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爱————卫风
卫风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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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言,我不语,屋里安详宁静,阳光扑进窗子,洒了他一身的金色。
他不知道看见了什麽,露出一个非常纯粹的笑容。说纯粹,是因为他平时的笑容里的笑意都只在三分到七分之间,有矜持有顾忌,完全不象朝气蓬勃的少年人,似乎在笑的时候仍在分神想著忧患,这份顾忌或许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头里去,怎麽也抹不掉。
所以这个笑意笑容都到了十分的表情,让我觉得异常珍贵。手边没有相机,但也无须相机。我用睫毛剪切,用心去记忆,把他这一刻的神情永远而真切的记录下来。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笑了一笑,这个笑容里就只有八分笑意了:“看我干什麽?”
我摇摇头,竖起手指头:“秦浩,你会不会做饭?我们早上吃了面条,中午总不能再吃面条吧?厨房里有的是菜,不过都是生的。”
他站起来时姿态潇洒,爽快的说:“我做给你吃。”

我把书放下引他去厨房,拿了围裙非要给他系上。
围裙是老姐的,一种很可爱娇嫩的浅绿色,他笑著闪躲不肯系,我则紧追不放又缠又赖,最後还是把围裙硬围在了他身上。
他脸颊有点潮潮的红,冲我凶狠的呲牙,才转过身去做菜。
我在身後著迷的看著他,一瞬间好象昔日重来般恍惚,回到了八年後我们相亲相爱的日子,他为我下厨……
“盐呢?”
“啊,这个。”

11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除了与秦浩变成类似好哥们儿一样的朋友,我没有任何进展。
说实话,现阶段我不可能做到更多。秦浩现在的思想还是比较正统的,我原来甚至一直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和我好上,是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倾向,还是被我缠的渐渐转变了态度。可是我不敢冒险,现在已经够好,他有什麽事都会和我说,他的家庭,他现在的生活境况,我做一切已经都很自然,他也接受的自然。因为总在他那里占这样那样的便宜,抄作业抄笔记,上体育课逃课请他掩护,逃早操躲在车棚底下偷著抽烟,也是他放风。我也坦坦荡荡的请他早饭午饭,一切做的自然之极,就象是本来就该如此。

和班里的其他人也渐渐熟起来,李海洋不用说,丁磊处久了,其实是个很没机心的女孩子,说她花瓶二字未免刻毒,但真的十分贴切。但一切都只是附属,核心是秦浩。
有时候我会和秦浩一起走,跟他去打工的地方,穿起小马甲制服替他上一会儿工,结帐算帐什麽的都学会了做,有时候他做,我在一边帮忙打下手,把客人买好的各样零碎日用品装进塑料袋里,然後说“欢迎再来”。然後一起打烊,拖地,整下货架,关灯锁门。做这些繁琐的小事都觉得充实而开心,秦浩一开始会不安,後来就习惯,会笑著呼喝我“喂把这个放到後面”“把香皂摆齐好不好”。
关了门出来,我就骑车子回我家,也不算太远,骑的快一些,半小时或者三十五分锺也就到了。秦浩站在路灯下冲我挥手的样子百看不厌,每次回头时都在心里祈求,但愿可以和他再近些,最起码不用面对每次分离时候这种心情。

周五晚上下雨,散步的人不多,也没有什麽人进来买东西。我托著腮,把作业写完,外头的雨淅淅沥沥,虽然没下大,可也不小。
闲的无聊,进柜台去拿了一条口香糖,拆开包递给他一块,自己吃一块,顺手拿了两个硬币扔进柜台里面。

咦?
我一眼看到口香糖旁边放著另一样东西,眼睛一亮,拿起来细细的看。
唔……都没注意什麽时候这里摆上这个了,上次来好象还没有。
秦浩问:“你看什麽呢?”
我笑笑:“没什麽。”
他凑过头来看一眼,眼睛眯了一下,然後瞅瞅我,又不动声色的缩了回去。
我讪讪的把东西放下。其实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後来我们一起住的时候这些东西各个牌子各个花式我集了一抽屉==~~我不是色情狂,秦浩也不是,只是,只是……看到没用过的样子牌子,就会买一样,买回来之後又不会真的很快的能用到,所以抽屉里积了很多。
以前……似乎……那个……
我们一周两次,这个数字比较平均。遇到他忙起来,一周一次可能也不保证。最多是一周四次,那回他刚做完一档工作,在放假。
不知道别的人都怎麽样,反正我觉得也满好。实在是做一次要很多预备工作,要清理身体,要前戏,要润滑,要劳力……最後再清理……
比男女之间的欢爱多了好几个步骤。
而且太耗体力,每次做完总是一个感觉……疲倦。
快感也好,痛楚也好,最後留下的都是疲倦。
秦浩和我都不是很有经验的人,从前我们都是摸索著来,绕了不少弯路,後来特地弄碟子回来看,一边看一边学著做==!!

