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索斯之罪————分桃
分桃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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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坷言再次在梦中出现,要做相同的事时,黎抓住了坷言的手,生硬地说:“我不要”。坷言瞪着幽怨的双眼凝视着黎,像……像是在乞求。
“不要,不要……”黎挥开坷言欲再度伸过来的双手。粗着气叫道:“坷言不会用这种受伤地眼神看我,他从不会在我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在他眼里,在他心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雪变一个人,我在梦中得到又有什么用……”
黎任泪水肆虐脸庞,伏在坷言肩上恸哭。
“坷言,从不会向我伸出双手,所以这种真实的梦根本不可信,我不要沉醉其中。”坷言不作声,只是轻抚他的后背,摸着黎柔顺的头发黎鼻间突然传来一股清香,他一惊。怎么会,梦中不可能有嗅觉,怎么可能……他抬起头,正要看清坷言的表情,却又被梦中的坷言吻住了。他彻底沉沦了,是自我催眠吧,坷言只要我一个人!与其在现实中绝望,不如醉死在虚幻的希望中。
 
今天医生来进行检查,二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出来。黎坐立不安,终于检查室的门开了。黎迎上去:“他还好吧!”
医生狐疑地盯着黎,欲言又止。见医生一副不确定的样子,黎焦急起来,再次说道:“你倒是说啊!”
医生终于说出几乎不可的事:“他怀孕了!”
“什么?”黎呆住了,“医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个男……人啊。”黎一想到昨晚自己还毫不餍足地吮吸着他的……他的……可那是梦,对!那是梦。
“我当然知道,你……”医生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黎,“你是他什么人?”
黎被医生的质疑惊醒,有些狼狈的看着医生,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我是他哥哥。”
“哦,怎么,患者的情况你不知道?”
“医生,你到底想说什么!”黎焦躁起来。
“因为这事关他人隐私,我……坦白的讲,这名患者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就是平常人们说的‘双性人’。”
医生看了看黎,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的外生殖和常人无异,所以一般是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
“他有一个完好的子宫,所以现在……他怀孕了。”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扫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黎呆在原地,任医生一句一句说着……自己真的做了,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什么无意识的情况下,黎几乎给了自己一耳光,每个细节,每种感觉你不都清清楚楚记得吗?
“他会有危险吗?”黎觉得医生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自己的声音,似乎飘不到那里。
“很严重。病人本来就不能进食,只能靠流食和葡萄糖来支撑而且还严重贫血,如果再加上个新生命在身体中吸收养料,他会衰竭而死!”
“医生,该怎么做,就快做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活下去。”黎充满了无力感。
 
一切准备就绪,医生准备帮坷言做手术。黎由于的坚持,他留在了手术室。
“对于极度虚弱的病人而言,这手术会有很大风险,可能要输血,准备血浆……”
“等一下。”黎突然拦住取血浆的医师,伸出手臂:“用我的吧。只有我……”黎的声音充满苦涩。
于是,医生准备动手了,黎握住坷言毫无知觉的手,闭上了双眼,突然他感到手中握着的手突然不见了。黎猛地睁开眼睛,地上躺着几位被击昏的医生。他简直不敢相信,坷言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冰冷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原本溢满心胸的喜悦被这无比陌生的眼神彻底冰封住了。
黎试探地问了句:“坷言?”
“这孩子,谁也不能动!”坷言护住下腹,看了看地上几位可怜的医生,再次对上黎的眼睛:“你也一样!”说完,转身就走。
突然,一股强捍的阻力挡住了他的腰,他整个被压在手术台上。黎放大的面孔抵住了他,原本迷离的目光此刻变得相当危险充满攻击性。
“你想干什么吗?”坷言面不改色,低沉地问道。“你又骗了我。”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为之苦恼的梦竟全是事实,心中涌上千般滋味,苦的,酸的,甜的还有就是再度被愚弄的恼怒!
坷言丝毫没有恐惧,镇静地答道:“是你让我受孕的?”
黎没想到坷言会带着一副探究的意味,毫不避讳地说出来,那份不满再次在胸中扩大,他紧收紧了环抱坷言的臂。
“这样很痛,把我放开!”坷言的声音冷冷的。
“你也知道痛吗?”黎抱得更紧了,整个人压住了坷言。“我的心早被你玩弄得失去感觉了,顶着一副无幸的面孔在夜里拥抱我,你只是想要个孩子吗?”
“拥抱你?我……”坷言的脸色微变。
“我一直以为那是梦 ,你弄得我意乱情迷,现在又装出不知情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恨不得把你捏碎!”说完,黎毫不温柔地亲吻坷言,从额到眼到脸颊,最后深吻他的唇,不容坷言反抗,他握住坷言的脖子,不让他有丝毫躲避的机会,只能承受自己蛮横的吮吸。看着几乎要昏厥的坷言,黎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悲哀,“利用完了,就想把我抛开,没那么容易。”说着,一把将坷言从手术台上抱起,走向病房。
“你再往下去试试看。”坷言逼视黎迷朦的眸子。
“怎么样。”黎继续解开坷言的衣扣。
坷言一把扣住黎的手腕:“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以为我还会允许你这么做?”
“坷言,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现在不是黑夜,我无法确认以前的事,我无法相信……我要在这种情况下……拥抱你……我要你……”黎紧紧拥住坷言。
坷言在他耳边黯淡地说:“……不会有下次了……”很快他的声音便淹没在一阵难耐的呻吟中,黎紧紧抱着他,亲吻着他每一寸肌肤,泪水傍着黎急促的喘息在坷言颤抖的身体上默默流淌在。
 
