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醒卖身(出书版)+番外 BY 蛾非
  发于:2009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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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  名:醉醒卖身

  作  者:蛾非

  绘  者:Valleyhu

  出 版 社:鲜欢文化

  出版日期:2009/3/6

  文案:

  一醉醒来,方敬哉怎么也想不到,

  居然跟他最讨厌的封若尘滚到了一张榻上!

  先是签下「卖身契」,

  后来连躲债都逃不了这瘟神的掌握,莫名其妙走到一起,

  他觉得自己连运气都输给这位「若尘公子」。

  然而在那人带着茶香的蛊惑下,

  方敬哉渐渐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此时,他却发现,陷自家生意于困境的幕后黑手竟是他?

  大哥出了意外,迫使他不得不坚强起来。

  再回头时,才后知后觉对方的付出,

  内疚与思恋随着时间越发猛烈……

  只是这一切,还能挽回吗?

  第一章

  缥瓦晴檐,春满小巷,烟光微摇,柳花如洒。

  「这里有百两银票,明珠一匣……」方敬哉合上手里的折扇,将银票连同装满珍珠的红木匣子推到那人面前。

  银票是百两一张的,厚厚一叠说有百两怕是不只,珠子不多但颗颗玉润,裹着一层温和内敛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只是那人侧身而坐,金玉在前,丝毫不为所动。

  「呵!」方敬哉冷笑了一声,手里的折扇轻叩桌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愧为这里的头牌,想来这些是入不得你眼了。这样吧!别人买你一晚多少……爷我再翻个倍。」

  陌玉回过头来,一张清俊绝丽却不失英气的脸,长眉凤目薄唇微抿,着一身藕荷色的轻纱长衫,清雅幽淡掺着几分不容近身的漠然,仿若幽兰,傲绝空谷。

  方敬哉不禁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单是这张绝丽容颜便将多少芳华娇艳给比了下去。

  对方看着他,那眼神……说不清是不屑还是不满,总之就是那样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随即方敬哉又在心里嗤笑了起来。

  倒是挺能装的!不就有点姿色仗着琴棋书画才学卓然便整日里高来高去的红倌?哼!红倌怎么着,只要花得起银子,就算是京城第一的头牌还不得张开脚来伺候人?

  起身绕开八仙桌走到他身侧,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迫他转向自己这边,动作言语甚为轻佻,「那日见你和姓封的臭小子一同游湖,画舫之上说说笑笑旁若无人,怎么这会子就笑不来了?还是那姓封的格外优待?」

  陌玉拨开抵着他下巴的折扇,起身往床榻那边走,「若尘公子和你们都不同……」就见他背对着方敬哉伸手先挑开发髻任一头青丝顺散而下,然后开始解身上桎梏。

  轻薄纱衣飘然滑落,陌玉半坐在了榻上斜斜地倚着床栏。

  前一刻还如月霜华般冷意侵人,而这一瞬却是肤色如雪、薄唇嫣然,胸前两点朱红掩映在如墨飞瀑的发丝之下,随着胸膛的起伏若隐还现……那份不容近身的冷然已如叶瓣上蒸腾而起的水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法言喻的诱人风情。

  方敬哉竟一下看得楞住,手里的折扇喀嗒一声落在地上。

  「你们花钱不就图个乐子,要我们笑便笑,要我们哭便哭,就算再不堪再下作的要求,我们也要照着做……但能有几人如若尘公子那般性情待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眸眼之中清辉流转,陌玉微仰起头缓缓合眼,喉中哽了一下,「方二爷千金一夜点了陌玉的牌,陌玉这便是二爷的人,二爷想怎么玩……陌玉奉陪……」

  闻言,方敬哉肩膀轻颤,拳头越捏越紧。眼前是如昙花初放的惊绝惊艳,那具身子光是用看的便让他心血澎湃,然对方一席话却叫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掌落在桌上,方敬哉恨恨咬牙,「天生贱命还故作清高,呸!老子才还不稀罕!」说罢拂袖而去。

  自讨没趣!

  灌下手里那盅酒,拎过酒坛子,却是空的。

  「小二,拿酒来!」

  小二抱着一坛酒过来,见他已然七分醉态便好心提醒,「爷,喝多了伤身!」

  「怎么?怕我赖你?」方敬哉摸出锭银子掷在桌上,口齿不清地嘟囔,「老子有的是……有的是钱!这些,够,够不够?!」

  「够,够……」小二一边应声一边无奈地摇头,这样的人每天都能见到好几撮,只要不赖账喝死撑死都和他没关。

  方敬哉拎过酒坛,手不停地抖,倒了几次都溢在杯子外,便有些恼,索性杯子也不用了就着坛口胡乱地灌。

  封若尘,又是那个封若尘!十有八九他们两个上辈子就是结了仇的!

