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全集中在眼前的鱼肉，张口露出小小的利齿，一口吃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唯诺看著小猫，不死心的追问。

「钱…我放了五万元美金在我房间…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到我房间自己

去领。」

这是私心...不想让你忘了我的私心，只希望你偶尔到我房间，会想

起我…不过…照你这麽恨我，你应该不会忘记我的…不过…还是害

怕。

「你在闪避我的问题?」

对於唯文豪的顾左右而言之，唯诺感到一些些的不高兴…，虽然不知

道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如果我说…我要离开，你会担心我吗?」

唯文豪又是不回答，反而抛过一个问题，这让唯诺不知从何答起…。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唯诺咬紧下唇，坚持…。

「义大利…我要回去总公司，那边…离这里很远…。」

说完，唯文豪故作轻松的一笑，接著他伸手到衣领的口袋前，掏出一

只手机跟一张名片…。

「给你…如果有事的话，找我好吗?」

这也是奢望的一种…奢望，如果有万一，会想到我…会觉得我又值得

信赖。

唯诺不发一语的接过名片，看也没看就丢进身旁的垃圾桶，这让唯文

豪脸色瞬间刷白，过了一会儿又强牵出苦笑。

「没关系…不过…这个手机，请你一定要留著…外出时比较方便…好

吗?」

唯诺伸手打算接过，唯文豪却又迅速的抽回手…。

「还是等一下好了…我承受不了再看你丢东西的痛苦了…。」

尤其是我的东西，会感到特别的痛苦…。

唯诺没说话，唯文豪也没再开口，冰冷的手机躺在唯文豪手边，两人

都沉默吃著饭，只有一旁吃鱼的小猫不时发出喵喵喵的声音，提醒著

唯文豪它还想吃东西。

「最近天气转凉了，你要注意多加件衣服。」

「用不著你这样假惺惺。」

低著头，看著眼前的菜色，唯诺突然失去胃口…不知为什麽。

唯文豪放下碗筷，他碗中还有一半的饭在里面…，很显然的，他也失

去了胃口。

「我就这麽的令你讨厌吗?」

唯文豪眼带悲伤，语气痛苦。

连我离开前的几分钟…也不让我…留下些什麽?

明知道说出这句话一定会加深唯文豪的痛苦，但唯诺还是选择说出

来，「不是讨厌…是无法跟我最恨的人同桌吃东西，那种感觉叫做恶

心。」

原来自己在唯诺心中的形容词，又多出了个恶心。

唯文豪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後，他向泄了气的皮球般靠到椅子上，手

掌无力的遮住脸孔，半晌，他提起一旁的行李站起身，不发一语的自

唯诺身旁绕过，走出了大门。

他不再希望唯诺会说出什麽令自己高兴的话，简单来讲…唯文豪，已

经死心了。




既然唯诺这麽的讨厌自己…那自己就如他的意，离他越远越好，或许

哪一天，再跟唯诺重逢时，唯诺会对自己改观…但，那也是或许…万

分之一机率的也许。


41
唯文豪离开後…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唯诺一人，陪伴唯诺的是那只唯文

豪留下的小猫…。

每天早上唯诺总是习惯带小猫到街上散步，然後跟晨跑的老爷爷微笑

打招呼，中午回去睡午觉，下午，便到附近的图书馆内去阅读，生活

回归平淡，这原本是该让唯诺感到满意的，如今却觉得唯文豪的离

去，好像间接带走了自己某些东西…，说不上是什麽感觉，总之…若

要勉强找个字眼来说，便是空虚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天，意外的有人来访，唯诺上前应门，来者

出乎意料的是之前在卢钦弦的引荐下，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你…怎麽会来?」

唯诺侧过身，让男子进到屋。

「哇，你一个人住这麽大的地方喔?」

看到屋内的装潢，男子嘴上发出一阵赞叹。

唯诺没理会男子的赞叹，只是基於礼貌的转身走进厨房，出来时手上

多了杯饮料。

「你来有什麽事吗?」

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唯诺很清楚男子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个

