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郎君————银雾[上]
银雾[上]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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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抱著盈儿走了许久也没看到人家,倒是寻了处破庙(别问我哪来那麽多破庙,剧情需要),天近黄晕,也没得选择了。凌云用剑在砍了些庙门口处的几棵老树的枯枝,虽然不多,也够他们取暖用一晚了。
  
  凌云指挥著盈儿把所有破门窗都关好,自己则将庙里挂的那些又脏又破,已经腐朽得不能用的幔布扯下来,这些东西用来引火倒是不错的。
  
  火很快升了起来,小小的火堆为冷清的破庙添了些许温暖,苏乌实在见不得他们两个这般亲亲喔喔,想著自己像个弃妇般在在门外受寒挨冻,一气之下使出妖力飞到最近的城镇借酒浇愁去了。
  
  凌云拿出那老夫妇给的豆包,居然冻得跟石头一样,掰都掰不开。无奈只得拿起剑用力将那豆包扎了个透穿,然後放到火上烤起来,可怜的宝剑变成了烧烤叉,盈儿靠坐在凌云身上,不时还帮著翻动一下那豆包。
  "凌云哥,为什麽你身上总是那麽暖和呢?"
  "因为我是大人。"
  "盈儿也是大人了。"刘盈不满地噘起嘴。
  "那就是体质问题。"
  "凌云哥......盈儿是不是很没用?"刘盈突然情愫低落下来。
  "怎麽会这麽想。"凌云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著自己的眼睛,"盈儿不是识了很多字,剑法也进步得很快,说不定哪天哥还要你来保护呢。"
  "不嫌我是哥的累赘麽?"
  "喜欢还来不及。"凌云抱紧他,"最喜欢这样抱著盈儿了,感觉好暖和好舒服。"而且这个小小的身体里也有心跳和呼吸,手心里捧著个小生命让他感觉很奇妙。
  
  "盈儿最喜欢凌云哥了。"盈儿欢喜得将头埋进凌云怀里,小孩子的心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一句话一个喜欢就代表一切。
  "好像有什麽东西糊了?"凌云闻到一股焦味,"啊,我的豆包!"两人只顾著说话,忘把豆包翻个儿了,结果一面的外皮已变得黑乎乎的。
  "这样子反而更香喔。"盈儿小心地把豆包从剑上退下来,小心地将豆包外皮撕掉,里边被烤得黄黄的,却有著一股特殊的香味。
  
  盈儿撕下一小块放到他嘴边,凌云只得张嘴接了,有些烟火的味儿,却比原来香甜许多。两人便你掰一块喂我我掰一块喂你,两三下就将那个豆包解决掉了。便又效仿此法再烤了一个,好在凌云那剑是柄好剑,否则经这番烟熏火燎,非得变成为天下第一丑剑不可。
  
  凌云抱著盈儿在神台後靠著睡下,那地方好歹也能遮点风,而且就算有人突然闯进来也不会马上发现他们。
  睡到半夜,凌云被猎狗的叫声惊醒,一开始还以为是狼,再仔细听却真的是猎狗,岂马有十只以上,还有人的脚步声音,一齐向著这个破庙走来。
  这大半夜,而且还是这麽冷的雪天,怎麽会有人?凌云警觉起来,猎狗可是他们狐妖的天敌,被咬到就会原形毕露的,以他现在两条尾巴的妖力实在是对付不了这麽多的狗。
  
  凌云抱起盈儿,用披风将他裹好,悄悄跃上房梁,再一个翻身从屋顶的破洞处跳到房顶,风雪中,十几只狗拉著个雪撬向这边奔来。凌云转身便逃,他摸到手上的那串链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摘下来,如果抱著盈儿使用妖力,这会对他的身体损害非常大。
  
  狂奔出几里路,他突然收住了脚步,前边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那人缓缓摘下斗笠,一双眼竟然像兽类般发出幽绿的光芒。
  "云兄别来无恙?这麽急著是要上哪去?"
  "是你!"凌云听声便知是那个叫人讨厌的绿湖公子,只是当日并没感觉他有什麽不寻常,凌云身形一抖长剑便在手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云兄可听过天狗一族?"
  
