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爱,你别尝(原名:十年梦)————逍遥候[下]
逍遥候[下]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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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莫言躺在沙发上,手垂着,"小馒头"吃得肚饱,一下一下的舔着莫言的手心,痒痒的,手机响了。莫言忙接起来笑说:"开完会了?做几点飞机回来?我去接你吧。"
电话里连誉性感的声音说:"临时又决定要搞什么高层培训,得再待几天了。"
莫言愣了下:"啊?!那得几天呀?"r
连誉轻笑:"五天吧大约,你放心,一结束我马上回去。"
"哦,没事,工作要紧。"莫言的声音有些失落。
"你没事在家上上网,翻翻书,看看去西藏之后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我也没去过。"连誉哄着说。
"哦。"莫言答。e
"今天晚上吃得什么?"连誉问。
"煮面。"莫言答。
"又煮面?昨天晚上吃的面,今天还吃啊?"连誉皱着眉头。
"嗯,一个人做别的吃不了。"莫言说。e
"听什么音乐啊,下午买的CD吗?"连誉听到有音乐的声音,旋律听不太清楚。
"嗯,下午走在街上听商店里放的很好听,一首老歌了,〈Take me to your heat〉。"莫言说。
连誉愣了,眼前出现穆郎弹奏钢琴,在点点烛光中唱着这首歌的身影,声音有些颤抖:"你......喜欢这首歌吗?"
莫言想了想说:"很好听,可是这个歌的中文名字叫〈吻别〉,不好。"
连誉又一愣,这是当时自己对穆郎说的话,心潮起伏,强笑着说:"听听歌挺好,自己一个人别闷坏了,我还有好几天才能回来,那,我可不想再听你说吃煮面了,昨晚睡的好不好?"
"嗯,挺好的,不过忘记拉窗帘了,一早就醒了,嘿嘿。"莫言笑说。
"告诉你记得拉窗帘的,晚上睡得晚,早上又早早醒了,别顶着两个熊猫眼见我,挂了电话之后就早点睡吧。"连誉说。
"嗯,就等你电话呢,挂了我就睡。"莫言站起来往楼上走。
连誉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的电话,心里很开心,犹豫着说:"这次培训是封闭式的了,手机都要收起来,恐怕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一结束我就告诉你哈。"
"嗯,知道了,那我等你电话吧。"莫言说。
挂了电话,莫言坐在楼梯上,看着跟上来的"小馒头"说:"他说还要一个星期,怎么搞的,那些人,没事培什么训,哼。"
一个星期过去了,连誉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莫言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白天一睁眼就缠着李欣,晚上就把四个人叫到一起,折腾到深夜,听他们嬉笑胡扯,不敢给自己一点点空闲,一闲下来,就抑制不住地想他,如影随形,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整个房间都充满连誉的气息,满满的,满满的。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想念会这么重,压在胸口上,压得心里酸酸的,压得闭不上眼睛。
深夜把他们送走了,房间顿时安静了,只剩下空调放冷气的声音,"小馒头"舒服的卧在沙发上,莫言垂着头,一晃一晃得进了浴室,把水流拧到最大,用凉水狠狠地冲着脑袋......架上的浴巾和毛巾,淡蓝色的是自己的,墨蓝色的是连誉的。莫言轻轻的抽下那条墨蓝色的擦干脸上的水,将脸埋在毛巾里,毛巾上残留着连誉常用的须后水的味道,淡淡的松香充斥着鼻腔,像被他紧抱在怀中......又扯下那条墨蓝色的浴巾,在身上蹭来蹭去,柔软的擦在身上,像连誉温柔的手......莫言学连誉的样子将浴巾围在腰间,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却忽的闪出那天连誉的脸,那眼睛里含着许多许多,却只问自己要还是不要,莫言的脸绯红,三把两把扯下毛巾扔了,逃回房间。
又过了两天,莫言有些急了,陈硕他们也感觉出来了,和他说话,他常常走神,有时候说好了几点钟见面,他却不到,等打电话过去,原来是已经忘了。
