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上)————婆婆
婆婆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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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全身发痛的拥抱让我的身体变得有些温暖。

似乎有吹了很久的海风,皮肤有些僵硬,到这个时候。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之前窒息的感觉却已经消失。

吸入鼻间的是龚限休充满了汗渍的体味。脑袋有一瞬间死当了。

这个人是龚限休吗?

现在抱著我的是龚限休吗?

我傻傻地想著。

有种一直都没有办法融合的郁闷感堵结在心里。所以之前才会胸口发麻吧!

我回头对上巫宸昕的眼睛,他的笑容里有一丝近似讽刺的意味。

在笑我吧?或是别人?


"你脑袋里塞的是棉花啊?一声不响地就给我玩消失?找到的时候青手青脚的还以为变成死尸了..."

龚限休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丝可疑的沙哑。我眼角疑惑地瞄到巫宸昕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哪有这种事?就算我被谋财害命,至少也不会抛尸在这麽显眼的地方啊!

"白痴!还在发什麽呆?这个地方有什麽好看的,走了!"

用力地拍了我的头,将我推搡著示意离开。

我看著反而朝我的方向过来的巫宸昕,愣怔著。

"阿昕,干什麽?走了!"

"我突然发现这里的风景还不错,想留下来看看。"

他面带笑容地朝龚限休摆了摆手。

"发神经。"龚限休耸了耸肩又来推我。

这时经过我身边的巫宸昕突然俯过身来,轻声在我耳边咕哝了一句。

"我开始有些佩服你了!小壁虎。"

"那家夥跟你说什麽?"龚限休看到後,不满地来问我。

我也不懂他的意思啊!於是只有据实以告。

听到我的回答之後,我惊讶的发现那个反复无常,厚颜无耻的龚限休竟然──红了脸。

那个是什麽不得了的话吗?我疑惑。

"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吧?"龚限休突然问。

"...(青筋!)龚限休,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个我了解了!不过语目对我来说就像...儿子一样。"

最後,他找了一个怪怪的形容词。

儿子?青筋!去他的儿子!我眼睛瞪得眼泪都出来了,真想冲上去神经错乱地喊一声"打倒万恶的旧社会"然後顺便将旁边的这个人过肩摔──如果我会过肩摔就好了。

但是我不会,所以我只能干巴巴地瞪著,听他说:"有什麽好生气的?你一个人回去。我去找阿昕玩玩!"

我还是一个局外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麽哑谜。

所以我也搞不清楚,为什麽龚限休所谓的玩玩会玩到床上去。

回到住处後,龚限休很久也没有回来。而我也正乐得轻松,但是大概因为下午吹久了风,身体向来不好的我开始头痛。本来也不想去打扰,可是却实在痛得不行。

当我敲门进去,却看到了那两个人纠缠的一幕。

我微微捂住嘴唇,不想因为太过惊讶而叫出声来。

他们仍旧晃荡著的结合处刚好暴露在我眼前,那种近似黑色的肿胀让我胃里一阵抽搐。

这下连肚子也开始痛了。

"我...我好象是敲过门的!"

我别开眼,说话变得结巴。

"不好意思,刚好在紧要关头。"

龚限休不知道什麽时候转过头,看著我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挑衅一样。

搞搞什麽?在做也不会事先通知一下。还若无其事地讲什麽"进来"?给人家欣赏床上表演会比较兴奋吗?想到这里我才突然意识到,他...也许是故意要看我出丑的。

想到这里,便来了气。於是我大喇喇地跑了进去。

"我只是来要几片止痛药的。对了现在还有胃药。在哪里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拿,拿了就走!"总算没有结巴。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大笑起来的是巫宸昕。他的笑声吓了我好大一跳。

连背脊都登时僵硬在那儿。

"弓虽!小壁虎,我开始欣赏你了!"

莫名其妙。神经病。

我眼睛瞪得开始发痛,觉得已经支持不住了。

"巫宸昕!你再给我废话一堆我钉死你!"

"别在那里害羞了!明明喜欢上人家还死不承认!我第一次发现小休休你好可爱~!"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脑子开始打结。

头好痛啊......

 

 

 

17

 


最後忘记自己怎麽回到寝室,吃下几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抗生素(抓了什麽就吃什麽汗...),感觉上似乎好了一点,反而脑子里全是刺激的画面。然後望著因为开著窗所以在风中飘飘扬扬的窗帘发呆。

间或传来低低的海潮鸣响,让我感到全身震动──也许我是太大惊小怪了。

虽然好歹撑了一下。但是我现在的表现简直像个童贞(我的前面至今还没有插过人,所以讲童贞也不是撒谎)。太丢脸了。

 

"你这家夥有没有搞错的啊?怎麽还没睡啊?"

