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醉————清泷雨溦
清泷雨溦  发于:2009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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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卿的打算是?”

  “王上,臣请王上重新铸币,连同我朝原先的金银一起取消!”

  “这怎么可以?!我朝金银币乃是祖制,不可废除!”

  “丞相好大的胆子,难道丞相要当今君主违背先祖么?”

  “王,丞相此言决不可行啊!”

  “老臣参本丞相,扰乱朝纲!金银币是我朝代表,不能取消啊!”

  “王……”

  “好了,都安静!朕想知道丞相有何解释。卿的话没说完吧。”

  如此的肯定,是因为你了解我,还是肯定我绝不会害你?

  “王上,诸位臣公。我的意思并不是废除金银币,只是取消。列位,请先听我说完。刚才列位说没错,金银币是我朝代表。那么,我请问,现在外面的随便一种钱币,哪一个不是他国当初的代表?哪一个不是他们的祖制?都是吧。所以,这货币必须统一,昔日他朝的象征断不可以后仍在我土流用!之所以将我朝金银币一并取消,是为了避免引起降国子民愤慨,若连我朝的钱币都取消重制,那他们也就没有了理由去坚持什么。”

  “而我所说的取消金银币,只是取消现在的样式。诚然,当前的币式源自我朝的祖制,贸然更改是有些不妥。可是,诸位,今时今日,我主立于天下,已非当年区区一国。当年先祖开疆拓土,以金银币代替条锭,此乃一明举。而今我主所为非前人所及,统一域川大陆的货币将是不世之举,为百年传颂!新币保留金银币的机制,但正反两面图案要重新设计,老的金银币是我朝的象征,而今后的金银币,将是整个域川大陆的象征,是至尊王权的象征!”

  “列位臣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离某洗耳恭听!”

  我躬身一请,笑意不减,环视百官。我自信无人再有异议,祖制固然重要,可也是当破则破,眼前的机遇是万世不逢,我相信即使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也明白重新铸币的意义,那么,有谁和那千古流传的美名有仇呢?呵呵,这一局,我必赢!

  你的视线落在我身后,可我不曾回眸。

  这就是我要为你做的,你看到了吧。我要你成为第一个真正统一整个域川大陆的王者,我要整个域川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歌颂你的名字。看着吧,你不会后悔招我回来的,不论你的目的为何,我的心意决不改变!再给我三年,我会给你一个亘古烁今的天下!

  这是自拜相之日起,我默许的誓言:五年,至多五年,我要用五年的时间,助你成就千秋大业,让域川大陆每一个人都因为他们的王而无比骄傲!

  “丞相!丞相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了,换做老臣是想都未曾想过的。只是……真正要做起来,容易么?”

  三朝元老么?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级别居然如此之高,那么,解决了你,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好吧……

  “议政大人,真正要做起来,还是需要各级府臣上下一心的。现在,天下初定,内乱刚止,正是最好的时机,所为‘破而后立’,现在无论我朝还是降国百姓还都是稍稍安定下来,但人口流动和物资流动不多,我们只要把推出王国统一货币的政策发布下去,说明今后所有的流通一律只接受新币,不再收纳任何其他货币,百姓自然就必须接受。当然,我朝百姓也好,降国百姓也罢,他们手中现有的不同钱币可以视情况等价回收或按率兑换,将手中的钱币交换成新币。这样一来,不止将我朝的新币以最快的速度和效率发行了下去,他们手中的货币也必然会回到国库。”

  “而且,降国的货币也一样以金、银、铜为主,只是样式不一罢了,收回来的货币可以用来重新铸造新币。而新币的金银币,则是按八分金二分银、八分银二分铜来重新铸造,这样一来,我们收上来的是纯金、纯银、纯铜,除了我朝的,其他的都按不同的兑率换取,只多不少。用在新币上的又不是全部,余下的铜又可以用于建业和兵器,连同降国国库里的库存,议政大人,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啊。”

  “再者,三年不收税赋,百姓的钱可以用于货物的流动,而税负用粮食代替,每地仅上交定额的米粮肉禽,如果我得到的数据没有错的话,去年我朝的粮库就已经充盈近半了吧。那么,待三年期至,还愁我国的国库不满么?呵呵……”

  “卿尽心了!”

  “臣本分而已。”

  于你对视,而今,已经习惯了。你是我的王,为你尽心,确是本分。

  新币的推行,实际上要比我说的还容易些。那些降国的百姓原本就有很多在兑换老的金银币,因为商家大多不肯收他们的钱币,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啊!所以,新币的施行,他们甚至比我朝的百姓还要拥护,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卿这段时间忙新币的事情呢吧。”

  “是!”

  “怎么样呢?”

