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中] (上)
肖红袖[中] (上)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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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里也料想张天扬肯定是在的,只是可能不想直接出来见我们。我看周围的环境,只是满眼金碧辉煌,分不清东南西北来,暗想老爷子让我们探察的秘密车间不会在这里的。但是又在哪里呢?这里有五栋楼,这是个集科研、生产、办公、贸易与运输在一体的公司,有多少个房间还搞不清楚,想找到秘密工厂就更难上加难了。并且,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自由活动。
我说哦,于董您好。我们是受了委托交一封信给张总,刚才跟您在电话里说过了的,如果他不在我们就等他回来,因为信必须得亲自交到他手里才行。
这样啊......他说,那就到客房里休息一下吧,他应该晚上能过来。你知道张总他非常忙,也不是经常过来,你们也没有提前预约。
看样子他还没有拒绝我们留下来,这样就好,至少还有机会。
他说,先洗个澡休息一下,现在晚饭时间过了,如果你们想吃夜宵,就叫工作人员带你们到餐厅去。
他按了铃,一个人敲门进来,大概是女秘书之类的,面容姣好笑容亲切,礼貌地对我们说了声请。
我们起身告辞,跟着她出了走廊又乘电梯。
我和大开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开问,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她礼貌地说,我姓樊,专门负责接待的,你们叫我小樊就可以了。
我说那麻烦你了樊小姐。现在我们去哪里?
小樊说我带你们去客房。这里前三栋是办公区,后面两栋一个是科研楼一个是货运中心,专门接待客户的地方在第二栋。接待楼有一百零八个房间,二楼是餐厅,三楼有按摩室,四楼是体育中心,五楼有游泳池。如果想打麻将的话就去三楼,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叫工作人员,客房里都有电话号码......
我听得头晕,心想真糟糕,看来这里的环境非常复杂,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找到什么秘密工厂了。

小樊给我们安排住了303和304两个相邻的房间,交代说有事情就打电话,然后出门。
我追着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张总?
她说你等电话通知吧,他想见你们的时候就会告诉我通知你们。
我又问我们能不能四处参观一下呢?
她笑了,说可以啊,不过现在天都黑了,最好不要四处转。还有科研中心那边进入是要通过批准才行,办公楼那边......你们应该没兴趣的,而且现在也都下班了。好了,祝你们休息好。
她刚走,大开立即窜到了我的房间里,把门反锁了,又在穿衣镜、窗帘架、柜子角等地方胡乱翻着查看,我说你搞什么啊?
他说我看看有没有摄象头监视器之类的啊。
我说呵呵不用看的,肯定没有,这是他们接待客户的地方,什么人都可以住进来,用不着这么监视。
他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在床上躺了下来,说了句妈的,这公司开宾馆都行了。
我说大公司都是这样的,我们洗个澡?
他说好的。

奔波了这两天确实有些累了,我把水温调节好,莲蓬头喷出了蒙蒙细雨。
大开拧开浴室里备好的洗发液往我头上抹。多年来就是这样的,每次洗澡的时候他都帮我揉头发搓后背,那是我最舒服也最享受的时候。他的动作娴熟而轻柔,一本正经地抓我的头皮一边说这么脏,你看你头发一湿就象个猴子。
我手里抓着香皂,往自己身上抹也往他身上抹,抹着抹着手就不老实了。
他说别搞,好好洗。
我说偏不,你看多滑呀,我找个剔须刀来帮你刮毛好不好?把下面的也刮了,让你变青龙。
他说不许胡闹,什么青龙,还白虎呢!
我说那你说到底是青龙厉害还是白虎厉害?
他把泡沫往我鼻子上抹,说不知道,那你说到底是蜜桃好吃还是香蕉好吃呢?
我说都好吃,我现在就要吃!
我们正在嘻嘻哈哈地洗着笑着,突然门铃响了,大开说有人?
我们停住了动作,只有冲水的哗哗声。门铃又响了两下。
我说确实有人......我去开门?
大开说你先问问是谁。

 


53
我胡乱地擦了一下身子系好浴巾出了浴室,隔着门问是谁?对方答是服务员。我问有什么事,对方说问问要不要开水,我说谢谢不需要了,她说真的抱歉303的开水器坏了没有及时更换,打扰了。
我说了句讨厌。
再侧耳听,她好象走了,到了隔壁房间,敲门,但没人应。
我想不会吧?每个房间烧开水的都坏了?
但隔壁房间是不会开门的,因为大开在我这里,她敲了一阵没人理就走了。
我重新洗澡,大开已经洗完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说你怎么不等我啊。
他说我这不在这里等你呢吗?

