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隐莲香(上)+番外————艾猗
艾猗  发于:2009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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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回答,雪苏合侧过脸去,稍稍抿紧了双唇。

  “你看你看,隐哥哥他没有接受别人的好意对不对?”开心地说着,从雪清崎的怀里挣脱出来,对着箫冢隐挥手,大声地喊,“隐哥哥!我在这里!”

  然后,纵身跳下。

  箫冢隐便很快地掠身而来,稳稳地接住了我。

  向他的怀里再钻了钻,我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住,然后再狠狠地咬下。

  “唔!”低低地闷哼,箫冢隐不解,“小妍?”

  “嘻嘻嘻。”我笑着,抱着他的脖子慢慢舔去他唇上的嫣血,再轻轻地在他的怀里磨蹭,“我啊,好喜欢好喜欢隐哥哥你啊。”

  “……好冲的酒气。”轻蹙起眉,箫冢隐小心地将我拥紧,“小妍,你喝酒了?”

  “恩,是很好喝的桃花酿呢,隐哥哥要不要也一起……”

  “很晚了,我们先回去睡觉好不好?”

  “……那你陪我睡!”

  “好~”

  “恩~隐哥哥最好了……”

  抬起头来,吻一下,再吻一下,然后便环住他的脖子,唇舌相缠。

  夜风微凉,唯心相温。

  @

  一天后,年货已采办的差不多。雪清崎在泊舫间买下了一艘新画舫,收拾妥当后,便启程回家。

  莲香溪域花香依旧,象征春节的大红色灯笼已经快铺陈了整个岛面。

  雪苏合进了炼香坊便再不出来,雪清崎则要忙着筹备春节欢宴,亦再没有来。我和箫冢隐便一下子成了这莲香岛中最悠闲的人。

  阳光好的时候,我便搬了椅子,拖着箫冢隐在檐下细细地赏花,看书,下棋。

  伊昔便在一个阳光很舒服的下午,面带忧色地走来。

  “啊,伊昔,我正要去找你呢。”拉起她的手,我将她迎至檐下,然后取出那晚阿古赠与的彩羽琴饰,“这是一个朋友送的,我和隐哥哥都用不上,便赠与你罢。”

  “……小妍……”没有接下琴饰,伊昔却是蹙紧了眉,“你……”

  “什么?”

  “今天……有人来提亲……”

  “呵。”我笑,“雪家的小姐和少爷可是香名远播呢,每天都会有人来说媒或是提亲,并非什么异事啊。”

  “可是这次……”稍顿,伊昔看了看箫冢隐,再看向我,“来人用的是小隠的名义,向雪小姐提亲。”

  第十二章:两情罅隙,骄绕尹断

  “可是这次……”稍顿,伊昔看了看箫冢隐,再看向我,“来人用的是小隠的名义,向雪小姐提亲。”

  “我?”扬声反问,箫冢隐很是不解,而后蓦地轻笑,“定是哪家的少爷同名罢了。”

  “隐哥哥,你是觉着‘箫冢隐’这三个字会同名?”

  “……”箫冢隐稍稍绷起嘴角,没有回答。

  这名字原本便是自己所取,绕是为同过往作个了断。否则,又有哪个父母会将自己孩子的名中带上一个‘冢’字?

  ……可是……

  若是玩笑,未免太过恶劣。

  “……呵,真是有趣得紧。”牵起箫冢隐的手,轻轻柔化他正要蹙起的眉,我站起身,“走罢,便去见见是个怎样有趣的人。”

  @

  前厅。

  画角顶蓝,飞檐流苏,便连澶水。

  莲香溪域以制香为业,雪家心性自是随和不求庸俗。算来,这专作会客之用的前厅便是整个岛上最是华贵美丽的屋子了。

  还没有走进屋子,便听见了雪清崎的声音。

  “不行,绝对不行。”

  “你便如此肯定?”雪夫人看向自家儿子,唇角俏弯,“莲香和箫公子都未作任何表示,你是凭什么认定了不行?”

