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紫千红————原上小草
原上小草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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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紧了牙,蓝一鸿努力在摇晃中找出比较不那麽痛的位置,可还是徒劳无功,晓方越摇越大力,还在他的脖子上吸个不停,蓝一鸿真的受不了了,他猛然睁开眼睛,想找点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晓方的脸就放大在眼前,那表情是蓝一鸿从未见过的,带了点妩媚又似如痴如醉,又像沈浸在无比的享受与满足中,好美。
蓝一鸿的心神全被晓方惑人的神情迷惑了,顿时他有点忘却自己身上的痛,只是贪心地直望著晓方,晓方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这麽一想,蓝一鸿觉得自己的痛不算什麽了,只要晓方快活喜欢就好,那麽他痛死也没关系的。
不过,他当然没痛死,他只是痛晕了。
丢脸喔!蓝一鸿长这麽大连饿个十来天都没晕过,今晚这麽小小皮肉之痛居然让他晕了,真是有损他的不败纪录呀!

9
晓方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伴著心寒的感觉,所以以至於他在早晨醒了却不敢把眼睛张开。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记忆,他记得昨天有件令他不快的事情,因此他偕了李卫到暖香阁找盈袖喝酒赏琴,可就是因为心情太不好了,他灌了一些酒,平常难得喝醉的他彷佛有点醉意了,但,他还是记得自己是清醒的。
他还打算跟小安说自己晚上要留宿在那儿,好好跟盈袖乐上一乐,只是後来没再看到小安了,奇怪,那现在自己应该在盈袖的床上才是,可盈袖什麽时候个子变这麽大了?难道昨晚我换了姑娘?只是这姑娘的身体怎麽搂起来这麽硬?
个子这麽大,身体这麽硬,味道也不香,综合这几点,晓方心底又不快起来,因他又想起了那件不快的事,那事就是有个男人看上他这恶心的事。
算了,不想了,晓方不欲让这讨厌的事情继续缠绕心思,他缓缓的睁开眼,然後决定下次不叫这位姑娘陪宿时,他的下巴好像脱臼了,心情已经不是用不快可以来形容的。
因为那个令他不快的家伙就是蓝一鸿,现在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的大混球。
我的天呀!晓方快翻白眼了,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冷静!冷静!冷静!做生意就是要冷静!
难道我被霸王硬上弓了吗?这是晓方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蓝一鸿还在睡,虽然晓方很想一拳给他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可他还是先冷静地从蓝一鸿身上爬起来,然後晓方很快知道自己并没有被硬上弓,他一离开对方的身体,自己已经软掉的身体某部分就跟著从某穴口里滑出来,湿湿黏黏的好不恶心。
晓方一看除了精液外还有一滩血,他清楚了是自己对这家伙硬上弓,一旦察知这事实,晓方责骂自己居然昨晚昏头成这样,他觉得恶心极了,自己竟然上了一个大男人,这事根本就不可能。
他急速地跳下床,跪在地上乾呕了一阵子後,才再把头看向床上,心里五味杂乘,又惊又怒又怕,惊的是自己怎会做出这事,怒的是自己竟做出这事,怕的又是这事有损他的名誉。
晓方知道这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的,他从未遇过这麽荒唐的事情,顿时有点呆愣,之前是知道有些人好男风,甚至在自己宅院里养了貌美娇柔的男宠,有时生意场上的主顾还会叫些娈童陪侍,可晓方对这个没兴趣,他只喜欢柔软芳香的姑娘家,他真不了解自己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更何况蓝一鸿既不貌美也不娇柔,他定是昨晚喝瞎眼了才会如此!他好後悔昨晚喝了太多。
晓方一点也不想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对他来说真是恶梦一场,他极想抹销这个错误,赶紧随便套了件衣服,粗鲁地把蓝一鸿摇醒。
被折腾了一夜的蓝一鸿筋疲力尽,全身疲累至极宛若虚脱,想睡的他对於晓方的干扰只回应了几声沙哑不明的吟哦,翻个身继续酣眠。
似乎还记得那声音下所带来的极度快感,晓方的身体居然微微有些反应,他讶然不已,自己定是疯了,竟然对男人的呻吟有所感觉,晓方惊怒难遏,顾不得形象挥了两巴掌终於把蓝一鸿叫醒。(晓方你别後悔呀~~居然打可爱的笨大鸟><)
蓝一鸿捂著脸颊,满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怔忡了会才想起昨晚上与晓方亲密至极的接触,霎时满心洋溢著浓郁的幸福,他有点开心地望向晓方,希望晓方也给他一个微笑,可惜这个美好的想望在看见晓方冰冷的眼神後就碎了,全身的疼痛跟著叫嚣,那痛楚让蓝一鸿有种被讽刺的错觉,自己果然太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你给我滚下床!立刻出去!」晓方冰冷地下著命令,完全不想了解也不想理会蓝一鸿现在的感觉。
「...是、是的...少爷......」蹒跚地下床,蓝一鸿艰辛地套上衣服缓慢地离开晓方的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晓方叫住了他,让他的心一跳,以为晓方还是会给他希望的......