我坐在大开的腿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着茶,感觉真是无比惬意。这是短暂轻松的瞬间,虽然没有语言却感觉无比温馨。
他开吻我的背,用他粗硬的胡子摩擦我的肩膀,有些痛也有些痒。
我忍不住了才懒洋洋地说了句,不行,今天不行。
大开只好放下我,一个人躺在了床上。
他赤裸的身体看起来不胖也不瘦,浓密的体毛冲洗后舒展着非常性感,我如此熟悉并贪恋着这个肉体,以及肉体所承载的一个人的灵魂。
最后还是忍不住亲了他,亲完以后靠在他怀里。我说,你猜我们要找的地方会在哪里?
大开思索着,说按理说应该是在他们那个什么研究楼里吧?至少设备很方便。不过也难说,还不知道那工厂生产什么的,如果比较大型的话,应该会在货运那栋楼里。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明显容易想得到的地方反而不是,你看那个办公楼,晚上人都下班了,但为什么走廊上的灯还是亮的?
大开说人家有钱呗,不怕浪费电,让它亮多久就亮多久。
话虽这么说,我们还是爬起来趴在窗口上往外观察着,生产那栋楼还是灯火通明的,没有窗帘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象是在劳动。办公楼几乎全黑了,但三楼走廊里还有灯光。
我说大开,你觉得张天扬什么时候会见我们?
大开说等电话啊,要不还能怎么办?
我说这是托词,我感觉张天扬根本就是在这里的。你看,办公楼前的汽车,至少有一、二......有五辆,他们再有钱一个老总也只配一辆车吧?他们有那么多老总么?
恩是的,你说得有道理。大开说,这么说我也觉得张天扬应该就在那栋楼里。
时间大概晚九点多了,大开关了电视,说不如我们到楼下餐厅吃点儿东西?
我说好,于是穿衣服,我趁机摸索他的口袋,想把那打火机掏出来,但被他抢过去了。他说还是放在我这里,你拿着那封信吧。

餐厅里果然还有服务人员,晚上是自助餐的形式。我们随便拿了些东西坐在一个角落里慢慢吃,同时也在观察环境。
这应该是个职工餐厅,但装修得也很漂亮,地上还铺着地毯,我想真他妈腐败。
这个时候小樊走过来了,远远地带着她那职业性的微笑,打招呼说原来你们在这里,刚才打电话上去了没人接,我猜想你们会在这里。
我说怎么?张总回来了?
她说是的,你们吃完东西跟我来。
大开把东西丢下了说现在就去吧。
我说是的是的。
她说那好吧,跟我到办公楼来,张总的办公室在六楼。

原来张天扬在这里是有办公室的,不过虽然称为办公室,看起来更象是个休息的套房。
六楼与于董办公室相同的位置也是一间豪华的大房间,小樊把我们送到门口,轻轻地按了门铃。可视门铃接通了,张天扬的声音,叫他们进来吧。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张天扬,他正站在大厅中心,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无法准确描述我的感受,那种突然间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脚下踩的应该是著名的波斯长毛地毯,头上顶着的是琉璃吊灯,而房间的整体却有日本风格,推拉门和榻榻米,他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和服。
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他的头发和胡子,象倔强的野草每一根都竖立着,又被剪得非常整齐,有棱有角。然后,在他侧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整面墙壁大的画,不,确切地应该说是幅画在墙上的壁画,如果我没猜错的画那应该是墨折浮世绘的画法,画工极其精细,象这样大的面积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了。画上是一匹狼,仰天长啸的孤狼,背景是一轮圆月,狼俯在悬崖上号叫,每一根毛发都闪烁着月亮的光华,眼睛里放射着残忍凄冷的光。我心里极其震撼,这是一股迎面扑来的强大气息,使人浑身发冷。
他砰地一声打开了酒瓶,从案子上拿出三只瓷笔筒状的杯子来,问,喝一杯?
我尽量抗拒着心内的不安,感觉他是那样的古怪,生平第一次我用瓷筒杯喝红酒,而且采取的是半跪的姿态。