这天下午,李欣被莫言拽着在海边钓鱼,两人支了四根杆,李欣不时地拽起来,却总没有鱼,看看莫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却根本不看浮漂,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莫言身上的手机响,莫言蹭的跳起来,拿出来一看,说:"喂?"声音有些恼,接着说,"真的?这就回来啦?几点飞机?好,好,我去机场接你,没事,你等我。"转身就跑,李欣翻翻白眼喊他:"老五,我还在这儿哪。"莫言跑回来笑笑说:"不好意思,四哥我有事先走了,东西你收吧,还有,帮我跟他们说,今晚不用过来了。"跑得像一阵烟。
"唉,好歹上条鱼吧,晚上攒个汤,也对得起我早上六点多就被这个小子叫出来。"李欣无奈的对着大海嘟囔。
莫言在接站口张望,蹭着蹭着,就挪到里面去了,一个地勤的女孩冲他喊:"请不要往里走了,就在这里借机就可以了。"莫言伸伸舌头笑笑,回来站在栏杆外面,左边有人举着牌子,右边有人举着牌子,心想,不是已经广播过了吗?怎么还没见那个航班的人出来?心里有些急,使劲儿抻头看。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了,有人在拿行李,远远的一行人,莫言一眼看到了连誉,看小唐和奇扬在他两边,小唐像搀着他的感觉,被他推开了,慢慢的走近,一边儿走,一边儿眼神在接机的人群中扫,一下子看到莫言,连誉微笑着,莫言笑嘻嘻的看着他冲他挥挥手。连誉加快步伐小跑出来,小唐和奇扬紧跟着,后面还有四个人。莫言看连誉穿着黑色衬衣,黑色裤子,神色有些很憔悴,脸色苍白,可眼睛还是亮若星子,到了近前,莫言往肩膀上捣了他一拳,连誉一皱眉头低声笑说:"等急了吧?"莫言笑笑不说话和小唐、奇扬打了打招呼,和连誉并肩往外走,回头一看后面四个人跟着,对连誉说:"那四位也是和你一起的?"连誉笑着点点头说:"是。"悄声问,"想我了吧。"莫言笑说:"还没顾得上,你就回来了,嘻嘻。"两个人上了出租车,一上车,莫言就紧紧地握着连誉的手,手上用力紧紧地握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连誉也不说话,看着他,两个人十指绞缠握在一起,一直到家门口。
连誉付了车钱,拖着莫言回了家,一进门,把门一关,将莫言抵在门上狠狠地亲着,良久莫言喘不过气来了,连誉还是没放开,莫言按住他肩膀猛地推开,大口喘气,却看见连誉脸色惨白,莫言一怔,觉得手上有些粘湿,冲上前解他的衬衣,连誉用手挡,却见他眼神凶狠,强笑着放开手,衬衣解开了,却见胸膛和肩膀上草草包扎着,伤口覆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第十三章、
(十三、)
莫言和连誉都知道这伤不能去医院,莫言担心的是一去医院,医生一看就知道是枪伤就得报警,连誉担心的是去了医院如果自己摆平了不报警,小孩会不会对医院的事又勾起什么疑心来。莫言一眼也没看连誉冲上楼拿了药箱下来,连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个药箱补充得像个急诊室了。莫言一把撕掉被血浸透的纱布,肩膀和胸口上血肉模糊的胡乱缝了几针,一看就是匆忙的没来得及好好弄。莫言低着头给他收拾,手底下忙活,连誉只看到他脑袋顶在自己的鼻子底下晃动,头发一股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偷偷吸了吸。自己陶醉的时候,发现虽然一双手还按在肩膀新换的纱布上,可那个头顶有一会儿没动过了,连誉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往后挪开,头还是低着的,自己歪着脸凑近了看,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怎么了这是?"连誉轻声问。莫言的鼻翅快速的收缩着,忽的睁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盈盈的积成一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却极力忍着。连誉看着他笑说:"心疼了?"莫言猛地挣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喊:"老子他妈的等了你十一天了,不差再多等几天,你就弄成这样回来给我看?你骗谁呀你,有这样开董事会的吗?有这样高层培训的吗?你培什么?杀人游戏啊?不是吹吗?军火贩子就军火贩子,毒品贩子就毒品贩子,有你这样的吗?你不能去医院还不能拿枪找个大夫吗?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就跑回来了?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你弄这一身的伤回来给谁看呀?"一边喊着一边不忘了抽鼻子,死命地把眼泪抽回去。连誉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从沙发上出溜下来,抱紧他,紧紧地抱着,扯得伤口一阵阵疼,莫言的嘴堵在他肩头,胸腔里呜咽着,眼泪在连誉看不见的这个地方,哗哗的流下来,却一颗颗滴在他赤裸的肩头,滑下后背,连誉深吸了口气在耳边说:"别担心,我没事。"
