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何必拘小节,杀了一劳永逸。"
"喂,不要把你那种理论拿来这里乱讲!"
"我只是就是论事。"绿湖很无辜的坐著喝他的茶。
"不要理他。"凌云转头问吕稚有什麽打算。
"小妇人能有什麽办法,日前跟首辅张良讨了个计策。这世上有四位智叟是我相公最敬重的人,自从我汉朝建立以来,相公多次请他们出山相助都请不到,若是盈儿能请到他们做门客,这太子之位便无人能动了,所以小妇人才急著让盈儿回来。"
"这个怕是不好办,以一国君主之尊都请不到,想必那四个什麽老头脾气定是很怪异。"凌云皱著眉,他开始有些赞同绿湖一杀百了的提议了,盈儿怎麽会有这种爹爹啊,真是够麻烦的。
"有希望总是要试一试的好,小妇人就这麽一个儿子,还请大仙救救盈儿......"说著又拿帕子拭泪。
"好啦好啦,你不要每次都哭。"凌云怕了她,"少不得我们陪盈儿走一趟就是了。"
吕稚听了凌云的承诺大喜,怕他反悔似的马上跪下拜谢,又许了不少珠宝古玩给凌云。
"小妇人知道公子不希罕这些死物,但俗世之人多是见钱眼开的,公子多带些行走也方便,便是请智叟出山也要打点好他的家人,小妇人会安排各地官员接应公子。"吕稚拿出一个三指宽的金牌,她这个牌子跟盈儿的那个有些像,只是中间的图案是只凤凰,"只要亮出这个,有官员敢不从公子就地正法也可。便是帮不了,可让他们告知建成侯吕释之,释之是小妇人之兄,盈儿的舅舅,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然後吕稚又命人拿来一个小包袱,"这里边是桂花糕,烦劳公子带给盈儿。"
凌云在珠宝堆里翻了翻,没见到喜欢的,便要退回给吕稚,一边的绿湖开口让他拿三样东西,一是周朝的‘天衍'乐谱,二是商朝姜尚用过的磁石棋盘,三是乐天道人的‘百鲤图'。
"要这些东西做什麽?"凌云问。
"那四个老头人称商山四皓,琴棋书画一人各喜一样,拿这些东西去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你怎麽会知道?"
绿湖冷哼一声,"我活得比你长多了,什麽不知道。"凌云当著吕稚的面不好发作,也难得绿湖这麽配合,便问他‘书'这一项怎麽没有东西。
"前人多是用竹简作本,哪有人能用白布日日习字,所以也没甚好的,不过这个不用担心,只管把前三样拿了,如果盈儿求我,我自会帮他。"
"谁要求你,少自鸣得意了!"凌云把那三样东西包好,将一叠用布织染得精细的官方银票也塞进包里,提起桂花糕,拖著绿湖飞走。
凌云跟绿湖回到客栈已是第三天响午了,远远便听得盈儿房里有女人的玩笑声,柳柳却不见身影,心下纳闷,便伏在门外偷听。
"哎呀,你怎麽这样就脸红了,好可爱呢......"
"姐姐......别,别这样......啊,不要......"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来让姐姐好好疼爱你,这水灵的肌肤真是让人忌妒啊......"
"姐姐,我不行......真的......"
凌云越听越怒,一脚踢开门,正要来个捉奸在床,待看清那女人面目时,立时目瞪口呆。"苏乌?你怎麽会在这?"
"自然是来看看你藏的小美人,这孩子越长大越俊俏呢,我喜欢。"苏乌揽过坐在身边的盈儿,用自己的脸使劲蹭他的脸蛋。刚才她在半调戏半强迫地哄盈儿吃酒,手脚没一刻停歇过,便有了如上对话。
"不准你玩弄盈儿!"凌云丢下东西难行把苏乌拖开。
"我是你姐哎,来看看弟弟的人有什麽不对。"
"你只是看吗?"凌云皱起眉,他太了解这个姐姐的性格了,从小他可是被她玩到大的,是真当玩具玩的那种。
凌云记得很小的时候每天都会被苏乌的口水攻击,亲得脸蛋都要脱皮。到了学走路时喜欢带他在涂了黄油的地上走,害他一天摔上几百次,鼻子都快摔平了;一家人外出野餐时,她会悄悄挖上一个坑,不高,但是让还是孩子的凌云爬不出来的那种,盖上树枝,特意引他去踩,然後蹲在坑上用草绳吊一块糖,像钓鱼一样钓他,最可恨的还把老爹也叫来看,等两人玩够了才把一身泥的凌云拉出来。再後来凌云好不容易长大了,苏乌依旧把他当做私有物品般疼爱,比如说是要教他什麽功夫,然後很不小心地把他打到仙人掌堆里......诸如此类,凌云每每想起来都全身发寒。
"你不是陪老爹炼药吗?怎麽有空跑这来?"
"总要偷个闲儿的吧。"苏乌突然一把捏住凌云的脸往两边扯,"你这个弟弟不乖喔,发生了那麽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放......放手啦!"凌云知道她是指绿湖的事,对盈儿摇摇手,"哥先跟这疯女人说说话。"然後连拖带拽的把苏乌拖了出去。
"柳柳都告诉你了?"
