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说清楚点!」

渐我嘴唇开始动，唯文豪大喜，脸上首次出现笑容，像个好不容易的到糖吃的五岁小孩一样，眼中充满希望。

「卢…卢钦弦…卢钦…弦…。」

我虚弱又努力的叫著卢钦弦的名字，等唯文豪搞清楚我在说什麽後，原本欣喜的表情瞬间僵住。

「你要他干麻?」

唯文豪深邃的黑瞳里盛著一触即发的怒火。

我看著他，眼神茫然，原本蠕动的唇办又停下了动作，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如果我带他来，你是不是会离开我?」

我不想骗他、不想说谎，几乎用了大半的力量，我微微的点头。

见我点头，唯文豪突然间脸色大变，他绷著脸站起身，眼神复杂的盯著我好一会儿，随後转身，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他冲出了房间。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唯文豪浑身充满酒味的跑回我床沿，手上还抓著一瓶啤酒。

「…为什麽是他?」

他喃喃自语，顺口又灌了口酒。

「我知道我伤了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我爱你阿…小诺，选我好不好?我不奢望你会原谅我，你只要…只要有那麽一点点不恨我…留在我身边就好，好不好?」

他的眼中盈满希望，我不知该怎麽回答，只能默然的看著前方。

「小诺…。」

他呢喃我的名字，慢慢的吻上我的唇办…。

「你是我的…小诺…你是我的。」

像是在宣示的语气，充满著霸道，我麻木的给他吻著，心里挂著的全是卢钦弦。

「不要想别人!」

唯文豪突然发疯似的将我从床上一把抓起，用力的摇晃著我骨瘦如柴的身体。

「不准想别人，你只能想我、想我!」

说完，唯文豪蛮横的再次吻上我，我静静的看著他，看著眼前快要崩溃的他。

「小诺…。」

最後他终於觉得没意思，离开了我的唇，将我轻轻的放回床上，跑出房间。

33
隔天，唯文豪带著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进唯诺的房间，手上拿著钥匙走到唯诺床沿，将唯诺手腕上的手环喀!的一声给打开，然後抛入垃圾桶里。

唯诺不解的望著他，想理解他举动有何意义。

「你要见他…可以…不过，有条件。」

唯文豪眼神染上痛苦，他的身体颤抖，天知道要他说出这麽一句等同是要让唯诺离开自己的话是需要多少的勇气…。

「…什麽…条件?」

唯诺用乾涩的喉咙勉强的问出这四个字。

「…照顾自己…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撇开视线，唯文豪一方面是为了掩去眼中的落寞，一方面则是不愿看见唯诺听到可以离开自己後喜悦的表情。

没有我…你可以过的很好，但是我还是由衷的想…没有我，请你别认为自己可以过的很好…我的想法很自私…我知道…。

唯诺看著唯文豪，像是在猜测他所说的话的可信度，半晌才开口，

「这是你说的。」

依照约定，几天後，所有营养济、点滴全都消失在别墅里，渐渐的，从吃水煮白稀饭开始，然後是跟唯文豪同桌吃饭。

为了不让卢钦弦见到自己消瘦不健康的样子，唯诺每天都很努力的补充养分，没几天，原本削瘦的身体便以惊人的速度胖了回来。

「你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还是想去哪里玩?」

每天每夜，唯文豪都会满心期待的问著唯诺，而唯诺回他的全都是沉默。

唯诺还是不擅长跟唯文豪说话，每每只要见到唯文豪，隐藏在心里的恐惧还是会莫名升起，唯文豪也知道这点，所以每次当唯诺表现出退缩的样子时，他便会体贴的抿上唇，不在出声。

看看时钟，指针指向十点，通常这个时间唯诺会回到房间睡觉，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唯文豪也跟著唯诺来到房间，这让唯诺精神紧绷。

「你…要干麻?」

唯诺虽感畏惧，却还是鼓起勇气发问。

唯文豪见唯诺还是如此害怕自己，深知一切都是自己起头，脸上不由的露出苦笑。

「准备一下…明天，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唯文豪语出惊人的说道，让唯诺瞬间愕然。

唯诺本来以为…唯文豪永远都不会提这件事，故意要忘记…原本想自己找机会溜开别墅的…没想到他会自己提起。

「你…你说谁?」

不过，唯诺还是不怎麽敢相信他会有这麽好心，为了不让自己的希望落空，唯诺压抑著雀跃的心情，赶忙再问一次。

「卢钦弦，你不是说你想见他?」

见唯诺几乎要克制不住的喜悦，唯文豪更加的落寞。

「真的吗?」

唯诺赶忙在追问，焦急的想确定唯文豪没再说谎。

「…你…很开心吗?」

终於，唯文豪问出心底的痛苦…离开我，让你很高兴吗。

我想也是吧…曾经对你做出那些事，要你原谅我，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唯诺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理所当然的做出点头的动作。

