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选定的时间是中世纪,所以很多当时的文化等都有滥竽充数之嫌^^,请各位大人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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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的高贵
是沉伏夜色的黑
华丽梦的装饰
是肆虐的深邃
旧铜色的门扉
打不开幽闭的窗帷
樱桃色的高脚杯
摔成震撼的清脆
荒凉的旷野上矗立的无名墓碑
让夜色对鲜血痴迷的追随
是命运被吻的摧毁
血红的月亮照耀赤色的土地
恶魔已经降临
在无尽的黑夜中低声吟唱
吟唱那古老的预言与传说
黑夜中红色得玫瑰
盛开出妖艳得血色
媚惑我的眼 我的唇
夜色轻舞
黑夜中感性的精灵
在这个满月的夜晚
请穿上你最华贵的礼服
与拥有暗黑双翼的我一起
在这夜空中起舞
开篇
1547年 英国伦敦帕里奥莫大教堂
火焰歌特式大教堂的七彩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烂耀目的光芒,教堂里乐队们正奏着欢畅的婚礼进行曲,优雅妩媚、衣香鬓影的宾客们笑意融融,看着美丽娇媚的新娘由她的父亲牵入教堂,妆点精致的脸庞巧笑倩兮得令春天美景都为之失色,连同她身边一身男士雪白小礼装的花童也绽放着纯真如天使的笑容。
新娘的父亲将女儿交到了新郎兰帕德•兰斯科罗•康沃尔手中,新人在神父的言祷中交换戒指,许下了相爱一生的神圣誓言。一切仪式完成后,一对璧人步出教堂,接受所有来宾及观摩者的祝福。
一名身着华丽紫色丝绸高腰洋裙、外披皮貂斗篷的年轻贵妇人一边抚摸着自己丰腴玉指上几枚钻石戒指,一边咧着勉强的笑容对一旁胸前缀满宝石配饰的男人小声道:
"也不知道康沃尔公爵是怎么想的,凭他的身份和样貌,要娶一位集美貌与地位于一身的女子还不容易?偏偏看上这穷酸的丽莉丝。"
"是啊,丽莉丝美是美,又哪比得上他前妻维亚乔拉夫人一半的美丽?也不知道兰帕德中了她的什么蛊惑,生了私生子不说,维亚乔拉夫人去世还不到两个月就急着把她娶进康沃尔家。"想那维亚乔拉生前,是多少男子日夜渴望的倾国美人啊!
"她那儿子都这么大了......"贵妇人打量着小花童咕喃:"这么看起来他和维亚乔拉夫人的儿子瑞梵卓差不多大啊。"
"可不是?听说只比瑞梵卓晚出生三个月呢!"
"咦?那他们两岂不是在维亚乔拉嫁入康沃尔家时就已经......"
"听说当年兰帕德去法国游学时两人就已经在一起了!也难怪,维亚乔拉夫人以未婚妻身份住进康沃尔家时不过十一、二岁,大概两人青梅竹马,兰帕德只当她是妹妹看待,尚未长大的小女孩饶有天姿国色,又怎么敌得过成熟娇美的女人?你知道这小花童叫什么名字吗?"男人以将要惊爆千年古谜一样的表情说着:"叫英诺维!那可是兰帕德最尊敬的祖父的名字!"
"上帝!这可真是家族丑闻!"贵妇人顿时花容失色。"康沃尔公爵这是将维亚乔拉和瑞梵卓置于何种位置?该不会......他日后还打算让这私生子承袭爵位吧?"
"那时老英诺维公爵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么说来,今天都不见瑞梵卓呢。"可怜那袭承了维亚乔拉全部美丽的孩子啊,日后成人必定是位世间难寻的美男子!
一男一女的议论轻易就让响彻天宇的乐声及祝语间湮没,却没有逃过在全场开心跑笑的小花童灵敏的耳力。
他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听到父母和自己那还未见面的异母哥哥的名字,但他不知道这对打扮光鲜的先生妇人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可以没有拘束、没有阻碍的大叫爸爸了,可以自由自在、酣畅痛快的在伦敦生活下去了!从清晨到现在,每个时刻都洒下了自己清脆的笑声,一股溢满胸膛的快乐不断涌动,甚至不受自己的驾驭和控制了!