脸色很菜的龚限休一进门就指著我的鼻子骂。

喂!搞清楚一点。我才是该郁闷的那个也。不甘不愿地呆在你身边不算,还要忍受你的乱搞关系。我都没有发飙!你却来对我说这说那的!所以我张口就咬。

"喂喂很痛啊!"大叫了一声,龚限休很拙地甩著受伤的手指。

我仿佛出了口恶气,终於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正在我开心地笑起来的时候,龚限休则是古怪地看著我。

"你看什麽?"

"我在想你刚刚在生什麽气?"他搂过我的肩,嬉皮笑脸地问。

"我哪有?"

"少口是心非了,我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人家装模做样了吧?"

"那关我什麽事?"

"我也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说不关他的事了!"

这样说完,龚限休突然就把手探进了我的衬衫里面,合上手指来挑逗我的乳首。带著点点湿意的接触让我紧张了起来。

"笨蛋!停手啊!"可恶!不是刚刚在别人那里做过吗?为什麽还可以再来?

"不是看起来没事吗?应该撑得住的吧?"

"不...不是撑不撑的住的问题吧?总之,别碰我!"

我失声叫著,一边狠命地推拒他。

"如果有爱的话就可以吧?"他停下来,认真地看著我。

他竟然会讲这种话!?还真是让人跌破眼镜。

我撇开头。

什麽如果有爱啊?光是想让对方在床上屈服的那种爱。根本像谎言一样。

连这种事情都分不清楚吗?──那个一级痴呆!

而且明明跟别人也在做的不是吗?那种泛滥的爱也很该死。

"语目,原来你是有洁癖啊?...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在装模做样,却原来是洁癖啊?"

什麽洁癖啊?"本来就是,怎麽可能跟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而不觉得脏啊......?"

"语目,你从来都不会有主动想要的时候吗?那种只是纯粹想作爱而不管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时候。"

"当然不可能啊!"我很快地回答。又不是禽兽!

 

年少的时候,曾经那麽地喜欢一个高年级的学长。为了在上课看他的球赛,休息时跑到小卖部用十支冰棍把自己吃到手脚冰冷,然後借口赖在保健室,只是因为那里的窗正对著操场。

炎热的天气中,我缩在棉被里发著抖,心脏却一直鼓动个不停。


帮人通宵做实验报告,换到值周的机会,只是为了跟喜欢的人可以多呆是一分锺。一直到警卫伯伯来催,才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离开。

一起在站牌前等车。黄昏的夕阳下,我像个傻瓜一样,就只是远远地看著他,一直呆看著他...然後让一班又一班的车错过,不顾与自己家不同方向而毅然地登上他的车,然後在天黑的大马路上走著,心里被短暂的幸福填满。

然後是在他生日的那天。赶著最早的班车到校,在安静的校园里,想把前一天省下钱买的礼物当面交给当天值日的他。

然後我看到了他被女生告白。

然後我看到他搂著她的肩。

然後我意识到自己是个男生。

官语目在那个时候被一个女生打败了。

遍体鳞伤。

之後我的爱情便变得暧昧了起来。

到最後我只是什麽也不做,安安静静地看著喜欢的对象。

看著他们恋爱。所有的情绪被自己执拗得压抑下来,也在偶尔自暴自弃的时候怀疑自己的不正常。

但是第二天还是摆出一脸白痴的笑容去上课,但是教室里却没有一个人懂得欣赏。

一直压抑著感情的我相信纯粹的精神之爱。被全世界都笑死我也相信。


"虽说本来性向不对,可是语目,你根本连骨子里都太不像男人了!"

龚限休盯著我的眼睛渐渐变得有些玩味,"男人有时候就会像禽兽一样。包括你自己!"

"那个是你的论调才是吧!"

每个人都有不同,凭什麽一副共性的认定!

"不管怎麽样。语目,我决定等你爱上我。"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看著我说。

什...什麽?这种仿佛玩游戏一样的话!在吃干抹净之後被冠冕堂皇地说出来。让我觉得这个人无赖得不可思议。

我学著他,讽刺地微眯起双眼。

而龚限休则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走向隔间的淋浴室。把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丢下。

"切─"这是什麽意思?有些恼怒地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之後,站起身急忙追过去。可是只听"碰──"的一声,我被对著鼻子挡在了门外。

我哭笑不得地折回来看著这个有些陌生的房间,然後开始整理行李。

整理好後,我撩开落地窗帘。

楼下不远处,是这个海滨小镇热闹的街道,带著咸味的空气嚣张地到处弥漫著,天正要黑。

眼中看不到霓虹正起的闪烁美景,我曲起膝盖,踢掉拖鞋,脑子里有些空白地坐著。

如果他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也许就代表我们那种不伦不类的关系可以结束了(因为我是不可能爱上龚限休的,理由可从前面文中查找)。

可是在我刚刚以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时候,我要编什麽理由回去原来的地方?就说亲戚的事情是一场误会,真相大白後,被不留情的屋主踢人。

说这种话会不会被扁得很惨?或者是从此以後,对龚限休上门错认亲戚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那情况有点好笑。所以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的样子似乎太轻松了一点。"

我回过头,看到面有菜色,腰间围了一条大毛巾,劈开腿站在身後的龚限休。

"回去後,你想让我什麽时候搬出去?"

