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君入瓮————影蝶
影蝶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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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方槿,他要去哪儿啊?」见那奴才搔搔头后也跟在后头跑了出去,连奕不禁困惑道。方才不是还在威胁方槿,要方槿跟他离开的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影,连声招呼也没打!?
「逃难。」眸里掩着一丝深不可测神色,方槿抿起双唇笑得内敛。
「逃-难?」连奕才刚又想问话时,像是凑热闹般地,一陌生男子忽然现身在方槿房里,全身散发沉稳气质。
连奕诧异地看着男子,嘴巴微启,想唤人却又不晓得人家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人不就是日前出现在他们连家衣庄的男子吗?
男子眼神循视了房内四周后,唇角微勾,似是惋惜地淡笑道:「又让他逃了,这小猫动作也挺快的。」
「猫!?」 对猫敏感的连奕一听到这个字就全身不舒服,在意识到男子语中的小猫是指太子时,连奕更是感到诡异十足,两颗灵活眼珠子不停在男子身上移动。
感受到连奕强烈的视线,男子只是往方槿和连奕方向看了看,然后转身边摇头边叹息地喃着离开房间:「这人怎么这么偏爱与我玩躲猫猫...」
见男子来去自如,竟连主人方槿也没打声招呼,连奕不禁凑到方槿身旁好奇问道:「喂,方槿,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吗?」能让那个骄傲太子闻风丧胆、逃之夭夭的人,肯定不简单。
「认识,可不熟稔。」方槿眼神莫测高深地目送男子离开后,面无表情淡道。
「那他也真没礼貌,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连奕不以为然地说完后,脑子突然想起男子之前曾在他们衣庄说过某人订了批连家衣裳献给他父皇,呃,照这样子看来,连奕忽然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喊道:「这人不会又是皇帝的儿子吧?」来一个太子就搞得天翻地覆了,再来一个还得了!
「你见过他?」见连奕模样似乎认得二皇子,方槿问道。
「见过。」连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觉地回答道。
「何时?」
「昨天。」
「在哪儿?」
「我家衣庄-」毫不设防回答的连奕见方槿挑起了眉,马上理直气壮说道:「你当时是说我不能回我家,可没说我不能去衣庄。」
「我有说什么吗?」方槿勾着唇角道。竟敢挑他语病,这家伙倒也学精明了。
「是没说什么,可你的表情明明就写着我不守诺言四个字。」连奕为自己辩驳道。
方槿闻言则是冷笑了声,没理踩连奕,可连奕却又继续追问道:「咦,对了,方槿,听你方才语气,那人真的是皇帝的儿子吗?」
「你的好奇心何时才能用在对的人身上?」方槿轻描淡写地瞥了连奕一眼道。从头到尾像个好奇宝宝问东问西,可一遇到自个事却又好像得到失忆症一样,全忘光光。
见连奕一脸无辜地闭上嘴,方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瞪着连奕道:「那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人,以后见到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喔。」难得乖乖听话的连奕小媳妇似地应了声后,因为想到太子闯进之前两人僵持的关系,连奕故作没事地不着痕迹想要溜下床。
「去哪?」方槿冷眼看着连奕的小动作道。
「肚子饿了,去吃饭啊。」连奕回答地理所当然。他总不能说是想避开你这个对我有遐想的人吧。
微挑起眉,方槿又是冷冷地笑了笑后,任由连奕逃命似地离开自个房间。虽然先前自己预测了一些连奕知道他心意后的反应,不过照这情况看来,答案是最糟的那个。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有得磨了...
想不通呀,实在想不通,右手拿着鸡腿,左手拿着雪花糕,连奕怔怔地看着手上东西发愣,怎么昨晚明明就昏迷不醒的人,今日会活灵活现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一副没事模样?那自己昨晚忍着浓厚困意不敢睡,究竟是何苦?又是为了谁?
因为实在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连奕最后也懒得想了,直接将之抛诸脑后,反倒开始思忖起昨日无意中发现的事-方槿真喜欢自己呀...