「蓝一鸿,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晓方冷酷地说完急速地閤上房门,蓝一鸿觉得好像有什麽落在那扇门後面,一起被晓方的门隔开了,他突然感觉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得动不了了,原本愉悦甜蜜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恍如根本就从未存在过。
怎麽会这样呢?明明昨晚上晓方很快乐地与他做了那档事,为何早上起来就变了样?明明他昨晚上对自己好好的又好温柔的,为什麽不一样了呢?
当然会不一样呀......因为他不是盈袖姑娘...他...是个男人......
蓝一鸿觉得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用手抹了抹,他知道自己哭了,他从三岁爹娘过逝後就没再哭过了,人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家说爱哭的人是丑八怪,蓝一鸿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道:『大男人哭什麽哭,又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没媳妇而已。』
蓝一鸿不笨,他是人,他也有心,身体上的痛抵不上心里的痛,蓝一鸿告诉自己以後千万别再痴人妄想了,他不想要再这麽痛了,一点也不想了。
努力撑著身子离开晓方的居处,其实他......他只希望晓方能有那麽一丁点儿喜欢他就好了,一丁点就好了......这样他就会很满足了,真的,会很满足的......

蓝一鸿回到自己的住处很快就一副病蔫蔫的模样,吓得谢小三跟黄铭惊慌失措,他们最健康最强壮的一鸿哥居然病倒了。
谢小三说要去请大夫,蓝一鸿坚决不肯,一方面是他要省点钱好离开,另一方面是伤在那地方叫他如何启齿与大夫说呀,更何况满身的咬痕吻痕青青紫紫,蓝一鸿猛摇头,并以如果请大夫自己就要抱病立刻离开来威胁,如此才打消他们两个的主意。
幸好有谢小三黄铭的照料,过了几天,蓝一鸿的伤渐渐的好了,也没再发烧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该离开的好,省得留在这里徒伤心,而且晓方也说过,他不想再见著自己了,今天就离开吧!
他下定了决心,很快就收拾好行李,穿过最少人走的亭楼廊道,打算从院子的後门悄悄离去,没想到他又遇上了那个让他伤心的人,程晓方。
倏地闪身躲到一座假山後头,蓝一鸿想起了这情景又与上次如同一辙,就连假山也是同一座,只希望这次晓方不会再发现他就好,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去吧!他不想再看到晓方嫌弃他的眼神,那神色冷得蓝一鸿心很痛。
蓝一鸿抱紧了行李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窝在假山阴暗处一动也不敢动,晓方这次与一位姑娘家同行,看来两人是一同来赏花的。
只听晓方道:「郑姑娘,没想到你於赏花此道也是个中高手,改日要有新品花卉必定再请你过府一游。」
「哪里,程公子高抬了,静蓉也不过是对於栽种花草有点小心得而已。」
回话的女子雍容华贵,容貌清绝,那高贵的气质与神韵竟比盈袖美上两分,一望便知出自名门,是位千金名媛。
蓝一鸿静静地打量他们俩人,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蓝一鸿的身体某处似乎又默默地疼了起来。
掩上了耳朵闭上了眼,对於眼前景象他不忍再看再听,蓝一鸿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揉揉发麻的双脚站起来离去,回头一瞥,满园子盛开的花朵,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那令他思慕的人儿,就像这园子里名贵的花儿,而他,只是墙脚边一株青韧的绿草,高攀不起,连留在花儿一旁也不行,会被拔掉的,就像他往常在园子里做的除草工作,只是这次,这株草是自己选择自行远离。
因为花儿厌倦他脚边的草了,他又怎能继续再留......