"他敢不招麽。"苏乌捏完凌云的脸又扯他耳朵,"你好说也是我们狐族的王子吧,居然被天狗要挟,让我这个姐姐的脸往哪里放?嗯?"
"我总共才七条半的尾巴,你有九条尾巴也败给他了,让我怎麽办?"
"谁说败了,上回是让著他!"
"让到自己成了乌眼鸡?"
这里两姐弟闹得不可开交,而柳柳此时正在厨房里开心地做著点心,自从那天县官知道盈儿的身份後,送了许多东西来讨好,客栈老板也很好说话地让他随意使用厨房,刚好苏乌姐来,他便可以安心地泡在这里做菜了。
绿湖进到厨房时,柳柳正跟面粉玩得不亦乐乎,就连身後多了个人也没发觉。
"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绿湖悄悄在他耳边说,吓得柳柳尖叫了一声,手中!面杖也掉了,很不幸地砸中自己,痛得他蹲下身抱著脚,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是玩什麽呢?"绿湖看他一脸白白的粉,变成名副其实的白狐狸了,觉得有些好笑,拿出条帕子帮他擦脸,绿湖难得的温柔把柳柳吓得呆住了,也忘了疼,只是傻傻地看著他。
盈儿因为苏乌的到来心情好转了不少,虽然一开始有些怕这个强捍的姐姐,但因为她是凌云的姐姐,性格也豪爽大气,不多时两人便亲近起来,苏乌又跟他讲了许多凌云小时候的事,让他得知凌云哥原来也有这麽可爱的一面,大笑了几回,心底的郁闷也没了。而且苏乌告诉他的许多事连柳柳都不知道,盈儿便觉得开心起来,感觉一下子跟凌云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从受伤那日算起已经快半个月了,盈儿的手臂已能自如抬起,只是手指不怎麽灵活,每动一根手指便会疼入心骨,苏乌查看了伤处,告诉他不可心急,还说伤口处理得及时,药也用得好,慢慢调养就能复原,只是注意不要让这受伤的左手提东西或用力。
盈儿听了很是欣喜,当时根本没考虑到後果,过後想到万一以後这手都这样了,才渐渐开始害怕,但又没个可倾诉的人,害怕便堆在心里,越积越多,在以为自己要疯掉时,苏乌的出现让他如得大赦,便把苏乌称为仙女姐姐,无意中又让苏乌对他的好感大大增进。
盈儿把凌云丢在地下的包袱捡到桌面,打开,看到桂花糕上面叠了块绢布,原来是娘写给自己的信。看了信後才知道凌云哥是为了自己去的,心里又小小感动了一下。他冲出门,一把抱住还在跟苏乌纠缠不清的凌云。
"哥,谢谢你。"
凌云呆了一下,他正被苏乌扯著一只耳朵呢,赶忙把苏乌的手拍掉,用眼神示意一切等会再说,满脸堆笑地抱起盈儿原地转了个圈。
"怎麽?不生哥的气了?"
"当然生气,要不是你人家手怎麽会那麽疼。"盈儿嘟起嘴,"不过现在盈儿开心也是真的,哥,放人家下来啦,我有奖励给你。"
"什麽奖励啊?"
"把头低下,眼睛也要闭上。"凌云心下疑惑,但难得盈儿高兴,便照做了。
冷不防,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贴到他唇上。凌云睁开眼,只见盈儿高兴得什麽似地捂著嘴偷笑,等反应过来,盈儿已一蹦一跳地下楼无去了,凌云觉得自己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了,以前也抱过、亲过盈儿,为什麽这次心跳会这麽厉害呢?
苏乌看见弟弟的傻样一直在拼命忍笑,伸手摸摸凌云的脸,"哎呀,这麽烫,可以烙烧饼了。"
"姐......你是不是跟盈儿说了什麽?"
"你这个小白痴,没有我,你的宝贝这一辈子都不会理你了。"苏乌一根手指戳上他额头,"知不知道盈儿为什麽生你气?"
"是我让他受伤了。"
"你知道他为什麽受伤?若不是看见你跟柳柳两个亲嘴他会气得不顾自己性命?"
"你是说盈儿在吃醋?"
"如果我在你面前也跟盈儿亲嘴,你会不会生气?"
话说盈儿跑下楼,直奔厨房去了,一进门,双手叉腰地大叫,"柳柳,你给我出来!" z
"出什麽事了?"柳柳这里正不知道怎麽应付绿湖,听见盈儿的声音好像得了救命稻草般,急急地跑了出来。
"我现在告诉你,凌云哥是我的,不许你跟我抢!"
"啊?"
