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问情]之五 对影成三人————阿蔷薇
阿蔷薇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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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流凝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民间的客栈不比其他地方,更何况此时特殊的情况。
"流凝是吗?总是听大家提起你,一直都在想你会是什麽样子呢,今天终於见到你了。"外邦出生的皇後流云盼兮有著单纯爽朗的性格,也不似关内女子矜持守礼的内向,见人总是三分笑,让人不由不升起好感。
"蒙娘娘不弃。"明明眼前的人是绝对万种选一的出色女子,美好的个性也会很容易让人和他亲近,可流凝始终放不开心中纠结的情结,无法展露笑颜,只是恭敬的客套了一句。
"大嫂。"闵凡不知何时也走上前来,邪魅的声音刚好在流凝耳边响起,让他下意识的身体一僵。
"好久不见,闵凡。"高贵的皇後笑的时候甜甜地,清纯亦如孩子。
"你们怎麽也来到了边城?"牧风是注意到从大堂走进来的绛蓝才发现了这行人的异常,原本他们来的时候还很冷清的客栈一下子就住满了人,而且如果他看得不错的话,都是凤鸣楼的人。
"大哥好逍遥,带著大嫂便衣游山玩水顺便归宁,鹣鲽情深也不在这一时吧。"闵凡魅惑的笑著说道,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带著深沈的含义,流凝眉头蹙凝。
"什麽意思?"牧风脸色一沈。
"三门四派的人都已经遍布了朱砂镇,大哥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闵凡凉凉的挑眉说道。
流云盼兮听了闵凡的话,看了牧风一眼随之淡淡笑道:"我哥哥早就知道了消息,特意让我们这样装扮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牧风的安全。"单纯的盼兮说话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看向自己的丈夫,款款深情都自那双墨绿色的异色眼眸中流泻出来,毫不掩饰。
"呵呵......到是白费心机了。"闵凡的笑声含有一抹嘲讽,流凝黯下了眼眸。
"皇上,皇後,草民身体不适,想先回房休息了。"神色已是掩饰不住的浓浓倦愁。
流凝觉得心中很痛,不是因为闵凡的话,其实.....他说得没错。自己忧心忡忡、日夜兼程的赶到这里,却忘记了这个人早就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只属於自己的男人了,他有了妻子,他的一切,他的妻子都会替他设想周到的。
而自己这番的鲁莽殷勤,也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
脚下有些虚浮的酸软,下身私处的伤口似乎因为这半天一蹲一起的动作再次被牵动,他甚至感觉到了股间湿热液体的流动,头也是重重的,一阵阵的晕眩不断传来,他是咬紧了牙关才强忍著没让自己昏倒。
"你回去吧。"沈稳的神色因为他苍白的脸色而出现瓦解,牧风双眸掩不住担忧的凝视著他,好几次都想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搀扶可仍是在最後一刻忍了下来。
从没有这样恨过自己,当年若能再坚强一点,若能再不顾一切一点,也许此刻....他早已和他纵马山水,抛开一切俗世尘嚣了!!!
"我送你回去吧。"冷魅俊容上的怒火因为他神情的脆弱和伤愁而消失,会气恼只是因为心中对他的爱,可看著他受到伤害,自己只会更加心痛。他只想好好的守护他,爱著他,让他不会受到伤害,然而....
闵凡心中轻轻叹息,跟在他身後却不去搀扶,他知道他的倔强,在那个人面前,就让他维持自己的尊严好了,这个.....是属於漆雕流凝的骄傲,尽管.....这骄傲是虚弱伪装出来的!!!!
身後,一个侍卫匆匆走到牧风身边
"皇上,娘娘的安胎药熬好了。"
‘通!!'身後一声巨响传来,生生的将牧风的话挡了回去,他心惊回头,就看到虚弱的人儿此刻正倒在地上。
"流凝(二哥)!"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快速的脚步也赶不及近在咫尺的双臂。
因此,流凝在彻底被黑暗侵蚀之前,只看到一抹荧动的深紫....

