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也有几天,我却没注意过随行的还有那么一个人。
我点头看我那沉默的妹夫,心里有数。这样重视,贴身调教,想必是他看好的人。我知道他早想要个接班人,自己好退休,携我妹子归隐田园。
倒是真幸福的。好男人。何况我试过他,这男人颇有原则。他那气质我喜欢,冷峻清拔,极有男人味。难怪绯对他死心塌地。
次日我醒得早,日出前晨雾清蓝,薄如水晶。我在楼上看到后园里的人影,一头金发闪烁,不像家里人。略有些不放心,后园那池青莲不是谁都有命看的,何况现在太阳还没出来。
春寒料峭,我在家常月白唐装外加了件银鼠袍子,便从侧门出去看仔细。
一转眼他又没影。我在桂婴树后站了一会儿,他却突然从我面前钻了出来。手里还鼓弄着什么,骤眼瞥见我,嗖地藏了起来,却没躲过我眼睛。
睿。我以为他只有十七八岁。
一刹那我就知道是他。Wry·Aster。那双紫色的眼睛。和伊特一样,一个埃斯特尔,紫菀之子。
我微笑,打量他,稍有点肆无忌惮。这孩子不算高。看他要垂下眼睛。那头暗暗的金发让我有点惊奇,虽说希腊人染头发的故典有些逗笑,不过这年头满大街的叛逆青年都把自己弄成暴走火鸡,这孩子发色却绝不是染的。
染发剂弄不出这般变幻莫测。碎碎的发,及颈,软软的发梢蓬松羽毛般弯翘起来,看样子昨晚睡相太坏。
除了俊俏的高鼻梁,他一点不像希腊人。脸太秀气,皮肤太白。我原以为希腊人肤色都像伊特那种男子气十足的橄榄色。
我挑剔够了,他也给我看得不自在了。手背到身后,有点警戒的意思。
我笑,"睿?"
"......嗯?"
我告诉他我是谁。他看着我,抑或是我身上的衣裳,那表情有点怀疑有点迷糊。粉嘟嘟的嘴唇咬了咬,不自觉翘起来。
我闭一下眼睛,自己恭喜自己并无声惨叫。
很好,萧旻,你又完了。
他说他走不回去了。我默不作声微笑。他口袋里藏着东西,是小客厅陈设之一。那柄枪是全象牙的,不过现在大概只剩一堆象牙零件。
他好像给我笑得不大舒服,脸色变坏。我轻轻拉他过来,自然而然,带他回去。
理由,借口。撩拨,勾引。叫什么都好,顺其自然我约了他,晚饭后见面。他答应得顺顺当当,那让我有些疑心他是否误解。于是拉住他手时我在他指尖轻轻加了把力道。他吓一跳,缩手。这意思该不会传错。
他看我,然后堆了一个笑给那张漂亮的脸。
我心平气和。这孩子是会意的。
送他到正厅附近,临走前我对他微笑,"你口袋里那东西,装得上,送你。装不上,也随你怎么办好了。"
傻小孩,别以为我没看到。
不管他反应,我径自离开。空气中传来熟悉蔷薇冷香,混着淡淡胭脂的甜。我不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给绯看到了,我还是溜的好。无论如何当着她面对她老公宠爱的手下出手,不大体面。
回到房间我心情好起来,怎么说,那种知道美味甜点正在炮制中的感觉。睿,这孩子很美,做男孩子女孩子都很耀眼的那种美,堪堪打动我心。且身份气质都很好,合我口味,看起来又颇聪明灵透,不致惹麻烦,虽然基于此大概跟他也只能有一夜。
我有预感今晚会是个节日,也许我应该放点烟火庆贺一下。多久没有碰到这种事了。
晚饭后半晌也不见他,突然想起咱家这房子是很容易把聪明人变成路痴的。于是出去接他,果不其然,从楼梯天井望下去就见他正一筹莫展地打转。
这孩子不知在哪儿玩了一天,吃过晚饭才回来。我笑着带他上来,到我房间。脱了外套我吓一跳,T恤衫,背带裤。突然觉得我儿子大概都不会这么打扮。
当然我连老婆都没有,暂时。
我房里极暖,因为我从小讨厌雨天那股潮冷,暖炉经常是薰着的。他进来就眯起眼,很舒服的样子。到底是南欧人,怕冷。
他声音低低的,"这是什么香?"
