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水树回答,冰树就开门进来了。
看见满地的凌乱,就知道发生过什麽事。他怯生生的开口:「你到底,在生什麽气?」
「你为什麽不问你真正想问的?」水树怒喝著。
「譬如呢?」冰树装傻反问道。
「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麽亲你?」水树忍无可忍的自己提出问题。
「哦。」冰树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敷衍过去。
眼见让自己慌乱不已的事,冰树竟只是哦了一声,水树情绪爆发了。他怒气冲冲的横了冰树一眼,却发现冰树竟是满脸的笑意!
这家伙竟然在笑!
「你笑什麽?」水树的吼声大到足以把屋顶掀了。
冰树的笑脸可没这麽简单被吓掉,依旧满脸笑意的说:「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们兄弟俩有史以来说最多话的一天。」
水树呆住了,完全不能动弹。他无法了解冰树的想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
「你不计较我亲你,倒计较起我们话说多少?」水树楞楞的问著。
「对呀!哥哥亲弟弟这有什麽?你喜欢的话,可以多亲几次我也不介意。」冰树逛了这个凌乱的房间一圈,又走回门边,「对了,其实我是来问你,午餐想吃什麽的,不过可别出太难的菜单,你弟我并不太会做菜。」
水树…「随便…」
冰树得到回答後把门叩的一声关上,房间又沉寂下来。
9
厨房里一个翩翩美少年,正走来走去张罗午餐,从他忙的天翻地覆的样子看来,想必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
「咦?平常妈煎蛋都用多少油呢?」
「盐跟味精怎麽分啊?」
「酱油跟醋有什麽不一样?」
一连串的自言自语,厨房里砰砰的声响响个不停。
海棠冰树尽管在学校是个高材生,回到家却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烹饪这门技术全然不会,虽然忙的焦头烂额,但煮出来的菜却叫人怵目惊心。
焦的焦,烂的烂,糊的糊。
看著一桌的菜,海棠冰树下了一个决定,他向楼上房间里的水树叫著:「哥,我们今天吃外卖叫披萨。」
喊完後,冰树决定凐灭掉这满桌的失败作品。
水树从楼梯口走下来,看见冰树正要把菜往垃圾桶里倒,连忙制止:「冰树等一下!」
「哥,这种东西不能吃啦!」冰树愧疚的低下头:「我不会煮嘛!」
「不要随便浪费食物,爸妈不在了,我们的经济来源没了你不懂吗?」身为哥哥,水树晓以大义一番。
「不会啦!叔父他不是说,有困难就去找他吗?意思就是没钱找他要啊!」冰树狡狯的说著。
「总之我不会伸手跟别人要钱的,那些菜你不吃我吃。」水树一把抢过差点成为垃圾的菜,但他抢来後定睛一看,这菜原来也跟垃圾差不了多少。
他不禁皱起眉头。
「哥,算了啦!下次我会把菜煮好,你再吃啦!」冰树担心那些菜会让水树拉肚子。
但水树仍是盛了饭,开始吃起来。
看见这样,冰树只好也去盛了饭,勉强挟几口菜。
「喂,我问你,我拿行李箱正式离开家那天晚上,妈是不是煮的特别丰盛?」水树装出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问完後扒起饭来。
冰树沉默了一会,决定说谎:「才没有呢!那天我们几乎都没吃什麽东西。」
「哼!说谎。」水树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的决定是对的,这些菜应该丢进垃圾桶。」
水树说完,就离开餐桌,回楼上房间去。
冰树神色愀然的盯著一桌菜。
「不过,还好啦!起码表示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水树楼梯走到一半,突然又丢了这句话下来。
冰树听了,微笑道:「只要你肯吃,我可以永远为你做菜。因为你是我哥哥嘛!」也因为你不只是我哥哥。
眼神接触到冰树的笑容,水树突然整个人僵住了,心底深处似乎有一根秘密的弦被拨动…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水树察觉自己的窘态,又乱了手脚,於是怪冰树:「拜托你不要讲这麽恶心的话!」又急忙奔回房间。