§ § § § §
浑浑噩噩的一片悲凉的苍白,在烟雾弥漫中,他似乎看到一处云散缺口,缓缓.....缓缓地靠近那里。
十六岁,他接到皇宫传来的旨意,让他作为伴读入宫陪伴小皇帝。冬日刚刚离去的季节,空气中还带著一些晚冬残剩的冰冽,按照规矩他必须跪在大殿外等候宣召,可不知为何,他等了很久也不见通传,皇宫长廊上吹著的穿堂风‘呼呼'地在耳边作响,地面的大理石是那种尽凭膝盖的温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煨暖的冰凉,身上质地暖和的衣服那时似乎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冻的微微发抖,却也始终不敢移动分毫。
温暖在那个时候就如同雪中送炭,一袭上好的貂皮斗篷突然落下,随之自己被人搀扶而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知道歉意的话对一个帝王来说竟然可以那样轻而易举的脱口,他反复在自己耳边呢喃著‘对不起',一字一句都是无比真诚的歉意,偎在那个怀里,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毫无戒备的放松身体,就那样将自己交给一个人。
十七岁,梨花纷纷洒洒的落下,小皇帝突然很想坐在草坪上看书,他乖乖陪同。遣走了侍卫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小皇帝让自己坐下然後随之躺在自己腿上,他的样子如同温顺依偎的孩子,那一刻,某种狂烈的异样心跳在胸口翻滚,他抑制不住只是拼命捂著胸口生怕泄漏了那剧烈的声音被腿上的人听到。
阳光明媚的下午就在两人和谐静默的相处中度过,远处宫人的叫喊惊扰了他们,他先站起身要拉自己起来,常时间维持一个姿势的僵硬让他站了一站却失败跌了回去,同时将那人也牵连跌倒,两具身体就这样毫无预警的重叠,唇与唇的相契,他似乎微微闻到了一股梨花淡淡香气,羞红渲染双颊,然而.....他却在那人眼里看到了更深沈的东西,两簇炙热的火团。
十八岁,他在惊心雨夜迎来前来守候的天子,是他怕还是他怕都依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带回内殿的他惊惶地躺在龙床上,任由上方的人用痛苦占据了自己,那时的自己,似乎还懵懂初醒,只是淡淡地意识到这是某种誓言的证明.......
.........
......
十九岁,那人亲手编织了未来的美梦,纵情山水畅游江湖的心愿是为了两人更好的相守,他欣然沈醉在那人的柔情中,永远不愿醒来.......
........
.....
二十岁,他亲眼见到五年来的幻境全部破灭,一道圣旨他从皇宫回到了漆雕府,他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麽知道最後都没有出来送他一程。一道道高高的黄瓦红墙那时在他的眼中都成了最严酷的禁锢,将他和那人硬生生的隔开。
在家中的几个月,寂寞的分离才体现出思念的强烈,他每日都在想著那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会将自己再次带回身边,也是知道那一刻,他才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了解了自己早已深陷不可自拔。
直到......那份宣召的旨意,为他的思念打下了禁断的烙印,两国联姻,皇上大婚,一切的幻梦都在那是停止,他惊慌失措的无助无力,与此同时,两个从小被视为弟弟的亲人深情款款的表白更是吓坏了他,因此,他仓惶的逃开了,在那个秋风染红的季节,趁夜逃离了漆雕府,逃开了这个磨人的痛苦。
逃........
逃......
逃....
真的能逃开吗?或者只是自己欺骗自己,五年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身後三道灼热的视线在紧紧跟随,无论走到哪里,他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那三人掌控之中。五年的时间,足够沈淀却不足够淡化,当然的深情依然存在,一点点小小的微弱萤火支撑著那点幻梦的火种,他还在奢望著可以再次相聚,奢望著事情可以如同自己美好的幻想一样发展。
也许只有彻底崩溃才能完全的放弃,听到他和妻子情深的证明,他.....已经看到了绝望的尽头.......