  凌云变了脸色,他一直以为天狗一族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有。
  传说天狗化成人形与人族女子成婚,後来因为被一个狐仙向天帝告发,天狗被抓回天界治了死罪,他死之前发誓要让自己的怨恨永远刻在子孙後代的血上,见到狐族便赶尽杀绝。当时那人族女人已怀了天狗的孩子,而几个狐仙为了斩草除根,竟然到处追杀那女人,继而引发人间战乱,後来天帝虽然派天将惩治了那几个狐仙,人族女人跟她的孩子今後便再没了消息。
  
  "我们的赌看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绿湖看了眼凌云怀里的盈儿,嘴角一抹冷酷的笑容。
  "我绝不会让你这麽做的。"
  "他只不过是个人类,又何必以死相拼,你明知道以你现在的力量是跟本打不过我的。"
  "凌云哥......"刘盈在他怀里听到两人的谈话,紧张地揪著凌云的衣服。
  "别怕,有哥在不会让他对你怎麽样的。"凌云将披风解下,把盈儿放到一边避风的大石後,然後把手上的链子退了下来,"帮哥拿著这个,好好待著看哥怎麽收拾他。"
  
  凌云抬起头与绿湖对视时,眼睛变了颜色,长时间压制的妖力得到突然释放,他觉得全身血液都兴奋起来了。
  "我说过很欣赏你的勇气,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多管闲事的理由。"
  "没办法,谁叫我们天生就是敌对的一族。"绿湖也亮也出手中的长剑,"观察了你那麽久,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如果今天把这小孩留下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你问我的剑同不同意吧!"凌云脚尖一点,身形极快的移动起来,雪花被剑气卷乱了一片,只是瞬间功夫就向绿湖连刺了十几招。凌云的这招在於快和静,他的剑已在绿湖身边罩成一片剑气,只要对手心神不宁,不管前进或後退都会马上被剑气所伤。
  绿湖站著没有动,手中的剑以不变应万变地挡下凌云的攻势,他知道只要稍微移动一下身上就会多出几个血窟窿。凌云的招式虽强,但只要看破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见此招不行,凌云手一翻身体腾空跃起,一招仙魂散直取绿湖心窝。这一招是仙帝自创的得意功夫,凌云虽没学得精髓也七七八八地凑和著用。只见一柄长剑舞了个天花乱坠,一剑突然又分成三剑,直取对手上中下三路,但这三剑只有一剑是实的,一般应先攻中路让对手自乱阵脚然後再出奇不意,但凌云求胜心切,将上路化为实剑,只听得‘镗'的一声,虎口麻得很,剑几乎要离手飞去。
"剑招讲究的不是华丽而是实用,而且你的剑尖在发抖,连剑都握不稳的人,实在是没资格谈剑术。"
  连继接了凌云两个大招,绿湖开始反击了,他的长剑正好与凌云是相反,剑身黝黑,寒气迫人,是用少见的千年寒铁所铸,质地比凌云用来防身加装饰的剑好多了,他的剑招并不成什麽招式,更像街头混混拿到柄剑在乱砍。但凌云跟他对打过便发现,他的套数虽乱,却很实用,每一剑都不会落空,不多会功夫凌云身上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云兄好像没自己说的那麽厉害嘛。"绿湖收住剑,以一种调侃的口吻说著,几个回合下来,他不但没伤分毫,连气也不喘一下。"劝云兄还是就此住手吧。"
  "这才刚刚开始,你得意什麽。"凌云气得全身发抖,一半也是因为身体的疼痛,开玩笑,他怎麽能够输给这只天狗,传出去以後怎麽混啊。
  "既然云兄那麽好精神,我就陪你玩玩吧,只是云兄那洁白无暇的身体今後怕是要留下我的刻印了。"绿湖想起那时凌云在客栈的惊鸿一现,及是对他胃口的那一型,只可惜这只狐狸有点难以驯服,定要在杀他之前好好享受一番。
  