冰树只是笑著…笑著…
10
回到房间的水树,知道自己不对劲!不对劲…
为什麽对冰树的笑容会产生那种悸动?为什麽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水树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对冰树的那股悸动。撩乱了所有他心绪,对冰树的莫名冲动。
偏偏,冰树轻盈的脚步声,从楼梯口踩了上来。
水树正心烦意乱,暗咬牙道:「你又上来干什麽!」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接著是冰树的声音:「哥,要不要吃饭後水果?」
「不要。」水树冲口而出。
「为什麽?你又怎麽了?」冰树站在门外,隔著一扇门喊话。
「我没事,你别来烦我。」水树把人拒在门外,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虚什麽。
渐渐的,聪明如他,冰树有几分猜到了,只要能让水树打开现在这扇门,也就能打开他的心房。
冰树嘴角泛起了微笑。有些诡谲,带著强烈期待的微笑。
「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问你,为什麽吻我吗?」冰树眼里闪著狡黠的光,似笑非笑的问著。
水树的心脏像是被撞击了一下,跳动的更快。但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是说了,你不在乎吗?」
「但是你好像很在乎啊!哥,开门让我们说清楚嘛!」冰树在门外继续央求著。
「没什麽好说的。」水树强硬的拒绝。
「你心虚。」冰树挑衅著。
看来激将法对水树很有效,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两兄弟面对面。
「吃水果。」冰树笑咪咪的把盘子往前一送,把刚才挑衅的意味化解的一乾二净。
现在的水树对水果哪有什麽兴趣?
「有什麽话现在说清楚吧!」
「苹果很甜喔!」
根本答非所问,鸡同鸭讲嘛!水树的火气又升上来。
「海棠冰树,别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水树暴喝出来。
冰树这才把玩笑收起来,一脸正色的的盯著水树问:「无论我问什麽你都能回答我?那我说了。」
冰树开始把问题丢出来:「你对我,是不是根本没有哥哥对弟弟的感觉?」
水树的表情严肃起来,思索了一下,说:「没错,我真希望你不是我弟弟。」
冰树眼睛一亮:「为什麽?」
带著几分怨恨的神情,水树回答:「你的存在,抹消了我的存在。爸妈、大家都只要你,不需要我!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听了水树的真心话,冰树的心也凉了半截,沉默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可是哥,我对你…」冰树话说到一半,却像卡在喉咙里一般,说不出口。
「对我什麽?」水树问下去。
冰树此刻扭捏的样子,头低低的,脸不知道在红什麽。哪像一个男孩子?根本就像一个小女生,加上水树对他一向没有弟弟的感觉,现在更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让身体像喝醉酒一样燥热起来。
被水树异常灼热的视线瞧的很是不自然,冰树无意间,舌瓣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
这个小举动却像导火线般,引发了水树的失控!
水树突然扑向冰树,箝制住他的双手,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上。
「哥!」实在是令人无法预料,这个哥哥总是突然变的很热情。
「为什麽总是要诱惑我?」水树变的像野兽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野性,眼神里也充斥著原始兽性的光芒。
但冰树不懂,自己何时诱惑他了?水树现在的样子好有压迫感,逼的自己想逃。冰树偷偷往门边看了一眼…
「想逃?」水树察觉冰树的企图,箝制的更紧。
「会痛!哥…」冰树开始感到害怕了,眼前这个哥哥不是他所认识的哥哥!
