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比唯诺大声说恨自己还来的磨人心弦…。

「唯…文豪…。」

唯诺到也配合，音量渐大，让唯文豪清楚的听见他说的话。

「小诺，是我，唯文豪，我在这里!」

唯文豪兴奋的说道，下一秒，他的脸被一支骨瘦如柴的手给贴上，然後看见唯诺倏地睁开眼，像潭黑色不见底深渊的双眼了无目标的看著前方，而後开始使尽全力，激烈的挥动双手。

「唯…唯文…唯…唯文豪…!」

唯诺突然像个遇到什麽可怕事物的小孩般，用尽全力的挥舞著自己的手臂，眼泪随著他的动作一滴滴的滑落脸颊。

「…小诺?」

唯文豪被眼前的转变给吓傻，他还不能适应唯诺突然间的动作。

「恨你…唯文豪…恨你…恨你。」

唯诺的声音虚弱、撒哑，不过这几个字，还是清晰的传入唯文豪耳中，唯文豪的脸色瞬间僵住….脸色也渐白。

「恨你…恨你，唯文豪…恨你!」

唯诺还是不停的哭闹著，一声声的恨你，自唯诺嘴中说出…犹如一把把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插入唯文豪心上。

…你就是...这麽的恨我吗?唯文豪苦笑，虽然这是自己预料中的事，不过…听见本人亲口说出，还是格外的感到难过。

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会忘了恨我…都不会忘了…我。

唯文豪心痛的差点喘不过气，他看著唯诺茫然的样子，口中却还机械式的说恨……。

唯文豪的闭上眼，深深吸口气压下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心痛感，再次睁开眼时，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伤心的情绪，有的只是冷然。

「你恨我是吧?」

唯文豪用力制住唯诺不断挥动的双手，俯身居高临下看著他，语气冰冷。

「恨你…唯文豪…恨你…。」

慢慢的，唯诺涣散、茫然的眼神有了焦距，一双黑眼回视唯文豪。

「你想杀了我吗?」

唯文豪追问。

彷佛听见唯文豪的话，唯诺愣愣的点头，突然又转为激动。

「想，想杀，杀了唯文豪!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唯文豪突然觉得自己的冷漠眼神要崩溃了，在他听见唯诺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些话後，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咬紧下唇，唯文豪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几乎要将人撕裂的心痛又再度开口。

「那你就照顾好你自己…我等你，我会等你，等你好了你想杀我都不成问题。」

「唯文豪…给我杀?」

喃喃自语的重复唯文豪的话，削瘦的脸蛋出现了笑容。

「好…你说的，不可以骗人。」

这一句话又将唯文豪狠狠的给打下地狱…原来杀了自己…可以让唯诺快乐…他真的恨自己…恨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唯文豪硬是挤出笑脸回应唯诺。

「嗯，只要你乖乖的吃饭，等你身体好，你要杀我…。」

话说到此，唯文豪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他撇过头，移开注视唯诺的目光…。

37
因为唯诺，唯文豪的生活总算是回覆正常，不再只是沉浸在工作里，甚至还有迟到早退的现象出现，这个转变让一向认为总裁是工作狂的秘书感到诡异。

趁著唯文豪空档时间，秘书为唯文豪端来一杯咖啡，终於忍不住好奇的开口，「总裁，您最近发生了什麽事吗?」

秘书的口气听起来小心翼翼的，惟恐问到唯文豪的私密问题，如果他记得没错，唯文豪很讨厌人家过问他的私事。

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唯文豪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而後深邃的黑眼才转到秘书身上，「没事。」

如此简单明了的一句话，让人知道他不想谈起任何私事，秘书识相的没在问下去，只是忧心匆匆的看了唯文豪日益虚弱的脸色一眼後，旋身退下。

关门声响起，唯文豪双眼不自觉的飘向他请秘书为他挂上的时钟，时针分针纷纷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唯文豪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走出总裁办公室。

留下一旁站在走廊上，手上还端著一大叠文件准备走入总裁办公室的秘书…。

已最快的速度回到别墅内，唯文豪正好碰上准备下班的终点女佣，犹豫了几秒，唯文豪才开口叫住她，「唯诺的身体…好些了吗?」

「先生恢复的很快呢!」

终点女佣笑著回答，听她这麽说，唯文豪的脸上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看在终点女佣眼中，不禁羡慕的接口道，「先生有您这麽个爱人，还真是幸福。」

听女佣的这麽说，唯文豪指示回以淡淡一笑，然後目送她离去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唯文豪的房间就在唯诺隔壁，并不是唯文豪不想见到唯诺，其实唯文豪多想一下班便冲进唯诺的房间里关心他，但…他怕，怕看见唯诺那双愤恨的双眼…针对自己的愤恨…。