近距离看张天扬,发现他硬朗的面庞之下,眼角也有细密的皱纹了。
一个象狼一样的老人,即便坐着不动并且嘴角带着依稀微笑,仍旧使人有压迫感。我不敢抬头看他,只看杯子里的酒,黯红得象血。
他说,这酒味道如何?
我说很好。
他说Napa Valley,不过已经没那么醇厚了,我喜欢掺入些细腻的东西。
他说你是授命而来,带给我礼物的?这样很好。朋友,看来你深得信任并年轻有为。只是好象有些胆怯。他呵呵地笑了。指了指大开,你的恋人?
这一刻我象触电般差点弹跳起来,他的声音和目光象把锥子一样直逼我心底,我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一眼就能识破我和大开的关系。
他仍旧微笑着,释疑般起身,推开身后的那扇拉屏,里面墙壁上有一面等离子电视,他按动开关,画面上出现了有些不甚清晰的镜头,竟是我和大开,躺在床上浑身赤裸在亲吻,晕死,着是刚才我们在房间里。
看那角度摄象头应该是藏在天花板上的,没猜错的话是在灯具里面,果然被大开预料到了,他会监控我们,但画面没有声音,也幸好我们没说什么太有破绽的话。说不定他也会窃听。他关了电视。
大开说了一声,卑鄙。
他好象没有气恼,笑了一下说,朋友,卑鄙是成功的通行证,我只是关心你们而已。如果你是我的话,会过犹不及的。
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张天扬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人,恐怕这个楼里四处都有监控器,我们的任何微小举动都能遭遇杀身之祸。
果然他取出了雪茄,递了一根给大开,说,朋友,你很喜欢抽烟?
大开也毫不客气地把烟接了过来,叼在嘴里,掏出了打火机,先帮他点燃,自己又点燃,吸了一口。
他握住了大开的手腕,说你的打火机很别致,留给我做纪念吧。
完了,全完了,肯定是我和大开抢夺打火机的时候也被他录下来了,他能不怀疑吗?
特制的打火机就是微型照相机啊,他这只老狐狸,狼一样的老狐狸,用手一摸就全然明了了,我脑子里炸开了一般,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我又该怎么做。
大开松了手,张天扬把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他说,信呢?
我从怀里把信掏了出来,隔着案桌递给他,手微微发抖。
他接过信在我们面前把信拆开,打开明信片看了一下,说,恩是他的笔迹。
我说程老吩咐我,说您看完信之后会签个名字,然后叫我把信带回去。
他说,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老规矩了。
他飞快地签了字,把明信片装入信封,递还给了我。
大开在一旁问了一句,对不起......张总......我有些不明白......
他说你是不明白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了,为什么我们还保留着这样一种联络方式是吗?很简单,所以的通讯方式里,只有书信最有诚意,在日本人们相信人所使用的任何物品都赋予了自己的灵魂,包括你的字。你们的程老爷子是在跟我表示诚意,呵呵,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我心想,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诚意吗?已经不是了,他们只是利益的交换罢了。他们各怀鬼胎心计叵测,却在这里惺惺作态,这个世界真是如此奇妙啊。
张天扬说,朋友,那两个女孩子在你那里还好吗?
我说好,很好,我相信您通过卫星转播都看到了。
他说,总有人看不到的东西,不是吗?所以,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希望你们欢度这个美景良辰。
54
我和大开起身告辞,离开张天扬的办公室,从走廊到电梯里一直都沉默不语,生怕说话被监听得到,只用眼神作为交流。
电梯往下,指示灯显示在三楼时停住了,然后上来一个人,应该是个工作人员,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和口罩,只露一双眼睛。他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在里面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站到电梯一角,电梯很快到了底楼。
这个人飞快地向停车坪的方向走去,我和大开往接待楼走。
水银灯把这个院落照得很亮,外面的空气不那么压抑了,我终于吐了口气,骂了句妈的,大开我们要不要逃走?
他说为什么?往哪儿逃啊,天都黑了。
我说照相机被他发现了,他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大开笑,说你是信使,还要回去送信呢,你没听说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吗?呵呵。再说,他刚才拿到打火机的时候都没发作,有必要等我们出来再发作么?
我想是的,我们回到了303房间。
我进了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了床上,跳起来去拉天花板上的灯,想把那个摄象镜头找出来。
大开说别费劲了,他既然都告诉你有监视器了,就不会再监视了。
我说那放着也不舒服,万一这个老变态再拍摄怎么办?
他说不会的,你没听他说叫我们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欢度良宵么,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不会再理我们,让我们自己老实点儿。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叹,跟他玩儿,简直就象一只小兔子在给老虎挠痒痒,根本没什么悬念。

我们两个躲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了头,我想了想问,大开你说我们还要去找那个什么地下工厂吗?
大开说那就别去了,把信带回去就算了,就说没找到。
我说不行,我不甘心,眼看到手的钞票就飞了,这不是说有就有的机会。
大开说但是很危险,弄不好被抓住了,哪还有命出国?
我说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大开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他们在催我结婚,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只顾自己谈情说爱快乐幸福,对异己却往死里欺负!大开你说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大开说别烦了,当那些不存在好了。
笑话!可能吗?现实吗?我说你不用说得那么轻飘飘的,你看我们同事每天接触到的同性恋也不少,嘴上说无所谓很正常,那眼神就足够把你杀死了!你把身份公开一下试试?自己不死也被人口水淹死。不行,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样说着,我眼前似乎出现了荷兰漫无边际的彩色郁金香,旋转的风车和我与大开一起骑马奔驰的情景,是的,我太向往也太渴望了......那个没有歧视没有偏见的国度,那个男人可以跟男人公开结婚的国度,对我来说就是想象中的天堂。
大开沉默了,我也不说话了,被子里的沉闷使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然后大开说,那就试试?
我说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说也得争取一下,相机没了没关系,我包里还有数码相机。
他说,秘密工厂会在什么地方呢?等下我们怎么行动好呢?
我说我们就赌一次,等凌晨的时候出去,那时候人都是熟睡的,警惕性最低,我们......先去办公楼......对,我的直觉就是在那里的。
突然,大开的眼睛一亮,我与他几乎同时想到了刚才在电梯里碰到的人。
办公楼里的人都下班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怎么会突然搭乘电梯下来?办公楼里的工作人员都是穿着制服的,而他却穿着象医生工作服般的白大褂,这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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