有人进来买东西,就在架子前停下,拿了一盒三只装。
我明明提醒自己,这没什麽好看的。可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个下雨天的晚上来买套子的人是什麽样子。
那个人好象也很不自在,勾著头,眼光左飘右飘,正和我对个正著。
我正觉得他有些面熟,那个人已经急急的走出去付帐,走到了门口忽然又折回来,拿了另一样东西,这会儿脸上已经红似霞染了,付了钱就落荒而逃。

啊啊,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在姐姐他们舞会上见过的啊。不过那天他象个温文尔雅的王子,今天象只温文尔雅的兔子。
我探头向外看,他上了一辆很漂亮的车子,车子很快开动,我仍然眼尖的看到驾车的也是个男人。
咦?不是吧……难道他们……
唔,冷静冷静,一起买不见得要一起用。

秦浩拍我一下:“你干什麽呢?”
我心里一动,淡淡的说:“哎,刚才那个买东西的人……他同伴好象是男的呢。”
秦浩说:“男的怎麽了?”话说完他明白我是什麽意思了,重重白我一眼:“你注意这个干什麽?”
我抓紧时机问他:“秦浩,你怎麽看同性恋?”
他说:“你神经病。”
“你就当我神经病,我好奇啊。我说,要是有男的喜欢你,你会不会……”
“闭嘴。”他脸已经沈了下来:“这个没什麽好说的。”
我如他所愿的闭上嘴,却觉得心里有块什麽地方正缓缓的向下滑,一直滑到冰冷的黑井里去。

好吧,我操之过急了,慢慢来。
反正他虽然没有喜欢上我,可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周五是我最喜欢的一天,因为秦浩这一天晚上打完烊之後不回他租的房子那里去,而是跟我回家。因为周六他可以待在我那里,电脑对他的吸引力真是无以伦比,而幸好我早早的放弃了要和电脑争宠的念头。

第一个周五试著邀他回家的时候,他很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後才答应了。关了门,他骑车带我走,一路上我简直如坐端,心飘飘然然快要飞了起来,幸福的找不到边界。
可惜到了家,要准备睡觉的时候很不如意。我的如意算盘当然是……两个人挤一床睡。可是老姐很是好客,拉住秦浩一番攀谈,然後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张折叠床来给他铺好。

看著老姐热情的笑容,我简直吃了她的心都有。
其实真正吸引秦浩的是电脑,我只是,只是……
==其实我什麽也不是。

我只是一个家里有空置电脑的,秦浩认识不久的同班同学。
只有这麽多。
其实按道理说,这麽多是正常份量。
可是,对我来说远远的不够。
我需要更多,更多,我想要他的全部,真想一口气走完所有的弯路,越过全部的障碍,直达红心。
但是不可能。
秦浩并不记得那个八年,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那个八年是不是存在过。

因为人少,老板过来看看,让我们早点回家也好,雨天路也滑。
秦浩骑著车带我,我举著把伞,努力想将他遮的更多一些。
路灯的光在湿的柏油路面上折出的光斑象一朵盛放的菊花,又象是华两广绽开的焰火。
我轻轻哼著歌,环抱著秦浩的腰。
这一刻的幸福,每一刻的相处,我都会深深的记下来。
秦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点滴。
你幸福吗?
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觉得快乐。

我们到家的时候老姐还没有睡,特地给我们留了两碗炒米,焐得热乎乎的,金色的蛋花和晶莹的饭粒,被灯光一照闪闪生亮,闻起来更是不得了,从下雨的外头走过屋里,恐怕也没谁能拒绝这麽香喷喷的蛋炒饭。
秦浩和老姐打过招呼,我们解决了炒饭,我去写作业,他去摆弄电脑。最近他大概是在写什麽程式做什麽软件,对於这个东西我一窍不通,完全帮不上他什麽忙。不过看他脸色,应该算是很顺利吧。

12

我坚决不和秦浩一起洗澡。开玩笑,这怎麽能行!虽然他身上什麽样我无一不清,连他後腰最凹陷处有一块淡青的胎痕我都知道,但是……但是……
总之是绝对绝对的不行!
老姐捧著毛巾,没好看的瞪我,我则紧紧抱著门,就是不松手。
相峙半天,她先放弃:“你是大姑娘啊,还怕浩子看掉你一块肉是怎麽著。”
我不怕他看我,我是怕我看他。
看出点什麽不能克制的冲动啊问题啊冲突啊的,怎麽办啊。
说起来老姐和人才是自来熟,我还秦浩秦浩的喊,她已经喊他浩子了。
秦浩很奇怪的看我一眼,先抱了衣服去洗澡。我慢慢松开手,一副惊魂始定的模样。老姐瞅我一眼,念叨著“不知道你搞什麽鬼”,回她自己屋里去了。
我定定神儿,倒了点水喝。
哪敢和他一起洗澡啊,万一……万一我……那怎麽办?
隔著毛玻璃喊话:“水热吗?”
“还行。”
“要不要再热点?”
水声停了一下,他说:“现在几度?”
“38。”
“再高五度。”
我答应一声,把温度调高了些,到44度,他说:“好了,正合适。”