跟随着父母坐上被鲜花宝石装饰得堂皇华丽的马车,接受路人羡慕和祝福的目光,他来到了将会是自己日后生活之所的康沃尔城堡。
康沃尔城堡的第一代女主人是当时国王最疼爱的么女,她嫁给英诺维•兰斯科罗•康沃尔后,不舍得女儿和挚友远离伦敦的国王,派人在皇宫附近建起了康沃尔城堡送给夫妇,并授予英诺维公爵爵位。虽然在哥特式建筑风靡英伦的现在,康沃尔城堡罗马式的建筑缺乏了那精致又奔放的风格,但恰巧体现了王室后裔复华古坚实、不可动摇的权威象征。
小英诺维跟着父母及管家卡洛茨走进城堡,惊喜的打量这到处弥漫着奢华高雅气氛的堡邸。天花板上,奥地利最纯净的各色水晶如藤蔓一般延伸、披覆开来,使烛台的烛火摇曳着流离闪烁的光华。地上铺着富丽的威尼斯精美地毯,圣经娓娓动听的故事在上面生动铺展,人物的一颦一笑乃至指甲、睫毛都纤毫毕现。价格不菲的壁画、精细光滑的雕塑,银光闪闪的餐具,水晶烛光熠熠照亮了暗红色薄绢窗帘边的一架钢琴,乌木淡淡映射出沉隐的光,暗有天然的木气。
"妈妈,是钢琴!"
英诺维开心的跑到钢琴前,掀开琴盖,伸出小小的手指轻暗一下,琴声若金石,余音袅袅不绝。
"离开它!"
一道完全不符合稚嫩嗓门的沉冷的鞭挞声在蓦然楼梯口响起!
英诺维惊吓得立刻收起按在琴键上的手,循着众人的视线朝声源看去。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那是一名穿着黑色外装和白色蕾丝里衫、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像雪一样白皑皑的肤色显在他袒露的颈部和面颊上,仿佛凝结了暗夜苍穹的黑眸,宛若青湖下红珊瑚般水润的唇,檀木般漆黑的发肆意的在他雪白的颈间休憩。
英诺维与母亲丽莉丝被眼前精雕细琢的人儿紧紧吸引住了目光,没有察觉父亲及仆人们一瞬间暗败的神色。
兰帕德扬起不自在的笑容,走上前揽住新婚妻子的腰,拍拍小儿子的肩介绍:"亲爱们的,这是我的大儿子瑞梵卓。瑞梵卓,这是你的新母亲丽莉丝,而这位是你的弟弟英诺维。"
是哥哥呀!他有哥哥了呢!英诺维扬着大大笑容跑到瑞梵卓面前,伸手便想拉住哥哥的手--
"哥哥!我是--啊!"
刚碰触到哥哥的手被狠狠挥开,小小的身子完全失去重心的往后摔倒在地!
"英诺维!"
两声叫喊同时从新婚夫妻的嘴里发出。丽莉丝连忙跪落在儿子身边,蓄着雾气的眸子焦急的检查儿子身上有可能跌伤的擦痕。兰帕德气急败坏的扯开大儿子的身子,大怒:"你怎能这样对自己的弟弟!"
瑞梵卓以不可思议的力道再次甩开父亲的手,一声不吭的走向钢琴。在经过丽莉丝母子身边,黑眸仅仅高傲一瞥,一股凌厉的阴沉气息迎面袭来,母子俩的身体仿佛被冻结了,相同的棕色眸子流露出来的,是难以抑制的惊悚。
瑞梵卓依旧沉默,直至走到钢琴边时,才开口对一旁的管家和仆人们下命令:"请调音师和钢琴清洁师过来,把琴搬到我母亲的卧室。另外,找人把我的东西搬过去,从今以后,我就睡母亲的卧室里。"
管家卡洛茨为难的看了城堡的主人兰帕德一眼,立即指挥起仆人们。众人诚惶诚恐的急忙移身做事,甚至连向主人、新夫人知会的意思都不敢有。
英诺维躲在母亲的怀中,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大厅里仆人们的忙碌,他们的慌张失色不是因为忙着迎接新的女主人、不是因为忙着准备今晚城堡里盛大的宴会,仅仅只是因为还不是家族最高权威者的小主人冰冷的命令。
满屋的烛火,在傲慢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冰冷的视线胶缓的、如尖利刀锋般刻过所有人的脸庞,让人仿佛感觉粘稠的鲜血正从面颊滴落。视线的主人布下最锋利的刀网后,雍容的走上了楼梯。
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大厅令人窒息的空气依然没有缓解半分。
英诺维战栗着,如同抱着他的母亲,如同大厅里的仆人们。
他在康沃尔家族新的生活,犹如十三点残酷的童话,在哥哥冰冷的高贵中掀起序幕。
1
"美丽的北极色噩梦
是手中已毁的漆黑自鸣琴
完美的祈祷封住了潮湿的唇
知更鸟的歌唱粘住了呼吸
让我盛放颓废中的媚态
从沉溺中结疤再发芽
被亵渎的高贵颓靡
伴随生命的归去
与魔鬼黑暗羽翼的鳞片混淆"
"是康沃尔少爷在弹琴吟唱吗?"
