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郎君————银雾[上]
银雾[上]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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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要穿著这东西,不难受麽?"凌云从小就习惯祼睡,这里的床比较干净舒服,他自然想起了这个好习惯。
  "盈儿喜欢这样睡。"洗澡那是没办法才裸露身体的,现在睡觉也......他可没办法对这事毫不在意。不过......盈儿偷瞄了眼凌云半掀开等他进入的被子,凌云哥的身材真是爆好哎......
  
  脸有点热,心也跳得厉害,睡在凌云哥身边不知道为何会紧张,但昨天凌云哥也是这样抱著自己睡的啊,盈儿为自己的不正常烦恼。突然凌云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盈儿吓得更是不敢动弹,发......发生什麽事了?凌云哥的身体好烫,两人的脸挨得好近,他清楚地闻到凌云呼出的带著玫瑰味道的气息。凌云的唇微启著,盈儿不知怎麽就想起了白天他让他尝的酒味儿......
  
  凌云觉得他紧张的模样好可爱,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小傻瓜,你睡里边,不然半夜掉下床我可不管。"凌云再翻一个身就睡到了外侧,长长的手臂依旧把盈儿搂著,两个月来他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两人在客栈中住了几日,凌云每天只是教盈儿写写字,有时午饭後也上街走走,街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两人也没什麽事,除了玩耍还是玩耍,倒也逍遥。只是两个长得玉人似的公子哥儿天天如此,又不见做什麽有什麽下人跟著,来往过客和一些吃饱没事干的人开始对他们好奇起来,纷纷猜测著两人的来历,还有好事者特地跑去跟掌柜的打听。
  
  这日又有一帮无聊人聚集堂下。
  "我说这两位莫不也是做那行的吧。"
  "难说,你们瞧那眉眼,那脸蛋儿,比先前的绿湖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看那位小爷,杏眼粉脸儿,两人说是兄弟,但哪看得出哪里相像了,分明是个小倌。"
  "若说只是个小倌也太宠爱了吧,前些天那小爷在街上摔著了,大的那位就跟一店家要了碗水帮小爷把跌破的伤口洗干净,这不算,还在众目葵葵下帮他舔伤口哎,那动作煽情得让一条街上至八十岁老娘,下至六岁小丫头滔滔不绝地说了三天。"一白痴一边说一边兀自流著口水。
  
  "肯定是了,若不是做这行的,一个大男人哪会浑身透著股狐狸精样的妖媚。(凌云:我本来就是狐狸精。)那小倌粉嘟嘟的,肯定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说不定两人早就......"
  "而且他偏又住著绿湖公子的房间,意思不就明摆著了麽。"
  "可是明日庙会绿湖公子不是要来麽,到时候同行见同行,不知道他们是腥腥相惜还是斗个你死我活。"
  
  第二日是集日,也是观音诞辰,俗称的庙会。一大早凌云就被楼下的吵闹声弄得睡不著。套了条裤子,觉得有些凉便拿了件衣服搭在肩上,揉著眼睛走到露台,掀开帘子一看,哇,街上居然人山人海,而且很不正常地都向这个客栈聚集,看到他一露面,尖叫声伴著花啊果啊猛向他砸过来。凌云被砸懵了,赶紧躲到边上。
  
  "凌云哥,发生什麽事了?"盈儿也揉著眼睛走过来。
  凌云一把将他拉到边上,"嘘,别出声,下面的人好像疯了。"
  这时又听得有人在客栈里面喊,"久闻云公子大名,在下绿湖不知可否有幸见上公子一面。"
  凌云想了半天才明白‘云公子'就是自己,感情下面那堆疯子是那个什麽湖引来的?一时气恼,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冲出门趴在二楼的拦杆上大吼,"是哪个混蛋,有种给我上来!"
  "凌云哥,衣裳掉啦。"盈儿追出来捡起凌云掉的衣裳,想给他披上却又不够高,无视凌云的怒气,拉著他的手要他蹲下身,盈儿这会也只是穿著睡觉时的白色小褂,一条只到膝盖的小裤儿,赤脚。
  
