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两声响起,对面两人的表现一点都没让衣流失望。看到狂奔而来的服务生关切的扶起两人,一边检查椅子是否坏掉还猛赔不是。最後发现椅子根本没问题,於是很不客气的以"有损坏公物嫌疑"的目光把两人盯的汗流浃背。他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就是,没道理老让他可怜的心脏每每被老板的惊人举动吓停摆,怎麽也得拉两个人一起垫背才是。
"你胡说。"好不容易送走了认真负责的服务生,武田不顾自己已经扫地的颜面,屁股刚沾上凳子就小声的吼起来:"是不是你又瞎算命了?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他的目光转向江远:"你知道他在临走的时候最关心的是什麽吗?是怎麽把那个新崛起的名模影星埃迪钓到手。这样一个只知采花不知养花的花心萝卜,你却告诉我他是同性恋,还说什麽总裁夫人,衣流,你这个谎撒的可一点都不高明。"
"武田,不要这麽武断嘛。"江远一脸认真的表情:"衣流没有撒谎。我真的爱上了一棵树,而且准备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把这棵树移栽到我的院子里并且一辈子抱著他终老。"
"天啊,你一定是疯了。江远你知道吗?妓女可以为一个男人从良,但采花贼却绝不可能因为一棵小草而停止对每一朵娇豔的花蕾进行摧残。"武田很中肯的说出自己的观点。下一刻,他的手腕立刻被狠狠的握住。江远像地下党联络任务一样四下里望了一圈,才很严肃的警告道:"武田,你要立刻忘记我身为采花贼时的一切事情,记住,我是一个专情的人,非常专情的人。现在S市只有你们三个清楚我过去的荒唐行为,如果让安安知道了我的劣迹,一定是你们其中一人说出的,到时候别怪我找你算帐。"
"江远,你的劣迹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开玩笑吧,满世界的杂志都对你的情史津津乐道,除非你那个安安与世隔绝,否则你是什麽样的人他应该再清楚不过。"安真好笑的道。真是的,难道"恋爱中的人是白痴"这条铁律连身经百战的江远也不可避免吗?等......等等......安安,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江远,你是说你爱的那个人是姓安吗?"老天,不会是同一个人吧,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姓安的人多了去,绝不会是同一个人的。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恩,是啊。呵呵,真巧,和你是同一个姓呢。不会和你有什麽关系吧?如果真是那样倒不错,我还可以从你这里套点情报。"江远很轻松的笑著:"哎呀,不用那个表情了,你们之间不会有关系的,我的安安是个越剧演员,男的哦,但是他唱得一点都不比那些女人差呢,只会更好。"他看见安真一瞬间如鬼魅般惨白的脸色,不由得失声道:"不是吧?他真的和你有关系?"
"你......你说的这个人......他是叫安康吗?"安真无力的问,十分期待能有奇迹发生,虽然据他所知,S市姓安的唱越剧的男人,只有那一个。
"没错,就是叫安康,咦,你们真的认识啊。"江远由衷的兴奋起来,却在下一刻看到安真将头"咕咚"一声撞上桌子。半天才抬起来,很认真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没错,我们的确认识。这个叫安康的人,他......正是家父。"
戏子---12
更新时间: 08/1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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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令人窒息的沈默。武田修真和衣流以及受打击最大的江远,都以标准雕像般一动不动的姿势来表现自己对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惊讶态度。而安真则是同情的看著对面的好友,不知是在哀叹他的不幸还是在为自己可怜的老爸叹息,过了半天,他才很真诚的对江远道:"我很同情你,真的,因为我太了解我老爸是多麽的讨厌同性恋情。但是江远,我更同情我老爸,因为我更了解你是怎样一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灰狼。老天,你说你看上谁不好非要喜欢上他,他是个老男人耶,而你还这麽年轻,身份地位又那麽显赫,你应该娶一个名门闺秀而不是一个除了儿子之外什麽都没有的男人啊,你......"他痛哭流涕,企图劝说眼前的恶狼放过自己的父亲。
三个人就像被解了穴道一般,终於自如活动起来。江远丝毫不为安真的孝心所动。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哎呀,少说废话了,我这一生非他不娶,天兵天将下凡也改变不了我坚定的决心了。安真,是朋友就帮我这个忙,你也不想看我孤独终老对吧?我们是好朋友耶。快告诉我安安的喜好,哈哈哈,我迫切需要的情报啊,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他张狂的笑声让安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拜托,江远,你不觉得称呼一个比你大好几岁的男人为安安,是一件非常恐怖,恶心,肉麻的事吗?如果你想知道我老爸的喜好,没有问题,他最喜欢的就是......"
