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他倚著床头 , 笑笑口的望著我 .
把刚从校医领回来的药递给他 , 他毫不犹豫就把药吞下 , 然後才喝水 .
有点无奈的望著他 , 把水杯和药放好後 , 我坐在床边 . 「就没有见过生病的人这麽高兴 ... 」
「没有吗 ? 那你现在要多看几眼了 . 」
「是 . 」有点敷衍的睨了他一眼 , 「你想吃什麽 ? 我去饭堂买回来 . 」
他拉著我的手 , 「不要 , 我不想你离开我 . 」
病了的他都是几喜欢撒娇的 , 「我等你睡著才买餐吧 . 」
「也好 . 」他忙不迭点头 .
我起身在他房间内转了几转 , 明明是同一个间隔 , 这里的感觉却跟我和剑的房很不同 .
我们的房多数是冷色系的摆设 , 例如剑的黑色电脑 , 我的蓝色电脑 . 我的深啡色床单 , 剑的深蓝色床单 ...
浅啡的窗帘 , 淡蓝的墙纸 .
这里却多是暖色系的东西 , 橙色的窗帘 , 黄色的床单 , 淡黄的墙纸 . 有些小摆设如闹钟等 , 都是暖色系的 ...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
「蓝 . 」
「嗯 ? 」我在房中间转身望著他 .
「可以来陪我吗 ? 在床上陪我 . 」
望著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 , 我点头 , 「好 . 」依言的爬上他的床 .
一上床就被他拥在怀内 , 「我们聊聊天好吗 ? 」
「好呀 . 」我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 听著他强壮而温柔的心跳声 .
「可以告诉我你的事 ? 」他的吻落在我的头顶 , 然後亲蜜的用下巴抵著 .
「我的事 ... ? 」z
「嗯 ... 」他的拥抱收紧了 , 「我以前常常见你一个人在草地上或是公园里 . 总是一个人很寂寞 ... 你脸上从来没有表情 , 但浑身都是忧郁的感觉 . 我见你次数多了 , 就愈来愈想知道你的事 , 就愈来愈被你的忧郁吸引 . 」
忧 ... 郁 ?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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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 我一直也不敢上前 . 剑总是会在意外的时间走出来把你接回去 , 而你 , 总是挂著一个甜笑的扑进他怀内 . 」
我轻点头 , 表示理解 . 「你想听我的什麽 ? 」
「有没有什麽你不想我问 ? 」y
他很体贴 ... 「你随便问吧 . 」我也把他抱紧了 .
「你有过什麽不愉快的经历吗 ? 为什麽会演变成跟剑一起 ? 」
「不愉快的经历 ? 你是指 ... 跟剑一起之前的事 ? 」我黯然半闭上眸子 .
「嗯 ... 」他也是知道提起那些事 , 会勾起我的什麽吧 ... 他在我背上的手温柔的扫著 .
我像婴儿一样微卷曲著身体 . 「我呀 ... 是个孤儿 ... 」
静止了 ... 我的嘴巴像是勾著千斤的石头 , 沉重得开不了口 . 我还以为他只有兴趣於我和剑之间的事 .
原来 , 他比较关心我这个人 . b
「从我有记忆已来 , 爸和妈就是一直的吵吵闹闹 . 我四岁那一年 ... 他们吵了一场 , 然後打架 ... 妈拿著玻璃碎片想杀死爸 , 欠些成功了 . 爸自卫的杀了妈 ... 然後 ... 当确定妈真是死了後 , 爸又疯了似的自杀 . 」
「我们都没有亲人 , 他们死後 , 我自然的进了孤儿院 . 」
风心痛的把我抱紧 . g
「七岁那一年 , 我接受了天校的测试 , 结果和另一个人的报告换错了 . 我错误的进来了 , 一年後因为才能相差太远被重新测试 . 那时闹得很僵 ... 但校长出面留住了我 . 」
「之後发生了很多欺凌事件 , 校长就找了剑来保护我 . 」
天知道这三言两语之间 , 藏了我多少的汹涌感情 .
够了 , 说事实就好了 . 不用加上我个人感情 ... 一切都过去了 , 我不需要再介意 ...
时间会把一切掩去 , 已经十几年前的事 ... 四岁时的我 , 应该什麽也记不起才对 ...
但该死的我就把那一幕幕记得死紧 .
「你父母是在你面前打架吗 ? 」
一幕幕往事再浮起 . 我装著不在乎 . 「嗯 , 都在我面前死的 . 」
「蓝 , 你恨他们吗 ? 」
「不 , 都过去了 . 」真的不恨 .