  遥想小时候一起去偷夫子家的柿子,人赃并获,夫子却说是他带坏了乖巧懂事的封少爷。长大了一点,世人便夸赞若尘公子才学卓然,待人谦和温文尔雅,而方家二少就是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就见不得人了?他方敬哉乐得自在!只是那封家少爷就好像挥不散的阴魂,又好像他方敬哉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人家当陪衬。

  在青楼里相中了个清倌,想赎了回去纳为侍妾,结果人家死活不愿意说一颗芳心早许给了若尘公子,你只能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

  呸!老子救你于水深火热,说得好像逼良为娼推你入火坑一样!不愿就不愿,别人还赶着往老子身上贴!

  窝着一肚子不甘从青楼里出来,脚踝子一拐拐进了南馆,搂着面如冠玉,身如凝脂的小倌问他,爷收了你可好?

  那小倌桃花眼一弯,人家已经答应了若尘少爷等他来赎……

  呸!人家兴头上的话你还能信?那皇帝老子梦话要立宰辅为后,难道宰辅还真住进他寝宫不成?

  爷,您这不也是在兴头上?

  但是不久,宰辅真的住进了皇帝老子的寝宫,封若尘也真的替那小官赎了身。

  诸如这样那样的事,就算掰光脚趾头都数不过来!于是,仿佛全天下除了姓封的其它人便都是飞禽走兽。

  而今就连自家老头也成天在耳边絮絮叨叨,那封谁谁的儿子十八岁就开始学着当家,现在整个封家都由他一手打理,我老头子什么时候才能不为这个家操心?

  方敬哉心里自然不服。封方两家家世相当,自己长得也还算英俊潇洒,比起那个封若尘。自己差到哪里去了?

  拎起坛子咕噜咕噜地往下灌,冰冷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脑子里总是浮现起那个「无双」公子陌玉……绝丽的容颜,充满诱惑的身子。不觉又灌了一大口,想那句「若尘公子和你们都不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比什么都说出来还要惹人嫉妒。

  方敬哉觉得周围的物什都不在原地待着,凳子桌子开始拖着滞影绕着他打转,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开时,依然天旋地转……一片混乱里,依稀辨得门口多了个人——

  轻薄的纱衣,无双的容貌……

  那人走了过来,晃了晃他,说了什么方敬哉是一点都没听到,只是朝着来人嘿嘿一笑,然后一把拽住了他……

  姓封的能上你,老子也能!

  次日,方敬哉是被头痛给痛醒的,好像有一堆苍蝇在脑袋里捣腾,嗡嗡直响。

  待到神智有几分清醒便想起身,胳膊无意触到了身侧某一温热的物什,侧首一望,不觉倒抽了口冷气。

  以为那该是自己喝得乱七八糟胡乱做的春梦,没想到……

  于是前一晚的记忆纷涌迭起——

  些微的抵抗,压抑的喘息,以及那令人蚀骨销魂的紧窒高热……依稀记得自己将他压在身下抵死抽送,借此将一肚子的不满与郁闷都宣泄在他身上。

  方敬哉心里开始懊悔,看他光滑白皙的背脊上布满的青痕,便知自己当时有多失控,没玩出人命来该是庆幸了,但是……

  传闻中的「无双」公子怎么像个雏似的?!又生又涩,力气倒是不小,身板也没看起来那么单薄……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喂!」伸手推了推他,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又推了两下,「喂!你没事吧?」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方敬哉心里有些慌了,便凑了过去,这一看——

  犹如噩梦!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晴空,惊走一树的麻雀。

  「大清早你嚷什么?」那人回过身来,一脸的倦容,连声音也是哑的。

  「封、封、封……」方敬哉抱着被子缩在一边,颤颤地指着眼前那人,张口结舌了半天但仍是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那人单挑了一边的眉,「做什么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方敬哉总算从震惊的余韵里缓过神来,「封、若、尘!你、你、你,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封若尘扫了他一眼,「那你以为是谁在这里?」说着掀开被子露出一身的罪证。

  于是方敬哉的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了封若尘腿间……那里一片狼藉,再次提醒了他——

  那不是梦!

  自己竟把他认成了陌玉!方敬哉啊方敬哉,猪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分得清自己的孩子,你居然会把这两个人认错,你、你、你简直……唉!现在已经管不到那些了,最重要的是……这下要怎么办?

  就说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做了些什么一点都不知道……鬼才相信;那只能说是自己喝醉把他当成了陌玉……不行!连个男倌都搞不定岂不是更加让他笑话?

  方敬哉抱着被子心里寻思着借口,而封若尘则显得格外淡定,简单擦拭了下身子穿好衣服便叫小二送纸和笔来。

  方敬哉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不是应该先备热水或是早膳?