我试探著问。

"你是因为这个在开心吗?"

他皱起眉,状似伤脑筋,"你没有我也许会活不下去说。"

我恼怒地看向他,那是什麽论调?

可是他却不以为然地扯开一张嘻皮笑脸。

"我发现这里的淋浴不错,你要不要去冲一下?"

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要我拉你再去冲一次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的~!"

我冲进去,哗啦哗啦地拧开水龙头。本来只是想呆个几分锺就给他哗啦哗啦地冲出来的。可是没想到似乎混著什麽沙砾的水冲在身上感觉舒服得不得了。

我满意地享受起来。

直到龚限休闯了进来。我吓了一跳,还没来的及开口,他却已经拿手中的毛巾把我包裹起来。

"就算淋浴很舒服,但是时间淋长了会死的!"他急吼吼地对我说完,真像对待儿子一样把我从水气氤氲的斗室内拉了出来,然後扔到床上。

"你想干嘛?"

我生气地喊。

"喂!你头发很湿,别乱动。"

他手上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多出一条毛巾,在我的头上胡乱揉了起来。

知道湿还把我弄到床上?没大脑!

"在床上的话,我做起来会省些麻烦。"

他朝我耸肩,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而给我回应。

"做...做什麽?"

反而对我直接说出口的问话丝毫不加理会。

然後吹风机"忽忽"的风声在我脑後响起。

我意识到龚限休的指节穿透我头发的触感,发现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他连拥抱似乎都不会了!明明看见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却没有来抱紧我!

"你不知道我在冷吗?"我恼怒地说,暗中衡量著语气的尺度。

他倾过头来,正视了我一眼,然後从旁边扯过一条毯子扔给我。

他在发脾气吗?

为什麽会发脾气?我又没有得罪他!这样还不行吗?他期望我跟他说什麽话?来抱我吗?或者来插我?让我高潮?──他当我是白痴啊?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得出这种话!狂黑。

"你在烦躁什麽啊?语目。"

正在这个时候,他却在一边凉凉的搭话。

"虽然说别的事情要任语目高兴才是,可是打理你的头发却是我的乐趣,不可以被剥夺..."

"谁管你是乐趣还是恶趣?你最好一辈子都禁欲!"

......我说了什麽?

只见龚限休笑弯了眉毛。

"亲爱的语目,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忍心的话,现在就来做也可以~"

说实话,一听到他那种带著揶揄的低沈嗓音,就算我之前有一些什麽动摇,也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至少也要让你忍耐一段时间吧?"我没好气地推开他接近的脸,用力地吼给他死。

"你好残忍......"

──这是什麽状况?我黑著脸不看龚限休的表情,无法厘清内心的混乱。

我原本不是一个任人予取予求的人吧?可是我现在却要不得不默认这种情况。表面上似乎是他对我屈服,可实际上却还不是他擅自做决定?

至少不能让自己完全失去原则吧?我只有自暴自弃地这样警告自己。

而此时留在思觉中的,却是梳子的木齿麻麻痒痒地顺著头皮向下滑动的触感。


窗户还开著,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虽然毯子披在身上也会温暖,但是让我开始感到不安的,却是龚限休在我耳後徐缓吐息。

 

 

 

 

18

随後的早晨,龚限休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吵。


"你麻不麻烦啊?"巫宸昕对此很不耐烦。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决定珍惜这小子!"龚限休真假难辨的表情,吓得早餐桌前的巫宸昕顿时石化。而坐在一边的我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面包噎在口中,憋得脸通红到处找水。──谁要你珍惜啊笨蛋!

"一大早的不要喝这种东西!"他接著又霸道地抢下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佐餐酒换上牛奶,"喝这个才会长得高一点。"

 

真是不好意思我才170还差一公分比上你还差一截,可是我已经过了22岁就算一天喝掉一桶牛奶也不会长得比较高一点。

我想起他说过的什麽语目就像儿子一样之类的话。顿时觉得颜面神经开始严重失调。

"喂!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装得这麽甜蜜,会害我吃不下饭!"

巫宸昕一边用手在脸旁扇著风,一边抱怨"冷气怎麽又坏掉"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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