§ § § § §
紫色的身影背著光站在床边,看著昏迷中的人有些不安的微微呻吟著。
他叹了口气,坐下将他的手握入掌中。温暖一如小时候,这双手总是喜欢牵著自己到处走,领著自己出门玩,陪伴自己学字习武,陪伴自己直到深深入梦才会离开。他永远都那麽温柔,永远那麽体贴呵护,因此他才会让自己深深沈陷,无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二哥。"他轻轻拨开他额前散落的柔软发丝,用指背抚摸著他的脸颊轻轻道:"我已经不可能再放手了,绝对放不开。所以.....爱上我吧,我会好好守护你,不会让你伤心。"冷魅狂佞的人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敢释放自己脆弱的渴望,没有强势的掠夺,只是软语请求,殷殷情深。
昏迷中的流凝似乎感觉到了脸上轻轻抚弄的不适,稍稍偏开头,如蒲扇般的羽睫颤颤的动了一两下,一双紧阖缓缓地开启了一条缝。
"感觉怎麽样?"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再加上伤口久伤不愈,身体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一段时间内,他大概只能这样虚弱的卧床了。
"还好。"永远都是这样一句话,不张扬也不缄默一如他温和的个性。
"喝点水吧。"闵凡看著他嘴唇的干涩,起身去倒了杯热茶递到他唇边小心喂他喝下。
将他将杯子中的水喝了干净,闵凡暗暗松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他扶他再次躺下为他拢好被子,起身向外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闵凡。"躺下的人闭著眼缓缓开口,一贯柔和的声音此刻却冷漠异常,"你为什麽什麽都不说?"醒来的那一刻看到他就以为会听到习惯的嘲讽,可这次,这个男人却什麽也没有说,沈默的异常。
"你想让我说什麽?"闵凡猜透了他的心思,冷冷一笑,没想到,自己在他的心里竟就是这样的人,落井下石嘛?!
流凝敛眼不语,清冷的眸子已经泄露了他的答案。
闵凡涩涩牵唇,"还用我说什麽吗?你自己的心里不是就已经将自己讽刺了千万遍了吗?"深谙他的个性,知道看似温和的外表却也有著倔强坚强的一面,他的骄傲已经被击溃,只怕在心中,他已经骂过自己无数遍了。
"呵......你倒是很了解我。"流凝凄凉苦笑。
"够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闵凡看够了他为其他的男人伤心痛苦的样子,极度的嫉妒和愤怒让他恶了口气,冷冷甩开他拉住的手要离开。
"闵凡。"
呼唤的声音凄凄哀哀,带著一丝怆然欲泣的悲伤,闵凡忿忿地咬了咬牙,转身回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拼命的摇晃:"我不是大哥的替身,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他感到了被侮辱的愤恨,气恼自己付出的感情竟成了他被伤害时所抓紧的藤绳,一个代替大哥填补他空荡心灵的替补。
"闵凡。"落泪的流凝似乎完全无视他的愤怒,依然如同紧紧抓住海上浮木一般攥紧他的衣襟,将自己靠近他的怀抱。
"该死!!"闵凡愤怒的咒骂了一声,一双手臂却依然将此刻脆弱哭泣的人儿收入怀中。
他的骄傲彻底被眼前的男人瓦解,此刻竟然生出即使被当作替身也好的想法。心中痛恨著自己的心软,他手下不觉施重了力道。
"闵凡。"盈盈落泪的人缓缓抬起头,一双朱唇就这样覆了上来。
闵凡甚至有了一瞬间了的呆愕,他看著流凝依凭单纯的本能在自己的嘴上反复舔弄却始终不得要领,然而,即使只是再生涩不过的动作,也成功激起了自己的欲望。
"二哥,你会後悔的。"他将他拉离自己,让他可以好好的看清自己此刻眼底噬人的欲望,"你会为了羞辱我而付出代价的。"幽暗盈紫的双眸闪动著嗜血的残忍,他一把将他推到在床好,毫不温柔地随之压了上去。
"呵......"强硬的动作让身上有伤的流凝痛地倒抽了一气。
闵凡魅惑地牵唇一哂,"二哥放心,我不会做到最後的。"口中说著,身下也开始了动作。
双手灵巧的逗弄抚触,一点点找出全身敏感的地方一一挑逗,流凝难耐的扭动颤抖,微微呻吟,感官之中,上方男子给予的痛甚至比快感更强烈,他紧闭双眼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身子放松交在了那人的手里,他任由欲望淹没,堕落沈沦其中.....

