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wenzi2008
wenzi2008  发于:2009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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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茧(一)
  我叫瑾汶,男性,今年刚满二十岁。若在寻常百姓家怕是早已有妻有子尽享天伦之乐了,而我很不幸没能生在那样和平幸福的家庭里。
  我的父亲有些痴呆,但脾气还是很暴躁,动不动就会发火,他一发火,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私下里我们都会叫他暴君。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多到我自己都记不住他们,举例说我有五个哥哥,五个弟弟,最大的哥哥不过十七岁,在十七岁那年他被埋在了北庭的桃花树下,最小的弟弟尚在哺乳中,但坟冢却已早早备下。这不奇怪,我们兄弟都有坟冢,有自己预备的,也有别人给准备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躺在棺材里的会是自己还是别人。

  嘘,小点声我的三哥过来了。没错就是那个身材挺拔俊美绝伦的华袍公子,我娘一直认为三哥长的最像父亲,但我却觉得三哥比那只残暴的老狐狸更胜一筹,不仅因他十五岁时便已获得铁血元帅的封号,更因他能为我血洗亲仇。

  三哥慢慢的向我走来,他故意这样慢我是知道的,这样慢的走最能让我焦急,我回转身望着他幽深的眸扯出一抹淡笑,这种笑我练过不下百遍,父亲常看着这样笑的我出神,我知道因为这样笑的我太像娘。三哥有一阵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

  我暗暗锤炼说辞,好解释自己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老七的别院里。自 由 自 在
  “三哥,我有点担心瑾钰的伤,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想我此刻的伤心并非完全装出来的,老七的确是为我挡了一箭,虽然他手里的匕首是对着我的,但他运气不好被某人失手的箭射在了胸口。我本不知道他能不能醒过来,但看到三哥我知道北庭的桃花树下不会缺花肥了。

  “瑾汶,你不要老让我担心。老七我会好好照顾的,你不是还有伤在身!”三哥边说边将我搂在怀里,我则柔顺的靠着他,四周没有下人,能看到我们这样亲密的人都已经躺在了桃花树下,就象我的大哥。

  他看见了三哥喂我糖吃便骂三哥是畜生,猪狗不如。三哥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从不对着死人说话,大哥只骂了那么一句,三哥的剑便从他的咽喉直直的穿过,没有半点血溅出来。

  三哥对我笑,问我桂花糖好不好吃,我也笑着回答他好吃,不过我那时太小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用嘴喂我吃,而大哥又是为了什么而死!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我渐渐学会如何生存,确切说是如何在三哥身边生存。

  三哥的手越搂越紧,我听到他变浊的呼吸声,我禁不住颤抖起来,胃中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但不管我如何的害怕我还是一脸温顺的表情。
  三哥的指尖轻轻的划过我的嘴唇,我终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看到三哥眼里的阴沉紧忙揉进他的怀里撒娇。
  “三哥,我冷!”三哥果然收了脸色亲昵的点我的鼻尖“你这个小妖精!”我的确很冷,在这没有人性的皇宫里我怎能不冷?而在三哥温暖的怀里,我只有越来越冷,变的和他一样!

  今天早上起来我吐了三回,在床上我几乎动弹不得,我不敢叫下人,这里到处是三哥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执掌。
  外面在喧闹什么?哦,我大概猜的出来──老七不行了。这个小我三个月的弟弟从小就特别讨厌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恨我入骨,但我知道他用匕首捅我的举动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教唆,可怜的七弟他不过是个傀儡,而我连傀儡都不如!

  当我走进议事堂时,意外的没有看见三哥,这让我松了口气,当他在我身边时,我就有一种被人掐住脖子不能呼吸的感觉。而现在值得我费神的只有二哥瑾仁和五哥瑾琦,瑾仁就象他的名字一样长的一脸正气,英挺伟岸,是个不可多得的英俊男子。

  而和他同一娘胎出生的瑾琦就显得的邪气多了,不是说他不如二哥俊美,而是瑾琦笑起来总让人心里发毛特别是对着我笑时,瞧,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六弟身体无恙了吧,二哥早就想去探望你,可七弟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瑾仁没有说完,但看见大家的表情我知道我的猜测被证实了。
  “多谢二哥关心,瑾汶已经好多了,七弟的事都怪我,我……”眼睛有些湿润却不是为了七弟。
  “嘻嘻~~” 瑾琦掩嘴而笑得样子有够古怪的。“老六你的眼泪可是越来越值钱了,原来是皇后现在是皇子,说不定连皇……”。
  “瑾琦,不要胡说!” 瑾仁及时制止了他,不然这句话足以让他退出太子位之争。而我也的确被他戳住了痛处,原皇后也是瑾仁和瑾琦的生母的确是因我而死的。
  那年我十六岁,不堪三哥眼线的监控躲在了后宫的花园里,谁知竟卧在假山上睡着了,迷糊中听到女人的尖叫,睁开眼便看到皇后歇斯底里的指着我大叫大嚷,她把我误认成了我娘,她一边畏惧的说我是鬼一边又骂我是狐狸精。我想要搀扶她,她却发疯似的跑开了。当我回住处时便听说皇后失足坠湖,昏迷不治。那之后瑾琦便对我阴侧侧的笑,我想就是那天他把我推进湖里也毫不奇怪。