黎拥着坷言,直到黑夜再次降临。
“可以放开我吗?”一直不作声的坷言想从黎怀中抽身却动不了,黎一把抓住他,声音很低沉,却没有一丝犹豫,“你知道我是谁吗?”
坷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说:“无论你是谁,从今以后,请不要干涉我了!”
“你真的冷血。”黎紧紧抱住坷言的头,有些无奈地说:“你要如何摆脱自己的影子呢?”
被按在黎怀中的坷言微微一怔:心中这莫明的恐惧到底是什么?好象突然无法确认自我的存在,那瞬间,黎眼中的幽光透出和我同样的灵魂,在嘲笑另一个我吗?黎以外的我,还是“我”吗?怎么觉得象是自己在窥探自己内心的秘密。
“放……放开我,我……我喘不过气!”坷言突然奋力挣脱扎,企图摆脱黎的钳制,“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你根本无法伤害我!”坷言停住了,此时他双手卡住了黎的脖子,握得死紧,黎脸色铁青,依然带着轻笑,是自信还是嘲弄,坷言迷惑了,凝视着黎咽喉中痛苦的呻吟声,他的手犹豫了,黎抖动的双手,温柔地握住了坷言的右手,暴戾的眼神渐渐淹没在坷言汹涌的泪水中。
突然床头剧烈,摇晃,当黎回过神来,头顶一阵麻木,他瞪大双眼,只见眼前的坷言逐渐变成红色,鲜血从前额流入眼眶,既而顺着脸庞滴落在坷言停在黎下领的右手上,坷言木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握着点滴瓶的左手,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的左手……
 
             第五章   挣扎
 
“你是月!”杜佑青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少年竟是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暗月。
丰臣没什么反应,依然看着远处飘渺的白雾。
“你从不通过大脑蕊片与我们联系,就是想隐藏身份,可……为什么呢?”杜佑青幽幽地说。
丰臣轻声说:“我想赢他罢了。”
“赢?赢谁?为了赢就把人命当作儿戏,把感情当做筹码!”杜佑青灰色的眸子突然挑起一般戾气,喝道。
丰臣冷冷笑着,看了杜佑青一眼:“和我谈感情?不要忘了,你们本身的存在,就是充当我们游戏的棋子。”
杜佑青一时竟说不出半个字回敬丰臣,因为……她根本无力对抗他,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何必为了那一点点,虚假的自尊把自己彻底否定掉,残酷的事实,她根本无法面对。
丰臣直视杜佑青,杜慌忙挪开视线,她不敢与丰臣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交汇。丰臣说:“你真是我的作品中最失败的一个,有了情感却又不知道掩饰或者表达!”杜佑青的心倏地缩成一团,“所以,该是你进化的时候了!”
她朝丰臣看去,那双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嘲弄和不允反抗的绝对,证实了她最害怕的答案,在丰臣说出:“去,杀了金严!”的同时,杜佑青发出撕人心裂肺地叫声:“不……不要……”
 
连奕小心翼翼帮熟睡中的真织盖上毯子。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脸,连奕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对于暗月来说,身份被拆穿,作为掩护的妹妹真织,再没有利用价值,被抛置一旁是理所当然的,可……可为什么,他却把她扔给了我……真织翻了个身,柔和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安祥,丝毫看不出她一个月前所遭受的打击,为什么你能保持平静,连奕轻轻撩起真织散在脸颊上的发丝,放置在一旁,你躲在梦中哭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突然真织抓住了连奕,停在一旁的手,边奕一惊,但见真织气息平和,两眼微合,没有醒过来,真织把脸紧紧着边奕的手背,嘴角微扬。
“把我当成了布袋熊了吗?”连奕温柔地朝真织的耳旁吹了口气,惹得真织在梦中笑出了声。
 