「蓝很善良 ... 其实你恨他们吧 ? 但是又努力的原谅他们 . 你也会很在意自己的身世 ... 」
他低柔的声音很令人难受 .
在我张口欲辩的时候 . 他又开口 .「别否认 ... 我不是想你难受 , 或是再加一脚什麽什麽的 . 我只是想和你分担 . 」
他不会伤害我 , 但是 ... 我没否认 , 不代表我会承认 . 说实话 , 我自己也一片蒙糊了 . 我到底是不是在乎 ?
「如果你不在意 , 你不会一直也悲伤的坐在公园里吧 ? 我 ... 」
他又提出新的论证 , 我轻掩住他的嘴 . 「好了 , 你说的都对了 . 睡吧 , 好好休息一下 . 」
他有点挫败的无奈 , 轻轻点头 . 「嗯 . 」然後乖乖的闭上眼 .
望著他的睡脸 , 皱紧的眉不断又紧又放 ...
我知道他很想我把真心话告诉他 , 可是 ... 这是我连剑也不说的话 ...
抱歉 .
我拒绝任何人参与那一段往事 , 就让它们都过去好了 .
这天我如常的独坐於公园 , 远远看见一群人 , 我立刻转身避开 . 闪身进一旁的树林里 , 想往内走 .
可是 , 一退後就碰上一个胸膛 , 我没有回头 , 在背上稍有触感的时候就弹开 , 向没人的右方冲去 .
「顾蓝 , 站住 !! 别走 !! 」
我没有回头 , 也不敢稍有停顿 . 但是 ... 我该继续往前走吗 ?
看见半身的围栏 , 我听到後面的人群减慢脚步 .
「顾蓝 , 你要往哪里去 ? 」不怀好意的笑声 .
我叹了口气转身 , 竟然选错了逃跑的方向 , 还真是有愧我多年来的训练 . 「我站住了 , 你们想怎样 ? 」
我後面是一道大瀑布 , 下面一条深窄河 , 在一百五几米以下 . 前面是一大堆校园内的坏份子 .
後无退路 , 前有追兵 ... 只能面对吧 .
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望望身後 , 明明就有一大堆人在隔岸看著 , 这里的人流也算多的 , 都在下游 .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替我著急 , 或是想出手救我 .
「我们想怎样 ? 为什麽你一见我们就跑 ? 我们的样子很吓人吗 ? 」其中一人继续向我放话 .
我又再叹了口气 , 他们不会自己照照镜子的吗 ? 吓不吓人要我说 ?
他们的老大尤其俊美 , 总是一副冷酷的脸 , 总是挂著嘲笑和残忍的笑 . 感觉上和剑有某些相似 .
「你们找我什麽事 ? 」我只好顺著他们意的拖延时间 , 再去想出逃脱的方法 .
「段礼剑呀 ... 在不远处来了 . 看他悠閒的脚步 , 你觉得他是来救你还是帮我们一把 ? 」老大戏谑的声音在人群人传来 , 各人也让开一步让他能直视我 . 那双看好戏的眼睛 .
我也望著剑的身影 , 他一步步并没有半点著急 . 甚至视线也没望向我们 , 但我们都知道他朝这方向走来 . 还有一段满长的路 , 照他的脚程 , 大概我被人推下去 , 他也未到吧 .
再拖延时间好了 ... 他总不会希望他的玩具受重伤 .
尤其是他这阵的爱理不理态度 .
「我本是想找你聊一聊天 , 可是见你走得这麽急 , 我只好追上前吧 . 对不对 ? 」老大的声音令我一阵心寒 .
我无奈的点点头 .
他满意的笑 , 「那麽说 , 你被眼前风光如画的美景吸引住 , 发生了不幸的失足 , 也是很难避免的事 . 对不对 ? 」
我很想摇头 , 但只得挤上一个微笑 . 「你说的是 , 但是 , 我 ... 只是刚好走到这里 . 现在已经要走了 ... 」
「刚好 ? 这麽远路的过来 , 难道不是想更靠近眼前的壮阔瀑布 ? 有想要与它融为一体的感慨吗 ? 我绝对可以助你一把 . 」
我皱了皱眉 , 开玩笑 , 推我下去 , 还不如现在就乾脆要了我的命 ? 我不懂水性 , 在浅水池也得步步为营 . 这种地方推我下去 ... 有一百五十几米呢 ...
虽然说不上很长 , 但是 , 足够要了我的命 , 而眼前的人却深明这个道理 .
