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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了  发于:2009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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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我是说……”王奕燃有点着急,他本来就是生拉硬拽地没词找词打马虎眼,现在被吕皞歌一说也突然意识到他那话真的是不太妥当……想再继续解释,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吕皞歌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却大笑起来,“哈哈,不过啊,今天要没我这个ET,你的小命儿就没啦,冲这再请我俩银丝卷儿吧。”

  “呃……大胃王ET……”看到吕皞歌开心的样子,王奕燃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句话生气,一颗心才算落了地,“服务员,您再给拿俩银丝卷!”

  “你说这天也太热了吧,你不好受正常,好受倒不正常了,唉……等嘉年华完了我非褪层皮下去不可,不过也好,自然换肤啊,哈哈。”吕皞歌张着大嘴笑,对门外晃眼的阳光示威地扬了扬头。

  “你说过你在这里打工吧?”

  “是啊,老爷子把我电吉他给砸了,我得赚钱买个新的。哎……这人啊,果然是欲望的奴隶啊。”吕皞歌边说边摇头叹气,“这里日薪高,就是再热我也来,争取嘉年华结束就能凑够钱。”

  “电吉它?”

  “恩恩,我的宝贝啊。虽然不是什么好牌子,但用了挺长时间了,顺手啊。”吕皞歌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他那把电吉他壮烈牺牲时的情景,心疼地皱起眉头抽了抽鼻子。

  “你用吉他工作么?”难道吕皞歌没上大学?不过他的样子的确和一般的大学生不太一样……

  “兼职啊,我还读大学呢,才大二,离工作还早了。不过我倒是想直接工作来着,不过那样我老爷子就不是只砸吉他那么简单啦,估计直接砸我,然后拿吉他陪葬,哈哈。难道我不像学生么?”看见王奕燃写在脸上的答案,吕皞歌夸张地撅起嘴,“真失败……不会像流氓吧?”

  “流氓倒没,就有点像盲流。” 王奕燃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原本很少和别人调侃的自己,和吕皞歌在一起就会自然而然地从脑子里冒出一些这样的话。

  吕皞歌惊讶地张大眼,“哈哈!没辙啊,没钱买好衣服。”

  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的各种表情,王奕燃心里是从没有过的痛快。

  吕皞歌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抬抬下巴让王奕燃看看桌面上光溜溜的盘子们,“请我好吧,连块葱花都不浪费,绝对让你每一分钱都花的值。”

  “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叱咤风云、呼男唤女的ET才是最值的。”王奕燃眯起眼睛满足地说。

  “呃……你脑子真好啊,居然都记下来了。”吕皞歌眨眨眼。

  “事实啊,还用记。”王奕燃乐。

  “哈哈,是捏,所以我25岁以前绝对要走偶像派路线,35岁以后再转实力派。”

  “你要当明星?”

  “确切说是歌手~”

  “恩。”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寂静,吕皞歌呆呆地看着王奕燃,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调皮和调侃。

  “怎么了?”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会吧?只是恩了一下啊……王奕燃被吕皞歌的反映弄得直发毛。

  “你是第一个没跟我说‘别做白日梦了’的人。”吕皞歌说完,露出官方的正式笑容,将右手伸到王奕燃面前,“吕皞歌,交个朋友吧。”

  王奕燃突然一阵鼻子发酸,他连做梦都盼着这一刻的出现:吕皞歌亲口说出他自己的名字,亲口说出他要认识自己,亲口说出他想要和自己交朋友。

  抿起嘴唇,王奕燃压住内心的翻江倒海,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举起右手握上吕皞歌举在半空中的宽厚手掌,感受着他手心的传过来的热度,“王奕燃。”一字一顿地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王奕燃希望,吕皞歌能一直记得他的名字,就好象自己一直记得他的一样。

  第八章

  “王就是老虎脑门儿上的‘王’,奕是神采奕奕的‘奕’,不是易燃易爆的易啊,燃是燃烧的‘燃’。”依依不舍地慢慢松开吕皞歌的手,王奕燃仔细地解释着自己名字的每一个字,他觉得如果说得清楚些,吕皞歌就会记住,永远也不会忘记。

  “好名字啊,精神百倍,热情似火哪。”吕皞歌抽回右手,抓起汤勺,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王奕燃,看到他明显的拒绝表情后,自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抬头冲王奕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猜猜我名字是哪几个字。”

  “二口‘吕’,左边是个白,右边上面还是白,下面是个书本的本,意思是明亮的‘皞’,歌曲的‘歌’。”王奕燃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

  “我想就是要引吭高歌的意思吧你的名字。”王奕燃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吕皞歌瞠目结舌的样子继续自顾自地神采奕奕地说着,眼睛好象闪着辉煌的光。比刚才解释他自己的名字还如鱼得水、得意满满。