"就算抢我也绝对会赢的!不许你对他抛媚眼,不许跟他牵手,不许......还有不许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盈儿说完这番爱的宣言就趾气高昂地走了,这招可是苏乌姐教他的,苏乌姐可是拍著胸脯说一定管用。
"真是可怜啊。"绿湖走出来,扇子轻挑起柳柳的下巴,"心爱的人被抢走了,却又得每天待在身边,真正的只尺天涯,心一定很疼吧。"绿湖不待他答话,把原先帮他擦脸的那条帕子丢回他脸上,说了句‘真难看'就走了。
绿湖从进客栈开始就闻出多了一只狐狸,不过现在优势是在他手里,抱著看好戏的心情,他等著狐狸姐弟来找晦气。
吃饭时五人围坐在一张桌上,柳柳一点被挫败的情绪也没有,不断地找著话题想活跃气氛,但没一个人理他。绿湖悠闲地喝著酒,苏乌则用吃人的眼神瞪著绿湖,盈儿并不知道苏乌跟绿湖之间的仇恨,又刚刚跟凌云和好,便以手疼为由赖在凌云怀里要他喂著吃。
苏乌见绿湖完全无视自己,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只记得美女。"绿湖不紧不慢地答。
苏乌哗啦一声拨出剑架在绿湖脖子上,"找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正在两人对峙不下的时候,盈儿跑到苏乌身边,搭上苏乌握剑的手,"苏乌当然不是美女,是仙女,仙女姐姐。"
苏乌被他这一闹,火气平了不少,觉得不能破坏弟弟的好事,便要绿湖出去比个高下。两人从窗户跃了出去,瞬间不见踪影,柳柳对凌云说了句‘我去看看苏乌姐。'便也跟了去。
"哥,我们也去看看吧,苏乌姐性子急,不要真打起来才好。"盈儿也想跟去,被凌云拦下了。"不行,他们动刀动枪的,再伤到你叫哥怎麽办?"
其实凌云知道苏乌必要现出半妖原型跟绿湖斗个你死我活,让盈儿去的话不是全穿邦了,也糟蹋了苏乌这份难得的好心。但不去的话自己干等著也著急,他知道绿湖任何时候都是来真的,苏乌要是一不小心死在他剑下怎麽办。思来想去,他决定用妖术让盈儿暂时睡下,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 y
凌云找到他们时,苏乌已跟绿湖斗上了,两人先是比剑法,打了个平手,但苏乌这边已经有些喘气了,绿湖却还是气定神闲。凌云悄悄把腕子上的珠子退了下来,他准备只要一见情况不对,拼死也要把苏乌救下来。
"凌云,不准你插手!今天我要好好收拾这只狗!"苏乌把外袍脱了丢给凌云,九条火红的尾巴显现,锐利的爪子也露了出来,长剑因为灌注了妖气而闪著青色的光芒,凌云接住衣裳,回叫著,"知道了姐,你不用给我面子,把他打趴下!"
客栈这边自从老板知道了盈儿的身份後,马上把客栈来了个清场,反正只要把太子爷伺候好了,钱是少不了的。县官的赌场也不管了,天天跑到一楼大堂下後著,不过他学乖了,跟店里小二换了身破烂衣裳穿著,就怕盈儿一想起那天的事给他来个犯上之罪。
今儿他在大堂下看到盈儿一蹦一跳地去厨房,想著殿下心情不错,就备好金银珠宝准备孝敬。盈儿他们吃饭时县官就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动静,听到里面吵过後又平静下来了,再仔细听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便从门缝看过去,没人,觉得奇怪,便装著送酒的样子推门进去。他转了一圈,看到只有盈儿一人躺在床上。试著叫了两声,没见醒过来,便大著胆子凑近去看。
不看还好,细看下来他竟觉得这太子居然比自家老婆小妾都生得好看,瓜子脸儿水嫩肌肤,睫毛又黑又长,紧抿的薄唇红豔豔的,像刚熟的樱桃。这老色鬼一边看一边口水流了三尺长,如果盈儿不是太子,他定是要好好吃上一番豆腐。
好在这县官虽然贪财贪色,却知身家性命更为重要,他跟珠一转,想起自家有个年芳二十的女儿,虽然年纪是比太子大了些,不过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不怕自己不升官发财的。他想到做到,用被子把盈儿这麽一裹起来,再招呼了两个手下悄悄的把盈儿从後门给抬出去了。
盈儿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手摸到个滑溜溜的东西,仔细一睢,吓得他大叫起来,身边居然睡著个一丝不挂的女人,那女人还拿著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
"你想干什麽?!"盈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小公子长得这麽水灵却不解风情......"女人挨近,一只手摸上他的脸,盈儿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挣先恐後地冒出来。想也不想,一脚踢过去,见她吃痛放手,便两脚乱蹬一气地把女人踢下床去了。
女人气不过,抓起地上的衣裳胡乱穿起,摔门出去。
县官见女儿这麽快出来,以为得手了,便喜滋滋的问女儿,他女儿哪里受过这种气,便随口说,"那小鬼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的。"b
县官想起早上看到盈儿跟凌云抱在一起嘻笑,便将女儿的话信以为真了,但女儿的话再不济做个三等妃子,儿子的话是要阉了做太监的,这可是绝子绝孙的事啊......但要是让这机会溜了可就再也没了,他心一横,派人去把在赌场替他看场的大儿子叫回来,反正还有个不足月的小儿子,为了一家人的幸福,就委屈一下大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