  下面的人一大早就看到凌云半裸的上身上,早已鼻血无数,又看到盈儿衣衫不整地追出来,听到那处於变声期的娇俏童音,无数色情画面浮上心头,立时狼叫声四起,原本支持绿湖公子的人立时倒戈了一大片。
  
  凌云用衣裳把盈儿裹起来,秋天了,盈儿的体质是一不小心就会著凉的那种,他自己倒无所谓,狐狸嘛,本身就有厚皮毛,只不过人化後没显现出来而已。抱起盈儿,细长的狐狸眼扫视著下面,倒是有一个穿青袍带玉冠,面容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天气那麽凉了还摇一柄折扇,想必就是自称绿湖公子的人了。
  
  "扰云兄清梦了,不过云兄既然都起来了,何不下来一叙?"那绿湖公子也不放过这吃豆腐的机会,盯著凌云猛瞧。
  凌云也觉得再这样给人白看下去实在吃亏,抱著盈儿转身又回屋里去了。
  
  片刻後,两个如玉人般的公子出现在二楼走廊上。
  凌云穿著白底撒青花锻子里衣,腰束玉带,外面罩了层簿如蝉翼的淡粉色纱衣,长长的黑发在头顶束成一束,只用一个白玉扣环简单地扣住,余下的如黑色丝线般从头顶一直垂到腰间。而盈儿穿著跟凌云一模一样的衣裳,简直就是凌云的缩小版,只不过他一头青丝像女孩般披散著,实在是凌云不会绑头发,他自己的还是用妖力弄成那样。
  
  盈儿有些被这盛大的场面吓著了,一直紧握著凌云的手,有些畏缩地想躲进他身後。来到大堂,众人很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凌云细看那绿湖公子,体态风骚,剑眉星目,朱唇不点而红,手摇一把白纸扇,本是偏偏佳人,却总让人想起狐媚之事。
  绿湖也在打量著凌云,衣履风流恰到好处,细长桃眼勾人魂魄,骨子里却又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傲气散发,能与这样的人做对手,也不至辱没他绿湖公子之名。
  两人对立站著,不用言语,眼神的交流已说明一切,绿湖主动挑战,凌云被动接受,但马上就反击回去,就这麽你来我往,气氛实在怪异得很。
  
  一边看热闹的人屏著呼吸等了半天,却见这两人还没动静,有些开始不耐起来。一个色老头看到站在凌云身边的盈儿,便壮著胆子从後面偷袭了一把,大的捞不著摸一下小的也好。
  "哇!凌云哥!"盈儿惊叫起来。这一叫总算是打破了那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凌云将盈儿抱在怀里,双眉一皱瞪向身边的那群人,"是谁!给我站出来!"
  众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後退,哪有人敢出来。
  "敢做不敢当算什麽男人。"绿湖摇著扇子不紧不慢地说,"刚才我可是看到了那只手,那只手不黑,也不算白,似乎有些斑点,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胖,中指上似乎还戴了只很大的翡翠戒指......"
  绿湖的话还没说完,凌云腰间的长剑就抽了出来,直指著躲在人後一个胖胖的老男人,众人赶紧将他推上前,细看他的手果然跟绿湖讲的一模一样。
  
  "这只手是要我砍下来还是你自己砍?"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凌云的杀气,他是认真的。
  "爷饶了我吧。"胖男人满脸堆笑的跟凌云赔不是,"这位小爷也没少块肉不是,要不这我把这戒指还有身上的银子全给爷,就算为小爷压惊的。"
  凌云越听越气恼,剑尖挑起那男人的衣下摆,在他裤腰带上停了一下,然後剑尖一抖,男人的裤子就掉到了地上,围观的人哄的一声笑出来,男人也顾不得手上抓著钱袋,慌忙蹲下身去提裤子。
  "这也没少你一块肉,急什麽急。"凌云最是会以牙还牙,但这样还没算完结,"今天你摸错人了,那只手实在是留你不得。"
  