「还…恨我吗?」

一丝丝，真的只有一丝丝的期待，唯文豪希望唯诺临走前，可以留下一点对自己好的印象，只要一点点就好…。

唯诺点头的动作瞬间僵住，看著唯文豪的落寞，他突然…点不下去了…。

「没关系…恨我…就恨我吧…至少…不要忘了我。」

话落，唯文豪带著怅然走出唯诺的房间，顺手带上门。

他的一切让唯诺感到手足无措…以往自大的唯文豪已经消失无踪了，现在的唯文豪…让自己感到…矛盾。

盯著合上的房门许久，唯诺终至叹了口气，决定别再想些什麽，就…

先睡一觉再说吧。


恨…或许还是恨，只是见他这样，却没那麽浓烈…。


34
那一夜，因为唯文豪的落寞，让唯诺一夜无眠，...。

天亮没多久，房门便被打开，唯诺见唯文豪眼下挂著跟自己一样的黑圈，不用多说便可以得知，两人都一样，一样一夜无眠。

「走了。」

说话时，唯文豪的眼神没有看唯诺，而是看著墙角。

「嗯…。」

唯诺低著头走过唯文豪身边，率先走出这个房间，走出这栋别墅。

别墅外早已停了一台银色轿车，唯文豪示意唯诺坐上前座，自己则绕到驾驶座。

撇开先前的宾士车不说，唯诺跟唯文豪一同坐在轿车内，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看著窗外的景色，这次，唯诺还是感到的压迫…不过，不如以往对於唯文豪颇具威胁性的压迫，这次是种…尴尬、沉默的压迫…。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唯诺忍不住偷偷瞄向正专心开车的唯文豪，他紧抿双唇，显然是没开口的打算。

既然人家没打算说话，唯诺也不知该说什麽，索性同样跟著抿著唇，车内漾著令人难受的沉默。

气氛就这样持续了大约三十分钟，车子停在一间五星级饭店前。

「到了…你进去报我的名字，自然会有服务生带你去。」

唯文豪终於开口了，听的出来，他的语气隐藏著激动。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不知自己是鼓了多少的勇气，唯诺小声的提出问题。

「不了，你早点离开我吧，我知道，只要跟我在一起，你就会有压力，就会不快乐…刚刚那一路上就够你受了…。」

唯文豪撇开头，不愿让唯诺看到他脸上的孤单、痛苦，但…还是让唯诺给捕捉到了。

唯诺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麽，跟他说不恨他了吗?未来…可能有希望，不过现在，唯诺实在是说不出口。

解开安全带，唯诺推开车门缓慢的走下车。

「再见…。」

习惯性的道别话。

「再见。」

唯文豪反射性的回道，顿了一下，他露出抹苦笑，「不、还是不要见的好。」

听他这样说，唯诺反而感到无措。

不要这麽落寞，唯诺知道自己是心软的人…见他这样，让唯诺会觉得自己残忍，明明残忍的人…是他阿…。

没有在多说些什麽，唯诺关上车门，转身打算走入饭店。

「小…小诺。」

唯文豪略为迟疑的声音自唯诺身後传来，停下脚步，唯诺旋身看他。

只见唯文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久久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再三挣扎过後，他终於困难的说道，「你…会忘了我吗?」