听著里头哗哗的水响,我有点出神。
秦浩身材是很好的,尤其是两条腿,修长笔直……
唔,不能再想了,不然说不定会丢脸到淌鼻血呢。
他的腿……腿……
不行了,我捂著鼻子跑到水槽跟前,指缝里热热的,赶紧拧开水管子冲一下。
我怎麽变这麽色了,以前根本不会。
他在里头冲水,我在外头冲水。
拧毛巾擦了脸,秦浩推开门出来,衣服已经穿上了,不过扣子没有扣严,脸红润润的,乌黑的头发擦的有些凌乱。一股好闻的香气一下子从他身上冲我直扑过来,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我好了,你去洗?”
我只懂点头,催他快点进屋。
等我进去之後,小小的浴间里还是水气蒸腾,一股洗发水和浴液混合的气息,潮潮的扑了一脸,我站在那儿看著凝了一层雾气的镜子,想著片刻之前这里有什麽……
秦浩在这里……
在这里……
脱衣服的动作变的异常缓慢和色情……
不由自主想起曾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秦浩的身体,抚触,热吻,後来……
第一次被进入的身体,疼痛,无措,慌乱……
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热,发烫,手脚发软。
一手拧开水,呼吸凌乱急促,我软软的靠在墙上,手慢慢伸下去。
狼狈,寂寞,有些苦涩的欲望,就这样在手指的作用下,第一次释放出来。
眼前一瞬间看不到东西,脚也撑不住身体,靠著墙无力的滑坐在浴间的瓷砖地下。
秦浩……
我……

“小弟,你洗好没有?”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哽咽的应了一声:“就好了。”
衬衫没有脱下来,已经让水淋得湿透,粘在身上用了好几下才脱下来,莫名其妙的有点伤心,挤了一大团洗发液在手心里,发泄似的搓著自己的头发,泡沫太多,流下来沾湿了眼睛。
借著洗发液的辣意,我在莲蓬头的水流下无声哭泣。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谁也没欺负我,身体也没有忍受不了的病痛。
只是觉得寂寞,很寂寞。

自己一个人知道全部,其他人一无所知,开始的时候觉得异常兴奋而且有优越感,却逐渐觉得寂寞无助。
高潮过後的空虚感,好象失去了远比那些液体多得多的东西。

我出来的时候大概样子很不好看,老姐看我好几眼,犹疑的问:“你辣著眼了吧?”
我胡乱点点头,她把一条干毛巾扔到我头上,我擦著头发进屋,秦浩正坐在电脑前,十指运转如飞,屏幕上一条条飞快的显示出来并滚动著,他脸上有豁然开朗的笑容。
我忘了所有心事,凑上去说:“喂,怎麽了?”
他笑著揉一把我的头:“成功了。”
“是吗?”
我由衷的开心,虽然不太懂得:“恭喜恭喜。”
他转过身来张开两手,我扑上去和他拥抱,很用力的那种。
什麽不安和寂寞,不过是一时的胡思乱想。
有秦浩在的地方,对我来说犹胜天堂。
干嘛还要自寻烦恼想的那麽多呢。

老姐探了一下头,长发水淋淋的披在肩上,笑著说:“你们搞什麽鬼?小心别踩得太使劲儿了,楼下的非上来搞议不可。”
秦浩从来没笑的那麽开心过,我们搭著肩一起对老姐扮鬼脸。

那套软件秦浩出手後小赚一笔,虽然不多,可是他高兴之极,说要请我和老姐去吃饭。老姐这人再明白灵透不过,马上说想吃火锅。三个人吃火锅,吃到撑死也花不了多少,不会让秦浩太破财。

我不吃辣,秦浩和老姐则是川菜的忠实拥护者。要的是鸳鸯锅底,他们俩那半红通通的,我这半清汤荡漾。毛肚豆皮粉丝肉片青菜鱼腩一起丢下锅去涮,香气勾得人口水一直向下滴。
老姐吃的豪情大发,起来脱了外套,披肩的长发束了起来,爽利干脆,眼睛水亮,嘴唇象两片红辣椒,鼻头红的象枚樱桃。秦浩用筷子卷著粉丝,一边用绝不下流淫邪的眼光打量她。我咬著一片羊肉,看看秦浩又看看老姐,浑身被火锅的热气烤得热乎乎的,心里的愉悦是用言语说不出来的。

要了一打啤酒,老姐自己干掉两瓶,剩下的我和秦浩一人一半,每人都去了几次洗手间。後来出火锅店的时候,三个人都吃到没法低头弯腰,一步一步踩下去,跟大象一样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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