「好了 , 我不想多说废话 , 你自己跳下去 , 还是我推你下去 ? 」
笑意全无的他 , 表示耐性也到了极限 . 我再三後悔自己选错了路线 . 「可以有另一条路吗 ? 我真的不可以跳下去 . 」
他笑了 , 「好呀 , 当然有另一条路 . 」他环视一下所有人 , 「我们有十个人 , 除我以外的九个 . 只要你当众的替他们九人** , 我就放你走 . 」
「......」一个死结 , 完全没可能的事 . 剑的身影消失了 , 不知道在哪 . 不过 , 我对他并没有特别期望 .
我转身紧贴栏杆 , 「我自己跳和你推下去会有什麽分别 ? 」
「有的 . 」他走到我背後 , 亲蜜的拥著我 . 那邪恶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 「我推你下去的话 , 你会伤得更重 , 但我心情会变得很好 . 你自己跳的话 , 当然可以选择保护自己的方法跳 . 但是 ... 我会把怒气储到下一次再见你的时候 . 」
我全身颤了一颤 , 充份的表达出害怕 .
他双手紧拥著我 , 温热的身躯和我紧贴 . 「你知道吗 ? 我今天的心情很差 , 想找你出气 ... 来 , 甘心情愿的被我推下去好吗 ? 我会到医院探望你的 ... 」
「不了 , 你推我下去吧 , 但不用来探我了 . 」我视死如归的闭上眼 , 应该不会死的 , 但 ... 也许要躺一个月医院吧 ... 算了 , 都很习惯 . 但如果他来探我 ... 嗯 , 不会是好事 .
「可是 , 如果我看见你包著绷带 , 无助的躺在病床上 , 我的心情会更好 . 那麽 , 可能下一次再见你时 , 我不会欺负你 . 」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 , 不断游说我接受他最残忍的玩法 .
明知没可能 , 但我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辩 , 「你怎样说就怎样办吧 . 」
我闭上眼等待 , 很紧张 , 也很害怕 , 全身颤个不停 . 但是 ... 我没有说『不』的能力 , 只能任由他摆布 .
「蓝今天也很乖呢 , 真好 . 希望你这张脸不会花掉吧 . 」他勾起我的下巴 , 带笑的靠近我 , 给了我一个深吻 .
其残忍的侵占和剑的相差不远 , 只是 ... 剑的吻总带点甜丝丝的温情 , 而他的 , 除了残暴 , 什麽也没有了 .
离开前 , 他故意咬破我的唇 . 那用力的程度 , 痛得我掉泪 , 死命的挣扎 . 直到血从我俩口中散开 , 他才放开我 .
「来 , 集中精神在这个伤口上 , 也许你会忘记恐惧 . 」他带著笑把我推下岸 , 那句话还随风的在我耳边 .
我连惊呼的时间也没有 , 只能望著他渐远的笑容 .
别开眼 , 没再看那人 . 很快就要撞上石墙上 , 我只能护著我的头 .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扑向我 . 加速了下坠的速度 , 同时也带我离开那片石墙 .
我被紧拥在一个怀内 , 什麽也看不见 .
惊呼声四方八面的传入耳中 , 我什麽都不知道 .
直到『噗』的一声 , 我知道很多的水花溅起 , 我坠到深河的深处 . 同时 , 我失去了意识 .
『嗞』一阵开门声 , 轻轻的脚步声 .
「风 ? 」疑惑的询问 .
「校长 . 」勉强的回应 .
我已经醒来 , 可是 , 我不太想张开眼 .
「到底什麽事了 ? 」带点叹息的感觉 .
「我不知道 ... 」风的声音有点挫败 .
「不是很多人一起目击事发的吗 ? 」
「他们各有各说 , 有的说不知道 , 有的说是段尽凡推蓝下来 , 有的说蓝自己掉下来 , 有的说是蓝想玩跳水 ... 有的说是剑推他下来 ... 」厚厚的无奈 .
一阵沉默 .
「剑现在怎样了 ? 」风的声音又再响起 .
「骨折了好几根 . 」
「但蓝却只是受惊 ... 」一阵不愤的 , 「到底段礼剑是在干什麽 ? 如果他是真的爱惜蓝 , 为什麽又要让蓝陷入这种境地 ?! 」
「风 , 别太激动 . 」
「我就是怎样也想不明白 !! 我同意他是有能力好好保护蓝 ! 从今次的事看来 , 我是很佩服他 !! 从百几米堕海也可以把蓝保护得这麽好 !! 而且自己也只是受了轻伤 ! 但是他总是让蓝涉险 ! 」
校长没有回话 .
