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和前几年一样我还是一个人坐在这窗前看著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我──白离,一个被囚禁在城堡里的人。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我竟然在这里待了8年。从一开始的挣扎反抗到现在的平静妥协,我觉得自己老了,老的心也淡了。窗外是很美丽的花园,花园很大,种了许许多多的花和形形色色的树。我喜欢坐在这里往下眺望,这样能看得很远,可以看到离这里很远的一条河,弯弯曲曲的像一条带子缠在这片绿色上。我住的地方很漂亮也很高,因为我住在一座城堡里,就像童话书中你看到城堡一样漂亮!我住在城堡那尖尖得顶楼上,一个不算大却足够我生活的地方。
我这样像不像一本童话书中的公主,一个被巫师囚禁在高楼里等著王子来救的公主。可惜,我终究不是公主!性别上的男性身份已经注定了我只能做王子,那我能不能等一位英勇的公主来解救我呢?呵呵,又在说傻话了。这世界上哪有什麽公主王子啊......
门外传了唏嗦的钥匙声,时间到了吗?我没有转头,依旧将自己的身体放在这暖洋洋的阳光下。
"先生回来了,请你下去。"进来的是一位很英俊的男子,他是这座城堡的管家。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他的表情依旧是那麽的冷漠,冰冷的眼睛里看我的神情是不屑的。有时候我自己看自己都觉得脏,更何况旁人呢!
懒洋洋地站起身,我随他下了楼进了一间很大很大的浴室。雾气朦朦胧胧的遮去了大半的池子,我解下衣走了下去。水很暖一点也不烫,显然这是准备好的。水浸著身体,我昏昏欲睡,湿了的发冰冷的贴在了我的脖子上,好似一只手。我清醒过来,解开发,看它瞬间垂落,漂浮在水上一层层密密麻麻。
站在镜子前,我仔细地打量自己。白皙的略显单薄的身体,乌黑的垂到小腿上的长发还有那秀丽的不像男人的脸,这就是我!用手抚摩镜子里的人,冰冷的,一如我的眼睛,黑的没有温度。
猛地一只手抱住了我,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张脸,一张俊美的脸。我任由他火热的唇吻著我背,湿漉漉的吻一直蔓延下去,他的手在我身上四处的游走,熟练的挑起我脆弱的敏感点。他太熟悉了我了,熟悉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他总是能轻易地挑起我的欲望,正如这一刻,我只能无力喘息著,身体软软的塌在他的怀抱里,承受著他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和一个又一个的深吻。
身体被贯穿的痛将我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镜子里我看见的是自己泛红的躯体,和写满情欲的脸,迷蒙的眼神断断续续的呻吟,还有身後男子的大力挺进和身体的摇晃,这就是我──一个被囚禁的禁脔。
高潮来临之际我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路伊......路伊......"身体里一阵湿我知道他释放了,耳边传来了他的低笑。
被他抱回了房间,在那张华丽又超大的床上,他再次展开了掠夺,一次又一次。我抗拒不了,也无力抗拒,只能附和著他,沈醉在这痛苦和欢乐中,沈醉在欲望中。
终於他停止了猛烈攻势,躺在床上喘著气。我趴在他的胸上喘息著,身体的某个部位还和他相连,不敢乱动害怕再一次挑起他的欲望。原本就湿漉的长发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变得越发的腻了,贴在了我的身上,也贴在了他的身上,好似一张黑色的床单遮住了我们的身体。
"你的头发又长了。"平复之後他撩起一搓头发,长长的发缠上他那长长的指,松了又紧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怎麽回答。身体的疲惫与酸痛让我有一睡不醒的冲动,可是激情後的大脑却无比清晰。
"你还想逃吗?"他问我,漂亮的翠绿色眼睛里是调侃的笑意。明知道我走不了,这样的身体我还能去哪里?身体与灵魂都被烙上了他的味道,我又能去哪里?即便我想走,他又会放了我吗?几次的逃跑後付出的惨痛代价已经让我怕了,也让我累了。
"怎麽不回答?你的傲气呢?"脸被他强硬的抬起,我被迫看著他。我知道他只是想征服我,就如这些年他在我身上做的事情一样,从身体也从精神上征服我!
