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爱————卫风
卫风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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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不会运气这麽好吧,先遇到劫财劫色的,又遇到杀人抛尸的。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腿脚,一步步往堤边上移动。
这个……
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鬼,而且那些人走的这麽有效率,应该不会再返回来看。
是不是……
也许人家真是来扔垃圾|||||-__-
这个理由太幼稚三岁孩子也不会信。
脚底下突然喀的一声响,似乎踩到了什麽脆质的东西。
我伸手在地下摸摸,借著手机屏幕的光看了一眼。
一颗淡粉的袖扣微光点点,我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似乎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走了。
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给我掰蟹壳的剑平,手腕上就闪烁著这一模一样的光泽。我很识货,这种东西不是大街上人手一副的,他那副多半是锺美人用来讨好的礼物……
我霍然站起,趴在堤边向下看。
湖面上黑乎乎的,这里的水比较深,没有什麽景点当然也没有灯,什麽也看不到。
肚子上象被狠狠打了一拳,胃里直翻腾酸苦的味道。
来不及再多想什麽,猜错的话,我没有损失。
可万一是剑平……
我脱下鞋子甩开外套,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江水里。
冰寒的感觉象一块厚重的布,紧紧的毫无间隙的裹上来,手脚的温度一时还没有被全降低。湖里不象江里,这时候也没有风,没有什麽大的水流。
还有,刚才那落水声後没有一点动静,没有挣扎的什麽声音。
一方面说明我的寻找范围可以缩小,一方面……
心里的温度降的可是比手脚和身体要快多了。
有可能剑平已经……
我深吸一口气,深深潜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五分锺,或者十分锺。
摸索的手终於触到了柔软的,在水中飘荡的布料。
心里一紧,反过手去,握住了一只手腕。
来不及多想是或不是他,我只知道他落水的时间已经不算太短了,再泡在水里,就算刚才他还是活著的,恐怕也会溺水而死。
拉著那具身体踩水,头从湖面上冒出来,托著那人的肩背使他的头部能露出水面。
尽管湖上还是昏黑一片,可是用手大略的探了一把,已经知道没有弄错。
真是剑平。
呼吸似乎已经没有了,但是胸口还在隐隐的跳动。
我吐了一口水,水里太冷了,再不上去我和他都糟糕。
可是抬头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不妙,这一带的堤修的高,根本没有可以攀上岸的缓坡和石阶。
我一手托著剑平,脚下费力的踩水,一手划著沿著湖岸移动,时间多过去一秒,危险就更大一分。
身体渐渐被冰冷的湖水泡得刺痛发麻,力气消失的更快。我心里急的象火烧一样,可是这里太静了,连一点人声也没有。
终於在我快要绝望的连自己也沈进水下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堤岸塌掉了一块,露出一个豁口。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几乎能和发现自己回到十七岁的时候相比。

因为身体都快不听使唤,头脑里也什麽别的念头也来不及有,我後来怎麽想也想不起来,我到底是怎麽把自己和剑平,从那处坏堤弄上来的。上来之後我把他放好,先控水,然後做人工呼吸。
他的身体已经僵冷的找不出什麽生命迹象了。我快要哭出来,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重复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终於他喉咙咳了一声,从鼻腔里呛出气来。
站起来的时候几乎一头栽倒,步子象喝醉了酒一样,跑开几十步找到扔在地上的外套,打电话找救兵。
锺千羽的电话无法接通。
妈的,我手指冻得僵了,按键都不好使。
然後只好拨120,但是救护车什麽时候能来,真的说不准。
把剑平的湿衣服脱掉,用我那件没沾水的外套包住他,拖到公路边上,用力给他揉搓手脚,一面象等待世界末日一样的等待著救护车到来。
远远的有车灯亮,我心中一喜,不管是什麽车,跳起身站在路中央就用力挥手。
那车速度很快,离我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嘎然停下,有人打开车门跳下来,一脸惊异:“你怎麽了?”
我也来不及发愣了,姚依依怎麽会又过来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去医院,最近的!”
我的意志力只够支撑到现在,只觉得那一对车灯亮的人发眩,什麽都没来得及做,就眼前全黑。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头重脚轻,浑身象泡在水里,还是热水。
大概是虚脱,受寒,发烧。反正左右就是这些小毛病。可是剑平怎麽样了?姚依依现在和我没仇,既然能把我送来,剑平也一定不会丢下。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有点站不稳,扶著墙慢慢的走。这间病房只有一张床,条件真的不错。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剑平的生死来的重要。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我在电梯门口的护士那里询问,有没有一个叫林剑平的人,可能是因为溺水一起送来的,应该和我入院时间一样。
护士帮我查过,微笑著说:“有,和你一起入院的还有一个人,不过名字没有写,大概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林剑平吗?应该是在三楼311号病房。”
啊还好还好,还在病房就好,如果她直接让我去太平间,我想我会受不了的。
我谢过她,再谢过她要送我的好意,搭电梯到三楼,311是很好找的,当然病房条件没有我刚才醒来的那间好了。
他安然的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额上缠著纱布,嘴唇有些苍白,有些发干。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和救人有缘吗?先救了姚依依又遇到剑平。