如陈年佳酿般润醇的声音,从一名身着以大马士革呢布料缝制而成的外装、修长手指执着笔在一张报告书上写着资料的年轻浅金色头发男人口中传出,俊逸的脸上,一双新绿色的眸子漾涌着温和的笑意。
坐在沙发上,接受年轻男人细致检查的兰帕德•兰斯科罗•康沃尔点了点头回答:"是瑞梵卓。"
"他真是位才华洋溢的少爷。"年轻男人亚斯狄特尔•德古克拉勃微笑的将最后的检查资料填写完毕后,轻缓的将一旁的物品一件件收拾进身旁的箱子里,并把一式两份报告书的其中一份交到兰帕德手中。"这是这次身体检查的结果,您的身体依然很健康,康沃尔公爵。"
正想起身道别,大厅的大门就被一阵旋风吹开,一个矫健的身姿跑了进来,明朗欢快笑是那唇边的乐声。
"看你还追我!"跑进大厅的金发男子大笑着对门外喊。
"你欺负女孩子!别跑!我一定要向丽莉丝夫人一五一十的报告你的罪状!"
如同银铃清脆的笑骂从门外传了进来。话音刚落,一名身着令人惊艳的象牙白色镂空刺绣蕾丝宫廷高腰长裙、披着卢勒克斯纱洋红色柔缎斗篷的少女快步走了进来,湛蓝如宝石的美丽眼睛洋溢出烂漫眩目的光芒。
"你可是淑女!淑女不能随便乱跑、不能随便说人坏--嗯!"
金发男子眼角扫见大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和客人,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忸怩划破了脸上的笑容,身后的少女也一脸的羞赧。
"爸、爸爸......"
"康沃尔公爵,德古克拉勃医生。"少女端庄自己的身姿,提起裙子点脚敬礼。
兰帕德无奈的摇摇头,慈爱的眼眸散发出宠溺的光芒。
"英诺维,你怎么带着黛娜尔乱跑?"连责骂也带着笑意。"快过来坐下吧,幸好客人是亚斯狄特尔,如果是不相熟的客人,看你们俩怎么出糗。"
待儿子与黛娜尔•卢卡缇斯坐下,兰帕德对正准备拿起斗篷披上的客人挽留道:"现在快到下午茶时间了,如果亚斯狄特尔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就留下来一起用点心、喝杯咖啡吧。"
一旁比平常更为端正坐着的英诺维闻言,漂亮粉白的脸孔立刻漾起灿烂的笑容附和:"是啊,您很久没和我们一起用餐了,今天就留下来吧?"
身为皇室最信宠的医生,亚斯狄特尔•德古克拉勃的家就住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幢寓所里。长得俊美高大的亚斯狄特尔即使不是贵族出身,但凭借精湛的医术得到了女王的认同,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功跻身伦敦上流社会,除了为皇室及皇室后裔家族成员例行检查身体、诊治疾病外,也是康沃尔家的好友常客。
此刻面对公爵及少爷的邀请,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爽快的回应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公爵夫人丽莉丝从楼上走下来,仆人将茶点一一端上。
亚斯狄特尔见其他人已经端起咖啡准备饮用,问:"不用请瑞梵卓少爷下来吗?"