唯文豪带著三分冀望、七分害怕的问唯诺。

「…我不知道。」

垂下头，唯诺感到心情复杂。

忘掉固然是最好…，记得的部份，应该也只是些不好的回忆…。

「或许我真的自私…不过…我希望，你别忘了我。」

这是唯文豪最後的一些要求，车窗摇起，他不等唯诺的答案，银色跑车绝尘而去。

说白一点，或许唯文豪是怕听见唯诺的答案会是那种…会再他内心又补上一刀的答案…。

「小诺?」

身後传来一到熟悉的的声音，只不过掺杂了不同以往的沧桑。

唯诺身体僵硬的转过去…一双眼，不敢相信的瞪的老大…。

「卢…卢钦弦…?」

像是在作梦般，在次见到卢钦弦，他的头发依旧是红的发亮，没有了录影带里的狼狈，此时，他就像往常一样的神光焕发，语调也是唯诺熟悉的痞子样。

「不是说过要叫我小弦弦的吗?真是的，叫全名听起很生疏耶。」

卢钦弦不满的开始抱怨唯诺对他的称呼，卢钦弦一定没发现，唯诺根本没听他在讲话…。

激动的走上前，唯诺眷恋的摸上那头红发…。

倏地，唯诺的唇办感到一阵温热，卢钦弦…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

「卢钦弦!你少不正经了!」

唯诺回过神，立即困窘的推开他，又羞又怒的大吼。

一切，像是又回复成原样，卢钦弦的无赖个性、唯诺又气又窘的神情，彷佛之前什麽都没发生似的…。

「小诺，我们出国去吧!」

卢钦弦挂著一脸笑意，伸手扑过想一把抱住唯诺，却被唯诺俐落的给闪开。

「去哪里啊?」

不知不觉，唯诺脸上也漾起笑容。

试了几回，卢钦弦总算是将人给抱在怀中，卢钦弦的声音在唯诺耳旁接了下去，「去…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35
光阴似箭，转眼间，两年很快的就过去，现在的窗外飘著小雪…。

「唉…。」

淡淡的叹气，包含著众多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怅然…。

眼神充满眷恋的看著桌上木头质料的相框，不由得又是一叹。

那里…是否也下著雪呢?

唯文豪伸手只住自己稍嫌疼痛的额际，举止间是说不尽的疲倦。

在唯诺离开之後，唯文豪的生活全都变调，没有休閒、少有睡眠，一整天下来，除了偶尔秘书帮他带回的正餐时间之外，所有的时间全被工作、应酬给填满。

看了看时钟，唯文豪才惊觉到又是子夜两点，脸上出现苦笑，唯文豪知道，就算昨天一夜无眠，若非到达几乎要昏欲的地步，自己是不会睡觉的。

因为睡觉，就会容易做梦，而梦，常常是让他冷汗淋漓的梦，梦里常会出现那抹令自己流连的身影，慢慢的朝自己远去，每每醒来後，还要适应黑暗的孤寂，独自品嚐著痛苦，久久下来，唯文豪便少有睡眠。

唯文豪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照片里的人儿，不单单是照片里的人对自己的恨，也包括自己不敢正视他充满恐惧的眼神。

话虽如此…他还是想照片里的人…很想很想他。

一阵敲门声抓回唯文豪的心思，他虽感疑惑却还是起身上前，现在是午夜两点，会到大楼来的除了保全外只有一种人有可能，那就是…小偷?

「谁?」

唯文豪语透森冷的问道。

「文豪吗?」

另一头，传来的是陌生的男子声音。

「你是谁?」

唯文豪促起眉，光是声音就能让他百分之百的确信，来者不是他认识的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回答我，唯诺这个人，你还要不要?」

另一端的声音也是一派冷然。

唯文豪在听见唯诺两个字之後，连忙将门给打开，便见著一名陌生男子横抱著显然是陷入昏睡状态的唯诺。

「混蛋，你对他做了些什麽?」

唯文豪怒不可抑，眼看一拳就要挥上男子的脸颊，却又顾忌会应此动作而伤到唯诺而在中途止住。

「别问我什麽问题，我只是受人之托。」

男子说完，便将唯诺交到唯文豪手上，而後转身显然是打算离去。

「等一下!你…这是怎麽回事?」

唯文豪看看手上的唯诺，又看看男子潇洒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叫住男子。

「恩…简单来说好了，卢钦弦死了，遗言是要把唯诺交到你手中，然後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不过唯诺现在情绪状况很不稳定，因为卢钦弦那个废物是在他眼前被子弹贯穿胸膛的，你最好留意一下。」

草草的交代完，不理会唯文豪接下来的问题，男子转个角进入电梯，潇洒走人。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唯文豪将人抱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轻放，看著两年不见，脸颊还是原来苍白的唯诺…唯文豪感到不高兴，真不知卢钦弦是怎麽对待唯诺的?

不过…刚才男子说的话是什麽意思?唯文豪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弯腰在抱起唯诺的身体，唯文豪决定先将人带回别墅，其他的等人醒了之後再说。

36
「阿…。」

躺在床上的唯诺发出呻吟，声音惊醒了一旁浅眠的唯文豪。

「…小诺。」

试探性的叫著唯诺，唯文豪小心的伸手推了推唯诺身躯，想确定人是否醒来。

推了又推，唯诺双眉略微皱起，而後唯文豪听见唯诺用那两片淡红色的唇瓣，发出一些细微的呢喃。

唯文豪连忙靠向前，想听清楚唯诺在讲些什麽。

「…。」

唇瓣虽不停的上下动著，但仅只是发出一些细碎的单音。

「小诺，大声一点好吗?我听不到你再说些什麽。」

见唯诺这样子，唯文豪感到一阵心慌，唯诺…就像是恢复之前的样子…冰冷、不说话，木然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