"乳香。"我回答。春天是乳香,夏季会换成橙花,偶尔喜欢薰一点伊兰。卧室里则又不一样。
他点头,四处好奇打量,一眼看到墙上那柄珍珠青鲨皮鞘的Porcelain古剑,紫色瞳孔顿时发亮。看我一眼,我笑着点头。他上前便摘下来,掂了掂,手指极爱惜地抚过鞘上四圣兽雕花。
这个角度看,他脖颈的线条修长娟好,侧脸却显得娇气。
我走到他身后,他一动不动。这时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轻轻抱住他,这个身高差正好够我嘴唇贴在他耳畔。他很放松。握着他双臂,一点点环紧。我用嘴唇摩蹭着他细嫩的耳廓,才轻轻几下就开始发烧。真是敏感,这孩子。
我轻笑,"好玩么?"f
他挣了一下,没挣开,我刚想取下他手里的剑,他突然用力。怀里一空,他已经跳出几步,笑吟吟站在对面,手腕一反,刷地抽出剑向前一递,搁在我脖子上。
那身手真是快。我叹为观止。这孩子果然出色。
考虑一秒钟,不动声色和颜色大变,哪个更能让他高兴。我选择中庸。轻轻抽动一下嘴角,仿佛想抗议又忍住。这表情让他很乐,于是拿开剑锋呵呵笑。我看着他的嘴唇,男孩子很少有人长这样美的嘴唇。肿肿的感觉,玲珑粉嫩,翘起来更美。
他笑得很开心,剑拖在地上,眼睛眯细。
然后我就吻了他。r
我一步跨上前抱住他,那大概让他觉得很突然,长剑扑一声摔在地毯上。他的嘴唇很软,很糯,一如想象。
只亲到那么一下。他溜得比貂鼠还快,浑身像抹了油,再次从我怀里滑了出去,远远跳开,左脚跟一下一下敲着右脚,歪着头看我,一边笑。
我也笑,有点无奈。他想玩这个,我却陪不起,以他身手,我搭上一夜怕也沾不着。随手拿过酒瓶,对他示意。这样的晚上谁有心情品酒呢。梅铎的红酒也不过是个道具。我有把握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他会喜欢。开瓶和醒酒的手势,甚至父亲都赞许过的。酒杯是Riedel。瞧,凡事都尽善尽美的一夜。
他慢慢靠过来,像某种高警惕性的小动物,松鼠,或者红狐,眼睛晶亮。我倒一杯酒给他,领他到沙发上坐。距离已经很暧昧,我啜着酒,自下而上看他的眼睛。他在想什么呢?
每到这种模糊的时刻我就会有些古怪的情绪。说不上期待,但是莫名地有点悲伤。
甘醇浸透口腔,似乎有值得咀嚼的实感。我叹了口气,发现睿睁大眼睛看我,杯子已经空了。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不叫牛饮又叫什么。不过是他的话,很可爱。
我算是没救了。e
已经离他很近了,膝头几乎相碰。如果气氛暧昧,一切似乎都显得恰到好处的妖,包括沙发的长度。那双紫晶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直接得恐怖,纯洁得可耻。
那让我丝毫不想再绕圈子。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再示意他,他大大地点头,"要。"
那种好像始终在用鼻音发笑一样的,奇特的嗓音。
我啜了口酒,伸手抓住他后颈提过来搂进臂弯,干脆地吻上去。他小小地打个冷战,倒没反抗,手犹疑着像是不知道放哪里才好,最后慢慢抓住我的衣襟。
这个吻是酒味的,浓而甜。他的牙齿和舌头都没有拒绝我,不老练,被动着的迎合。倒像个孩子被强塞到手里一件稀奇玩具,不认得又不想扔开,有点委委屈屈的味道。
比生涩更温柔,比娴熟更暧昧。这孩子真怪。e
哺完那口酒,我放开他一点,开始对付他的衣服。看他一眼,枕在我臂弯里那双眼睛居然拼命地眨。上帝,我不愿意相信这叫好奇。背带从肩上抹下去之后我干了件让他不安的事:抄起酒杯从他领口倒了下去。
他叫了一声。声线高起来有点哑。手脚都本能地缩动。开场锣鼓已经敲了,也没必要再一本正经。手插进他T恤,光滑细腻的皮肤,湿漉漉飘着一层酒香。我顺势压倒他,撩起T恤,落下嘴唇。