  “啊……我瞎猜的,难道刚好被我都猜对了?”才注意到吕皞歌的讶异神色,王奕燃赶紧描。

  “……呃,我突然回忆起小学的某一天我回家,问我爸为什么要给我取个这么复杂的名字,人家口算题都写完了,我还没写完名字,结果他就是你这样给我解释的,一个字都不差……结果我应了他起的名要当歌手,他还不高兴把我扫地出门,砸我的吉他!”吕皞歌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忿忿地说。

  “呃……他只是希望你有出息,并不想你真唱歌吧。”

  “……他也是这么说的……你跟他一样有才啊……”

  “……”

  “敢问有才的人哪里高读啊?”吕皞歌问了话就笑嘻嘻地低头喝汤等待王奕燃回答。

  “呃……天大。”

  一声汤勺撞击碗底的刺耳声,汤溅了很多出来,王奕燃看到吕皞歌脸上的笑容明显消失了,整张脸顿时阴沉下来,只轻声应了一句“哦。”就回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结下账!”

  高中毕业时他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跟他没有来天大有关系么?王奕燃想知道,他想知道吕皞歌这两年多所有的事情,更想知道他和他女朋友怎么样了,以前形影不离为什么现在形单影只,而且为什么俩人谁都没有遵守那个约定去天大。

  “一共68。”王奕燃的思绪被走过来的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

  只见吕皞歌从桌上挑了一张没有溅上汤的餐巾纸抹了抹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堆钞票拍在桌上。王奕燃看过去,只见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甚至更小面值的,这个一团,那个一卷,乱七八糟地层叠着。王奕燃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吕皞歌从面前的钱堆里抽出一张五十的。

  不是我请他么?怎么他拿钱?想着王奕燃便伸出手按住了吕皞歌又要抽十块的右手,“我请客。”

  “不用。”吕皞歌头都没抬,继续从钱堆里把那张十块的抽了出来。

  王奕燃隐约觉得吕皞歌一定是回忆起了什么,应该是件十分痛苦的事,而这种回忆在王奕燃看来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为了让他尽快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来,王奕燃加大了力道又按住了吕皞歌开始抽五块钱的右手。

  “我请你!”声音不大,但是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吕皞歌抬起头,看见王奕燃严肃的表情,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笑了。

  王奕燃一脸如偿所愿地掏出皮夹子付了帐,吕皞歌已经从椅子上抄起他的黑色耐克双肩包抡在肩膀上站了起来。

  “走吧。”吕皞歌说完便往外走。

  “恩。”王奕燃跟在吕皞歌背后慢慢移动着脚步,看着越来越近的餐厅大门,他忽然有种走出去就会各奔东西、天各一方的感觉,他好想死死拉住吕皞歌,但是拉住以后要说什么又要做什么呢?

  “你……念哪个学校?”王奕燃低声问。

  “啊?”吕皞歌没听清,撩着隔温的透明塑料门帘回头问。

  “你哪个学校的?”

  “哎?你刚猜我名字时那有才的劲头哪儿去了啊?”吕皞歌调侃地咧嘴笑笑,“我可是以创作型实力派歌手为最终奋斗目标的哪,自然要念音乐学院声乐系。”走出大门,沐浴在艳阳下,吕皞歌也仿佛从刚刚短暂的思想阴霾中走了出来,笑容又重新爬回脸上。

  “感觉你一点不像80后。”走在晒得发亮的柏油路上,吕皞歌跟身边的王奕燃说,“我那帮同学啊,还男生了还,什么都计较得跟分房子分地抢名额似的,点俩菜AA制还得算清楚是不是谁多吃了块肉谁多夹了块葱花,然后八个不上算,九个不待见地找机会就说一遍。”

  “啊?”王奕燃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吕皞歌的跳跃思维。

  “不回去找你同学了吧,我请你坐车回市区。”

  王奕燃这才慢半拍地想明白吕皞歌刚才的话,笑,“你是为了证明你确实是80后么?刚才还抱怨别人计较你就这么计较了。”

  “哎?损我哪,果然天大高才生的嘴啊。”吕皞歌夸张地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王奕燃说得也许还真没错,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哎,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跟他们呆时间长了哪有不计较的,我一直觉得我是一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来着,闹半天是莲花边上那滩烂泥。”说着,吕皞歌的脸上滑过一丝黯淡。

  王奕燃歪抬着头看着吕皞歌灿烂阳光下的脸,突然想到高中那个总在他身边的莲花女孩,“烂泥……”

  “恩?”

