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e(眼影)短篇合集2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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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分手是在大街上,你说你厌倦了,你想要一个新鲜的开始。
      象青涩的苹果被你丢弃,伤痕累累的身体留满你的牙印,你说我不合你的口味,所以你去找别的苹果。
      站在街头看着你越走越远,失恋的痛楚象刀子刺穿我的灵魂。初次的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存在记忆,永远是什么,我开始怀疑……
      爱情曾是我所有梦想的鸟,最美丽最自由的鸟。天空没有老鹰栖息狩猎,可我遭遇了你——最残暴的猎人,你用枪把鸟儿一只只击毙——子弹飞出,我的泪水和鲜血应声倒地。
      紫丁香,花语:初恋。
      紫丁香凋谢了,就再不会开……知道吗?亲爱的,我唯一的爱是你。
      第二次分手是在你的23岁生日。你微笑着吹灭23支蜡烛,你说你喜欢上了别人,你说这次你是认真的。
      录音机里,张宇唱着《雨一直下》:“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
      ——梦,瞬间崩塌……
      你说因为缺少树的血液,所以山毛榉的树叶是银色的。
      那个夜晚,在宣示告别的亲吻下,我的嘴唇变得象秋天的山毛榉树叶,你永远没有错,错的是我——为什么挨了致命一箭,仍梦想去飞翔?
      一天一天,心里开满白色的郁金香。
      白郁金香的花语:失恋、爱的绝望。所以,亲爱的,我会忘记你……
      第三次分手,我们大吵了一架。我的脸上印着你的手指印,你说对不起,打开门走出去。
      雨,在外面下起来。
      我把你留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扔出窗户,敲碎的黑暗在楼下锵然。
      你说了讨厌我,你的眼睛冷酷的流露出那样的信息——嫌恶,你竟然嫌恶我了!我对你说:“滚!永远别让我见到你。”
      ……花瓶里的13支玫瑰正散发着甜蜜诱人的香气,娇艳的红色绽放着它们的热情。
      13支玫瑰的花语:暗恋。
      我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单里,我在想我需要一段崭新的爱情,我需要安宁和幸福。而亲爱的,你是最没有能力给我这一切的人。
      第四次分手,一只烟灰缸击碎在我身后的墙壁。
      你如此愤怒——你无法忍受这次提出分手的人是我,你象自尊受损的高傲野兽,凶残而愤怒的看着我。
      那只烟灰缸是我们一起买的,很普通的烟灰缸,所以打碎的……只有那份早就失去平衡的心情。
      一年前,如果你问我是不是爱你,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可现在,现在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你。
      心境变了,爱情也会变质。人总要变化,如果我不变化,我会早晚死在这场窒息的爱情征战里。
      烟灰缸的底部印着石斛兰,烟灰缸粉身碎骨,象征着什么粉碎了,无法愈合……
      点起一支烟,我忧郁的吸着它。
      石斛兰的花语:任性美人。
      亲爱的,你得容忍我的任性,难道我不可以对你撒娇?
      第五次分手,你说我们好聚好散。
      酒吧里音乐在暧昧的流淌,你眼神疲惫,我知道你累了,而我也累了。
      有时侯,失望才是真正击倒我们的杀手,我们年轻,可我们什么都不拥有。
      黑色的绝望,灰色的迷惘,红色的热情,绿色的青春,蓝色的梦想,黄色的庸俗,紫色的忧郁,白色的纯洁。
      我有着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皮肤苍白。我喝着血红的葡萄酒,浑身散发出紫色的忧郁。
      星辰花的花语:永不变心。
      永不变心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
      亲爱的,如果你累了,我给你自由……
      第六次分手,你靠在墙上焦躁的吸烟,两条腿不停的绊来绊去。
      你如此深沉却失态的表现我第一次看到,我甚至在心里窃喜: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天很冷,天空飘着大片的雪花……商店的橱窗里,圣诞树上闪烁着五彩缤纷的灯光。
      我把我冰凉的手放进你的手里,我说:“圣诞节快乐,byebye!”