  只是片刻,小二便将纸笔和墨送来,封若尘取过之后坐在桌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算盘,劈里啪啦,一边念一边算。

  「新茶十五船,每担一十三两,途中报税四次每次二千两,云锦五船……」

  方敬哉卷着被子下榻,「你在算什么?」

  「赔偿!」封若尘将算盘往他鼻子底下一戳,「一共是一百二十万两,念在封、方两家多年生意上的往来以及方家的财底,我收你一百万两不算过分。」

  「你说什么?!一百万两?」方敬哉一下跳了起来,「绮香阁的头牌一晚不过千两,你当你是什么人?」

  封若尘气定神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也说了那是绮香阁的头牌……若封某真想把事情闹开,你以为一百万两银子就能摆平封某?」

  方敬哉气结,「你知道我喝醉了!姓封的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连反抗都不会就这么让我上?」

  封若尘没有立刻驳他,继续喝茶,一口又一口,而后放下茶杯,方敬哉注意到他脸颊上有未褪的指印,而脖子上几道深色的痕迹赫然触目……

  方敬哉忍着头痛开始回想。

  当时已经醉得很厉害迷迷糊糊看见了陌玉,对方向小二要了间上房而后将自己扶了进去。一进门,自己就连拖带拉将他往床上压,其间因为对方的不配合而扇了他一掌,似乎还说了什么天生就是被人上的装什么清高,到了床上对方一直挣扎抵抗便掐着他脖子……

  于是,就这样,自己强上了他。

  方敬哉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然,人证物证俱在,逃也逃不掉。意识到是自己的错,于是气势上又输半筹。

  「……老子岂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姓封的,你要赔偿老子没有异议,但是要一百万两未免狮子大开口。」

  方敬哉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偷偷瞄他。就见他手撑的脸,另一手在算盘上拨弄,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算盘珠子啪嗒一响,将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方敬哉又吓得一怔。

  「好吧,银子可以不要,但封某从不做赔本买卖。」说着提笔挥毫在纸上一笔一划,「你让我上回来,昨晚的事封某便既往不咎。」

  「上?上回来?」

  「不愿意?」

  方敬哉暗暗咬牙,自己理亏只能任人鱼肉,纵使有千百个不愿但是一想到一百万两的赔偿,便将心一横,「上就上,一人一次就当还清!」

  封若尘抬头,眉目隽朗嘴角含笑,「封某说过只一次了么?」伸出一只拳头在方敬哉呆住的脸前,先竖起食指。

  「这是本。」

  接着是中指。

  「这样才不亏。」

  然后是无名指。

  「这才是利。」

  方敬哉早已气得发不出声,圆睁着眼瞪着封若尘,那表情似乎要把他一口吞下。

  封若尘在纸上写完最后一笔,掂起来吹干,「不答应也行……」摊手,「一百万两拿来。」

  方敬哉一剁脚,上前一把夺下那张纸,捡起桌上的笔脸上表情恶狠狠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而后将笔一摔,「三次就三次,怕你不成!」

  「封某说是三次了?」封若尘取过那纸指着上面给方敬哉看,「是、三、夜!至于多少次……」封若尘的视线将方敬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就要看方二爷的表现了。」很好看的微微笑。

  方敬哉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

  「他娘的!你给老子使诈!」

  封若尘漫不经心地将那张纸叠好收好,而后起身向外走去,经过方敬哉身边时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纸契约,若是方二爷反悔了,赔偿金还要加上毁约金……」

  人已走出门外,还不忘退回来提醒,「本月十五,封某来收第一夜,到时候记得洗干净了在榻上等封某。」

  「……」

  良久——

  「姓封的!老子让你上就跟你姓!!!」

  方二少爷带着一身晦气回到方府,甫一进门就见自己的书童抱着一大坛子打面前经过,便叫住了他。

  「初九,你抱着什么?」

  「二爷,您回来啦?」初九抱着坛子登登登得跑到方敬哉面前,「二爷您不记得了?去年您在院子一角埋了坛子桃花酿,前些日子吩咐小的可以掘出来了,这不正要送去您房里呢。」

  方敬哉一听「酒」就气不打一处来,脸唰得绷下来,「扔了!」

  「啊?」初九一脸的不解。

  方敬哉不耐烦地摆手,「扔了!倒了!砸了!反正只要别让老子看见就成!」

  「爷,这酒可花了您不少时间和功夫……」

  「扔了扔了扔了!老子从今天开始戒酒!!!」

  「啊?!」初九嘴巴开开地望着自己主子的背影,不知道他今儿是怎么了大清早火气就这么大。

  方敬哉一回到自己房里就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一边走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期间,抬头瞥见挂在墙上镇邪的古剑,倏地窜了过来,从墙上取下来,剑身上寒光一抹,方敬哉擎着剑嘿嘿嘿地阴笑,笑了一阵,神情黯了下来,叹着气将剑重新挂回墙上,然后又想起什么,一阵翻箱倒柜摸出个小纸包,咧着嘴又开始笑,笑完又垂下头长长地吐气。

  如是几次,候在一旁的初九心里发怵,二爷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小命要紧!于是悄悄往门口挪,刚移到廊上,眼睛不长后头于是和廊上经过的人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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