10
得知蓝一鸿离府的事已是蓝一鸿消失的三天後,还真应了自己说的话,那时说不想再见到他,蓝一鸿果真乖乖离去。
他还记得爹跟他提起这件事时的惋惜表情。
「蓝壮士不知有何急事,竟然连一声道别也没有就离去了,程府都还来不及好好招待他一番。」
「爹,蓝一鸿一没卖身二没签约,想必是待腻了所以便走了,大概不希望爹太过挂念所以不告而别。」
程老爷点点头,心知多谈无用,便抛开这事与儿子谈起最近的生意概况。
「咱们与北方牧场的交易近日不知怎麽了,送来的马匹数量及品质每况愈下,去了几封书信往返却没有回音,看来得专程派人去瞧瞧。」
程家大富之因是掌握了全国南北主要往来的商路及市场,利用南方的丝绸、珠宝、粮草转往北方买卖,并将北方盛产的良驹转卖至南方,这一来一往看似辛苦,可之间的营利却多不可数,除此之外还经营了不少间客栈银楼,而名下的商会更是商家们相竞加入,也因此,程家虽称不上全国首富也却能跻身前十名富豪之内,朝廷甚至让程家享有贵族的身份,虽无俸给但列为士族。
士、农、工、商,商人是阶级最低之人,尽管富可敌国然其身份却比不上其他阶级之人,不少富商便希望藉由买官鬻爵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让後世子孙再遭人鄙视。
程家在这代已无这样的烦恼,程晓方更是对於科考作官毫无兴趣,他只喜欢做生意赚大笔大笔的银子。
听得程老爷要派人去察看,程晓方略为沉吟後道:「爹,不然我去瞧瞧好了,反正孩儿近日无事。」
「也好,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只是路途遥远要小心点。」
「爹,你放心吧!」
既是出门谈生意,程晓方一切从简,准备好便出发,北方生意路线一向是爹在掌控,近来大半生意虽交与他的手中,但他对北方仍是比较生疏,幸好跟随的随从里王叔对北方商路相当熟悉,一有不懂,程晓方便事事向他请教,心里也比较踏实点。
其实,他大可不必出这趟远门的。老实说,自从那事发生後晓方就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他一点也不想回想的,可恶的是只要一閒暇下来,脑里就是蹦出那张可恨的脸,没有一点美貌没有一点抚媚,更别想说有任何一点诱人。
可是,晓方却是打从身体深处热了起来,他还记得那夜醉酒的放纵,记得他从身下那具一点也不娇美的身体里所获得的满足,只要一忆起这些,晓方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他还为此找了几个姑娘夜夜陪侍,却怎麽也缓和不了内心的骚动。
他知道他在渴望什麽,所以他更加的悔恨,他居然渴望男人的躯体,那日,他找了一个娈童,可他却颤著手,根本脱不下那男孩的衣衫,更别说要了那男孩,他头一次从花楼里败兴而归。
他真快被自己给搞疯了,他不懂自己怎会变成这样,只好找点事来分散心思。
所以,去北方谈谈生意也许对他是好的,回来後能忘记那家伙就更好了。
◆◇
老天爷真的爱作弄人,这是程晓方离城十天後的感想。
晓方居住的省城安乐县离北方牧场约有二十来天的距离,晓方乘著马车驶在官道上,一路上的风俗民情,好山好水的确令他的心情好了些。
这日,他们一行人刚驶离一处休憩的小村落後便遇上了抢匪。
本来这事路上也遭遇了几次,程晓方带的打手及护卫都处理的很好。有些抢匪其实是为了餬口才犯下这等罪行,并不妄加伤人性命,晓方对於这种抢匪总是给了些钱打发了事,但,遇上泯灭良心的恶徒,晓方便不手软,给个教训最好,打得对方无反击之力落荒而逃,否则要被逮了,受害的可是己方,到时自己丢了性命一万个不值得。
而今日,晓方遇上的这帮匪徒属於後面那一种,他们不只泯灭良心下手更是凶狠,他有点忧心地看著眼前混乱厮杀的画面,耳边响起的是方才在小村落里小食肆的老板说的话。
「去年村落五十里外的十里坡盘踞了一帮马贼,凶恶的很,很多商旅都命丧於此,官府迟迟不处理,小的劝您们一行人最好改道而走。」
「老伯放心,我的这些护卫武功很好,没问题的。」