"我累了。"累的什麽也不想说,我移开眼视线游走在这豪华的房间里,这里一点也没有变,和那天的夜晚一样,8年来这里总是保留著一个模样,每一次看的都让我痛的想要发疯,那疯狂的一夜,那夺去我自由与自尊的一夜。
"真的累了吗?!"他的唇又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感觉到身体一阵紧,一股火热从相连处传来。不,不行,我想要推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身体随著他的冲击发出了破碎的呻吟声,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这个样子太美了!没了傲气只能攀附著我,你是臣服我的!你是我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你的!你从来没有获得过我,我的心是自由的。虽然被折去了羽翼,我的心还是我的,它还在自由的飞翔。即使这一刻我在你的身体下屈求呻吟,我的心却飞出了这牢笼自由的飞翔在翠绿的大地上。我还是我自己,只是被你囚禁了身体罢了。路易你得不到我的,得不到的......
透过窗直射在床上的阳光亲吻著那洁白床单上的乌黑长发,我懒懒的张开眼,身体的酸痛正向我抗议昨天的纵欲。微微转动身体,我的眼睛落在了窗前的花瓶上。水晶制成的透明花瓶里插著一小束淡粉色的蔷薇。
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间的,我从来不在他的房间里过夜,他也从来没有让我留在他的床上。也只有在这个小小的属於我的世界里我才能得到那破碎的安全感吧。
伸手取下一朵蔷薇,那带著露珠的花瓣昭示著它的新鲜,可翠绿的根茎上那骄傲的刺却已经被人仔细的摘去了。去了刺的蔷薇还是蔷薇吗?没有了那刺,还能保护什麽呢?8年来,我的窗头上每天都会出现一束蔷薇,尤其是在和他缠绵後出现的总是这粉色的蔷薇。路易,你在暗示我吗?暗示我就如这没了刺的蔷薇一样,什麽都没有了,只能依靠你了吗?
轻嗤一笑,我揉碎那脆弱的花让它变成了一阵散开的花瓣洒落在我的床上。为什麽我要过这样的日子?!为什麽那时候我要去惹上他,为什麽?我的年少轻狂後留下的惨痛的代价便是这一具早已失去了灵魂的躯体。
2
年少时轻狂时,每一个少年总会有一段疯狂的叛逆期。我也一样,14岁的我是傲慢的是叛逆的,总认为自己生活在一切的不平等中,总以为这世界上的所以事情都是错误的,我骄傲的做自己,做那个自认为是对的自己。翘课打架出入游戏机房,我冷冷的做著自认为是很酷的事情,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样的我倒也成就了一点小小的名气,这让心高气傲的我越发的狂妄了,也在那时候我遇到了今生最大的恶魔──路易.奥多拉,一个俊美优雅又透著邪气的男人。
一开始是不满於他看我的眼神,虽然隔著一副墨镜我仍然可以感受到那斜靠在车门上男子带著几分调侃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无疑激起了我莫名的怒气。终於在我教训完那几个向我挑衅的人後,我冲到了他的面前,做了件让我至今都後悔的愚蠢事情。
"喂,你看什麽呢!"我没好气的对著他道,身高上的差距让我只能仰著头看著他,这样的情形怎麽看都折杀了我的气势,心中更是一阵恼。
可恶的是他居然没有回答我,只是轻扬了一抹笑意,那上扬的唇角看得我怒火更加的旺了。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我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挥了上去,在轻触到他的墨镜时被他突然抓住了手,我惊讶与他的好身手时也终於让他开口说话了。
"你,很有意思。"低沈的声音下,我震惊在他取下墨镜时的翠绿色眼眸。一双似乎能吸引人的灵魂的眼睛。
"混蛋,放开我!"很快收回闪了的心神,抽不回的手让我冷冷的道。虽然表面上我恢复了平静,可内心却为自己刚才的失神万分的懊恼。可年少毕竟不懂的畏惧为何物,更何况是骄傲的我呢。於是我骄傲的仰著头与他对视,在他的绿眸中我可以看到自己高涨的火焰。
对於我的态度他没有一点的不悦,反而是对视一阵後发出了低低的笑,那被他握住的手被他移到了他的唇边,被亲吻了。
可恶,他想做什麽!我不顾一切的抽回手,厌恶的努力擦拭著。愤怒的眼光毫不客气的射向他,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哈哈,你真的很有趣!"他很高兴的看著我,好象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娱乐他一样。在我又一次不留情的挥上拳头後,他的眼神突然变的深沈起来,看我的视线开始变的灼热这一切让我开始感到不安。直到他在我的耳边低语道:"你是第一个敢对我动手的。路易.奥多拉,记住我的名字,小家夥。我们会再见的!"