20

他的睫毛很长,简直象个女孩子,皮肤白!柔腻,脸庞就象是晶莹的美玉雕出来的。
忽然他嘴唇动了一下,睁开了眼。
我忙欠起身凑近他:“怎麽样?”
他眨了一下眼,很迷茫的看著我,小声说:“水……”
我答应著,接了杯水来递给他。

本来人生戏剧化的事情,我已经碰上好多件了。本身我自己重活一次改变浩子和姐姐的命运轨迹就很匪夷所思了,就算自己一直走到现在,也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还有很多,比如姚依依居然会遇到劫道儿的反而被我救,剑平明明去赴锺千羽的约会却被不明身份的人打晕了扔进湖里。
但是,都及不上我接下来听到的消息更戏剧化。
其诡异程度一点不亚於我重新活过一次。
他问我:“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一下子懵了。
不是吧,小说里电视里电影里已经用滥用尽了的失忆症,怎麽会突发在剑平身上了?
要是现在去问一些中学小女生,人被撞了头最易发哪种病症。
答案肯定不是脑震荡而失忆症。

我二话不说立马按床头的铃。我又不是医生,先叫专业人士来判断才对。
站的猛的,头有点晕,身後忽然伸过一双手:“小心。”
我一回头,姚依依那张精致的,称得上玉雪可爱的脸,正含笑看著我。
“是你……救了我们的?”我咽口口水,看到她,说不紧张是假的。
“正好路过。”她微微一笑,按著我坐下:“应该是我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可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了。”
真是……太诡异了。
从来没想到会和这个女人一起这麽心平气和的说话。她似乎永远是高傲偏执的,就算是对浩子,也从来没有这麽和颜悦色过,尽管她在倒追。
倒追还追的那麽傲不可当,这个小姐给我的最深也是最初的的印象,就是傲慢不可理喻。
现在看,完全象变了一个人。除了长的一样,其他什麽都好象不一样了。
“你朋友?”
“呃,”我点个头。
床上的人眨眨眼,眼神渐渐清亮:“我不认识你们,请问……我怎麽了?”
姚依依惊讶的看完他又看了我一眼,我苦笑:“别问了,我也说不清楚。”
医生来了两位,详细的检查一通,又问了好多问题。有意思,林剑平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学校,记得家在哪里,甚至报给护士律超的手机号。
可是他说不认识我。
大哥,就算不念在我把你从这初春的水里捞出来,咱们一起吃过多少次饭啦,革命感情怎麽能说忘就忘。
哎……
慢……
等等等……
我插嘴问:“剑平,你记得锺大经理吗?”
他客气的微笑,但是话说的很清楚:“不好意思,我父亲去世很早,他以前的朋友我都不熟。”
完了,锺美人,你怎麽和我是一个待遇啊。
我还好说,怎麽说也就是个酒肉朋友,忘了就忘了,再吃吃喝喝也就重新再认识一回,不麻烦。
可是你可咋办,小平平连你也不记得了。
可是他却记得其他事,连考试什麽的都记得,没有太大混乱。
怎麽我和锺千羽象两根筋一样被单调了出来呢?
似乎在剑平的记忆硬碟里,只单删除了我和锺千羽这两个文件夹而已。
而且,他这种情况,想问出那天晚上的事是不可能的了。

太,太匪夷所思了。
我坐在一边张口结舌,姚依依倒了杯水给我:“你还在发烧呢,先回病房去吧,你朋友他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摇摇头,这一切太混乱了。

忽然病房的门被重重推开,很响的声音。
我回过头,一脸铁青的律超大步走了进来。
剑平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亮,微笑著说:“你来了?”
律超没说话,剑平说:“我没事,你放心。”
咦咦?
剑平这说话的口气未免太客气,那天我们最後在走廊里见律超,他可没这麽和气,好象两个人象吵过架似的,有点冷战气氛。
难道剑平一并忘记他和律超曾经有过不愉快了?