  "云兄且慢。"绿湖的扇子叠起拦住他的剑,"这件事全因小弟而起,且容我说一句。这男人虽然该死,但在客栈内见血也不甚雅观,我看他也知错,不如将他打一顿踢出去了事,何必污了云兄的剑。"
  
  凌云似乎有所动,却依旧没将剑移开,盈儿抱著他的脖子道,"凌云哥,算了吧,我没事了。"
  凌云将男人掉落的钱袋用剑尖挑起,问那男人,"你可服打?"
  男人见手能保住了,忙不迟地点头,"服,服!"
  凌云将那钱袋飞向柜台,"掌柜的,给我挑十个身强体壮的把这男人拖出去打一顿,只留一口气便行,打得好了爷日後还有赏。"
  在那男人的哀嚎声中,店里十几个打手样的小二将男人拖出门外去了。
  
  "云公子站著不累麽?不如坐下来一起品茶如何?"绿湖早已在一桌子边坐下,不知何时还上了壶龙井正悠闲地喝著。
  "我不认识你,也对你没兴趣。"凌云打算走人。
  "但我对云兄却很有兴趣呐,不知云兄敢不敢跟在下打个赌?赌注就是你抱著的宝贝。"
  "你也想打盈儿的主意!"凌云毫不客气地将剑指向绿湖。
  "云兄需知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绿湖将他的剑拨开,"云兄的手链好漂亮,想必不是寻常物,能否摘下来让在下鉴赏鉴赏?"
  
  凌云心下一惊,莫不是巧合吧,这人为何单挑他的手链来说。
  "你要赌什麽?"凌云收了剑,他开始在意起这个人来了。
  "赌你的宝贝一定会跟我走。"
  凌云冷笑著,这是他听过最冷的笑话。
  "你也过於自信了,但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凌云抱起盈儿便走,闹出了这麽大动静,长安城是待不下去了,他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别人还好说,但绿湖的话让他无法不在意。
  
  "不管什麽情况盈儿也不要跟凌云哥分开。"刘盈看著凌云黑著一张脸,便将头靠在他胸前,"盈儿最喜欢凌云哥了。"
  "嗯,我们走,让那些人自己发疯去。"凌云随便卷了些衣裳,也不待天黑,用法术让盈儿睡著,使用高级遁术,两人从房里消失了,待他叫盈儿睁开眼时,两人已在长安城外。
  
  8、
  
  "我怎麽会睡著了?"盈儿揉著眼睛,他只记得自己在客栈里,然後......
  "然後你在我怀里睡著了,我便一路抱著你来到这,小懒猪睡了这麽久才起来,我手都酸了。"凌云故意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那我给凌云哥揉揉胳膊好不好。"盈儿倒是机灵,知道怎麽讨好人。
  
  两人又开始了流浪生涯,没办法,谁让他们俩个身份那麽特殊,一个是狐妖,一个是未来的皇子。
  说起来战局好像是对盈儿他老爹那边比较有利,这场争战估计不会太长了,在长安时凌云也打听到吕稚没有死,项王只是继续把她关在地牢里。这对盈儿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吧,但凌云却没什麽高兴,照这样发展下去,意味著他跟盈儿的分别快要来临了。
  
  不知何时开始,他对盈儿开始无法放手。一开始或许因为承诺,但现在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不,只是兄弟的话无法让他那麽上心。换成柳柳被人欺负了,也不过是帮他痛扁那人一顿,却不会像在客栈那样压抑不住怒气非要将男人的手砍下来。
  
  不得不承认在知道吕稚还活著的时候,他有那麽些失望,私心地想著如果她死了就可以把盈儿永远带在身边。以狐妖的力量弄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但那样盈儿一定会恨死他,凌云也不知道怎麽办,只能鸵鸟地想著顺其自然。
  