虽然他给我留下了一种颤栗的感觉,可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再遇见这个男人。即使是敌人他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可是我错了,我很快就再遇见了他。真的很快,在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就这样出现了,出现在我的家中。那从容的态度好象他是这家的主人,我有些愣有些愤怒的站在玄关口,而他却在对我微笑。笑得很优雅也很得意。
"又见面了。"他的笑著向我先开口,可我的眼光却跃过了他停在了我的父母身上。他们也在笑,笑得是那麽的虚伪。
"小离还不快向奥多拉先生问好!"母亲的话率先劈向了我,她一脸赔笑著道:"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哼,我冷冷地看著他。他似乎也很欣赏我的态度,那双翠绿的眼眸里笑意很浓。
原来我是那麽值钱,我冷冷地看著听著他和我的父母达成一项又一项协议,或许说单方面的付出和单方面的接受比较好。不管他说什麽,我的父母都乐不可支。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他们交易中的对象──我的存在。
在父母那堆满笑容的脸下我被他带出了这个家门,我摔开被他拉住的手:"你想做什麽!"什麽想培养我,这样的话我才不会相信!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让他花那麽多钱的理由。
"我说过,你很有意思。"他突然靠近我,直到把我逼到墙边。一只手蓦地爬上我的脸,他笑的邪魅:"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厌恶地推开他,对於他的目的我并不一定要了解。转身离开,事情是和他们自己谈成的,和我又何关。只是想到那个家回不去了多少有点失落,毕竟那是我成长的地方。
"站住,你想去哪?"
身後是他的声音,可我没有搭理,脚步也没有停。该去什麽地方呢?心里想著自己要去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能去的地方是那麽的贫瘠,我皱起了眉!
在我闪神之际颈後一阵痛,我转头看见的是他特写的脸。眼一黑,我倒了下去。
再一阵湿漉漉得感觉中我开始朦朦胧胧的醒来,我挣扎著想要挥开那胸前湿湿的感觉,可手却不能动弹。张开眼强迫著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却有让我一觉不醒的冲动!
"你在做什麽,快滚开!"我大喝著挣扎身体企图将压在我身上的男人顶开。身体被光溜溜得放在床上,双手被绑在两边的床沿上,唯一可以活动的双腿也因为他的体重压迫地动弹不得!可恶,这个男人想要对我做什麽!我恶恨恨地瞪著他,可他却依旧是一脸的邪笑!