这人和人的运气,真是没法儿比。
我本来也不指望弄个见义勇为奖章挂挂,但是看人家故朋旧友多有默契,根本没人理会我。
算了,自己走自己的吧。
姚依依想伸手扶我,我摆摆手没让。
开玩笑,我哪当得起她大小姐扶:“没事没事,我自己能走。“
到了电梯里我才想起来说:“真是谢谢你了。”
她笑著说:“都说了不用客气,要说谢,还得我先谢谢你才对。”
“我们入院的钱是你花的吧,真过意不去。多少钱,我回来算给你。”
她嘴一撅:“你别老提这个行不行?烦人。”
嗯,真面目露出来了。
刚才的温和亲切估计都是装的,这才是她的本色。
“真的谢谢你。”
“都说了别烦了!”她眉头紧皱,穿著小皮靴的脚无意识的在地下乱踢:“你不用跟我客气。”
大姐,我恨不能把你推到千里以外去,保持安全距离是一定必要的。
我可不想你再遇到浩子,从而重演上我们上次的悲剧。
转眼间电梯到了,她气呼呼的瞪我,没打算从电梯里出来。
不来正好,大小姐,後会无期了。
我简单收拾下,把衣服换成!的,去办出院手续,打电话让同宿舍的人来接我。等我问剑平的病情的时候,居然住院部的人告诉我说,他十分锺前已经办转院了。
真有效率。
可是想想律超的脸色,我怎麽觉得,好象这个举动有可能是想把我或是锺千羽和剑平隔开。
越想越觉得他可能是存心有意的。
昨晚的事情太诡异了,究竟是什麽要对付剑平?那种作法阵势,就是典型的黑社会感觉啊。

剑平怎麽会惹到这样的人?
那些人要是知道他没有事,还会不会再来?
我没走到医院门口就站住脚,认命的叹口气,去打听他转院到哪里了。

“东城?”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柜台里接待小姐笑容可掬:“没错。”
可是东城是精神病院啊,律超在想什麽?
或者,剑平是真失忆了?

Q_Q
21

律超很客气,但是非常严肃的说:“谢谢你救了剑平。”
我摇摇头:“不用客气。他现在?”
律超低声说:“他好象忘了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我两手叉进兜里:“公平点说,不是最近几个月吧?”
连我都不记得了,锺千羽也没印象,可是名字什麽的都没忘,功课也记得,还认得律超。
这种选择性失忆真诡异。
我把手里的水果往他怀里一放:“我进去看看他。”
律超忽然一把拉住我:“等一下,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我回过头来,他说:“请你不要提起和锺千羽有关的事情,也不要说你和他之前认识的事。”
我奇怪又不解:“怎麽了?为什麽?”
律超把水果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锺千羽上午来过,剑平完全不认识他,而且表现出来的反应非常……排斥,很痛苦。我想,大概是有什麽极度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过,医生的建议也是这样,暂时不要向他灌输以前的事情,等他情绪平复下来,再慢慢的恢复,比较好一些。”
我恍悟,点头说:“好,我不说就是了。现在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律超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他睡著了。”
我就著门缝看:“嗯……那,我先不去吵他了。等明天我再来。”
律超把我送到医院门口,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那天晚上的详情和他说了。
他脸色郑重,一言不发的听完,然後说:“请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剑平的安全最重要,我会去查……你也要当心。”
我看看他,他的目光很坦诚。
可能我一贯对他是有偏见,其实这个人人品也不错。
就是太古板了一点。

剑平半个月之後出了院,我常常跑去缠他,以前的事只字不提,只说我是他学弟,常来向他请教功课。关於那天晚上,我说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喝多了,掉进湖里,然後我把他捞起来。
这也算是部分真相了。
但他对锺千羽真的全无印象,而锺美人也一次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我不免觉得奇怪,想到那一晚是锺千羽约剑平出去,而後来剑平出了事。
总觉得和他……应该有些关系。

浩子和老姐已经安顿好了,宿舍找好,选好了学科。
老姐的邮件格外详细,连宿舍的走廊墙纸脱落都写上。浩子就简单的多,说食物不太习惯,但是也可以忍受。
电话倒不太打,只是刚到的时候打过报平安,然後上周打过一次,老姐叮嘱我要好好学习,别乱疯乱跑,不要认识不好的朋友。
我一面握著电话嗯嗯啊啊,一面想著浩子为什麽不来说话。
结果最後老姐说,没电了,啪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听著里面的嘟嘟的盲音,第一次觉得,德国真是太远了。
握紧拳头。
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要去德国。
浩子,你可一定要等著我!你要敢找个德国妞当女朋友……哼哼,我手里可是找全了整蛊大全,阴人一百招儿这种秘笈的,不信整不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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