  “没什么。”

  “车来了。”吕皞歌伸手拦了一辆挡风玻璃上贴着“东丽——天津”牌子的10人巴士。让王奕燃在后面的空座位坐下,吕皞歌去跟坐在前面卖票的大姐买了两张票。

  “晕车么高才生?”吕皞歌在王奕燃旁边坐下来问。

  王奕燃有些犹豫,说实话还是不说呢……今天已经给吕皞歌添了不少麻烦了,现在再说晕车是不是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麻烦的人。但是不说又怕半截真晕车吐得一塌糊涂就更麻烦了……早晨从家出来的时候吃过的晕车药不知道现在还管用不管用……

  王奕燃犹豫不定的样子都看在吕皞歌眼里,他笑了笑摇摇头,俯下身子去拉王奕燃身旁的车窗,“过过风会好点。”

  随着吕皞歌的动作,那他久违的阳光混着海水味道的气息窜入王奕燃的鼻腔。王奕燃忽然意识到吕皞歌现在整个人离他是从未有过的近,近得他的脸和身体只离自己有几厘米的距离。很奇怪,他明明看到吕皞歌做DJ的时候流了很多汗,但现在却没有一点汗臭的味道。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喜欢了就会无意之中美化对方的一切么甚至包括味道?想到这里,王奕燃不自觉地歪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

  王奕燃慌忙地回过神,正对上吕皞歌不解的眼神。

  “没事。”

  “我请你坐个车看把你美的,那以后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坐车,不过提前说可是自行车啊,要都汽车我就该宣告破产了。”吕皞歌在自己的位置坐好,歪着头看着王奕燃乐呵呵地说着。

  “还宣布,你跟谁宣布啊,谁听啊……”

  “哈哈哈。”看着王奕燃嘟囔着嘴不服气的样子,吕皞歌笑得更厉害了,两只大眼睛眯成了越来越瘪的圆弧。

  车开出去不到一刻钟,吕皞歌扭头问王奕燃,“你睡觉么?到市里得俩小时了。”

  “不。”王奕燃怎么舍得睡。

  “晕车睡觉不是会好点么?”

  “我不困,你要想睡就睡吧。”

  “恩恩,我困死了快,我早晨5点就起啦我。”说着吕皞歌配合地打了大哈欠,抓起腿上的书包扔到王奕燃腿上,“那帮我看包啊,你八里台下吧,下的时候喊我。”

  “恩。”

  吕皞歌放心地点点头,伸手拉住坐椅侧面的把手把座位往后倾倒了些,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第九章

  没过几分钟,身边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么?王奕燃不能确定,用眼角的余光偷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吕皞歌闭着眼睛,一脸宁静。王奕燃很想扭过脸去,就那样看着他,但是又想如果吕皞歌忽然睁开眼睛的话,那就太尴尬了……

  又沉了一会儿,王奕燃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般,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吕皞歌。他闭着眼睛,眼线很长,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风吹进来,轻轻颤动,额头上那垂着的几根碎发也向后活泼地翻动着。

  他打工很辛苦吧。王奕燃回想起刚才在饭馆吕皞歌说的话,被他爸爸扫地出门,不知道几千块的学费是不是要他自己交。王奕燃大概知道艺术类的专业花费都很大,不只是交学费,还要买些用具,甚至还要花大价钱请名家指点,现在吕皞歌就要自己存钱买吉他,一定很不容易。

  闷热的仲夏午后,车上的乘客几乎都在打盹。王奕燃轻轻地歪转过身,想这样仔细看看吕皞歌。尽管曾经梦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期望实现过,只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此时此刻,一直喜欢、想念着的人居然就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自他手臂传递过来的体温。王奕燃像是被一股强力吸引着,一双眼睛停留在吕皞歌脸上久久不能移开。

  饱满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微微翘起的上唇、尖尖的下巴、突起的喉结……王奕燃用视线一遍一遍地勾勒着吕皞歌脸部和颈部的曲线。对于学建筑的自己,美术知识是必修的基础课,王奕燃自然知道这些曲线有多么匀称多么协调。

  看着歪向自己这边的吕皞歌的脸,还有那因此而右边高过左边的锁骨,在锁窝里投下一片淡墨般的阴影。王奕燃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两个字——“性感”。这不是一般男生流着口水形容美丽女人的词汇么,他自嘲地笑笑。

  吕皞歌橘红色的大圆领T恤的领口没有包缝,古朴地留着裁剪边儿,王奕燃注意到领口中间的地方被豁出了一个3公分长的纵向口子,不知道是买来就这样还是后来为了时尚吕皞歌自己剪的,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的洒脱。王奕燃一直都很讨厌那些非把衣服弄成这样那样的所谓时尚人士,但是看到吕皞歌这样他却一点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剪得恰倒好处……这一点,再一次让王奕燃觉得有些无奈。

  一阵潮湿的夏风吹过,吕皞歌大大的领口被吹了起来,王奕燃隐约看到T恤里面他那微微隆起的胸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刚才吕皞歌俯在自己身上开窗的姿势……一阵燥热窜上头顶,只觉得嘴干得难受。王奕燃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逃也似地把头扭向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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