可这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方槿既没亲口跟他承认过,他也没向方槿求证过,天啊,他当然不可能跟方槿求证呀,所以连奕只能告诉自己要装傻,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否则他要怎么面对方槿?
苦恼地啃了一口鸡腿,又咬了一口雪花糕,连奕不知味地将原本不应该混在一起的东西吞下去,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槿看到时就是这副情景。不过他并没打算打扰连奕,只是不作声地经过连奕就要往大门走去。
「咦?你不吃饭吗?」连奕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可才一开口,他就后悔了,笨蛋,自己干嘛叫住方槿呀。
见连奕脸上变化神色,方槿轻易就得知他在想什么,扯了扯唇角,方槿冷淡道:「你自己吃就好。」然后不再理会连奕,继续往外走去。
「呿,这哪是喜欢一个人的态度呀!」等到方槿消失在自己眼前时,连奕不禁撇了撇嘴不满道,这么冷淡...算了,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嗯嗯,肯定是这样。
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外头好一会儿后,连奕又开始一口鸡腿一口雪花糕,吃得不亦乐乎,如果真的好吃的话...
虽然解决了太子这个麻烦,可方槿发觉要让连奕爱上自己,似乎有些难度。
他晓得的,自己向来是一厢情愿,从小至今都是,就算连奕真的无法爱上自己也是可以理解之事,可自己的心已经沦陷了无法自拔了,所以就算只有一丝丝机会,连奕有一丁点儿喜欢他,那他就绝对不放手,死都不放手。
请人带了个讯息回京城给子寰莛芳他们,一来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鼎力相助,二来请他们帮忙照料尚待在二皇子那儿的爹娘。相信莛芳若晓得她二皇兄回来了,肯定也会如同太子一般惊讶,不过子寰应是早猜到了。
少了那些烦琐的事,也不必再想着如何对抗太子,方槿随意地在街头逛着时,瞥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欣姊。」方槿开口唤住前头女子。
「方槿?」转头看着方槿,连欣脸上浮起一丝富饶兴味,笑道:「怎么一脸失魂落魄,被我们家小弟整惨了吗?」
抿唇微笑,也只有眼前这人才会说他失魂落魄,连家女子果然都是狠角色。
「聊聊吧。」连欣主动开口邀方槿到酒楼聊天。
「嗯。」跟着连欣上了酒楼,叫了壶茶后,连欣等着方槿先开口,方槿则是沉思了许久后,抬头看着连欣认真道:「欣姊真放心把小奕交给我?」
不讶异方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连欣笑得懒洋洋道:「如果不放心,当初就不会让小弟羊入虎口了。」然后连欣随即又道,眼中闪着精光:「可方槿你应该很清楚,感情这事是你情我愿,不能勉强半分,小弟若真能爱上你那就罢了,那是他的选择,可小弟若对你没有丝毫感觉,到时你可要将他完封不动地还给我们,不许有任何闪失。」
见方槿笑得无奈不语,连欣唇角勾起道:「怎么了,还是没进展?」
「小奕知道我对他的心了。」方槿低语道。
「然后?」
「装傻。」方槿扬唇道。
「很像小弟呀。」连欣懒懒笑道。
「欣姊介意吗?」方槿忽冒出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介意什么?」
「没什么。」方槿只是摇了摇头笑道。
「方槿-」
「嗯?」
「别太欺负我们家小弟。」从小他们家小弟就斗不过心机深沉的方槿,至今她当然也不敢期望连奕会有长进,所以连欣能帮自家小弟的,也只有多提醒方槿一声。
「欣姊实在是深藏不露,不容小趋。」方槿眸中净是欣赏,能够看出他本色的人不多,能够从小就知道他心机深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连欣却是其中之一,方槿的确对她有些敬佩。