  “……娘亲……”低低轻唤,雪清崎却是垂下头去,“……与其将来后悔,总好过现在便让它不要发生啊……”

  “你在说什么?”雪夫人不紧不慢地抿上一口茶,笑,“箫公子的为人你该是比我清楚,至少他决不会负于莲香。”

  “……娘亲……”

  “我拒绝。”

  蓦地踏入屋子,箫冢隐骤然沉声,“我拒绝这桩婚事。”

  “可算是来了。”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雪夫人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笑,“快请坐罢,便来好好商议这桩婚事。”

  “雪夫人,我想你大概没有听清我的说话。”箫冢隐站在原地,眉心蹙起,手心力道竟握得我的手腕生疼。

  他看着雪夫人,一字一字,慢慢地重复,“这桩婚事,我拒绝。”

  静。

  沉默的安静里,雪夫人弯腰起身,慢慢,慢慢地走来。

  然后,站定在我和箫冢隐的面前。

  她站在面前,仰颔,束手而立,美丽的容颜自有一种无来由的高贵。

  “江离,江公子?”稍稍侧过头,她看向我,似是询问,眉心却如心下难受般轻轻蹙起。

  “是……”

  “啪!”

  骤然响起,恍如掣电。

  我狠狠地怔愣,直至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痛起来,方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我莲香溪域自问待你不薄,却从不知你竟是如此自私贪婪……”束手而立,雪夫人蹙起的眉心与绷起的嘴角,竟是真真有着深深的厌恶。

  “……莲香自小便倾心于箫公子,自小便在言行德操上管束着自己,只为嫁于箫公子为妻。那日她回来,却告知于我箫公子已有所爱之人。我道是哪家名媛贵淑,不想竟是你!你……一个男人,一个和箫公子同样是男人的人!”

  “……夫人,我……”

  “住口!四年……四年来我竟是生生养成了一只噬主的狼!”

  “……娘……”

  “崎儿!莲香……你姐姐她在炼焰姳!”

  焰姳,吸入此香后产生幻觉,可见自己至爱之人用刀一片一片切下自己的肉,最后中香者必在极度的恐惧与惨痛中死去。因性至烈,制炼时需以在室血肉为引,淬炼十三日方成。

  雪苏合,雪小姐,你……

  这样的……这样的炼制成的香……

  究竟,是在残害自己,还是……欲付与我?

  看着雪清崎慌忙地跑出去,心下忽然狠狠,狠狠地痛。

  我只是……我只是爱着隐哥哥,像一直以来所做的,爱着隐哥哥……

  为什么,要伤害人……为什么,连最简单最简单的爱,也会伤害人……

  抬头,我张了张口,却只是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我……”

  雪夫人的眉心深深地拧起,蓦地便是再次扬手。

  “夫人!”

  “啪!”

  箫冢隐的脸被狠狠地打得侧过去,竟有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隐哥哥!”慌忙扳过他的脸,慌忙伸手替他擦拭。

  我绷起唇角,眼角模糊的痛起来。

  “不要紧……”轻柔地笑着,箫冢隐伸出手来,轻轻点在我的眼角。然后滑开,长指巧探入发,悄然俟摩,“……我不要紧。”

  “箫公子。”雪夫人蓦地沉声,“箫公子便不怕此形受天下人耻笑么?”

  “莫管他什么天下人。”箫冢隐唇角噙笑,轻轻吻在我的发梢,“此生我只在乎一个人,只管他一个人。只要他开心,便是我的天下。”

  “啪!啪啪!”

  抚掌声响起在厅内一角,蓦然便令人心下略惊。

  “好,很好。”轻拍手,一直未发一语的黑衣人站起身,“夫人,不必心急,缓两日不迟。”

  雪夫人侧身,良久,方才生硬地吐出几个字来,“便依先生所言。”

  “在下告退。”黑衣人说着,便已负手退至门外。

  “请先生留步。”蓦唤,我踱至黑衣人身边,“还请……呀!奚奴!”

  一直安生待在怀中的小小白狐忽而如临大敌般跃出,狠狠一口便咬在黑衣人的脖颈。

  “唔!”一声闷哼,黑衣人反手扯下奚奴,再用力甩开。

  小小的白色身子在地上轻盈地打了一个滚儿,再站起,弓起背,对着黑衣人张牙舞爪。

  ……好像……很久以前……满地半人多高的络灵瑶草里……

  “……奚奴,回来。”轻唤回那小小的白狐,对着黑衣人稍稍侧首,“抱歉,多有得罪,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无妨。”黑衣人沉声,“在下名钥牙,公子直呼便好。”

  “……钥牙大人,小妍告退。”

  @

  晚。

  指为弓,气为弦。凝气于形,万物催发。

  折腰堪利,运劲足尖,超然勃发,万般不过尔物。

  晓露成霜,缚其于网,珠结暗开明光散,谓之敛昏。

  悄然落于树梢,振袖收回天魔弦。

  皎皎月光暗散,月光下,凡那落地梅花,大半皆被其中斩断,利落如刀切。

  “……还是不够啊……”喃喃说着,我跳下地,抱起在树角的奚奴,“罢了,先回去罢,晚了,隐哥哥该发现了……谁?!”

