了!”殷帝觉得有些倦,也不顾忌什么,就一屁股坐在墨色夹金的大理石上,盯着满地地纸屑出神。或是想到什么了,殷帝大声令道:“来人,召右都御史韩毓文入宫议政。”那个人,都是那个人,将他整盘棋局破坏得一片狼藉!

韩毓文到的时候殷帝正半倚在龙床上悠闲地把玩着汉制玉柄错银手镜,花色繁复,雕艺精巧。没等韩毓文行叩拜殷帝就摆手道:“免了。”而后,才抬眼睨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静候指示的韩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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