"你说我想做什麽呢?"恶意的他舔吻著我的胸,一阵颤栗地感觉瞬间袭来,一股寒意笼罩著我。不,不是这样的!我僵硬著身体,对於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种惊恐袭击上心。
"你在害怕吗?"他的手放肆地在我身上游走,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带著一丝嘲笑和炙热的情欲,那低沈的声音震动在空气中,一种悲哀的感觉就这样蔓延开。
挺直了身体,我没有回答他。不能认输,不能认输!我咬紧牙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战争,我不能成为失败者!骄傲地扬起头,我不看他。身体依旧承受著他的温,他的挑逗,生理的自然反映下我只能强迫自己抽离意识。
"我骄傲的小蔷薇............"他湿漉得唇在我的耳边轻咬,喃喃的低语让人听不真切。我只是睁著眼瞪著那高高的天花板,克制自己的情欲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努力的克制那些从身体里一波一波往外的快感,好多次那要跑出体外的呻吟声被我艰难得咽了回去!
那一夜是漫长的,明明是痛苦的想要一睡不醒的我却清晰的见证了整个过程。那一夜被夺走的不只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自尊!可一切并没有在那一夜结束,它持续了下来,一直一直到了现在............
3
门再一次被打开,走进来的依然是那位英俊的管家先生。他的手里托著我的食物,一壶清水和一些做工精巧的食物。礼貌的向我点了点头,他径直地放下东西後退了出去。
看著那些搭配完美做工精致的食物,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推开窗我把它们放在窗台上,一会儿我的朋友们就会将它们解决掉的。
走进一边的小浴室,我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洗了干净。大大的镜子前,我仔细梳理著我那头散乱的长发。简单地将它们编扎起来,垂在膝盖的长度证明了我在这里的时间,一个漫长的八年。打理清爽後,我对著影子中那个已经退去清涩的我笑了,那曾经狂傲的眼睛现在变得死寂了。
还是这个窗前,我一口一口喝著杯子里的水,面前放著的是黑格尔的哲学。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有端坐在书桌前看这样深奥又枯燥的书的时候,可现在这样的书却成了我生命中乐趣。看书已经变成了我打发寂寞时间的方式,也是我遗忘现实的避风港。
来了有八年了可我依旧不知道这是一个什麽地方,我呆的地方叫什麽名字。我的记忆和活动范围一直徘徊在这个房间和他的房间里。也许是他刻意的吧,我从来没有和管家先生以外的人接触过,可偶尔在这里听到下面的对话声里我大概猜测这里应该是法国的某个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应该花费时间去猜测的东西,我只是住在这个顶楼上的囚犯,我不需要去了解这个囚笼以为的世界,因为那样只会让我痛苦!收起面前的书,我来到占据这个房间一整面墙的大书橱前。将它放回这个几乎囊括了各种各样文学的书橱里,我的手指沿著书脊慢慢划过,这里的书我都已经看过了,实在不知道该再挑出哪本的好?
当手指触摸到一本崭新的书时,我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抽出它,棕色的精致封面上金色的字特别的抢眼──《唐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倒在床上我默默念著这两句诗,好一个无花空折枝!我笑出声,好久未听见的笑声冷冷的在房间里回转。
一个月,从那以後的一个月,他都没有再找过我。这让我疑惑的同时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的举动是不是代表我对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许我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吧,我自己告诉自己,企图给死了的心一抹期盼。
望著管家手里的衣服,我不解的看著他。那剪裁精致的西服是要给我的吗?什麽时候开始我也需要穿那种衣服了嘛?我懒懒的趴在床上,并没有去接下的意思。
"请你快点换上,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欣赏著管家那因为我的不合作而皱起的眉毛,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是因为愤怒而颤抖吗?
"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如果你迟到了先生会很不高兴的!"相对於我的无动於衷,他冷冷的有些不耐烦地搬出了让我头疼的人。
好吧,好吧。我妥协的站起身体,时间确实是在我的恶意拖延下变得很紧张了!接过他手中的衣服,上好的衣料精致的裁剪一看便是做工不菲,这样的衣服给我穿似乎浪费了点。
意外的合身,我在镜子前转了转身。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人要衣装,佛靠金装"除了那一头的长发有些不合时宜外,我这样的打扮倒也流露出了一点男子的英姿,那原本显得过於女性化的五官也被衣服衬托出了一些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