连誉什么也没说,莫言也什么都没问,看着熟睡的连誉,这两天应该是累极了吧。莫言轻轻拿开他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走出房间。这座房子里黑极了,睡之前,连誉拉紧了所有的窗帘,冷气嗖嗖的吹。莫言胡乱套上件衣服,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大门打开了,一股湿热的海风吹来,门前的马路寂静无声,一辆车都没有,天漆黑,只有几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天边一弯新勾月。对面的木栈道下面海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陈硕他们说过从这里出去跑两步,扎个猛子下去就可以游泳了吧。莫言一步一步地穿过马路,走上木栈道,扶着栏杆,底下黑漆漆暗潮涌动,是满潮呢,礁石都看不见了。淡淡的海腥味,微风轻拂,吹动着额前的发一下一下的撩着鼻梁和腮边。莫言单手一按栏杆,一个翻身越过了,脚底下是陡峭的斜坡,长满杂草和海苔,斜坡地下是一条狭窄的可以走人的小道,满潮的时候,风大点,浪头可以越过那条小道。莫言张开双臂一脚踩下去,脚底下粘滑的海苔一下子就从斜坡顶滑到了底,收住下滑的身子,站在那小道上,慢慢的抱膝坐下,屁股底下湿湿凉凉的,放眼望去,黑漆漆看不到边,冷冷的月光照在海面上,那一点点光线被这黑吸走,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莫言的头无力的垂着。
不知道你会把麻烦带给我,还是我会把灾难带给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不能是个普通人呢?那,就可以好好爱他吧,把握一切时间好好的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爱他。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知道这幸福的感觉还会有多久,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爱他。
我要不要躲开你?我还该不该继续?
一直都害怕那个任务的来临,因为不知道任务结束后还可不可以有这样的生活,可爱你之后,却期待任务的来临,这种等待让人窒息。
那个人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他还没有找到我?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到底怎样才会结束?可是这个结束了,下一个是什么?是不是只有死,才会结束这一切的一切......
大叔、怎样才可以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大叔,不管你是谁,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
脸上湿湿的,被风一吹有些紧,冰冷的石板做的屁股都疼了,放开手,把脚垂了下去,海水拍打着,零星的水花溅在小腿上,脑子里只剩下胡思乱想。想小时候练功,身体扭曲着,脸涨红;笼子里那只红着眼饥饿的冲自己扑过来的野兽;身边的伙伴被拖到院子里一声声惨叫,四肢瘫软在地上爬动,拖出一条条血迹;手中的匕首第一次用来杀人,动脉割断后喷出的血;蒙着眼睛,拆卸枪支,因为动作慢,手指头被掰断;凯琳又拿着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针剂狞笑着冲自己走过来;身体里被植入了GPS卫星定位,他们笑着说想要自己拿出来就一辈子躺在床上吧;躲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身体上又添上新的疤痕,又看着身上的伤痕慢慢消失,一天如一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躺在石板上,脸颊贴着冰冷粗糙的石板,泪水从右眼滑过鼻梁和左眼的汇到一起,手指紧紧地扣着石板的缝隙,沙粒钻进指甲里。
