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wenzi2008
wenzi2008  发于:2009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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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不理他三哥才收住笑声“我的心……我的心啊,你何时才会明白?”三哥抱着我轻轻的摇晃着。
  我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回到现实当中才发现自己的双眼竟然蓄满了泪水,三哥,如果你的心早已飞出了牢笼,如果你的心再也不愿回到你的身边,你会怎样对它呢?
  既然你把心变成了雄鹰,就该让他自由自在的!翔,因为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天空!
  
  破茧(六)
  看着镇子口附近处的路障和一些看守的士兵,我不禁有些气馁,不愧是三哥训练出的军队,办事如此雷厉风行,对于三哥严谨的作风我原先只是略有耳闻,但只有亲眼看到才真正懂得三哥铁血元帅的称呼并非浪得虚名。我犹豫着该不该冒险装做江洋大盗或是梁上宵小闯出镇区,但忽然驰来得一队兵马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四周夜色苍苍,士兵手中的火把因急驰的速度而忽明忽现,那人一脸阴白,说不出的疲倦颓唐,侧马而过的一剎那,黯淡的眸光从我脸上匆匆掠过绝尘而去。我细细观那背影,竟是没来由的悲悯与无措。

  那是三哥吗?那是那个谈笑间挥扬兵马、举手时定人生死的三哥吗?那个永远强势永远傲然挺立的男人为何如此憔悴如此疲惫!我多想有人揪着我的衣领冲着我大声嗤笑:他并非为我,而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我是多想就这样认为啊!可是十三年来的朝夕相处,让我全身上下乃至每根寒毛都知道,三哥日夜不眠的调兵遣将、回师于京都,除却九五王座、万里江山到底还是有一半为我!我并非自恋,但三哥眼中的痛苦深情怕就是痴子也读的懂,我不痴,但我却一直不愿去懂!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走,还是留?我问自己,走了便再不管那宫廷恩怨,血雨腥风;留下又能怎样,难道跑去自投罗网继续做个安于天命的傀儡?我无法说服自己像最卑鄙的逃兵一样丢下也许是为我而浴血奋战的三哥,可我又更加不愿再次委身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形同禁脔,那就完全否定了我历经生死而维护的要为自己而活的誓言!我的脑中仿佛有两个念头在拔河,忽左忽右,却就是势力平均分不出个你输我赢。

  正恍惚不定时,门外却传来急速的拍门声。犹如惊弓之鸟的我立刻屏息而待。
  “靳雯!靳雯!你睡了吗?是我宇翔,我找你有急事!”来者却是我今天本来要拜访的宇翔。
  “什么事?”我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儿便开了门请他进来。
  “走,我领你去一个地方!”不由分说便拉着我走。
  “到底什么事,明天说不好吗?”我正为是走是留而烦恼不堪,那有心思跟他玩闹儿,但宇翔今天的力气格外大,人也像是注满了活力般耀耀生光,我拗不过他只好跟在他后面。

  曲曲折折后来到镇上的小酒楼,我看着三更半夜仍灯火通明的酒楼疑惑的问宇翔:“这么晚,酒楼怎么还开着?”
  宇翔只是神秘的笑笑说:“上去你就知道了!”
  我慢慢跟随着他,却发现酒楼里的客人居然比白天还多,这些人清一色黑衣黑裤、武功上乘,或低头私语或默默沉思,怪异的很。
  直到我看见一桌客人脚下穿的官靴才大惊失色的了悟,这些人根本就是那人的近卫军!
  我慌张的几乎想要夺路而逃,但又知在这么多被那人一手操练出的武林高手中逃跑根本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好按捺下万般恐慌静观事变。
  宇翔将不情不愿的我拉到酒楼的一座雅间轻轻扣门:“大人,是我宇翔!”
  “是宇先生啊,快快请进!”熟悉的声音响起于我无疑又是个惊雷。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不得,我该怎么办?在宇翔推开门的剎那,看到三哥疑惑不定而又渐至狂喜的脸,我终于暗叹一口气迎了进去,脑中却想起那句话:该来得,想躲也躲不掉!

  在众人来不及出口的惊呼中三哥紧紧抱我在怀,力道之猛几欲让我眩晕。
  久久无语,让我怀疑是否要拥到天荒地老!自 由 自 在
  三哥微微的放松手臂并示意威远将军李术带着众人离去,我却在扭头时看到离去前万般不解的宇翔。他又怎会料到我竟是当今天朝的东宫太子,铁血元帅的傀儡,我自己三哥的禁脔!这一切的一切又有谁能预料?

