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索斯之罪————分桃
分桃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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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顾风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坷言或许是个男孩子”的话,只是笑着问了句。
“是你先认识她的,朋友妻不可戏!”青庄坐下来,搭着顾风的肩,“可你既然喜欢她阿姨,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她了。”
“你小子,平日里,一副清高得不可一视的样子,原来也有认真对待事情的时候。”顾风用手肘轻撞了青庄一把。
青庄也不甘示弱:“号称‘绝缘体’的你不也触电身亡了吗?”
顾风一听“触电”两个字,思绪一跃,那场似真似梦的模拟游戏里,被水中的他击中的那一刻,惊醒之际最后的感觉……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像是一束电流,强烈的刺激后转为麻木,为什么麻木?
“顾风?”
“呃!”
“你又在胡乱想什么了?”青庄坏坏地一笑。
 
顾名诚回来了,顾风赶回顾氏,把公司里的业绩向顾名诚详细汇报一番。临了,顾风放下报告,对顾名诚说:“爸,有件事……”他有些不安。
“什么?”顾第一次见儿子说话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我也快十七岁了,能不能把收养我的过程告诉我。”
“这件事。”顾名诚微蹙双眉,“如果说出真相,你敢保证会相信我吗?”
顾风很不解但仍点点头:“我相信。”
顾名诚笑了:“我只记得,不!我只知道要收养你,千方百计要找到你,让你安全地生活下去,这种意念甚至可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而是别人强加于我的,因为我无法解释理由。”
顾风更加迷惑了:“那您为什么要听命于这种意念呢?”
“我不知道,仿佛有一天我突然从梦幻中醒来,一切原因都消失了,只留下结果深印脑海……”
“我还是不能理解,没有理由的行为如何存在和发生呢?”
“如果你是我,亲身体会这种决绝的意志,你也会和我一样的。”顾名诚拍拍顾风的肩。顾风在顾名诚的眸子里看到是诚挚,没有丝毫伪装。可凭这就要相信他那不合逻辑的解释吗?
究竟是谁在欺骗。 
 
 
第三章    暴走
顾名诚作为“学而”的名誉校长将于本月2号到学校作新年讲话。保安分散在角角落落,以防他人破坏。就连少年班的五人组也比平时紧张了许多,时刻关注着学生中的动向。只有那位新来的“女生”——坷言置身事外,每天扎在书海中,对身边发生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2号终于到了,顾名诚如期到了学校。全校学生都集中在学校广场。景雪变来到坷言的公寓,帮她收拾完房间,正准备离去。却无意中瞥见悬挂在床头墙壁上的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长着两个头的响尾蛇,吐着红色的舌头的两个蛇头交缠在一起。她走过去,指尖轻轻按了一下蛇的眼睛,然后依照有规律的指法按在蛇的鳞片上。一道光一闪,画由实体变得透明而光亮,她的手掌颤颤微微朝画按上去,居然不受任何阻挡穿过画面伸进去了。她往更深处探了探,没有……东西不在了……莫非……景雪变一阵心进惊,赶忙奔了出去。
坷言坐在学生席的第一排,仔细聆听着顾名诚的讲话。今天的她仍穿着“学而”的青色西装校服。不同以往的是,她苍白的脸上,一幅黑色的墨镜挡住了她一双扑朔迷离的眼睛。这使得本来缺少表情的她更显得公式化般的单调。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思正飘向何方,想着什么……
隔着青庄坐在左边的顾风,长目斜睨着坷言,总觉得她木然的表情下隐藏什么。坷言却丝毫没有理会他,顾风忽然又瞥了一眼青庄,心中一颤。是啊,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又放不下了,他收回目光,暗自思量。可就在这时,一种由心底骤然聚拢起来的情绪冲走了他原本的一切念头。这种情绪好压抑,死死勒住了他的心,不让他有一丁点喘气机会。他猛地抬起头,两眼紧紧盯着顾名诚,怎么……怎会……有一股强烈的戾气……杀气……要杀谁……我的眼睛里除了爸爸还有谁!就是爸爸,我怎么会想杀他!
顾风用手捂住一阵阵刺痛的胸口,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坷言,平静如水的她,总觉得那黑色幕布后面有一潭沸腾的血水,它要淹没所有它所视之物。不!它唯一的目标就是爸爸。顾风骇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是痴痴地瞪着坷言,直到一阵掌声惊醒了他,顾风才像记起什么似的,朝主席台上看去,父亲正在收拾文件和稿纸,准备离开。
本来父亲安然无恙结束了讲话,心中应该很安稳。可与此相反,那种心惊胆寒的感觉越来越清淅,他几乎能肯定坷言要杀死他父亲,马上……不就是现在……。他朝坷言看去,她缓缓站起来,朝主席台走去,朝顾名诚走去。
顾风几乎同时也冲上去,一把挡住了坷言。坷言举起手中的电子笔记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边把鼠笔替给顾名诚。
“顾先生请您签个名!”顾名诚见顾风挺身拦住了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有些困惑,但仍接了坷言递过来的鼠笔。
“你……”顾风很困窘,却没察觉坷言低下头时嘴角划过的一丝轻笑,她扶了一把墨镜,防止它掉下去。又重新看着顾名诚。就在这一瞬间,坷言只觉一只手重重掴在左颊上,她一个趔趄,头甩到一旁,,墨镜随之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轻捂火烧般的脸颊,回头一看。景雪变站在面前,紧紧握着右手。
“雪变阿姨……”坷言住了口,嘴角涌出一股血流,她随手一抹,转身走了。
景雪变极力控制住情绪,在顾风耳边低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这孩子,愈来愈不懂事,她居然想把你我的事告诉你父亲。”景雪变很局促。
“小风,发生什么事了。”
顾风从震惊中猛地醒来,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这位是坷言的阿姨,可能是家里出了些事。”
“哦,那你把这个给她吧!”顾名诚把笔记本递给顾风,匆匆离去了。顾风牵着雪变来到校园的桦树林。
“她为什么这么做!”顾风无法抑制心头的激荡,声音在颤抖。
“在她看来,你我之间是不伦之恋。”
“不伦?”顾风惊叹。
“不过,相信她会想通的。”景雪变握住顾风的手,轻声说。
 