越躺越凉,心的周围一点儿热乎的气息都没有,黑漆漆的天有些灰色了,是不是天要亮了?慢慢的站起来,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莫言低着头转身,看看眼前的斜坡,又呆了一会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快到顶,脚下踩着海苔一滑,手赶紧抓上面的栏杆,却被一只暖暖的手握住,那只手使劲把莫言拽上来。看着连誉疲惫的脸,莫言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誉笑笑说:"下次睡不着,叫我起来,我陪你一起来坐着。"莫言看着他,勾勾嘴角想笑,却因为这一夜把脸僵住了,估计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连誉摸摸他的脸颊,睫毛上还有哭过的痕迹,笑着说:"这十几天没见你,现在才发现,原来你笑起来还真是好看。"莫言靠近了,将额头抵在连誉的肩窝,说:"等你伤好了还能去西藏吗?很想和你一起出去玩玩。"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连誉的心里有些紧张了,从窗上看见他到了海边,跟出来看他坐了一夜,他竟没有发觉,看见他肩膀轻轻抽动,无力的倒在石板上,一抹身形在漆黑的海边孤单无助,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心里疼得要死。这一句话说出来,为什么一点儿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回答说:"随时都可以,咱们明天走也行。"莫言抬头看他,凄然一笑说:"是去玩得,不是让你去养伤的,先把你伤养好再说吧。"说完往回走,连誉跟在后面,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忽然想,他不会是想躲开我吧,陪我出去一次,留个念想儿,然后就躲得我远远的吧。越想越发肯定了这个念头,心里慌了一阵,却又一想,也好,到了那儿,说不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自己安慰了自己,心情又好了起来。
将养的日子里,小唐出去买了车了,两辆沃尔沃,买什么也方便些,莫言更沉默了,眼神总是跟着连誉转,却总在连誉看他的时候躲开,躲不过被盯狠了,就笑笑。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晚上,两个人洗得香喷喷的躺在床上,连誉虽然伤还没怎么好却忍不住想要他,没想到莫言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管润滑剂,吓了连誉一跳。这一夜,莫言任他一次又一次,主动的配合着,热情似火,一晚上的风情差点让连誉醉死了,却更不安,想听他动情呻吟的时候叫自己的名字,却知道不可能,只能让自己的火热一次一次进出他的深处,只让他躺着,哪怕他嗔着说腿都酸了,因为这样可以看到他含着水汽迸发热切火花的双眼,那黑黑的瞳仁里能看到是自己。
"飞机票买好了,明天去拉萨的。"第二天,连誉拿着飞机票递给莫言说。"哦?"莫言一愣,"你这么急干嘛?你的伤还没好呢?"
连誉笑说:"急着有事要到那里办,不想再拖了。"
第二天到了拉萨,莫言、小唐的高原反应很轻,可连誉和奇扬反映很厉害,第一天只能在宾馆里吸氧,连誉本来没当回事,现在发现还真是寸步难行了,让小唐陪莫言出去走走,莫言执意不肯守了连誉一夜,没想到第二天明显好多了。上午小唐好不容易租了一辆破吉普,感慨钱也有不好用的时候。小唐和奇扬坐在前面,莫言、连誉坐后面,小唐拿着幅地图很认真地和奇扬讨论,莫言问去哪儿,连誉对莫言说:"得先去个地方。"然后眨眨眼嘻嘻笑,搞得很神秘的样子,从拉萨出发沿青藏公路,向左拐过一条河谷,路很难走,走过河道,爬过土沟,翻桥越岭,一路上风尘仆仆颠簸不已。慢慢的路上看到有几个朝圣者,走几步,就双掌合十,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上,带着皮子的手套和类似围裙的东西。小唐问开车的奇扬说:"你说他们这样有用吗?"奇扬摇摇头,小唐又转问连誉,虽然自己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可连誉鬼神不信,不过倒是很佩服这些朝圣者的毅力,转头看莫言,愣愣的看着这些人,小唐问莫言:"你怎么看呀?"莫言轻笑,有些讥讽地说:"以前我日求夜求,所有的菩萨神灵都求过了,却没一个顶用的。"连誉握着他的手,打岔指给他看别的。一车人路不是很熟,本来打听着开三个多小时就能到的路开了近五个小时,小唐直埋怨奇扬,一打听,再往前车也不能开了,几个人弃了车,走了很久,远远的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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