  骤然转身,五指于袖中张开,便是五束墨色利弦迅即而去。

  “叮!”“叮!”“叮!”“叮!”“叮!”

  堪堪五声响过。

  电光火石间,翠色五行剑已将天魔弦尽数缠下。

  “原来是钥牙大人……呀!”

  五指紧扣,而后骤然松开四指,仅余一指迅即旋转五行剑,继而纵身跃起,携剑穿过数枝,终落于面前。

  行气于一,瞬间呵成,好快的速度!

  但是……

  运气指尖,凝形而聚,箭利而发,梅枝应声而断。

  五弦束起,状若星网。

  掠身立足网眼,悄然寂世,睥睨群下。

  “钥牙大人深夜造访,不会便是来与在下切磋武艺罢?”

  “绕是如此,又有何不可?”

  扬手收起天魔弦,掠身落于满是碎梅的地面,惊起细白无数。

  “武艺亦需高手方可切磋,小妍冒昧了,就此告退。”

  负手于身后,方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蓦地一声大喊。

  “商岚妍!!”

  终究,忍不住了么?

  笑着转身,“钥牙大人还……”

  身子骤然被压倒,赤红色的眸近在咫尺,怒火盎然。

  “……啊,靠太近了看不清阁下的脸……”

  钥牙气结,气结之后心情忽而又莫名地好起来。

  想来,自己一直便是拿他无法的,这个无法无天又任性的小公子。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认错了人,看来却绝非如此。想这天底下,除了他,又还会有谁将那恶劣的任性使得如此优雅?

  想着想着,心情大好,豁然开朗。手下便也松了劲儿,坐起身来。

  “……苏紫……”

  “……啊,我说过,你我的缘分不会如此浅薄。”

  “……为什么是你?”

  “什么?”

  “最了解我和隐哥哥的,除了伊昔,就只有你了,可是……”坐起身,指尖扣在天魔戒的细链,“我以为会是一个好不识趣的无理之人,可是……是你……”

  没有回答,良久,苏紫轻叹一口气,稍稍别过脸去,“别问,好吗?”

  “什么?”

  “别问,别问我为什么。”转过身来,慢慢伸出手,慢慢理好我额前凌乱的发,苏紫的声音透着巨大的寂寞与无奈,“小妍,我不会伤害你。不管我曾经做过的,现在正在做的,将来要做的,任何事,不管任何事,请你记得,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那我该怎么办?”侧脸看向远处,地面上的碎梅悄悄地扬起,巧无尘埃。

  “……寄人篱下,终归还是……”

  “不。”沉声打断,拂袖的动作带起碎梅少许,“只有这次,不行。”

  “……是吗?”

  “隐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去的!”蓦地站起身,我看向苏紫,“你若为难,便由我来!”

  “小妍!”

  “走开!”

  天魔弦瞬间而发,恍若佳人青丝。

  堪堪以五灵正法格下攻势,苏紫扬眉,“小妍,方才我便在起疑,你练的,许是皠魄?”

  “是又如何?皠魄神功我已练制第八重,看天下何人再敢阻我!”

  “皠魄于你是为复仇利器,莫要它用!”

  “便是称霸天下又如何?你又何来管我!”

  五指蓦张,魔弦既出,势如破竹。

  星罗棋布,与心同缄,迷之成兮,中有千千结。

  额心恍然滚烫,仿若热浆熔岩,夜色凄迷。

  飞舞成袂,玄机裳华。

  旋身骤闪,苏紫急而沉声,“小妍!”

  “闭嘴!你闭嘴!!没有人可以抢走他!没有人!!你们都该去死!扰乱我与隐哥哥的人都该去死!!”

  满耳是呼啸而过的风,心下喧嚣,是热切的杀意,是想冲破一切阻碍的恨。

  是蒙蔽了视听,恍然,失神。

  “住手。”

  淡淡一声轻似叹息,满满是切切的哀。

  只此二字,却是洪钟也似的,心下那股子喧嚣的杀意便亦褪去,仅剩一股子透彻心扉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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