  “瑾琦哥,你还在怪我吗?”眼泪就这样毫无知觉的流,而真正的我又该在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
  “六弟何来此言,五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瑾琦嬉皮笑脸的话让我清醒了许多,我早该明白,从他母亲去逝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瑾汶,你不好好休息到这里做什么?”三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不禁双肩一颤,还好三哥看不到我的脸。
  “三哥,我只是听到这里的喧闹声所以来看看。”我知道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勉强。
  “瑾汶,我听下人说你又没好好吃饭,你这样病怎么会好!”三哥一边说一边向我走来。
  我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惧应到“三哥不要听那些碎嘴的奴才乱说,瑾汶已经好很多了!”
  “呦,三哥这么快就办完丧事的筹备工作了,三哥办此类事件的速度可是越来越快了,真叫瑾琦开眼!” 瑾琦不知吃了什么枪药居然敢这样影射三哥。
  我身子往后一仰,跌落到算计好的怀抱里。
  三哥扶起装晕的我急忙问道:“瑾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三哥,我好象有点头昏……我想回房歇着。”我闭起眼任三哥占有性的横抱起我,我把头搁在三哥削挺的肩上视线正对上瑾琦,他嘲弄的笑了笑,又用唇语说了句什么,我这回是真的头昏起来胃也一阵的疼,不知是因为没有吃早饭还是因为读懂瑾琦说的那两个字──贱货!

  
  破茧(二)
  一阵香味传来,我睁开眼看到三哥端着一碗粥有些笨拙的喂我,而我嘴角的粥一直滴到被子上。
  我叹了一口气“三哥,我自己来吧!”听到自己发哑的嗓音时还真吓了一跳。
  三哥瞪我一眼继续往我嘴里送粥,我只好顺从的任他喂我。有时我想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要经历和我娘相同的命运呢?难道我真要象娘一样活在别人的争斗和妒忌中,永远做三哥羽翼下的雏鸟?

  感到粥又流了出来,我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再抬起头时正好看见那双惯于侵略的眼,我是真的没辙了,只好低着头说“三哥,我…我的病还没好……”。
  三哥搂着我的肩一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知道,汶,我只想亲亲你。”三哥的嗓音越来越哑。
  我咬咬唇,知道自己是肯定逃不掉了索性主动吻上三哥的唇。我感到三哥的身体明显一僵,但很快就象狮子一般扑住我。
  我任他从外到里的撕扯我的衣衫,也由他把我的长发披撒全身,三哥有些虔诚的吻我,他曾说过散开头发的我美的象个仙子,就象现在,他一边一寸寸的吻我一边颤抖的呢喃着“汶,你真美……汶…你是我的……永远……”。

  他不能真正的进入我,但他也不放过我,他会一直吻我,从大腿处吻到我最难以启齿的地方,直到我揪住被单虚弱的求饶时,他才会让我释放在他嘴里,正如他所说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三哥伸手指挤入我紧闭的花蕾中,另一只手抓我的手握住他的硬挺,我强压下阵阵的胃酸,闭上眼让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仿佛那个被人用手指侵略的人不是我,而那个迷醉于我手指力度的俊美男子也不是我的哥哥,我们只是从出生以来便是这样存在的,他不断掠夺着我,用他带茧的手指、杀人无数的手掌,用他比刀剑还歹毒的唇舌,用他那不断只为我付出的狂热的疼爱……

  ###############################自 由 自 在
  今天我作了噩梦,非常可怕的梦,比我所做的噩梦都可怕,我梦见我追逐着一个背影,不停的追,我大声的喊叫,为了让他听到。终于我追到了那个背影,我高兴极了,甚至喜极而泣,我大声的说:“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就喜欢着。”那个人回头看我,没有一点温度的看我。然后轻蔑的笑了,于是我便醒了,我不敢看他的笑,他的笑总带着嘲弄讽刺和仇恨,笑的让我发毛。而更令我恐惧的是我居然在喊他的名字,在这遍地都是三哥眼线的府邸喊他的名字,不知道三哥知道后会怎么想……

  我们兄弟都穿著丧服,我们要为七弟送葬。这种洁白不染一丝杂色的衣服让我心灵格外平静,只要想到我们所有人都会离开这个喧嚣的世界化为尘土随风而去,我就不再忧伤烦恼了。

  三哥也曾说过,我穿白色衣服时,他都不敢碰我,怕一碰我我就会碎掉,所以他只会痴痴的看我,就像现在这些人的目光一样,仿佛我一直站在他们遥不可及的地方。
  瑾仁首先回过神,他冲我点了下头,算是欢迎吧。瑾琦就站在他身旁,他也是一身纯白的丧服,但他却跟我不一样,他是那种即使穿白色衣服也能穿出斑斓华丽的人,所以我不能一直看他,我怕我会再晕过去,所幸他也没有一直看着我,这让我松了口气。