银白色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两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押着一个满面静默的人走了进来。来人低垂着头,对周遭一切似乎没有反应只是目光在两脚之间逡巡,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刺入耳朵,不!那不是熟悉是让他无比僧恨的波动,心脏像被压上千斤巨石,咽喉被人死死扼住,他要死了,可……他不甘心,还有重要的事情在在等着他。
呆滞的眸子剧烈震动着,漾出晶莹的泪光,他缓缓抬起头来,任白炽的灯光刺穿他因习惯黑暗失去视觉的眼睛,几乎不懂得抖动的声带在那刺痛的一刻颤了一下,发出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朗日带着惯有的微笑注视着他从开始到现在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的改变。直到听见他开口说话,朗日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鼓着掌走到他面前:“不愧是智商高达一百七十的天才,金严!你的大脑机能相当顽强啊!将近两个月时间,独自一人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闭室中生活,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要知道,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到十天就会发疯而死。”
“没有……声音,没有视觉,没有交流,人是会因失去存在感,内心孤寂难耐而疯……狂,但是……我还有不能放下的东西,我一定要……”不等金严说完,朗日突然,用手指封住金严的嘴,“很遗感,我没能保护坷言,他已经怀孕了!”
“什……么!”黎的眸子一缩,一把揪住朗日,但因太久没有活动,浑身的肌肉酸软无力,他整个人往下滑,却被朗日扶住了。
金严痛苦地呻吟着:“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因为你答应救坷言,我才背判暗月的啊!”
朗月突然笑了,让金严浑身一颤,“你又为什么相信我呢?”朗月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嘴角划起一个优雅的孤度。
“因为……因为你喜欢她不是吗?”金严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心头少了一块什么,不安迅速扩大,延至他曾一度坚守的理念,难道他错了吗?
朗月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金严,良久才缓缓说:“爱一个人是需要充分理由的,当理由不成其为理由时,爱也不复存在!”
“你……”
“不错!”朗月突然松开揽在金严腰间的双手,金严重重跌在地上,惊惧地抬头迎上朗日空茫的眼睛,“坷言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要全心全意爱恋的人是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你明知道那孩子不能出生,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问得太多了,棋子是不必也不可能知道游戏规则的。”说完,朗月拂袖而去。
 
夕阳如血,映红了窗内的两人。晚风擦过,撩动了衣襟、发絮,却没能拔动心弦。坷言帮黎拆掉头部的绷带,一圈一圈她是那样专注,以致于忽略了黎欲言又止的目光,直至一条沾着血迹的绷带完全滑落到地上,坷言的目光才从上面脱离,但他并没有把注意力移到黎身上,而是地上破碎的点滴瓶的残片,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一丝不苟,仿佛是个小学生正在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侍一切收拾好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霍地站起身,冲到药柜,四外乱翻,像在找什么,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紧皱着眉,使劲咬着嘴唇,翻找的声响越来越大,依然未果。
终于,他览住柜角,用力一掀,整个柜子轰然倒地,内面的药品洒了一地。他伏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中。一双手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他呆呆地抬头一看,黎递给他一卷绷带,他的视线被这卷纯白的绷带完全占据,他一把握住它,撕掉封条,拉出来,缓缓朝黎的头挪去。
黎在坷言双手快挨到他的头时,一把抱住了坷言,伏在他耳边轻声说:“该结束了,坷言。别把我逼疯了。”
坷言却说:“如果我只是青,而不是雪变的克隆体,黎,你会原谅我,仍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黎摇摇头,坷言的身体微微一弹,却被黎死死扣住了。“一切都无法避免,没有如果的可能,你、我、雪变,只要我们存在,就会有无法割断的牵畔。我们之所以挣夺雪变,是国为对她有一种某名的在乎,几乎超越了自我意识,对这种感觉的疑惑让我们十分害怕,失去她就好像失去自己,所以我们千方百计要把雪变拉至自己身边,也就是因为这种几近仇视的关系,我们忽略了另一种更明显,更深刻的吸引力——你我之间的已变得极端而失去常态的情感。
“我……我不懂。”坷言迷离的眼睛游移在一片湿雾里,黎禁不住捧住他的脸,继续说:“我和你是无法分开的,即使死,我们也会是一起。雪变对我俩的意义是相同的,你和我都是她的克隆体,而且是同一个细胞,复制出来的。你、我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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