  “回王上,降国的百姓对于这次新币的换行很是拥护,他们当中很多人的钱都无法通行,所以,王的旨意下达的当天就有不少人前来兑换。而我朝的百姓,因为没有兑换比率的顾虑,可以直接在交易中从商家那里交换新币,因而也没有引起什么骚乱,现在街市的买卖平和且热闹。”

  “卿受累了。”

  “臣之责,而且臣并未辛劳,主要是下面的官府在做。”

  “卿啊,那天你说域川大陆的统一,这钱币的问题是必需解决的,可朕记得你当时说的是‘首先’一词,也就是说,还有其次是么?”

  “王上细心,推行新币确实是一统域川大陆的必行之策,却也是第一件要解决的事情。除了这个,王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哦?卿说与朕来听听。”

  “王上说笑呢,聪慧如王,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臣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还是别再献丑了。王,您今天留臣下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个新币吧。”

  “离渊啊,你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突然听见你口中的名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我顿时怔在了那里。有多久,多久没有听见你喊的这两个字了,离渊,你喊的时候,会在最后把渊字的尾音降下去,没有人同你一样,没有人能把我的名字念成这样,这样叫我不能忘怀。可是,此刻,此景,你要让我如何?

  “王恕罪!臣冒犯天威,请王上恕罪!”

  撩袍拜君,我伏地告罪。

  “卿何罪之有呢?卿为我朝尽心尽力,怎来的罪?是卿说笑呢吧。好了,这件事我们下次再谈吧,卿也忙了很久了,下了早朝就在这了,回吧。”

  “是,臣告退。”

  “嗯,对了,卿宴会准备的梨花醉很是好喝,朕吩咐留了一坛给卿,一会儿让家仆一并带回吧。”

  “谢王恩典!”

  你给我梨花醉并不是第一次,可这是我最不想要的一次!那是你们的喜酒,你让我如何入口?你居然还特意留了给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样!难道你真的想看见我的反抗么,呵,不会的,你所有的决定我都会顺从,我早就不是以前的离渊了,是我自己放弃的,放弃和你相伴相随,放弃你给我的爱,甚至放弃了受伤的权利,不是么。

  也许今夜,用你赐的梨花醉,我可以真正的醉一场,也不错呢。

  而后的事情与我预计的一般无二,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全国上下将近九成的钱币已经换成了新币,其他还在流通的大多是我朝旧的金银币,已无大碍。而这,只是第一步。

  清央殿,王驾前。

  “王上,今年南稽又有灾情上报。臣这几天查了以前的记录,那里每年一到夏雨季节,十之八九都会受灾,这样下去我朝恐怕会在这方面花费颇多。”

  “那个折子朕也看过了,南稽的水灾确实是个要解决的问题。朕去年派人看过那里的地形,画回来了比较详细的图纸,卿来一起看看吧。”

  “好。”

  地图绘画的很是详细,河流的走向,山脉的分布,村庄耕地的方位,一目了然。特别是每年最容易受灾的地方都用红墨注了出来。

  “去年卿在东鍪并不知道朝中的事情,朕本打算修建河堤,疏通湖脉,最大限度的减低这里受灾的范围。卿来看,三茂川这里,还有古川这里,如果再联合太恒山脉的走势的话,可以形成一片天然的堤防,我们只要把这道天然的堤防稍加修饰的话……”

  “就是一道天险!不只可以对抗天灾,即使有人祸,我们也可以安然相守。王上,这样一来我朝南线就更安全了!”

  “卿说得没错。”

  “为什么不做呢?那今年的灾祸就可以避免了啊。”

  “是啊。”

  “王……莫不是朝中认为大战刚止,国库且虚,不应大兴土木?”

  “呵呵,卿还是一样的聪明啊。朕只说了一,你就可以推断出二三。当年的绝尘离渊名不虚传啊。”

  “……”

  我情愿没有当年!

  “王,现在与臣提到这些,是要做什么呢?或者说,王要臣怎么做呢?”

  “朝中不少臣将认为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国初定,应一切以稳为先。卿怎么看呢?”

  “简直荒谬!每年灾祸衍生,民不裹衣,动用国库安灾抚民,就不是劳民伤财么?这样一年一年的下去,何时才是个头?王上的作为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这些个不赞同的臣将莫不是糊涂了吧。”

  “他们也是为国着想啊。只是……”

  “只是他们看得近了些,如果不彻底解决这灾祸的根源,恐怕一二十年以后会是我朝的内患啊。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天灾哪一次不得捎着人祸的,时间长了,南稽的百姓定会不满,也就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这帮老臣,只知道看眼前的东西,怎么就没脑子想想以后呢?难不成自己的君王不知道国库的情况么,明知却还提出这样的想法,总不能是没事找事吧。真是,一帮老古董!固本是当前的首要,可也要分清是在什么事上啊,这等情况,等你把钱准备好了,那百姓心里的结也就成了死结了!