朗日基地。
“你疯了吗?”金医生对正在喝酒的坷言大喊。
“为什么要这么做!”景雪变也发怒了。
“我的任务不就是要控制顾名诚吗?杀了他,不就控制了他的一切!”
“控制,懂吗?不是杀死!”雪变握住坷言的肩,用力摇着。
“没分别,没……”坷言带着几份苦涩地说。
“有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景雪变突然松了手,坷言又倒回沙发。
一个身材瘦削,金色头发的男子走到坷言身边。这名男子身形欣长,绿色的眸子晶亮而清澈,薄薄的嘴唇,拱成一道优雅的弧线,让他总带着温和、亲切的微笑。他旁着坷言坐下,轻抚他的额,柔声说:“小言,你的任务是抓顾名诚回来,他掌握了关系到朗月兴衰的秘密,所以必须留活口。”
“阿朗。”坷言嘴含糊的咕噜着。
“瞧瞧。你怎么把自己伤得这么重啊。”阿朗怜爱地看着坷言,他轻轻拥住坷言,拍着他的背脊。
“没人会背叛同伴,你放心吧,没人能背弃朗日组,大家只有彼此信任,才能生存。因为背叛只会导致死亡。”在朗日极力的安抚下,坷言才稍稍平静了些。金医生放下心,朝雪变看了一眼,却见到一张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景雪变睁着惊恐的双眼,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搓出血来。
她眼中存在的是极度恐慌,来自……难道来自朗日的话。
“小言,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用迷走射线啦。”朗日不失时机地劝告坷言。
“是啊,不能让这种技术过早暴露在世人面前,这样会给组织带来麻烦。”金医生无不忧虑地叹道。
“但用来杀人却很好使啊!”坷言轻轻哼了一声。
“说起来,除了那几个试验品,这家伙还未派上用场,阿朗,它真的能让被看到的人迷走神经紊乱吗?”
“不错,而且还能使迷走神经控制的心脏,骤然失调,或心动过速而死,或心脏停止跳动而死。”阿朗在坷言耳边柔声细语。
“好像妖术啊!”坷言嗔笑道。
“比妖术要好厉害多了。”阿朗附和着。看着他们谈论杀人武器尤如在讲一种有趣的游戏般,景雪变感到发自内心的阴寒,“太可怕了。”他们那醉人的笑靥,迷人的神情,就像嘴角沾着人血的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景雪变此刻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找一个人,诉说心中的恐惧,无助,脑海中立即闪现着一个少年的身影——顾风——那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吗?
 