当时晓方觉得乡下人爱夸大,一点小事就害怕,况且自己带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便不以为意,如今真有点後悔没听那老伯的话。
随著晓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己方的人又倒下了几个,王叔解著马绳交与晓方道:「少爷,趁现在阿发他们还挡得住,你快乘马逃了,千万不要停下来。」
「王叔,那你们怎麽办?」晓方心里又悔又慌,要是他听那老伯的话就好了,也就不会害了这些下人。
「少爷放心,等你逃远点歹徒追不上,我们会自行逃走的。」
程晓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眼眶更是热了起来,等他自己逃远了,王叔他们也就会没命了。
程晓方抽出护身用的刀子俐落地割断另一匹马绳道:「王叔,这匹马给你,我们分头逃吧!」这样也许能引开一些匪徒,那些随从能逃走的机会也能增加。
「少爷...这...」
「别磨蹭了,快点!」晓方一吼,少爷的威严让王叔乖乖地听话上马。
「驾!」两人便分别向两个方向急驰逃离。

11
这方法果真有效,晓方的身後果然追随了一干匪徒。
即使又急又怕,晓方仍不失冷静地奔跑,虽然附近的小土丘帮助不大,但一下子左转一下子右拐,总算拉远了距离,更有几个匪徒调头不追了。
了解自己就快脱离险境,心头的压力便放了下来,著急的脑袋终於能思考一下现今的情况与处境。
看这批匪徒的身手真不像是一般的盗贼,对方的马肥骑术甚佳,刀刃精良,而且颇有秩序,一般的盗贼会是如此吗?
就算已经允诺将所有财产给予,盗贼依旧不为所动,下手更是无情,彷佛只为杀死他们,加上他们追上来的攻势如此凌厉,真是令人更加怀疑纳闷──我们都逃了,东西都留给他们了,为何还紧追不舍?为了我们座下的马?
多个两匹马对他们也无太多助益吧?
兀自想著,耳旁的哒哒马蹄拉回了思绪,晓方知道自己疏忽了,以为快安全了结果不知不觉间速度慢了下来,这下子让人给追了上来。
拿起刀子迎上对方砍来的一刀,从刀身传来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练武防身,晓方从没一刻像现在如此希望自己是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像说书里的那样出神入化所向披靡,一招一式杀人无数。
一道激痛,右手被划了道口子,刀子早已握不住掉落在地,人更是从马上滚了下来,一股害怕漫上心头,晓方觉得现在遇上的险境不真实极了,好像在做梦一般。
感觉绝望的同时,心里也就没那麽害怕了,只是想到爹跟娘心里就不住地难受。
那亮晃晃的刀子就要当头砍下,打算就这麽闭上眼放弃,没想到却看到一副极为可笑的画面。
一只小驴子上头驼了一个大汉子,小驴子跑得东倒西歪,人却没掉下去,速度还极快,程晓方被这可笑的模样要逗笑了,嘴角轻轻一扯,突地一道热血喷了满头满脸,匪徒要砍他的一刀没落下来,倒是身子一软趴在地上。
晓方清清楚楚看见一把刀子钉在匪徒的後背,透胸而出。
难道是他射的?
一抬眼,那人却与那几个盗匪战得有模有样,看身手还不输对方,晓方的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
蓝一鸿!怎会是他!·
又一个匪徒倒地,最後剩馀两个歹徒互使眼色便驾马离去,程晓方终於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休息。
人家说商场如战场,可商场上的厮杀虽可怕,但,是无形的,不见血的,真正的战场可就残酷了,程晓方今日真大开眼戒,同时感叹人命的轻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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