他倒在一只大靠垫上,没处放的手在我吻到他胸口时终于弹了起来,抓着我的肩推了一下。那种力度不是拒绝,倒有点不得不如此的味道。不过他发抖的方式有点奇怪。
那让我有种错觉,好像在抱一个处女,带点心惊胆颤的刺激。
抬头看他时,他正忍耐地咬着嘴唇,两颊红晕在我目光下散开。他刷地别开脸。
坦白说,这跟我预想的简直天差地别。我原以为这家伙会是个行家,倘若那样就算被他压倒也无所谓,这么漂亮而危险的男孩。
可我现在在做什么。0
费了点力气把T恤拽下去,重新吻他的嘴唇,一样的湿润,像要融化似的微微抖着。下颏,脖颈,锁骨,蒸着酒香的皮肤,细滑洁白,偶尔点缀的疤痕十分清晰。他是个杀手级的人物,我知道。但是那很美。那提醒我正在抱的是个从前没有,以后也未必能到手的奇迹。
可是天晓得,他比我碰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敏感。身体绷得那么紧,喉咙里细细的哽咽像呛了水。胸口尤其脆弱。一含住他,整个后背都大大蜷缩起来,身体像被扳开了战栗的开关。
不能否认这别有一番情趣。我吮吸着他,再咬了咬,那一下终于惹得他叫了起来。没好歹地推我,我抬起头,他仰在靠垫上,额发散乱,眼睛和嘴唇都湿漉漉的,唇色咬得红如蔷薇。
"没别的了啊......这么怪......干嘛啊。"
这孩子语无伦次。
我飞快屏住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镇定,千万要镇定。0
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轻轻扳过他的脸,我盯着他的眼睛。"睿?"
他清醒了一点,"......嗯?"
"感觉怎么样?"
晃着头努力想了想似的,"怪......腰都麻了。"他又晃了晃头,清醒过来。"就这样了?"
看他半晌,拉起他,让他倚着靠垫坐好。他疑惑地看着近在毫厘的我。眼睛拼命地眨。
我问,其实已经是肯定句。"睿,你以前没做过。"
他爽快地点头。"嗯。"0
我用力闭一下眼睛。上帝。难道开了封才退货么。
理智判断我应该立刻把他扔回他的房间去。
可是,把这个穿着背带裤光着脚裸着雪白上身散发着潮湿迷人芬芳宛如从红酒浸透的蚌壳里刚剥出来一样的宝贝扔回去?他有那么迷人的眼睛和嘴唇。
而且情愿,而且好奇。
我俩就这么干耗着,面面相觑,后来我终于问了句很蠢的话,"你怕不怕痛?"
他看着我,慢慢笑了。那种很写意的笑,居然多少带点邪气。"你要是弄痛我,我就杀了你。"
我也笑了,这话我自然是不信的。
那么,这个夜晚大概将以某种可以称之为意外的方式带来一些惊喜。
他拖着长长的背带,在我床上爬来爬去,那神气是不可置信的。我看着他,他觉着了,回头对我笑一下,说,"我以为侯爵的床都是--"我接下去,"十乘十三,巴罗克,狮子脚镶宝石,包天鹅绒,紫色缎子床罩重重叠叠一眼看不到边,褶皱里随时抖出几个裸女。"
他笑了,我也笑了。不,不是,我这张床大是大,式样可是老老实实的。被子是小块拼的手工被。床尾盖了条银灰色的狐皮,算是奢侈。无它,只因是从小伴到大的,看着就暖和。
我坐在床边看他一会儿。空气中静得仿佛能抖落尘埃,只有他的皮肤擦过被褥时一点悉悉窣窣的声响。我一声不出地听着,很快他也察觉这气氛异样,慢慢转过头。
我一把抓住他的腰,就势按倒。他栽进枕头里,仰脸看我。
那么美的嘴唇。
吻他,明白地用上技巧。能有多蛊惑就多蛊惑,要他昏眩,一边耐心把他从剩下的衣服里挖出来。
真是个小孩,全身上下都很敏感。跟男人是第一次也罢了,显然跟女人的经验也不是很多。身体却很诚实,渐渐火热的肌肤除了酒香之外另有种异样的气息,令我也兴奋起来。