"吃嘛,这个我知道。安安对美食的迷恋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啊,他吃东西的时候真可爱,我觉得看著他的样子就已经饱了,秀色可餐知道吗?就是那种感觉。"江远一脸幸福的抢先说出安康最大的爱好,夸张的形容当场让安真彻底无语。良久,他才转身看向自己的爱人,一摊手:"完了,江远他没救了。看到我爸的吃相不但没被吓跑,反而还觉得什麽秀色可餐的他,我可以断定他的确是中了爱情的毒,而且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真真,那你就帮帮他好了。如果爸爸真的能喜欢上江远,也就不会反对我们两个的事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出於私心,武田很好心的替好友求情。却在下一刻就被安真戳了一指头:"笨蛋,他做白日梦你也跟著做吗?我老爸讨厌同性恋到什麽地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转过头看著江远:"很好,没想到你这麽快就了解了他的爱好,那麽你知道他最讨厌的是什麽吗?"见江远摇头,他很认真的道:"他最讨厌,最恨的就是同性恋。你知道他讨厌到什麽地步吗?"看江远仍然摇头,脸色却刷的黑了下来:"那我告诉你,他讨厌到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认了。并且声称如果我敢和武田结婚,他就和我彻底断绝父子关系。"再看到江远更黑的脸色,他好心的提醒他最後一句:"还有,我父亲虽然喜欢吃,但是他最爱的,却是我妈。虽然我也希望他能有第二春来疏解对我妈的相思之苦,但是很抱歉江远,即使太阳撞上地球,对象也不可能是你。所以,综上所述,为了你的自尊著想,我诚恳的建议你放弃这棵固执的树,毕竟有那麽多的奇花异草等著你去采摘不是吗?"
江远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成煤炭了,正当安真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入情入理的劝说打动了他的时候,却看到他眼中更坚定的神采:"安真,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我已经遇上了他。谢谢你,既然安安是这麽固执的人,那我做长期作战的准备就好了,他一年不答应,我追他一年,十年不答应,就追他十年,即使他到死都不肯答应,那我也要追他直到终老。"他忽然凑近安真:"不过你看依我的魅力,不至於追到死还追不到手吧。"
"武田,你看看你的朋友,怎麽都这样啊。"想起自己可怜的老爸往後的日子,父子情终於占了上风。安真又急又气的质问爱人,却见他只是一耸肩:"亲爱的,别忘了他也是你的朋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正是我们这些攻方男人的本色。"
"你......今天晚上不用上床睡觉了。"安真气急败坏的起身,然後指著江远的鼻子:"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如果你还是死缠烂打不肯放手的话,绝不会是只得到两个熊猫眼这麽简单了。"说完他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而无辜遭受池鱼之殃的武田连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後面,远远的听见他对拦住去路的服务生道"那两个人会替我结帐。"江远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登时又下起了一排的黑线雨:"这个该死的,哼哼,别以为情报费就这麽好赚。"
戏子---13
"安老师......"刚踏进大门,安康就被一声带著哭音的大叫吓得灵魂险些出窍。莫名其妙的看著鼻涕一把泪一把迎上来的裴豔,还没等他问出心中的疑惑,这被愧疚自责折磨了一夜的女孩儿就拽住他的袖子将他从头看到脚,最後更连他的脖领子都不放过,伸手就拽开仔细检查起来。
"干......干什麽?你这小丫头......你你你......"安康一把拍开裴豔准备向胸口延伸的狼爪:"你疯了......连老师都敢下手......"
"安老师......"裴豔泪眼汪汪的:"安老师,是我害了你,都是我,我对不起你啊,可是我不是有意的。安老师......呜呜呜......"裴豔哭得悲惨无比,听得安康一头雾水,偏偏这小妮子还在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安老师,如果很辛苦的话你就不要来上班了嘛,怎麽说你也是为了咱们全团牺牲的,应该算是公伤了。休几天假一点都不过分啊。路团长不会这麽不近人情的。"
"等等......等等......停......"终於再也忍受不住了,安康用尽全力的吼了出来,拜早年不分日夜的吊嗓所赐,这一声真可谓震慑全场:"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怎麽回事?我还没死呢就哭成这样,难道有人造谣说我得绝症了吗?还公伤?什麽公伤?为什麽要休假?"