性。

男子的神色在听完唯诺说的话後明显的变差，他不动声色的接过唯诺

递给他的饮料，在唯诺还来不及反应时，朝唯诺当头淋下…。

唯诺感觉头发湿润、黏腻，他错愕，不懂男子干麻做出这种三岁小孩

才会做的幼稚举动。

「你真的是浪费我的苦心!」

男子突然气愤的朝唯诺吼道，模样像是想冲上来乎唯诺一巴掌，为了

预防万一，唯诺先自动的向後退开，跟男子拉出安全距离。

「什麽苦心?」

唯诺不解的问。

「要不是小弦临死前跟我说要把你送到唯文豪身边，我也不用花那

麽多钱买机票将你送来这里，啊啊啊啊，我快被你气死了，本来一切

都进行的好好的，你搞屁阿?竟然把唯文豪给赶跑，你你你真的是气

死我!」

男子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语，配上在原地来回走动的动作整个人显得特

别急躁。

「…他…干麻要我回到唯文豪身边?」

唯诺听著男子的话，震惊。

「你是真不知还假不知啊?你的心思全都在唯文豪身上打转，不把你

送到他身边，难道要去跟卢钦弦那个王八作伴?」

没好气的冷亨，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愤怒才总算有消退的迹象。

「谁…谁的心思在他身上打转?」

唯诺微微促起眉，显然是不敢相信男子多的话。

「还不是你每天说梦话、叫著唯文豪这三个字，扰的卢钦弦根本睡不

著，害他常打电话来跟我抱怨，逼得我陪他一起失眠。」

想到这个，男子就气、气、气到快气绝身亡了!

「我…没有!我干麻喊那人渣的名字?我干麻…干麻…我才不会做这种

事!」

唯诺不敢相信…心中半信半疑，自己…竟然会叫唯文豪的名字…。

「然後你竟然…竟然疯狗乱吠的说唯文豪是杀了那王八蛋的凶手?哼

哼，你的推理是从哪来的?」

听他这样说，唯诺冷下脸道，「除了他，还有谁会干这种勾当?」

「你有什麽证据?据我所知，那个时候唯文豪已经彻底的断了卢钦弦

跟你的消息，说到这一点他还值得奖励，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那根本是诬赖嘛!」

男子用咄咄逼人的语气指责著唯诺。

「我…我不知道。」

唯诺撇过头…脸色苍白，无法思考男子的话语…脑袋像是要被轰掉般

的难受…。

确实，就如男子所说的，唯诺没有证据，一样也没有，但是…唯诺不

知道该怎麽办，卢钦弦死时脑袋是一片慌乱…只是想，想替卢钦弦报

仇，所以才会一味的认定唯文豪，因为只有他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

事…只有他做的出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唯诺抱著头，觉得头好痛…好像要炸开般…。

「算了，你们的事我也懒的管，这次我只不过是要来跟你说，唯文豪

得了肺癌，好像快挂点了吧。」

男子说的轻松，一双眼不著痕迹偷瞄著唯诺，期待他的变化。

「…那是他…罪有应得。」

唯诺闭上眼，似乎还不能消化男子投下来的这些炸弹。

「好吧好吧，这是他罪有应得，不过，小诺诺我跟你说阿，不要等到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如果你对他还有点情的话，劝你最好跟著我一

起走。」

唯诺一双眼盈满不信的看著眼前的人，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凭什麽…我要相信你?搞不好你跟唯文豪…是一夥的。」

男子不语，只是起步走至玄关时，才回头朝唯诺丢下一句故弄玄虚的

话，「信我者得永生，我在XX饭店等你，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就打电

话给我。」

说完，男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唯诺…。


42
唯文豪…他的死活…根本不关我的事…。

「小诺诺你别再挣扎了，就当作是做一件善事吧?」

在飞机上，男子在一旁不断的教导一旁钻牛角尖的唯诺看开点。

不过唯诺显然是没听他再说话，只是不停的想著自己答应来见唯文豪

的理由，其实唯文豪的死活根本不关自己的事，说白点就是什麽理由

都没有，但…为什麽自己还是上了飞机、还要去见他…。

原因是什麽呢?唯诺想不透，勉强说一个的话，应该是…想去亲口确

认…为什麽…唯文豪他…，唉!不知道，脑子线再是一团乱的状

态….。

下了飞机後，男子带著唯诺搭上一台宾士车，带约坐了三十分钟的车

程後，车子停在一家医院前方，男子推说有事要办，要唯诺一个人进

去医院。

刚开始唯诺还不了解发生了什麽是，唯文豪干嘛到医院，起先只是反

对单独进医院见他，但是在男子一句就要死人了还不进去看他的话

上…唯诺心头一寒，脑袋霎时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时，宾士车已经扬

长而去，自己则是站在医护站前。

在医护站打听到唯文豪的病房後，唯诺举步走到唯文豪房门前，开始

感到踌躇不决，想著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再唯诺最後觉得不妥，打算到楼下的饮食区先点东西边吃边考虑