他蜷成一团想要背对我,哪里都怕被吻。我忍不住想笑,脱了自己衣裳,轻轻扳开他的身体,贴近。我对自己的嘴唇和手指很有自信。含住他烧红的耳垂轻声哄他,指尖探到前面,自腹股沟暧昧地滑下去。他绷紧成僵硬,一抽一抽的鼻音,是窘的。
"乖。"我说,"别乱动。不痛的。"益发觉得自己在诱骗小孩子。握住他的器官,形状很好,在我手里兴奋地背叛着他。我猜他会怕,第一次的话,要怎么做才最适合他?我叹口气,小心地提起他的腰按成适宜姿势,他不声不响。
用手指启蒙他,用自己侵略他。大概也只能这样吧。我摸到了润滑剂。
我从前真没有要过谁的第一次,不是不忐忑的。
润滑剂起了作用,刚进入时他没太大感觉,只是皱着眉低声喘气,很不适应的样子。我咬着他软软的耳垂轻声跟他说话,想分散他注意力。太小心翼翼了真是辛苦。他眼神湿着,飘着,不知在看哪里。那委委屈屈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弄哭他。
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一般程度的痛楚不算什么,可是开始动作时还是尽可能小心。果不其然,那张漂亮小脸迅速扭歪,有几秒钟我疑心他马上就要哭出声了,可他只把脸埋进枕头里,仿佛怕我看见,身体却不住打颤。
我不信他是初次都不行,这孩子太生涩。
伸手到前面爱抚他,想他多少好过一点,一边托着他的腰,不然他快要瘫在床上了。想拽个枕头垫到他下面,却又不忍心。虽然想想我也用不着充好人,弄成他这样还不都怪我。
第一次,他除了抖也不会别的,我尽可能仔细寻找能让他快乐的角度。这过程无疑还是种折磨,他一直很乖,不过后来还是发出了一点咿咿唔唔的动静,一听就是痛不过了在咬枕头。
那呻吟却极动人,惹得我差点难以自控。
我在极度兴奋的同时有点心软。那张小脸从枕头上滑下来,用一种软软的,半昏迷的姿势,表情是形容不出的娇和惨。我禁不住俯过去吻他。他小口喘着气,低低说我,"骗人。"
那晚他最后说的一句话。
随后他突然窒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扭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眼角湿润,嘴唇却无法自控地抖,张开,仿佛想叫又叫不出。我明白他有了感觉,却被那神情逼得终于按捺不住,咬住他后颈含糊叫出他名字,身体绷紧一刻,到底伏在了他汗湿的后背上。
他轻轻地吸着气,蝴蝶骨一下下顶着我胸口。我平匀呼吸,翻身把他搂进怀里,端详。
那表情是坦然的委屈。好在没哭出来。眼睑上细细的媚褶洇着一层娇艳红晕,眼神更深更迷乱。
他长得美,脸色是苍白中一点绯红。我轻轻抚弄他,想从他幽紫的瞳孔里看看自己,是不是一样裹着倦意蒙蒙。
他委身给我。这奇怪的孩子,第一次。他能杀死我一千回,用一千种法子,可是这一刻他在我怀里,已经困得迷糊起来。我抱紧他,吻他湿津津的嘴唇和鼻尖。他整个人像淋湿的小猫一样蜷在我怀里,扭着头躲闪,在我肩窝找到合适地方,慢慢埋下脸,低声咕哝着微微呼气。
我叹口气。这孩子乖顺得过分了。虽然不是很会取悦人的做法,却出奇的隐忍,居然一声都没叫痛。
大抵还是骄傲吧,我明白。
轻轻把他挪到枕头上,我去洗了个澡。回来见他已经睡熟,实在不忍心叫,拿毛巾替他擦了身,整理一下床,再点一支安息香。浓厚甜香四溢,他半梦半醒地吸了几口,又呼呼睡了过去。
我安静地,一点点把他看仔细。
脸是艳丽而纯真的。我说过,我是个色狼。
皮肤细腻。我向来觉得最美的皮肤是能把吻痕衬成花朵的那一种。他绝对是。
身材相当好,简直无懈可击。一看就是精心训练过的。并不瘦弱,肌肉结实绷紧,像只跃跃欲试的小兽。腿很长很漂亮。
相比之下看不过去的倒是我。绯那丫头,从前逗她为什么不要我。她不屑一顾,"腰太细的男人不中用。"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