"安老师,你就不要再掩饰,我们......我们已经全部都知道了。"裴豔再一次眼泪哗哗的流,其他的女孩也都是满面辛酸,可怜的安老师啊,就这样被她们出卖给了那只大狼,虽然那只狼确实是俊美不凡,身世显赫,潇洒多金的纯种狼王,但是......但是被这样一只狼摁在床上,对於30多岁的安老师来说,该是多麽辛苦而恐怖的一件事啊。经由裴豔的嘴巴知道了什麽叫耽美和耽美中的受君会有怎样悲惨命运的众团员们。无不用同情的目光注视著安康。
"你们知道什麽了?"安康没好气的吼。不行了,最近怎麽这麽衰呢,先是昨晚被一个变态告白,害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今天刚来,又被这夥丫头片子弄得晕头转向,看她们的那眼神,就好像自己被狼吃了似的,到底出什麽事了这麽大惊小怪的:"你......"他指著始作俑者裴豔:"你立刻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告诉团长,这个月的全勤奖金你就别想得了。"这一招果然有用,裴豔立刻停止了哭声,期期艾艾的道:"对不起,安老师,我不应该只为了一套限量化妆品就将你出卖给了一只居心叵测的恶狼,你......你昨晚一定很痛苦吧?我......我上网查了,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第一次......都是......都是......很痛的了。"
她们......知道了......安康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该死的,她们怎麽会知道?一定是那个变态,见暗中下手不成就嚷的满城风雨,想以此来逼迫他就范,哼哼,他想的倒美,也不打听打听他安康是何等的铜筋铁骨,岂能被他这点小把戏降服。
"你们的安老师像是那麽容易就被......就被压下的人吗?少乱猜,都给我练习去。"话说完,老脸都红了,天,亏这些小丫头片子能将这麽露骨的话说出口:"裴豔,如果真的觉得良心不安的话,以後就别为了区区一盒化妆品把我给出卖了。"
"什麽?没压下去啊?"一个充满了惋惜的惊讶声音响起,安康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雍容华贵,豔光四射的贵妇人站在自己身後。脸上露著与她的婉约气质严重不符的夸张表情:"真是的,小远这孩子平日里动作又快又狠,怎麽到了关键时候就这麽没用呢?太让我失望了。"
"是谁让这位太太跑到後台来的?保安哪儿去了?"安康的脸已经可怕的呈扭曲状。这是什麽母亲啊?难怪能教育出那样的孩子,他气的风度礼貌全失。顾怜裳却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安康的肩膀,她笑得暧昧:"哎呀,小夥子,别这麽冲动嘛,我可是你未来的婆婆,不想做受气小媳妇的话,最好现在好好讨好讨好我哦。"不等安康彻底发飙,她就笑得跟一只狐狸似的,嫋嫋婷婷的走出後台的大门。
可怜的安老师,女孩子们都呆呆看著已经气到想杀人的授业恩师。脑子里却在飞速的做著挣扎:究竟是为了化妆品帮助江远好呢?还是为了良心不被狗狗吃掉忍痛放弃巨大的利润呢?
"安老师,根据准确的小道消息,今天的戏团长准备让你上。"正在指导年轻的吴皎皎一段红楼梦的唱腔,方华便一脸惊恐的跑进来。
安康眉毛都不跳一下,将吴皎皎的胳膊向上抬了抬:"既然是小道消息,还有什麽准确性,让我上,你觉得团长有这个胆子吗?"
"哎呀,安老师,你怎麽还认不清严峻的形势呢?"方华急得拉开还在认真指导动作的安康,淳淳教导道:"你要明白,平日里团长虽然尊重你,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办事。可是现在不同了,和江公子那只财力雄厚的大狼相比,你就好像一只小羊羔一样。是屈服於恶狼的利齿还是和羊羔一起被恶狼害死,这种选择题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答案,何况咱们团长还是那麽注重团里资金发展的一个人。"
"不......至於吧。那个变态又不会永远都赖在这里不走。我可是要和他长长远远处一辈子的。"虽然仍是不相信,但安康的语气已经开始犹豫。
"什麽不至於?安老师,我老实跟你说吧,如果换做我,让我在化妆品与出卖你之间做选择,我一定会为了化妆品把你出卖的。你别发火,咱们团的女孩子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不信你问皎皎。"
安康回过头去,却见到前一刻还安老师长安老师短嘴巴像是抹了蜜的女孩此时正在坚定的点头表示同意方华的话,他气的再度有了杀人的冲动。只是还没等将义正词严的教训说出口,就听到路悠的声音:"安老师啊,今天的这场‘孔雀东南飞',还是由你扮焦仲卿,快准备准备,马上就要上台了。"
"路悠......你......你竟然也......"安康冲到他的好团长面前,不敢置信的质问还没有说完,路悠就轻松一笑:"别找我,是市长亲自点名的。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今天来的可全是政界商界以及各部门的大人物,全是扑著江公子而来的。如果你唱得好,这回可就一炮而红了。"他看著前辈已经气的又青又红的脸色,面上露出了少许的同情之意:"唉,你就庆幸吧。我把曲目拿过去请市长点戏的时候,旁边的江公子一眼就看到了《舞台姐妹》,那眼睛兴奋的都冒绿光,非要让你演那一出。是我拼了老命的阻止,才帮你推掉,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呢。其实我也挺奇怪的,虽然你挺英俊,但是要你扮成女人那还能看吗?怎麽江公子这麽热衷於让你男扮女装,难道你和他有仇,所以非要你出丑吗?"因为一大早就去迎接贵宾了,所以路悠并不知道这个已经在全团流传开了的富家公子追妻记。
安康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该死的变态,竟然拿市长当挡箭牌。实在不敢得罪这个深受S市人民爱戴的好市长。否则下班回家的路上会有数不清的石块和臭鸡蛋招呼他。安康很不情愿的拿起戏服:"好吧,演一场就演一场。以後的日子如果没法过了,大不了我就辞职。"他很愤恨的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待化妆师为他上妆。
"真真,坐得远一点儿吧。伯父已经很可怜了,我怕他再看到咱们的话,会气昏在舞台上。"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席上,武田修真不无担心的劝著爱人。却看他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放心,我老爸的心脏很坚强的。呵呵,我就是想看看他看到江远的表情嘛。你也看看啊,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