时，房门被打开了，一名看护自病房内走出来，看到唯诺时微微一

笑。

「您是唯先生的家属吗?怎麽站在这不进去呢?」

说完她还为唯诺开门，见情况演变成这样，唯诺也不好再推托，缓步

走进房间。

刚走进病房，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便传进唯诺耳中，然後是唯文豪虚弱

的想起，「玛利亚，可以帮我拿一下卫生纸吗?又吐血了。」

唯文豪的声音平淡，没有多少的起伏，却可以让人感觉出他的虚弱。

唯诺听见他的话，心头一颤，冲上前到唯文豪身旁，唯诺一脸惊愕的

看著他手上的一摊浓血。

「玛利亚这没什麽好…!?小…小诺?」

唯文豪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看著唯诺久久不能反应过来，染血的嘴唇

抽搐几下，最後才纳纳的吐出唯诺的名字。

「为什麽不照顾好自己?」

唯诺拿过一旁的卫生纸，为唯文豪拭去血迹。

看著他手上的一摊血，唯诺不知该做何感想，心中…没有丝毫的快

意。

「…你是在担心我吗?」

唯文豪饱含欣喜的声音自唯诺头顶传来，其中还掺杂著不敢相信…。

「不是，是讨厌看你这种可怜的样子，让人感到恶心。」

明明心中想的不是这样，唯诺却忍不住说出这些违心之论，原本会以

为唯文豪会气愤的叫自己滚开，却只是见他露出苦笑。

「我总是让你感到恶心。」

他自嘲，两人在他这句话後，有默契的陷入沉默…，半晌，唯文豪首

先打破沉默。

「你怎麽会来?」

隐约间，唯文豪还带著丝丝的期待。

「看你死了没。」

唯诺勉强自己声音装的冷酷无情…。

「你失望吗?我还没死…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唯文豪脸上一片抑郁，他垂下头，像个不安的孩子般，搓揉著自己的

双手，而後将话接下去。

「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照这个样子…不出三个月，就可以一命

归西了…。」

别露出这种表情…好卑鄙，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明明是我被你伤得那

麽重…为什麽到後来却是你在乞求我的同情?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

会原谅你吗?告诉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而已，别在我面前这

样…要死，就自己去死，别让我知道。

唯诺紧篡著拳头，压抑著内心的激动。

「不过…不管你是居何种心，或是被谁强迫，总之，你会来看我，我

很高兴。」

唯文豪还是维持垂著头的姿态，从头到尾没看唯诺一眼。

「你好卑鄙…。」

忍不住，唯诺颤抖著说出这句话…，「你以为…欠我的…用死就可以

还清了吗?我恨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你以为，你犯下的错，用死

就可以还清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後，唯伯会是怎样的心情，他

们已经失去我…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唯诺现在很矛盾，他不知道可以说些什麽…明明应该是那麽恨唯文

豪，却在见唯文豪露出这些脆弱的表情後…心里一阵莫名的抽痛，纵

使意思不怎麽明了，唯诺却知道自己不想…不想唯文豪这样就死掉…

他怎麽可以走的这麽轻松?

「不用担心，消息我已经封锁了，爸爸他们不会知道的。」

唯文豪彷佛一切都计画好似的，他的话却让唯诺愤怒!

顾不得其他，唯诺大声喊出，「你不准死!不准你死…。」

唯文豪诧异的抬起头，看著唯诺激动的样子。

「你给我养好病…要死…也是要由我杀了你…。」

虽然知道，自己永远都下不了手…不过，就是不希望唯文豪这样死

去，不管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恨未消，反正…唯诺不准他就这样死掉，

不明不白、装模作样，假装可怜的，让自己看了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