  这个原本疲惫不堪的男人见到我竟是恢复了往昔的光彩神色,那自信傲然的模样仿佛已经坐拥了这锦绣河山。他先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揭下我的假面,用那双雾气迷蒙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我,深怕看漏我的每根头发,每寸皮肤、每个毛孔,最后终于将目光定位到我的双眼,四目相对,恍惚还在昨天,他看我依旧深情款款、温柔似水,我却再也不能装做与他两情相悦,我知道我此刻的面目决非宫里时的撒娇献媚,透过他的眼我看到自己的决绝。

  “汶,汶,汶……”低低的毫无意义的喃喃话语,三哥如故的痴迷眷恋着我,到达了我想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你真的是汶……不是我的梦?你这样温暖…软软的就在我的怀里,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在这里,不是我的梦吧?我每天每天都梦到你,我梦到轻轻吻着你…你浅浅的呼吸…你笑着唤我三哥…我则喂你你爱吃的桂花糕……是梦吗?请别让我醒来……”

  不能不说,我被震撼了,那个始终掌握我生死大权的男人,那个以掠夺行动多过表白爱慕的站在众人顶端的男人,居然如此深情的诉说甚至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让我大大的吃惊。他从不说爱我,他嗤笑那样如戏子般的调情,他不屑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对他来说强势的行动远比花前月下的软语温存真实可靠。他对我温柔、呵护辈至,我还能归结于他贪图我的美貌,他于战火纷乱皇位争夺的现在还在日思夜想着我,我就真不知该找怎样的借口安抚自己那颗本不该为此跳动的心!

  “想你…好想你……我听说太子殿失火…而你失了踪,我一度以为你已经被人……,还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完发无损!”三哥边说边轻抚着我的头发,像是抚摸上等的丝绸。

  “汶,我从没想过失去你我该怎么办,现在我只愿再也不要历经这剜心之苦,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阴影渐至,三哥的唇已贴在我的唇上,灼热的欲望喘息让我顿时惊醒过来。

  “啪──”右手麻麻的,我张大眼,第一次,我打了三哥,我原本不想的;三哥张大了眼,第一次,被我打,他原本想不到的!
  我太想推开三哥的身体,我太想躲开他温柔的眼睛,我更不想听到这些让我心脏砰砰直跳的甜言蜜语。我要怎样才能逃离命运为我编织的张张情网?我已受伤太深,再也不愿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我缓缓抓住三哥坚实的臂膀,热切的肯求他:“三哥,你放了我吧……就当你从没有见过我!”

  窗外远远一阵阵惊雷,暴雨要来了!
  
  破茧 (七)
  窗外雷雨轰鸣,阵阵霹雳带着把暗夜变白昼的眩目白光惊天动地的砍劈着这个原本沉睡的小镇。闪电映像在三哥惊愕的脸上,那时的色调,分外苍白!
  “瑾汶,你……说什么…?”三哥握紧有些颤抖的手,这让我害怕,三哥虽不须亲自动手处决他的敌人,可我还是曾亲眼见他捏碎了一个妄图玷污我的醉将的喉咙,在他极度愤怒的时候,地狱的修罗也比不上他万分之一的恐怖,而我会不会也被他捏碎喉咙?

  我踉跄的倒退一步,害怕是显而易见的,我曾伪装懦弱或胆小来博得三哥的同情或是保护欲,但此时此刻我不愿伪装,我不愿像以前一样嘤嘤的哭泣着说上一句“三哥,我错了!”或是“三哥,我怕!不要伤害我!”即便那样可以让我逃出劫难……

  “瑾汶,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没有听清楚……”三哥试图微笑着对我,他想抚摸我的头发,我颤抖着避开。
  窗外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我如同置身地狱,面对修罗我仍是无怨的说着那一句可能将我碎尸万段的话:“三哥,放了我吧!”
  “啊~~~~~~~~~”三哥大喝一声,劈手将我旁边的桌子敲的粉身碎骨“你说什么?”
  “放了我!”我咬着牙,从没想过自己竟也会如此不知好歹。
  “你说什么?”我身后的柜子被三哥踢翻,他,仍执着于我另外的答案。
  “元帅?!”听到屋里混乱的声音,李术带着几个近卫兵闯了进来却看到摘了面具的我和发了狂的三哥。
  “滚────”三哥咆哮着赶走来不及为我惊艳或是明了状况的他们,李术走时看我一眼,李术是知道我的!
  三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足以碎石,但他的声音却颤抖如风雨中飘摇的落叶:“你…说…什…么?”一字一顿,仿若废尽毕生功力。
  “放…了…我…”一字一顿,伴随着被三哥捏碎的腕骨。
  三哥举手,剎那就劈到我的面门,生死一刻我看着三哥眼里的我,那个我是怎生的表情?瞬间的惊慌,瞬间的失措,瞬间的眷恋和释怀,惟独没有三哥想要而我没有给他的──后悔!