所以每每一回到别墅，他总是会窝进自己的房间里，看著隔开自己和唯诺的一面薄薄的墙壁，幻想著唯诺在另一端或许会露出微笑…。

渐渐的，唯文豪感觉自己快压不住满腔的思念、渴望，想到隔壁房间的欲望渐增…，叹了口气，唯文豪起身走出房间，走出别墅，打算到别处去散散心，或许激动的心情会平静些…。

晚上，深夜一点，唯家的大门缓缓开起，唯文豪拖著疲倦的身体一回到房间便是倒在床上，稍稍躺了五分钟算是休憩後，唯文豪又离开床铺，这次，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唯诺的房门前。

多日的渴望、思念已经让唯文豪顾不了可能加深唯诺病情等其他状况，他轻轻的推开门，等确定里面的人处於熟睡状态後，他才放胆走进。

停在唯诺的床沿，唯文豪几日下来更显削瘦的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

他又比之前胖了呢!唯文豪开心的想著，床上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的脆弱，藉著自落地窗打尽的月光，他看著出来那逐渐恢复朝气、微微泛红的脸颊。

「...。」

突然间，唯文豪正愣的看著眼前一双黑眼，下一秒的反应，便是快速的後退，一步、两步、三步，而後转身匆忙的想逃离。

「等一下…。」

身後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止住了唯文豪的动作，他停下了脚步，却依旧是维持著背对著的姿势。

38
「等一下…。」

身後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止住了唯文豪的动作，他停下了脚步，却依旧是维持著背对著的姿势。

「告诉我…。」

这三个字才刚说完，碰的一声，物体坠落的声音传来，唯文豪心下一惊，连忙回过身，就瞧见唯诺狼狈跌在地上的样子。

「你身体还没好，先别乱动!」

唯文豪此时顾不得唯诺害怕、讨厌自己，他冲上前不容反抗的抱住唯诺，将人轻放到床上。

「你告诉我…你为什麽…要派人杀了卢钦弦?」

唯文豪手边的动作定格…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唯诺…。

「我派人杀了他?你这是听谁说的?」

「不用谁说，想就知道了，你的作风…你的手段，一向都是如此的，不是吗?」

唯诺冷哼，言语间是说不尽的嘲弄。

「我没有。」

唯文豪否认。换得的是唯诺的冷笑和充满恨意、不屑的眼神。

「你当然没有，谁会承认自己杀过人?」

话落，一股压迫突然袭上唯文豪的颈部，唯文豪震惊的瞪大双眼，还不能反应唯诺贴在自己颈部的冰冷手掌……。

唯文豪伸手打算拉下唯诺的手，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不准动!」

唯诺粗喘著气，看的出来他是用尽全力在唯文豪脖子上，所以语气才会变的这麽吃力。不过肺部缺氧的痛苦实在是让唯文豪难受的紧，当他的大掌掳获住唯诺的手腕时，却又因唯诺的一句话而停下动作…。

「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要让我杀了你的…。」

随著唯诺的话语，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气体可以进出唯文豪体内，身体虽感痛苦，但是唯文豪的手还是选择缓缓的垂下。

…终究…还是恨…。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破坏我的一切?...为什麽，你要剥夺我的幸福…告诉我…。」

唯诺又开始哭了，他哭得无力，哭得喘息，哭声让唯文豪感到心疼。

唯文豪用著最後一丝力气撑起手，像是想抹气唯诺脸上的泪珠却又无能为力的低垂在身侧，然後，苍白的唇瓣微微的颤动，吐出几个虚弱的单音..。

「不…不要哭。」

说完，唯文豪眼前一黑，最後失去了意识…。

终究…还是杀不了唯文豪…。唯诺丧志的收回手，看著眼前庞大的身躯倒在自己腿上，脸色…唯持著苍白。

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渴望能亲手解决的，为什麽…事到临头，自己还是心软?

唯诺的手慢慢的摸上唯文豪的侧脸……。

隔天唯文豪醒来，首先是诧异唯诺的手下留情，抬头，他跟唯诺四目相交…。

「我不杀你，是因为那只会弄脏我的手。」

唯诺冰冷的说道。

听见他的话，唯文豪没说什麽，只是自眼底露出一抹伤心，而後起身，狼狈的逃出唯诺的房间。

是啊…杀了自己，只会污了他的手…。

自己还在期待什麽?期待他对著自己说…因为爱，所以才下不了手吗?