「你到底想把我怎麽样?」冰树吼了出来。
看到冰树这副惊吓的样子,水树得意极了,恶德的快感淹没了所有理智,水树低下头去,贴上了冰树的脸,额头厮磨额头,鼻尖抵触鼻尖,两人的唇是如此靠近,水树轻声说著:「我想报复你,很早就想报复你了,怎麽样?你可以叫爸妈来救你啊!」
「你…你想怎麽…报复我?」冰树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好像所有氧气都被水树抽走一般。
「我要让你哭,让你对我求饶,把你引以为傲的优等生的尊严拿来地上踩。」 水树说著,已无法抑止欲望,他开始狂暴的吻著冰树,撕烂冰树的衣服,完全变成一头野兽。
他殊不知,现在的他是正中冰树下怀,他已经完全照著冰树的希望去做。
冰树则承受著水树一阵阵袭来的“报复”,他亲爱的哥哥,为了得到哥哥,他都不惜杀掉亲生父母了,乱伦、悖德,早在他计画之中!尽管进行的似乎太顺利、太快了,出乎他意料,哥哥对自己,也许不是爱情,只是一时的逞欲,但他没关系,他可以等,慢慢等……
曾经形同陌路的两兄弟,决定要相依为命的两兄弟,从这一刻起,走向不归路的两兄弟…
这一夜,是个毫无道德规范的夜晚。
11
「水树你看,你有弟弟了喔!」充满母性慈爱的声音这麽说著。
「水树当哥哥了,开不开心?」一把具有威严及父爱的男声传来。
一个才两岁,脚步还走不穏的小男孩,探头探脑的望著摇篮里的一个男婴。
男婴好可爱!纯真无邪的脸庞,白透红润的肤泽,鲜豔欲滴的小嘴,所谓天使,最多就像这样吧!
「弟弟乖。」还牙牙学语的小男孩轻轻握住婴儿的小手。
小男孩盯著小男婴瞧了好久,瞧的小男婴的脸稚气渐脱,愈趋成熟,轮廓变的分明,变成柔雅细致,俊逸清秀的少年,就躺在自己身边!
水树赫然惊醒,原来刚才是梦见冰树刚出生时的情景了。现在这个衣衫不整躺在他身边的十七岁美少年,才是现实。
昨晚发生的事,可不会睡一晚就忘记。
他,“抱”了自己的亲弟弟冰树。
老实说,昨晚可不是水树的第一次,他曾经被“兄弟们”怂恿去嫖妓。
但是,因为是乱伦的关系吗?抱冰树的感觉跟那些妓女完全不一样,冰树虽然是个男的,却好像更纤细,更令人怜惜。
「不对啊!」水树开始猛敲自己脑袋,自己在想什麽呀?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开始後悔才对,应该对冰树愧疚的无地自容才对不是吗?
但是他却没有!刚刚看到冰树睡脸的那一瞬间,他不自觉回味起冰树的体温,冰树润泽滑致的肌肤,完美无一缺陷的胴体,甚至是…冰树的喘息声。
感觉到床的震动,冰树慵懒的睁开眼,一束晨曦洒在他苦恼不已的哥哥身上。
冰树不知自己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无论在何时何地,他眼中总是只映照出水树一人,其他什麽的,全不在他眼中。
「你…醒啦?你可以再睡一会,早餐我来做。」水树现在不知该怎麽面对这弟弟,赶紧穿戴整齐,急忙想从冰树视线中消失。
这看在冰树眼里,觉得有些好笑,水树一方面说想报复他,一方面却又怕他受伤害似的。
「哼…」一声冷笑从冰树口中溢出。
走到门边的水树停下脚步。他敏感的认为冰树的那声冷笑是在嘲讽、不屑他这个哥哥的表态。
两人之间的空气像凝结了一般,陷入凝重的气氛。
「你,看是你要搬去跟叔父住,还是我搬出去这个家。」水树丢下这句话,甩门而出。
冰树一听顾不得自己还衣衫不整,纵身追了出去,他以为水树又要逃避这个家了。但很快他就发现,水树只是在厨房准备早餐。他松了一口气,马上就瘫在地上。
看见冰树奔下楼来,现在又倒在地上,水树吓的丢下锅铲就跑过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痛?」
其实冰树只是一时太紧张,随即却又放松下来,情绪大起大落,引起身体突然无力而已,看到水树紧张自己,问他会不会痛,便故意打趣的说:「照昨晚你跟我做的事判断,你觉得我应该哪里痛?」
水树一听,马上面红耳赤,佯怒道:「臭小鬼,你说什麽?」说著把冰树扶起来到椅子上坐。
想想不对劲,冰树说话的态度怎麽会……
「冰树,昨天我……你……难道?」
「昨天你抱了我,我却不介意?你想说这个。」冰树替水树把话说完整。
水树简直是瞠目结舌了,冰树所表现的,完全不是自己所预期的。他没哭没闹,也不愤怒怨恨,为什麽?