  我闭眼静待着死,既然已经选择了不悔!
  手刀没有劈落,外面依然狂风暴雨,反衬出屋里的静,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颊,我惊愕,想要睁开眼看他,一只手紧紧捂住我的眼睛,那只原本判我死罪的手,颤抖着不容拒绝的遮盖着我的视野。

  “三哥?”我无法理解,我不愿相信,一如他不愿让我看到!手腕处彻骨的疼痛,脸上的液体转为冰凉!
  “嘘~~~不要说……听我说……”三哥声音极小,他想说什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不,你不可能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你在河边,我在一棵树后看你,那时你刚从河里出来,全身上下都是水和泥,那时我就想,这就是那个被父皇誉为天下第一美女的孩子?……他可真脏啊!我本想离开的,可是我看到你笑了,就是这里……”三哥用另一只手摸我的脸颊“这里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里面还有水,你笑的好开心……好快乐,眉毛、眼睛弯弯的…都在笑…所有的光都聚在你身上,你满身河泥,满身狼狈,可是笑的像是天下间最快乐得人……我的眼睛根本就离不开你!……看着你笑……我也笑了…而且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可我就是想笑…像那个孩子一样笑,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这个孩子永远笑着,做天下间最最幸福得人!……那样……我也会笑着…我也会是…………”三哥的语气渐渐哽咽,温热的液体透过三哥的指缝流到我的脸上,流到我的眼睛里…流到我的心里………

  三哥小声的啜泣,极力的隐忍,可是那液体,像窗外的雨决决不停,如泣如诉………
  他的额头抵在那只捂住我眼睛的手上,仿佛不堪重荷,又仿佛痛失至爱亲朋……
  “…不要离开我……请不要…求你……”这句话于我的震撼,无法形容!
  我哭了,就在三哥说‘求你’的时候,我哭了,开始是一滴滴流泪,接着是不断线的流成亮亮的河,我嚎啕着,我撕声裂肺的哭,我恨不得挖出心来那样哭…………
  我本不想哭的,从逃离皇宫的那刻起我就再也没有哭过,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次想起母亲的惨死父亲的无情,每一次想起瑾琦对我的背叛,每一次想起我所经受的种种委屈和磨难,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流泪!”我不想哭的,真的不想!!!!

  可我面前的男人,这个隐忍着、啜泣的男人,这个被人称为‘铁血元帅’的男人,这个身中十六刀还在前线指挥若定、笑看沙场的男人,这个许诺不让我受一丁点儿伤害的男人,这个用世上唯一一件天蚕护甲紧紧包裹住我的男人,这个在我身边伴随我、守护我整整十三年光阴的男人──他在哭,小声的,咬着牙,捂住我的眼睛不愿让我看到,从他的身体里,从他的心里,从他的灵魂里,哭泣着,流泪着……一切一切皆因为我!!

  所以我哭了,从出生到现在,乃至以后唯一一次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哭着,我喊着,我发疯的摇着头,我从喉咙深处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痛苦,我怨恨!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这种激狂让我想要撕裂他,咬碎他,而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挣脱他的手,用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张口咬住他的手臂,腥甜的血在嘴里蔓延直如喉咙!我从来没有这么恨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吸髓噬骨!!!

  “啊~~~啊~~~~~~~~”我颓然的跪下,嘴角流下三哥的血,眼里流出的泪仿佛也变成了血,红红一片,让我什么也看不清,我叫嚣着对他的恨,我不想、也不愿看清楚自己的心……为什么恨他……为什么恨他?

  当一切都看不清,听不到,想不明白,如坠入黑暗的深渊,脑里心里只剩下一个词──三哥!
  三哥!三哥!三哥!我挣不开、逃不脱,你像一只蚕,不停吐丝,把我和你紧紧缠绕在你编织的茧里,你束缚住我,我便不能破茧,你包裹住我,我又怎能化蝶?你与我纠纠缠缠、丝丝相连……你可曾明了,你束缚住、捆绑住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我束缚、被我捆绑?

  我不能破茧而出──你不能展翅高飞!
  雨还在下,不停的下,没有尽头……如这无边的苦难……
  三哥跪在我面前轻轻搂住我的脖子,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轻轻的呢喃:“汶…汶……汶……你恨我吗?……你恨我吧!……你恨吧!……不要离开我……哪怕你恨我……不要离开……不要……”

  “劈啪──”骨头碎裂的声音,我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三哥的左手奇怪的扭着,为什么?
  三哥看我终于看他,布满泪痕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带着几分绝望,几分疯狂,几分爱恋,更多的是伤心欲绝……
  “我说过……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丝一毫……”他轻轻的说,仿佛那噬心的疼痛与他无关“哪怕那人是我……也决不轻饶──”劈啪,三哥的左臂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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