太愚蠢了…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在清晨的街道上狂奔了很久，唯文豪终於在体力透支的前一秒停下脚步。

他喘著气，不只因为跑步跑累的关系，还包括了唯诺那一句话…令他心痛的几乎窒息的一句话。

躺在床上，唯诺知道自己话说的很重，光是看唯文豪那副受伤的表情

他便可得知一二。

不过他不在乎，想想唯文豪之前对自己做的一切…跟现在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根本…不会在乎，也用不著…感到愧疚…。

39
那天之後，唯文豪莫名奇妙的失踪的好几天，这几天里，唯诺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健康，直到最近，在终点女佣细心的打理下，已经回复正常。

唯诺曾想过要离开，无奈大门像是被唯文豪上锁般，不管自己怎麽敲、怎麽打，就是撞不开。

终点女佣虽照常时间来，但是因为她是法国人，自己又不会讲法文，

唯诺也放弃了请她放自己离开的念头，尤其是他怕林毅事件会再度重演…。

最後唯诺终至选择打消逃跑的念头，想想，这也是唯文豪惯用的伎俩之一，自己也该习惯了...不就是软禁嘛!

这天，他像往常一般从冰箱里翻出一瓶牛奶当早餐，做到客厅沙发上准备转晨间新闻来看时，开门声突然响起，随後入门的是唯文豪。

唯诺冷眼看去…他发现…唯文豪似乎憔悴了许多…。

他憔悴关自己什麽事阿?唯诺懊恼的想著，然後唯文豪的视线也看到他，深邃的黑眼透露出一抹诧异。

他可能没料到唯诺会坐在客厅，於是愣愣的问道，「你怎麽还没走?」

「你把大门上锁了我要怎麽走。」

唯诺实在是很受不了唯文豪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上锁?」

唯文豪眼中的诧异转换成吃惊…，而後接著说道，「这个大门原本就会自动上锁，我不是将钥匙放在你桌上了吗?」

这可能是唯文豪第一次这样跟唯诺平静的说话，唯诺听得出来，唯文豪的语气紧张，至於在紧张什麽自己并不知道。

不过听唯文豪这麽一说，唯诺倒有些愕然。

自己…好像从没注意过房间的书桌，应该是说，从唯文豪离开之後，自己并没有再踏入房间一步，生活范围全都是在客厅、厨房，除了是害怕独自一人面对黑暗外，也是有懒的因素在。

「不过…你没走，我…很高兴。」

唯文豪说话说的吞吞吐吐，然後他接开自己的上衣，一只乳白色的小猫自他怀中探出头，可爱的发出喵喵的叫声。

「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想说…想说…你还在的话，可以给你一个惊喜…。」

唯文豪充满希望的说，看著他的眼神，唯诺冷下脸。

「你以为这可以做些什麽补偿是吗?还是想说我会因为这样就原谅你?」

小猫跳出唯文豪的怀中，踱步到唯诺身旁，用它毛茸茸的身体摩擦著唯诺的脚踝…。

唯文豪感到身体渐渐冰冷…暗淡的垂下目光，他就像个做错事被骂的小孩般。

「不要尽做些假惺惺的事，我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唯诺冷声说道，唯文豪像是听不下去似的，狼狈的跑离现场，回到自己的房间。

「喵…。」

小猫的声音自唯诺身旁传来，唯诺的注意力被它给吸引过去，不可否认的，这是一只很可爱的猫…小小的，白白的毛色中，混杂著黑黑的斑纹。

实在是很难想像，唯文豪竟然会有那种…那种心思去带回这一只小猫给自己。

情不自禁，本身就不讨厌小动物的唯诺弯下身，伸手轻轻抚弄小猫身上柔软的短毛…。

回到房间的唯文豪喘著气，他痛苦的蹲下身，碰!碰!的用力捶打著地板，幕然的，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胃痛…却比不上…比不上...心痛。

挣扎的拿起手机，唯文豪打了一串电话，是给自己的秘书。

「总裁，您有什麽事吗?」

秘书的声音自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帮我….帮我订机票，明天中午，我要到义大利的总公司去。」

早早的交代完，不等秘书提问，唯文豪挂上手机，喘著气，接著又是喷出口血…，怵目惊心…。

多日来的煎熬，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躲避不了病魔的侵蚀，嚐著口中陌生又亲切的血腥味，唯文豪蜷曲著身体，紧握住拳，指尖泛白…眼中凝出泪珠，缓缓滑落…。


40
「…你要去哪里?」

看著强制自己和他共用早餐的唯文豪，再看看唯文豪身旁的行李袋，

唯诺终於忍不住的问道。

「钥匙你拿到了吧?」

唯文豪眼神低垂，专注的吃著眼前的食物，丢回个问题给唯诺。

「…嗯。」

唯诺点头，顺手倒了杯自己昨天喝剩的牛奶给小猫。

「它现在不喝那个了。」

唯文豪从面前夹起一块鱼放到小猫面前，果真，小猫抛弃了牛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