  “王上,现在国库虽不说是丰盈,还是有余力的,而且这工程也不是一下的事,我们可以一步一步的做,借着今年的灾,动员那些地方的百姓和商人,总是有办法的。臣斗胆,请王上在明日朝堂之上,把这个计划在提出来。”

  “卿啊,时隔一年,那些臣将就能同意?”

  “王上,同一个问题,您一年之中提了两次,他们就算不同意,也断不会当成耳风,怎么样也要过过脑子吧。只要想,就一定会有人明白王的本意,而且,去年也不是所有的臣将都反对的,不是么?”

  “呵呵,你这说法甚好,如此,明日朕就再试他一试。”

  “正是!”

  果然,改日朝上,虽然一些人还是变了脸色,但总没有立时站出来反对,看来他们还是有些脑子的。再怎么样的老臣、元勋,还是王下之人臣不是。

  我暗自轻笑,他们就算再怎么的不想,也不会这么快的说出反话来。只要他们现在不说,我便得了先机,他们也就没有了再反驳的机会了。那人要做的事,我决不会让旁人阻了分毫。

  “王上,臣以为王刚才的提议甚好!借这次的水灾,刚好可以改渠建坝。”

  我上前两步,再他人搭话之前表明了态度。既为一国之相,我的决断也会影响他们的,这样又多了一份筹码。

  “王上,臣以为不妥。此时已经是大灾,若再兴建土木,百姓该做何感想?”

  “方大人,这是因为百姓,王上才提出这个决断啊。”

  这世上就是有相生相对的说头,这方大人想是自我出现就没高兴过,不然也不会处处与我唱着反调。也罢,这官场本就是错综复杂得很,时间长了累人,时时的有这么一个人斗上一斗,也挺有趣的。

  “哼,丞相大人何出此言?难道方某不知我王是为百姓着想?王上当然是急百姓所急才有此提议,作为臣子,在感悟王之仁心之余,更应该为王着想。而今已经是大灾了,丞相要王再兴土木,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难道丞相想让南稽的百姓误会我主不是?”

  这怎么又成了我的主意了?按他的说法反倒是我要还那人失去民心喽,呵呵……没有立刻去计较言论,我眼带笑意看向了高处。皇座之上,那人恐怕也是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言语,沉默之余,也带出了一丝无可奈。自古以来,不是都说那奸佞之臣最能揣摸圣意么?这方大人虽算不得多大的忠臣,也不至于愚笨到这种程度吧。还真真的是哭笑不得呢。可这事又怎么能由着他去说,那岂不是毁了?

  “方大人,时下是水灾南稽,人心思祸。却也是开土动工的最佳时节。方大人也说了现在是大灾之时,往时的土木多半已经尽毁,治灾一事,如果按王上所说的,修建河堤,疏通湖脉,那么,居住在三茂川、古川,还有太恒山脉脚下的百姓就必然要异地而居,若等到这场灾祸过去,百姓重安新居之后,再提出让他们迁移,请问,方大人,若是您好容易新建立了房舍,重开了耕地,让您现在换个地方再来一遍,您可是心甘情愿?恐怕就是明知是好事也不会高兴吧。那百姓就不会有怨气么?反之,如果是现在,他们原有的房舍耕地已经在大水之下,就算水退去,他们也是要重建的,而且水退去还要一些时日,就算住回去明年还不是一样危险。官府现在给他们找好了一处高地,有地有田,同样是修建房舍,同样是开垦耕地,但明年和以后他们都没了再来一次的担心,只要官吏说得通道得明,百姓怎么可能误会我王,又怎么说的劳民伤财呢?年复一年的一遍遍重来,就不是劳民?就不伤财了么?方大人!”

  “这……”

  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懂事的,听了这些之后还不知道思考!

  “卿所言极是。各位卿家,与其在百姓安定的时候让他们搬迁,不如现在给他们希望。朝廷和官府给于适当的安抚,朕想他们不会反对的。毕竟若要等水患消去,他们还要过一段无家可归的日子呢。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我笑,那些老臣明显的已经显出犹豫了,你现在这样询问,哪里还有问的成分啊?你啊,把这官场、君臣,玩得是越来越熟练了。

  果不其然,那些本来就没有意见的人站了出来。是啊,能站在这里的,哪个没有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呢,刚才的话已经说明了你的态度,再出来说个一二,岂不是和自己的官途过不去么?

  2

  南稽的事情在朝堂之上算是解决了,可真正要实施起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安抚受灾的民众,就要找到五六处足够的高地,地理上的问题好办,可只是高不行啊,还必须要保证那些百姓可以在高处种上庄稼。那南稽本来就是河谷和山脉遍布,如今河谷是万万不能的,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可是难坏了当地的州府了。这发难的折子一层层报上来,最后难得还不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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