「我只是以一个做姊姊的身份说话。」连欣依然笑得慵懒,然后拿起小二送来的茶,替自己倒了杯,喝了口茶后,连欣突然又道:「念在你对我们家小弟这么痴情的份上,透露二件事给你吧。」
方槿没作声,只是等连欣继续说下去。
「第一,小弟似乎不是很喜欢女子。」连欣话到此,意有所指。
「欣姊的意思是小奕的倾向和我一样?」方槿可不这么认为,上次他明明见连奕进了青楼。
「非也,你应晓得我娘较急躁,我和屏姊个性又稀奇古怪,长期耳濡目染下,小弟对女子是可避而远之就避而远之,要他对女子动心倒也不容易。」
听到连欣语中说自己稀奇古怪,方槿不禁微微一笑。
「不过-」连欣又懒懒笑道:「这可不代表小弟不喜欢女子,他只是不喜欢个性娇蛮任性的女子,总是听他嚷着他将来娶妻一定要娶个温柔可人,善良体贴的女子,所以小弟只是没碰上,若真让他遇到了只怕-」
「所以他才上青楼?」方槿忽然打断连欣的话自喃。
「青楼?」连欣懒懒地挑了挑眉。
「没事。」方槿摇了摇头微笑道。如果连奕只是想寻找慰藉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连欣也不追问,只是若有深意地看着方槿道:「第二,先不说你是男儿身,你的脸是小弟喜欢的那种类型。」
「喔?」这点方槿倒是第一次听说。
「小弟一向对美好的事物存有憧憬。」
「可小奕小时候很讨厌我,总说我长得太柔弱-」方槿微挑眉。
「小男孩嘛,总是喜欢打打闹闹的,哪会希望被人家缠住,还是被一个漂亮得不像话又爱哭的男生。」连欣眼角瞥了瞥方槿道。
「那时若不缠着小奕,只怕他现在对我没印象了。」方槿抿唇微笑,至于爱哭,纯粹只是个手段。
见状,连欣唇角微扬道:「方槿,再送你几句话。」
「愿闻其详。」
「要捉小弟的心并不容易,何况你们都是男儿身,小弟心里会挣扎排斥是一定的,你愈逼他,他就会愈退缩,可若不逼他,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
方槿听完后,低头一阵沉默,然后闷声笑了。
连欣见状,懒懒说道:「方槿,你知道小弟是我们连家的宝。」她只是想提醒,出卖自家小弟纯粹是为了让他们两人早日确认彼此之间是否有可能,而非让方槿逼迫欺压连奕。
「明白。」方槿淡淡一笑道。
「我先走了。」连欣喝完最后一口茶后起身道。
「慢走。」方槿只是静看连欣身影渐渐消逝,微笑。
连奕总是会给自己意外惊喜!
回家后,方槿才进房,脸色就沉了下来。搬回自个的房间了吗?
想来这只是第一步,依连奕那性子,恐怕这几天两人见面机会也不多了。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躲他,躲得了才好呢。可方槿的确是小看了连奕的能耐,就像这天-
「连奕。」向来非午后起不来的方槿,今日特地冒着犯寒风险早起,及时拦住吃完早膳就要出门的连奕,脸色尚有些苍白。
「你-」诧异地看着这个时刻不该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连奕嘴微张,呐呐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每日早出晚归,真这么忙吗?」方槿面无表情冷道。
注意到方槿发白的脸、发白的唇,连奕有些莫名感觉,总觉得是自己欠了方槿一样,想到这,语气不禁有点恼了:「不是怕冷吗?干嘛这么早起床,我可担不起你再次昏倒的罪名。」
「小奕是在关心我吗?」方槿语气放软,低柔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们毕竟从小就认识了,当然不希望你有事。」连奕将关系撇得很清。
「小奕-」
「你赶紧再回被窝补个眠吧,明知自己身子虚还这么早起。」见方槿彷佛风一吹就会晕倒似地,连奕心中硬是又增添几分心虚,嘴上不免又唠叨几句。
「你想就这么将最后几天蒙混过去吗?」方槿绷起脸道。
「啥?什么?」连奕佯装不懂地装傻。
「若真不明白我的心,何需避着我?」方槿冷冷一笑后,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怔怔地望着方槿消失的背影,一向无烦无忧的连奕忽低叹了声。若真不明白,今日他就用不着躲着他了。
事实上连奕很想抓着方槿衣领质问他为何喜欢自己?喜欢自己哪里?