  凌云嘴上虽硬,但平时练习不上心、上课不用功的他哪里比得上绿湖,绿湖从小就被以杀手的形式训练长大,死在他剑下的狐妖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他的剑快、准、狠,没有半点多余的华丽招式,如果他动真格的,凌云不知死多少回了。但这也正是绿湖的可恶之处,他不急著杀对手,要慢慢地,一点点地折磨,让他们心生恐惧,恐惧到连拿武器的力气也没有,然後慢慢地被自己的绝望杀死。
  绿湖很享受这样的杀戮过程,死并不是痛苦,而是解脱,他决不充许对手一刀毕命,他要折磨,让他们看到一线生的希望,当他们以为能抓住时,马上又往死亡的方向拽一下他们的脚,就像溺水的人不断地浮起又沈下去。
  
  "还要打吗?你看那边的小个子哭得很伤心啊。"绿湖架住凌云刺过来的剑,凌云已经气喘吁吁了,身上的衣服也被他调戏般地划得破破烂烂,手腕脚踝等一些关节部位正汩汩地冒著血。清朗的月光下,红色的血滴在白雪地上特别刺眼。
  
  "盈儿,忘记我说的男孩子不能轻易言哭的吗!"凌云大吼一声,妖力卷起一地残雪将绿湖推出十步开外,不到迫不得已他真的不想使用大型的妖术,他才不要如了绿湖的意让盈儿对自己害怕然後跟他走。
  
  "何必还要撑下去,你已经不行了吧,血流了那麽多。"普通的狐妖早就现出半妖的形态来跟他打了,凌云为何还坚持只跟自己比剑术,而且他维持人的形态也要花费妖力的。
  
  "盈儿没有哭,真的没有哭!"刘盈拼命地把眼泪擦掉,他要跟凌云哥一样坚强,要跟凌云一样棒。
  "嗯,乖孩子。"凌云将剑插在地上,手捂著胸口不停地喘气,这时後方却传来了猎狗的叫声,回头一看,是先前那些猎狗,雪撬上站著的竟是那天吃盈儿豆腐的老男人。
  "你们原来是一夥的!"
  "这种说法太难听了,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而已,当日只是试探一下云兄心境,没想到果然是性情中人。"
  
  前後都没有退路,就算搞定了那些狗还有绿湖这边,以天狗的习性是不会放了他们的,难道今日就是他凌云的死期吗?凌云仰天长啸,不行,他还不能死,他死了盈儿怎麽办。正打算跟绿湖拼死一搏,刘盈突然冲了出来。
  "不准你伤害凌云哥!"盈儿挡在凌云跟绿湖中间,紧握著凌云削给他的木剑,小手虽然发抖,却有著必死的决然,"若敢再靠近凌云哥一步,我会恨你一辈子!"
  
  "盈儿,你退下。"
  "不!我要保护凌云哥。"盈儿第一次如此倔强地违背凌云的意思,大眼因害怕和无助不断流淌著泪水,但他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答应过凌云哥不哭的;他也不敢眨眼,因为害怕一个不注意绿湖就会冲过来。
  
  但绿湖没有再逼他们,就那麽站在原地,眼里有些迷惘,盈儿发抖的双手,必死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以为被封尘的往事。但後面的那些猎狗却不安份,大约是被凌云身上的狐狸味吸引,狂叫著挣脱绳索扑上来,凌云拾剑砍死了几只,无奈数量太多,一只狗甚至跳起来咬他的手臂,怎麽甩都甩不掉。
  
  "凌云!"一声娇喝伴著漫天的冰凌从天而降,一身红衣的苏乌出场就是华丽的大招,那些冰凌跟刀刃一样锐利,瞬间就把扑向凌云的狗全结果了,但凌云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被扎中了好几条冰凌,痛得他想哭。
  