自从爸妈死後,跟冰树单独相处下来没几天,水树的为什麽就特别多。因为他真的摸不著头绪,发生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冰树又轻笑起来:「哥,既然是想报复我,何必管我介不介意。难道不是让我越痛苦你越高兴?还是,你已经不想报复我了?」
水树被冰树一语惊醒梦中人,为什麽他的报复行动反而是苦恼到自己?反观冰树,一点也没有受创的样子。
回想起来,冰树之前突然被自己强吻,却没有抗拒,对这个变态哥哥不但没有稍加堤防,反而黏的更紧。也不愿意去叔父那里过舒适的好日子,要跟著自己吃难以下咽的菜,被自己强暴过後,竟然毫不在意的样子!
水树大胆下了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结论,脱口而问:「冰树,你是不是喜欢我?」
冰树的心漏跳了一拍,因为心事终於被猜中,眼光正闪烁个不停。
两兄弟都知道这很疯狂,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绝不会轻易承认这件事。
「对,哥。我是喜欢你。」冰树心里默念著:喜欢到可以杀人!
「冰树,我们是兄弟…」水树无力的拿出伦理规范。
「可是你昨天抱了我。」冰树坚决的说出乱伦事实。
水树慌了,暗恼自己是怎麽当人家哥哥的,忿忿的说:「那种事我不会再让他发生第二次!说什麽要报复你,其实只是当下想抱你的藉口罢了!」
水树对冰树吼著,但其实心里气的人是自己。开始了这段乱伦关系的是他,现在要阻止的又是他,更不堪的是,还让弟弟爱上自己!
反观冰树,却是老神在在,面对这层乱伦关系,他只开口对水树说:「哥,你不是说要做早餐?我肚子饿了。对了,我也请假好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不然功课会跟不上的。」
随便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後,冰树从容的走回房间。
过了半晌,才听到水树呐喊:「为什麽在烦恼的只有我啊?!」
12
几天来,除了吃饭时间,水树几乎尽量回避冰树,冰树倒也没去烦他。
两人又回到从前一般,像同住屋檐下的陌生人。
冰树已经回学校去上课了。并且,表现的一点也不像刚痛失双亲的人,他变的春风满面,一改昔往冷若冰霜的脸,变的笑容可掬多了。
这样的改变多少令人感到讶异,不过倒是让一些担心他的人松了一口气。
冰树本来就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万事都受人拥戴,但却没有一个朋友。
因为他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似乎友情之於他是不必要的东西。事实上,他也的确很能独挑大梁。
冷漠绝美的少年,受人赞赏的少年,总是孤独一人的少年。
冰树的神秘感越重,越使人渴望接触。
男孩子渴望结交这样的朋友,女孩子渴望拥有这样的情人。
冰树个性上的转变,则给了他们亲近的机会。
花丘麻美就是其中一个。
「冰树,这给你。」长发及腰的女孩闪动灵活的大眼,害羞的把一封粉红信套的信递给冰树。
冰树接过信问:「你是谁啊?」
花丘麻美稍稍一楞,暗忖:你居然都没有注意过我!「讨厌,人家是隔壁班的花丘麻美啦!我也是学校模范生之一呀!而且学校颁奖的时候,我经常都站在你旁边嘛!」极尽的娇声软语,对这女孩而言是家常便饭。
海棠冰树眉头一挑:「没印象。」对那封信也随手扔进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