三名康沃尔家族的成员端着咖啡杯的手同时颤了一下,兰帕德佯装没事的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后,才放下杯子回答:"那孩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弹琴,如果想用餐了,他会自己下来,或者会叫人端上去。"
"是吗?"亚斯狄特尔细心聆听着楼上传来的钢琴声,由衷的赞叹道:"真是不得了的琴技!如同闯入末世禁地般的疯狂,又像破碎的黑暗片断一样焕发毁灭人间的魅惑,这样专注的表演,任谁也不想去打扰。"
英诺维的注意力随着亚斯狄特尔的赞美移到那琴声中。狂炽的曲音仿佛千军万马般的洪潮席卷,他可以想象,在那个安静的卧室里,哥哥纤瘦的手指正玩味着心爱的钢琴,没有表情,漫不经心,指尖下的旋律却流泻出那么细细密密奔放的褶皱。
已经过了十年,哥哥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
狂妄的美貌,目中无人的眼眸和与生俱来的傲慢,用贵族特有的腐靡骄慢和艳丽华美的气质凝成孤船,航行在无所谓存在与否的世界中,冰冷成为长风伴随着,沉默是最执着的伴侣,他骄傲、孤僻、为己独尊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爸爸说,自从维亚乔拉夫人去世以后,哥哥就已经"病"了--在一个清晨,他的母亲为了救他,被疾驰而过的马车碾死在街道上。事故被人发现后,马车的主人早已逃离现场,维亚乔拉夫人血肉模糊的倒在马车车轮下,而哥哥,昏迷了近两天才醒过来。
爸爸费了很大的功夫,也没能解开哥哥心中的结,而自己和妈妈住进康沃尔家的十余年里,哥哥和他们的关系、甚至对爸爸的态度,虽不能说冰冷无礼,但还是像旧怀表生满铁锈的接合链,没有润滑的生硬僵死。
或许父亲的背叛和母亲的死,是被不幸诅咒的匣子,用生了锈的锁把天使一般的哥哥关在了狭窄的黑暗中,当黑暗到了最浓郁强烈的时候,哥哥也只能把自己当成黑暗的一部分,作为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
"......英诺维?英诺维,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耳边传来父亲的叫唤,他连忙醒神回应:"是、是!爸爸,您继续说。"
"孩子,你怎么可以在客人面前发愣呢?"兰帕德责备了儿子一声,继续说:"你今年也二十一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家庭老师也说你上课总爱开小差!其他的事不说,黛娜尔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们感情亲密是件好事,但外人见了会说闲话的。"
英诺维和黛娜尔两人面面相觑,黛娜尔才想说什么,兰帕德又开口了:"黛娜尔,你今年就年满十八岁了,我前些天才和你父亲卢卡缇斯伯爵提起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讨论婚礼的日期和细节呢。"
"婚礼!"黛娜尔羞赧的轻呼。"可是、可是......康沃尔公爵,我的课程还要一年多才结束呢。"
"是这样吗?"兰帕德抚着下巴的小胡子,斟酌道:"或者我们可以举行订婚仪式,让你先住进我们家适应环境,家庭老师可以来这边上课,这样也好有机会和瑞梵卓培养感情。你和英诺维的感情甚至比与瑞梵卓的还好啊。"
"那是我和英诺维臭气相投。"
"女孩子说什么臭气相投!"英诺维朝她撇嘴。
兰帕德睨了儿子一眼,"你怎么对你未来的嫂嫂这样说话。"
即使她嫁给了哥哥,他也只会这样和她说话。英诺维暗自吐了吐舌头,却不知道这一淘气的举止被一旁的客人尽收眼底。
亚斯狄特尔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笑了笑,英诺维愣愣的看着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努力捺下心中的激动,低头掩饰着什么似的品味杯中的咖啡,带着一种喜悦和羞涩的感情,一口一口喝着。
一口咖啡下去,身子变成轻悠的羽毛,一切都像在发出咯咯的轻笑,乘着风的翅膀往晴空飘扬上升。
真好,这样的生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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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凄迷的大雾在古旧的小庄园弥散开来,风呜咽在角落深处。摇曳着昏暗烛火、爬满苔藓的老石屋里走出一个贵族男人,边走边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物,浓烈刺鼻的香水味从他扭动的肥胖躯体中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