      我不说再见,再见只是又一次分裂的开始,我能忍受几次这样的分离?知道吗?我25岁,我不年轻了。
      圣诞花—— 一品红的花语:驱妖除魔。
      亲爱的,我最亲爱的——你是我的心魔,我爱着你,以至失去了自己。
      第七次分手,我愤恨的看着你。
      你终于移情别恋,甚至带了她向我示威。
      没有一句话,我转身走开。胸口里居住的那只蝴蝶在唱歌——快乐的唱歌,歌声有时模糊有时更象唳叫……我把心重重的关上,一片漆黑。
      做梦时我梦见了那只血淋淋的蝴蝶,它在唱着放我出去。我受惊了,汗与呼吸的猛醒时,我想我究竟扼杀了什么?
      收拾着行囊,准备去旅行。电话铃响了,通过来电显示,我知道那是你。
      可我们需要一个结局,不是吗?所以让我谢幕吧,让我亲手斩断一切,不留一丝憾恋。
      仙人掌的花语:蔑视一切。
      我的心如沙漠,让我出逃吧!让我去寻找丢失的飞翔梦!我蔑视这城市,它没有爱,也没有心,住久了我也会象它。
      所以,亲爱的,绝别了!最后一次对你说:“我爱你。”我要去的地方是真正的沙漠……我渴望一个热烈的死亡般的拥抱。


      白色郁金香 【ailie(眼影)】
      白色郁金香
      ailie(眼影)
      白色郁金香,花语:绝望的爱。
      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黑色的影子长长拖在青石砖上,我看见自己手中的剑笔直的拄在脚下。
      八月的阳光象抹了毒,火辣辣的射在身上,汗水滴滴洒落。
      树影在四周摇动,惟独我跪着的地方是白地,他故意刁难我,在很久以前就这样了——那个恶质的男人。
      有人说江湖无情,剑客无情。三年前爱上他的我是有情的,我默默注视着他,追随着他,换回的只有冷漠与嘲笑。而三年后恨着他的我是无情的,我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可他仍不放过我。
      “起来吧!”我听见那人发话。
      抬起头,正看见他悠然站立,手里摇着一把纸扇。
      “是。”我听见自己艰难的回答,双腿如灌满水银,沉重得无法起身。
      手上用劲,企图拄着剑鞘起身,却虚脱的使不出一分力。
      汗水弯弯曲曲的在脸上爬,象只只小虫子,凝结着,从下巴、鼻尖和眼皮上滴淌。我狠命咬着牙,摇晃着站起,眼前一片昏黑。
      “哐啷”一声——剑从手中脱落的声音,接着我失去了知觉。
      ……大厅里,飘舞着长长的红色轻纱,妖艳的舞姬在扭摆着蛇一样的腰肢,她们浓妆下的笑容象春天盛开的桃花。到处是奢靡的气味,我远远的站在门口,一身乌黑的装束显示着不搭调的阴沉。
      目光穿过那些妩媚的肢体和红纱,我看见了他——他斜倚在华贵的座椅里,嘴角露出轻浮的微笑。
      只是第一眼就爱上了,爱上了那样的他。
      只是第一眼,第一眼就犯了致命的错误。
      喜欢着他,爱慕着他,只是沉默的、远远的看他,我不过是他府中一个靠剑靠杀人吃饭的小角色,可他还是发现了,发现了我爱着他的秘密。
      我还记得那情景——他的手狠狠落在我脸上,他的眼里流露着轻蔑和嘲讽,他借口我的一个小小失误,叫人把我打得遍体鳞伤。
      昏死前,我听见他冷酷的声音,他说:“下次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喂狗。”
      从那天起,在一个个歌舞升平的夜晚,在一个个和女人欢爱的夜晚,为他守在门外的一直是我,一直是我这样的伤心人。
      可不管心怎样伤痛,我能做的都只有惟命是从。
      一年,两年,三年……我不敢用眼看他——我怕的不是他会挖出我的眼睛,而是他的冷漠和嘲笑。可是,可是……