  "姐,下回你能不能不要连我也一起杀死。"本来就一身的伤,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虽然他很感激苏乌在此时出现,但跟据以往的经验苏乌一出手他的小命也只剩半条了。
  "这种细节问题不要太在意啦!你先带这个小屁孩走,等我收拾了这只大狗再去找你。"
  
  凌云正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抱起盈儿便离开这事非之地。离天亮尚早,凌云感觉自己的妖力正随著血液快速流失著,想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又回到了原先那个破庙。
  
  凌云靠著神台坐下,感觉眼前尽冒星星,赶紧将眼睛闭上。
  "凌云哥,你还好吧。"盈儿看著他一身的血,吓坏了。
  "好像......不是很好......"凌云连说话都气若游丝的,然後晕了过去。
  盈儿赶紧将他放平躺著,然後从神台前捡了块破碗片,将衣服割出些口子,再撕成一条一条的,一边压抑著哭泣一边给凌云包扎。
  凌云的妖力已弱得不能再弱了,他的身体慢慢地开始起了变化,盈儿好不容易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完,便发现他那头银白中杂著红丝的头发,吓得大哭起来,他以为这是凌云要死的先兆。再摸他的身体,不像往日般温暖,竟渐渐凉了下去。
  "不要,凌云哥,我不要你死。"盈儿趴到凌云胸口上,试图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凌云被他粗鲁的动作压痛,呻吟了一下,嘴唇半开半合地想说什麽。
  
  "凌云哥,是不是想要水?"盈儿见他不停地咽著口水便做此猜想,可是这破庙里哪来的水,外面有的只是冰得化不开的雪。他想了想,拿起刚才割衣料的那块破碗片,闭著眼在自己手碗上狠狠划下,血珠顿时冒了出来,丢开碗片,盈儿高兴地把手伸到凌云嘴边。
  "喝吧,凌云哥,盈儿一定会救你的。"
  
  血流进凌云干渴的喉咙,生命的力量也一点点流了进来,他没有再继续妖化下去,身体也趋於平静了,盈儿见自己的血有用,心里高兴著,总算能为哥哥做些事了。将头靠在凌云胸口,他感觉好困,但依旧伸著手臂让凌云喝血,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哥哥一定会把自己叫醒的。
  
  
  "喂!凌云,你要睡到什麽时候!"凌云感觉自己的脸上被狠狠揍了一拳,睁开眼,看到苏乌一张超级放大的脸,而且左眼上还有个乌黑的眼圈,模样特像狸猫。刚想笑,突然觉得自己嘴里一股甜腥味儿,立即坐起身。
  盈儿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划得太深,血液滴得缓慢但确实在流著。
  "该死!"凌云一肚子的怒火,拿起盈儿的手为他舔干净,然後撕了块布条包起来。
  "盈儿,醒醒,别吓我。"轻轻摇著怀里的刘盈,这个傻孩子为什麽要做出这种事!
  "放心啦,他没死,失血过多而已。"苏乌递给他一颗红色的药丸,凌云认得那是诸血丹,一种补元气的丹药。
  "姐,弄碗水来。"
  苏乌被绿湖打乌了跟睛,一肚子气呢,凌云居然没句谢的还来指派她,本想发火,但看到凌云一脸的担心,想著小屁孩也算救了自己的弟弟,便忍下了,在庙里找了个破瓦罐,又到屋顶找了些干净的雪,用妖力溶了递给凌云。
  凌云将诸血丹放在水里,待水完全变成红色时,便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等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用嘴哺给盈儿。
  
  苏乌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盈儿盖上,她原本很讨厌这个小屁孩的,现在也不能说喜欢,只是不那麽讨厌了。
  
  "凌云,其实这次我是来告诉你,这小屁孩他老爹得了天下,他娘也回到汉中了。"
  "是麽......"凌云淡淡地答著,他早知道这一天会来,跟盈儿在一起一年多了,却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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