  脚步声传来,大家都不再看我了,我知道那是三哥,我对他的熟悉简直超过了我的想象,有时我想老鼠对猫也不过如此。
  三哥轻轻的扶着我,周围是吟佛送经的声音,焚香的烟雾几乎遮盖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楚这本该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三哥念着悼词,代表父皇丧悼的他就像在战争中得胜般意气风发……“逢天承运,皇帝照曰:六皇子瑾汶文德兼备、仁厚有嘉……现暂封东宫太子,赏金千量……”在我还没有从白色世界清醒过来时,我已经从太监总管的手里接过了谕旨。数不清的目光注视着我,含怨的、仇恨的、不屑的、羡艳的,我不想看他们的脸,从我接过圣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从我的兄弟变成了陌路人,他们的目光让我想起了豺狼虎豹。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正好撞到三哥。我回过头看他的眼里是什么,依然是痴迷、眷恋,更多出一份欣喜。我张开嘴想叫三哥,眼泪却流到嘴边,三哥以为我又犯了病急忙嘘寒问暖,我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瑾琦却突然插进一句话:“我看六弟,不,应该是太子殿下是喜极而泣吧!”那种嘲弄的语调依然如故,我的泪落得更汹了,是不是只有我知道,眼泪的味道如此苦涩?

  我搬进了东宫太子住的宣和殿。侍从一部分是皇帝赏赐的一部分是三哥调来得,还有一部分是说不清谁安插进来监视我的人。
  宣和殿特别大,大到我会迷路,不过我从不怕迷路,我觉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就象这里,好象是个书库,陈腐的木头透着樟脑和发霉的纸味。
  我信步走着一点都不在乎这里的肮脏和阴暗,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捂住我的嘴,我吓得急忙用手肘撞他,不出一招便被对方用擒拿手制住了,而且对方只用了一只手,在我的印象中,武功这么高的人只有三哥,但三哥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一直都被他攥在手里,所以只可能是哪个兄弟派来刺杀我的高手。

  他把我扭了个身,在黑暗中我感到他在看我,大概是确认我是他要杀的目标,然后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不大却在慢慢收紧,好象是故意让我感受死亡逼近的恐惧,我开始大口的喘气,其实我可以喊叫或是负隅顽抗一下,但我不愿,因为他掐我脖子的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瑾琦。

  小时候,年龄相近的我们一起去捅马蜂窝,被叮的到处跑,最后只好闭气躲进河里才免于满头是包的命运,那时先从河里出来的他在岸上向我伸出手来,就是那只手的温暖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现在我真希望是他,至少可以死在他手里,也算是一种幸福,眩晕中我被这小小的快乐所感染,不必伪装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收紧的手彷若触电般的松开了,我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气,那种从死亡边缘拉回灵魂的撕扯感让我呻吟出声,在我还来不及搞清出状况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更让我迷糊的举动,他吻了我,轻轻的,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但却真实无比,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在这黑暗中他的眼睛犹如明亮的北极星,深邃的足以吸光我的灵魂,我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就会像梦一样消失不见,但他却真的消失掉了,只一个闪身便没如了庭院。

  我躺在满是尘土污垢的地板上小声的哭泣,我捂住嘴怕自己会因幸福而大叫起来,我全身都在疼,我却为这疼痛的真实快乐到无以复加,我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这承受不起的兴奋,我站起身走了一会儿又蹲在地上,我用颤抖的手指写着“我爱你瑾琦,我爱你瑾琦……”一遍又一遍的写着,直到血染红了那个我最爱的人的名字。

  
  破茧(三)
  “瑾汶!瑾汶!”我被人扶坐起来,迷茫中我看到瑾琦俊朗的笑容,没有蔑视没有仇恨,有的只是温柔和疼惜,我刚想呼唤他的名字。
  “瑾汶!瑾汶!你说话呀”这样焦急的呼喊原来是三哥呀,兴奋象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剩下的只是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三哥,我……”我靠在三哥的肩上不能再吐出一个字,“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三哥安慰的摸着我的额头。“没事你只是昏到了,没什么大病。”
  昏到?在书房?那地上的字……我的头‘嗡’的大了起来,冷静,冷静!我这样告诉自己,我不可能是昏到在那里,要不然三哥看见地上的字早就质问我了,那么是谁抱我回来的呢?难道是……我为了这个可能性`而欢欣雀跃着,根本就没留意到三哥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手指看,当我反应过来时,三哥正吸吮着我右手的食指。

  一阵麻痛让我愣愣的注视着他,三哥的眼睛象着了火般让人不敢直视“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害,不管是谁让你受伤,我都不会放过他!”他靠着我的额头如是的说,那种誓言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被封为太子已三月有余,宣和殿的人事更替特别活跃,我不知道那些已被三哥埋在后园的仆人的来历,甚至来不及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索性也不再计较这些,逐渐适应了这种总有人失踪的日子,虽然感觉活着依然很累,但一想起在书房的那一幕我就不再难过,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梦中延续着书房的场景,并幻想有一天能亲口对他说那长埋于心底的三个字,但我万万想不到,这让我唯一有勇气活在这冷血皇宫的枯涩初恋,竟要面临淹没天地般的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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