小时候就算了,连奕可以当作方槿对自己的一时迷恋,反正小孩子嘛,感情总是迷迷糊糊的,将迷恋误以为喜欢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可如今两人都这么大了,而且这么久没见,彼此长得是圆是扁都只能凭小时候的印象,方槿怎么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跑回来,然后说他喜欢自己?太不公平了,连奕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既然无法回应方槿的感情,那避不见面不是对彼此都是最好的方法吗?还是方槿希望他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可连奕并不想让事情这么明朗化呀,方槿自个知趣死心不行吗?两人还是小时候吵吵闹闹的青梅竹马不好吗?为何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难不成方槿期待他会对他有所回应?
呵,先不说他从小就讨厌他,虽然现在已不讨厌,可这都改变不了他是个正常男子,有着正常倾向,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个温柔体贴老婆,帮他生个白白胖胖女娃,然后甜甜蜜蜜过一生,而不是被个男人当成老婆,还是被压在底下的那个。不过如果方槿肯委屈在他身下,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
脸色倏地发白,连奕赶紧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挥去,他在想什么啊?!天呀,自己一定是被方槿影响到了...
罢了罢了,距离约定期限已剩短短七天,连奕只能趁这段时间让方槿早日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也希望方槿早日死心才好。
15
倒数第六天。
连奕也偏狠心,明知他早上起不来,依然与他玩着躲猫猫,看来真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不过这也代表迟钝的连奕总算愿意处理两人间的关系了吗?虽然是这种令人不满的处理方式。
之前任由着他是不希望太过心急吓着他,可不代表他不会出主动出击,真想避开他就真得避得了吗?连奕也弍煞小看他了。
很快地,黑夜又笼罩了大地,在外头游荡一天的连奕也总算磨磨蹭蹭地回了方家,才刚踏进方家大门一步,就见吴伯忧心地徘徊在门口,眉头深锁。
「吴伯,怎么了?」连奕关心询问。
「连-连公子,你是不是气着少爷了?」吴伯一见连奕,随即抓住他的手腕,神情激动。
劈头就被这么一问的连奕只感到莫名其妙,可见吴伯神情不对,他马上联想到方槿:「发生什么事了?」
「连公子,你知道的,少爷身子不好,受不得寒,可他近日天天早起却又晚睡,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堪不起,何况是少爷那身子-」
「方槿究竟怎么了?」连奕不是很有耐心地打断吴伯若有指控的话。
吴伯期期艾艾地犹豫好一会儿,见连奕不耐等待地就要离开,吴伯在后头喊道:「少爷有个毛病,一犯寒就几乎欲昏欲死,虽然熬过就没事,可身子只会更加虚弱更加抵不了寒,连公子和少爷共眠过,应晓得少爷每夜要承受的苦。」
见连奕脚步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大厅方向走去,直至没了人影,吴伯才重重地叹了一声。
少爷和连公子究竟在搞什么?一个终日绷着脸,不言不语;一个整天跑出去,由早至晚,太子离开前两人不是还如胶似漆,整日黏在一起感情好得很(?),怎么太子一走,两人关系就降到冰点,几天来也没见他们说到几句话?
见他们少爷表面虽没事,可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脸庞也硬是消瘦几分,吴伯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事情一定跟连奕有关,莫非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吵嘴了?可他们少爷一向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啊。
摇摇头将大门关上,再给吴伯几年时间,他依旧想不到困扰这二人的竟是那扰人之情爱之事。
一路来到方槿房门前,好说歹说方槿都帮他们家解决这么大的困难,来关心他一下,应是无可厚非,只是才想举手敲门,里头就传来闷闷一咳,直闯连奕心头。
烦心的连奕不禁一脚踹开房门,睁眼瞪着应该早入眠的人此刻却裹着厚厚被子坐在床上掩嘴咳嗽,咳得脸都涨红起来。
不等方槿有任何反应,连奕拉开嗓门就喊道:「我不喜欢你,小时候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听清楚没有!」
「你来就只为了对我说这些话?」方槿神色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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