              第四章    预感
“学而”的桦树林中。顾风焦急地等待着景雪变,半小时前接到她的传真,约他在桦树林见面。可到现在,依旧没见到雪变。顾风心急如焚,来回踱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踩着枯叶沙沙作响,他猛一回头,惊喜的脸色顿时荡然无存,转而变成阴森。
“怎么,阿姨没来,见到我就那么厌恶吗?”坷言背着手,步伐轻盈朝顾风走来。
“你……”顾风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坷言,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气结,郁闷难受。
“有几句话,我早想和你说清楚。”坷言脸上仍挂着灿烂的笑容,仰着头盯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顾风。那双忽闪的美目,放射出天真浪漫的光彩,尤如一个纯洁的天使,睁眼看着这个陌生,新奇的世界。
顾风再也受不了,因为他太清楚这幅表情下暗藏着的一颗怎样灰暗丑陋的心,加上这伪善的表情只让人恶心。他甚至不愿再瞧她一眼,于是把目光挪到她身后的一棵桦树上,树上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痴痴瞪着这只树目。
坷言从他迷茫若失的眸子里看到了鄙视,明白他对自己熟视无睹。但她根本不在意,继续说:“你知道雪变阿姨的身份,所以你不应该成为她的累赘!”
“说到累赘,不知究竟是谁老让雪变伤心痛苦,束手无策。”顾风也不示弱。
“哦?你说我?老实说,雪变阿姨的职责之一就是照顾我。”
“照顾你?你又不是小孩,还需要大人照顾?”顾风讥讽着说。
“是,我不是小孩,但我和雪变阿姨之间有约定,时限是……”坷言带着几分得意之色斜睨了一眼顾风,他仍盯着树上的眼睛,“一生一世。若违约,她会死,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终究是个死字。”
顾风只觉得那树上的眼睛恍忽间竟朝他眨了一下。他使劲揉着眼,想看得分明些,坷言突然笑了,她背过身走到顾风紧盯着的桦树前,挡住了那眼睛,抓住顾风的视线。
“今天,你看了我一上午,为什么?”坷言哂笑着说。
“有一种预感,在我周围淫浸着肃杀之气。”
“与我有关?”
“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
“你这么注意我呀。”坷言依旧笑着。
“因为你的目标是我的父亲。”
“顾风,你的这些说辞到底有没有证据啊,还是凭你丰富的想象得来的?”坷言漫不经心的反手圈住身后的桦树,眯着眼朝顾风笑着,却不想顾风忽然走到她面前,逼近她的脸孔,一支手撑着她耳旁的树杆。
坷言可以感到顾风的气息在耳边“呼啸”,以致她不敢去直视顾风的眸子,它太深了,让人无法把握。
“你信不信,我能看透你的一切心思?”顾风说。
“你开了天眼吗?”
“不是天眼,因为你心灵深处触动的每一波都会传到我心中,准确无误。你想杀人时,心中的每一种感觉我都能体会到!”顾风开始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
“可你终究猜不透我的下一步举动,光有感觉有什么用?”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终有一天……”
“那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喜欢谁罗?”坷言一句戏言却让顾风手足无措,他立刻拉开与坷言的距离。
坷言却依旧在笑:“你该告诉青庄我的情况,我实在是很难接受他的好意。”
“你知道。”顾风更吃惊了。
“你不知道吗?”坷言一副惊诧的样子。
顾风还想说什么,应该是想追问什么。但坷言已拾缀起笑容,恢复到平日的冷漠,“就这样吧。”说完,转身走了。
凝视着坷言的背影消逝在繁茂的桦树林中,顾风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他想揍人!最先想到的人选,竟是——应该说青庄的形象立刻跃入脑际。
 
 
“为什么!”景雪变冲进金医生的实验室。金医生停住手中的实验,却不敢回头直视景雪变质问的目光。
“你为什么在我的饮水中放迷药!”景雪变整个人靠着铁门,喘着粗气。她望着金医生的背影,冷冷地说:“是小言叫你做的吧,你干嘛听他的话。”
“我……”金医生欲言又止。
景雪变强撑着走到金医生旁边,把他扭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回答我!”
金医生取下眼镜,说:“我不想你被任何东西牵绊。小言如此,那男孩也如此,他们都会成为你的致命伤。”他突然握住景雪变的双肩,激动地说:“走吧,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离他们远远的,去过真正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景雪变从金医生手中挣扎出来,涣散的目光透出几近绝望的神色:“太迟了,我……我……”景雪变双手撑着桌面,痛苦地低下头。“我离不开他们了。”
“是离不开顾风了吧,雪变阿姨!”景雪变一惊,猛然回头,见坷言微笑着看着她,倚在门口,扑朔的大眼睛闪耀着幽深的光,让她全身发冷,寒彻肌骨。
“你……你去见顾风了?”景雪变颤抖地说。
“啊……”坷言放下护在胸前的双手,朝景雪变走来,一边说:“他要我向你问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景雪变挺直身子,和坷言对视着。
“没什么,”坷言摇摇手,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说,“我只是告诉他别再靠近你,”他指了指景雪变,“我的雪变阿姨。”
景雪变脸上突然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长目紧盯着坷言,“这么说来,我是……只是你的一件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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