§ § § § §
沈沦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已经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这一点......流凝很清楚!!
清晨的阳光从客栈的晴雨纱窗内透射进来,带著点淡绿的白,灿烂的明媚,透射在流凝的身上。他轻轻撩开被子,用尽量不惊动身边里的力道拨开腰间紧揽的手臂,随之起床。窗外的空气很好,他穿上绣白的里衣来到窗边,用支棍支起窗户,窗户的外面正好对上一棵金黄的银杏树,这个季节,银杏叶落,翩翩而下,正好飘在树下一人的身上。
‘!当!'
急著躲闪的动作碰到了窗边的小茶几,发出声响,他慌忙看向床上那人,见他只是不稳的皱了皱眉又翻身继续安睡,他才松了一口气。
站在隐蔽的角落也依然可以看到窗外的情景,那人不知已经站在树下多久,墨绿色的长衫上有湿湿的雾气凝结,额前的落发也有些潮湿。但这些似乎也都丝毫不能影响他的俊逸不凡,卓然俊伟的王者之气无论何时都笼罩周身,他......是天生的帝王。
流凝有些悲哀的想著,所以他永远知道家国天下和个人情爱之间孰轻孰重,永远知道作为一个皇帝应该秉持的冷静沈著,以及所要担负的责任。关於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过怪他,但却会怨,怨彼此的身份,怨当年的自己为什麽明明知道他是谁还要爱上他,落下悲哀的结局。
流落五年的生活,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每次想到这件事的痛,才会一次次延迟回家的时间。而下定决心回来,也是保持著一点点渺小的希望,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自己心中也无数次的骂过自己,可他依然无法停止幻想。而可笑的是,他想回来了断不该有的情感,没想到,最先了断的,却是最不愿断绝的。绝望来的突然,而他......都几乎还未做好准备!!
突然,身後伸出一双结实的手臂将他揽入怀中,同时抽走了支窗的木棍。
"为什麽不多睡一会儿。"魅惑的低沈嗓音就在耳边响起,还有那人喷在耳边湿热的气息。
"已经醒了就睡不著了。"他没有再如同往日下意识的反抗,因为他很清楚,从今天开始,他必须习惯这个怀抱,习惯这股霸道邪魅的气息。
"那就来陪著我睡吧。"强势地拉著他走回床上一起躺下,柔柔的亲了他的额头,"二哥的身边这麽温暖,我还不想离开。"收紧的手臂是霸道的占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良久.....良久.....就在他已经沈沈陷入睡梦中的时候,那人低哑的嗓音再次传来:"不要再想著那个人,这一次,是我容忍的极限了。"
紧阖的眸子有了一瞬间的颤抖,他往揽住自己的怀抱偎得更近,无声的点点头。
这一点,不用他说他也知道,沈沦的开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 § § §
"二哥,你吃点这个吧。"一双筷子伸到比较远的一盘青菜上倒了一点放入流凝碗中,桌边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相视无奈一笑。
"呵呵......皇上,您看,闵凡和流凝的感情真好。"从小生活在外邦的流云盼兮似乎对於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惯不怪,笑著对身旁的牧风羡赞道。
"大嫂和大哥的感情不是也很好吗?"闵凡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流云盼兮的肚子。
"闵凡。"爽朗的人也不觉脸一红,"皇上,您看闵凡他奚落臣妾。"娇羞的对牧风撒娇,噘起的小嘴明豔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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