  凌云带著刘盈每在一个地方落脚,其时日不会超过半个月。凌云用木头削了把短剑给盈儿,除了习字,每天都会教他些简单的剑招,当然他从不强迫盈儿,这些都是盈儿自己要求学的。日子一长,凌云几乎忘了那个绿湖公子的事,盈儿每天都跟在他左右,何来跟那人走之说。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当满树黄叶掉光时,竟然下起了雪。
  "凌云哥,快来,这雪好好玩。"盈儿欢快地在雪地上跑,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一早起来便可没膝盖了,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别跑,小心摔了。"凌云做爸爸的心又上来了。
  "这雪一点也不冷哎,凌云哥,看招!"盈儿团了个雪球就朝他砸过来。
  一点残雪从凌云领口掉进去,冻得他缩起脖子,"好啊,居然敢偷袭我,看怎麽治你这小坏蛋!"便也弯腰团起一个雪球反击回去,两人一时玩心大起,格格地笑著在雪地里追逐起来。
  
  最後两人都跑累了,呈大字型摊在雪地上,凌云觉得有些渴,便挖了团干净的雪放到嘴里,虽然只有一丁点,也把他冻得直打哆嗦。
  "雪的味道好不好?我也要尝尝。"盈儿坐起身,一脸认真地看著凌云。
  "一点也不好,冷死了。"凌云实话实说。
  盈儿忽然爬到凌云身上,小嘴亲上凌云的,吓得凌云一双眼睁得老大,这小鬼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冰冰的,甜甜的,味道好好。咦?凌云哥,你的脸怎麽那麽红?"盈儿伸手去摸他的额,"是不是著凉了?"
  
  在不远的树从中,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两只狐埋伏在那里。
  "苏乌姐,你可千万要冷静,冷静啊。"柳柳死命拖著要冲出来的苏乌,苏乌是凌云的亲姐姐,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找婆家,原因就是有特别变态的恋弟情结,经常没事会跟踪凌云,半夜摸到凌云房间坐在床边看著他傻笑......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
  
  "你叫我怎麽忍,凌云跟小屁孩玩就算了,那小屁孩居然还亲我的凌云,是嘴对嘴的亲哎,我都没有做过。"
  "苏乌姐,我也没做过啊。"柳柳说完马上後悔得想打自己嘴,这叫什麽话。
  果然,苏乌回头以杀人般的目光瞪著他。"就是说你也有这种想法了?老实招供你平时跟凌云在一起是不是对他动手动脚的?"
  "冤枉啊,苏乌姐,我哪敢对凌云动手脚,就连这个念头也是不敢生的。"柳柳哀叹自己运气差,苏乌姐一肚子的气没法找盈儿发泄,他这个炮灰是当定了。
  
  "还敢说没有,我曾经看过你跟凌云两个脱光了在湖里洗澡!"
  "洗澡不脱光怎麽洗啊?啊?难道你偷窥我们洗澡......啊......苏乌姐,手下留情......"柳柳连惨叫都来不及,他看到苏乌手里的暴风雪已经使出,认命地闭上眼。谁叫苏乌姐已经有了九条尾巴的妖力,已是半个狐仙了,而自己还只是个小小的狐妖......唉,当初就不应该跟苏乌姐一起来的,一阵漫天风雪过後,他被华丽地送回了狐仙林。
  
  "咦?怎麽突然又起风了?"盈儿趴在凌云胸口,突然卷起的雪差点把两人埋了。
  凌云心知这风雪来得怪,却不知是他姐苏乌所为,若知道的话一定会效仿兔子逃跑时的速度逃离现场。他站起身,用披风将盈儿裹在怀里,两人回到昨夜寄宿的民居,不顾那对善良老夫妇的挽留,留了片金叶子给他们,带上一些随身衣物跟老夫妇硬送给他们的豆包,又开始了行走。
  
  苏乌其实一直跟在凌云身後,手中一块丝帕被她咬得不成样子,呜......凌云自从懂事以後就再也没让她抱过了。为什麽那个小屁孩可以让凌云一直抱,她也想要......心爱的弟被一个小屁孩抢去了......天啊,谁来可怜可怜她这颗破碎的心。苏乌只顾著自己顾影自怜,把来找凌云的正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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