      那天他喝醉了酒,他叫我进到大厅来。
      到处是喝醉的女人,她们衣着华丽,表情虚幻,轻浮的大笑,轻浮的对我送着脉脉眼波。他的腿上倚着几个妖冶的舞姬,他叫人拿衣服给我换上,他说今天我高兴,然后哈哈大笑。
      衣服递在我手里时,我屈辱的战抖一下,猛得抬起头看他,怒声到:“我的职责里没有穿女人衣服供人取乐的这一项。”
      “那么你是想自己换还是叫别人给你换?”他冷冷嘲笑,手指在怀里一个女人脸上轻柔的划着。
      女人露出猫咪一样乖巧的享受表情,然后朝我看过来,慵懒的笑一下。
      手指在丝绸的布料上抓紧,又松开……我忍受着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的,同情的,嘲笑的目光……最后低下头,默许了。
      之后的事,我记不清了,我头脑一片空白,唯一记着的就是他冷冷的嘲笑还有满屋里飘飞的红色长纱,血一样的长纱在空中飘舞,女人娇艳的笑容对着我一朵朵绽开,仿若一季繁花,一季幽梦……

      看向无比繁华的花园,花儿浓妆艳抹着,香气扑鼻,粉的、红的、紫的、黄的、白的……我仿佛看见那永远歌舞升平的大厅,一个个美丽的舞姬,一张张妩媚的笑脸,他饮着金樽里的酒,嘴角挂着轻浮的笑……
      手在剑鞘上拂动一下,“铮”的青剑跳出。
      目光在剑面由上而下抚过,一片沁凉的雪亮里看见自己阴郁的面容。
      禁不住的心痛,禁不住要撕裂一切的疯狂,我挥动着剑,与地上的影子一应一对……眼前浮动起斩不断理还乱的红纱,剑发出刺耳的啸叫,象拷问自己灵魂的怒吼……
      一个个舞姬婷婷袅袅走来,红艳的嘴唇挂着笑……她是谁,她又是谁?
      撕破空气的凄厉,斩削烦恼丝的寒光……为什么可以洒落自己的青春和热血,轻取对手的头颅,仗剑在江湖潇洒风流,却看不破无情红尘?
      竹丝声声,玉杯里映着月亮苍白的脸,我看见自己哭的样子,为什么哭?为什么流泪?踏上血雨腥风江湖的第一天起我不是就不哭了吗?
      剑气如虹在空中翻绞,花枝破碎,无数花瓣飞溅,流着我看不见的血……丢落了剑,我站在原地轻轻发笑。满园的香红,现在已是一地狼籍的珠翠,手拂上脸,一片水湿。

      夏天的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
      站立在院里为他守夜的我,看着那映在窗纸上的一豆烛光,跳跃,跳跃,最后熄灭……心也跳跃着,跳跃着,突然死亡……
      无情的瓢泼大雨浇注在身上,我的心死了,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心如死灰,也许就是如此——再无法燃起一丁火星,再无法生出一丝热,所以我怎么再去爱他,他也不要我爱他!
      站立,站立,一动不动的站立……那一夜我不再爱,我的心冷却着,直到冰点。而毒蛇却一条条涌出,露着尖利的毒牙,吐着乌黑的信子——憎恨的种子发着芽,长出带刺的藤蔓,层层缠绕上来,让我无法呼吸。

      一只手在我脸上游动,游动,象暖暖的鱼。我睁开眼睛看见了他。
      “你醒了?”他说。
      沉默的坐起靠在床栏。帷幔的颜色是白色的,轻轻柔柔的好象是一场雪,我冷冷看他,说一句:“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晒晒太阳也能死人呢?”他笑了,还是冷冷的嘲笑。
      这时——“有刺客!”外面一声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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