「校长呀 !! 你知道的 ! 你明明都知道的 , 为什麽把蓝交给剑 ?!! 」
「初初我是把蓝交了给剑 , 但是後来不离开剑的人是蓝自己本人 . 」校长温和的解释著 .
「只要段礼剑说一句 !! 谁还会欺负蓝 ?! 就连段尽凡也不敢吧 ! 但是他从来不愿意说这一句话 ! 」风愈来愈激动 .
「好了 , 风 , 你太大声了 . 会吵醒蓝 . 」
「吵醒他不好吗 ?! 我还怕他醒不来 . 已经一整天了 , 他昏了一整天了 !! 那个该杀的段礼剑 !! 要是他迟来了 , 蓝会怎样 ? 」椅子的撞击声 . 「我现在就去找那天杀的家伙 !! 」
门被怒冲冲的打开并弹回 .
「他在加护病房呀 ... 」只留下校长轻微的提醒 .
椅子从新被安置 , 校长坐下了 .
我昏迷了一天 ? 不想校长担心 , 我张开眼 .
「蓝 . 」校长依旧雍容华贵的 , 脸上还是那个天使般的温暖笑容 .
「校长 ... 」声音很沙哑 .
沉默在我们之间 ,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
「你想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吗 ? 」
我轻轻摇头 , 「没什麽特别事 . 」
「嗯 , 那麽我就不问了 . 」校长谅解的点点头 . 「那你有事情想问我吗 ? 」
仰视著他 , 「剑现在怎样了 ? 在加护病房吗 ? 」
「嗯 , 我刚刚看完他了 , 他还未醒来 . 」
我轻轻皱眉 , 未醒来 ... 在我身体下跌的时候 , 他扑出来救了我 . 途中他紧抱我的身体 , 也先他先下水的 ...
我别开脸 , 眨了眨眼睛 .
他为什麽要救我 ... 为什麽 ? 就算他的反应再快 , 也是很危险的 . 骨折 ... 最少也要躺一星期医院吧 ...
他到底在想什麽 ?
「你想去看看他吗 ? 」校长的声音继续徐徐响起 .
「可以吗 ? 」有点惊喜 .
「当然可以 . 」校长向我伸手 , 「只要你走得动就可以了 . 」
望著那只手 , 它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拉起我 . 我再次把手交给它 , 「我走得动 . 」
他微笑 , 「你躺了一整天床 , 要小心呀 . 」
我点了点头 , 缓缓坐起 , 小心翼翼的把脚放下床 . 借著他的力 , 我慢慢站起 . 待一会儿适应後 , 我再望向他 .
校长那抹笑容总是温暖的 ... 不断鼓励著我 . 「我们出发了 . 」
「嗯 ... 」
大概连段尽凡也想不到剑会扑出来吧 , 伤到剑了 , 不知道他会有什麽反应 .
「事发时我也在下游 , 但我只看见你俩入水时的情况 . 」
我惊讶的抬头 , 校长也在 ?!
「说了不再问这事 , 但是 , 我得提醒你一下 . 尽可能避免有下一次了 , 这实在太危险了 . 知道吗 ? 」校长温柔的告诫著 .
「是 ... 」校长也在 ? 难道剑是因此出现来救我 ?
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 , 只是这次的较为严重了一点 . 而之前的每次都是因为校长在 , 所以剑得做做戏 ...
这次也是因为这样吗 ?
不敢抱希望 , 但是 ... 算了 , 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 无论如何 , 总之他就再一次救了我 .
去到病房前 , 远远看见风就坐在外面 .
他看见我 , 先是震惊了一下 , 著急的站了起来 . 然後突然望望对面紧闭的房门 , 颓然的坐下 , 低垂著头 .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 ... 我没有走到他身边 . 隔著窗 , 我望著熟睡的剑 ... 他的脸色很苍白 , 医疗仪器就在他身边闪动著数字 , 点滴顺著针管滑进他体内 .
看著看著 , 不禁一阵心酸 .
明知他没什麽大碍 , 但是 ... 心就是在痛 . 这个人 , 总是把我放在甜蜜与伤痛之间 .
不断的要我嚐尽两边的感觉 .
他到底要什麽时候才愿意收手 ? 给我一个平稳的感情 ? 这两极端的折磨 , 把我狠狠的拉锯著 .
看了不知多久 , 我早已忘了时间 , 只是呆呆的望著躺著的人 . 直到肚子饿了 , 我才稍有知觉的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