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刀紫桐————小珞
小珞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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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事情多,才需要汝啊!汝当真忍心看吾被繁忙的事务压的喘不过气来吗?就当是帮吾一个忙如何?」疏楼龙宿蹙起紫眉,叹了口气。
其实只要疏楼龙宿以龙首的身份下令,他是没办法拒绝的,但疏楼龙宿不想以身份来压制他,这是令桐文剑儒觉得感激的一点,原来他还把自己当成朋友看待,心头一暖,便改变了主意,道:「好吧,吾随 汝回去,那尘道少那边...」
「吾已向他说明过了,他知晓汝要离开之事。」
「嗯,那走吧。」
* * *
「呼...」

桐文剑儒阖上已批改完的公文,轻轻闭上双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来舒缓自己的疲劳。

来到疏楼西风也有十多日了,疏楼龙宿果真十分忙碌,除了要在疏楼西风处理公文之外,各项武林高层间的会议也需要参予,因此一日内能见到他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但是桐文剑儒也没閒著,在疏楼龙宿 不在的时候也替他批改一些比较琐碎的公文,比较重大的文件还是要交由他自己亲自翻阅。
这日,桐文剑儒一脸倦容,看起来非常憔悴的样子,因为他昨日又梦见蜀道行了......那个他最爱、也最恨的人。纵使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再如何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注在公文中,却仍是忘不了那个人,他觉 得烦躁,不知该如何是好,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活络一下筋骨,然後他决定出外走走,透透气。
来到殿堂,他看到欲求见龙首的儒教特史,见桐文剑儒到来,恭敬行礼道:「参见剑儒。」
桐文剑儒看了眼他手中的文件,出言道:「龙首还未回来,汝可将文件转交於吾。」
「这...恐有不妥。」这份文件可不能让桐文剑儒见到,这是龙首的命令啊!特史立即拒绝。
「为何?儒教内部有什麽事不能让吾知晓?」桐文剑儒脸色一沉,他对这份东西可是愈来愈疑心了。
「请剑儒见谅!」特史不敢违背疏楼龙宿的命令,再度拒绝了。
「哦?不服从上位者的命令,汝说...儒教会如何处置?」桐文剑儒眼光犀利地扫了面前的特史一眼,口吻强硬道。
「这...请剑儒息怒。」虽然不敢得罪疏楼龙宿,但惹怒了桐文剑儒也不是好玩的,特史心里无奈,只得先将文件递上。
桐文剑儒接过文件,毫不犹豫地撕开封口,抽出文件观看内容,目光逐一扫过每个段落,到最後,简直变了脸色,桐文剑儒异常愤怒道:「是谁指使汝等这样做的?」
............

特史低下头去,不敢作声,此举使得桐文剑儒更加怒火中烧,气极之下,嘴角反而勾起刺人的笑意:「很好,知情不报,吾倒要想想该以何种罪名论处!」
闻言,特史更是冷汗直流,整个身子颤抖个不停,幸而一句优雅悦耳的嗓音解救了他的困境。
「桐文,发生何事?让汝发这麽大的脾气?」从门外走进的疏楼龙宿,见到暴怒的桐文剑儒与冷汗涔涔的特史,心中已大略有个底。
「呵,这就要问汝了。」桐文剑儒冷笑一声,将问题转到疏楼龙宿的身上。
「哦?......嗯...汝先退下吧。」疏楼龙宿一摆手,特史如获大赦般迅速地退下了。
「汝最好给吾一个理由。」桐文剑儒握紧双拳,看向疏楼龙宿的眼中盈满了怒意。
自那日与蜀道行决裂後,到现在的这段日子,心情也逐渐冷静沉淀了,每日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令他伤心之事,但...却心中也一直存著疑窦,蜀道行所言固然伤人,可是...他也不可能毫无理由根据,就 说出那些话,他与疏楼龙宿之间只有友谊的存在,他又怎会与他做出那种事?
原来...竟是疏楼龙宿派人跟踪他,制造假象以致使蜀道行误会,蜀道行心性转变甚大,又怎会静下心来思考呢?而且凭儒门天下的防备与众多机关,怎有可能轻易就让他和蜀道行逃出,没想到原来他与蜀道 行的一举一动竟是被人监视著!能指使儒教执行这件事的,还有谁有如此能耐?!
「理由?吾身为儒门龙首,所决定之事还需要汝的同意吗?」疏楼龙宿寒著脸,噙著冷笑,一字一句道。
「跟踪吾与蜀道行,对汝有什麽好处?!」疏龙龙宿所言确实令人无法反驳,桐文剑儒愤然地咬牙再度问道。
「蜀道行杀吾儒教众多门生,又夜闯儒门天下,自然只有死来谢罪了,吾不想牵连到汝。」还有一点...就是汝的心理永远只有蜀道行!
疏楼龙宿句句合情合理,桐文剑儒找不到辩解的地方,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杀害儒门生员,完全是因磷菌及有心人挑拨之故,根本不能将所有错归咎於蜀道行的身上!夜闯儒门天下,罪也不致死!」
「吾不管他有何原因,吾只知晓人确实是死在他的手上!」疏楼龙宿对蜀道行强烈的恨意毫不保留地倾泄而出,金色眼瞳微微闪烁著嗜血的光芒。
「汝!」见事情没有转圜馀地,桐文剑儒愤恨地甩袖就走,凭蜀道行现今的情况,他很担心疏楼龙宿派出的杀手会对他不利。

在经过疏楼龙宿的身旁时,疏楼龙宿却也不拦他,只是微微地笑了出来。
「汝笑什麽?」疏楼龙宿的表情让他心中疑窦渐生,不禁停步问道。
「疏楼西风四周有吾的结界保护,汝若能离开,吾绝不拦你。」
「汝......」难怪疏楼龙宿如此放心!桐文剑儒瞪了他一眼,气愤地转而走向自己的房间。
看著桐文剑儒离去的背影,一向自信的疏楼龙宿,竟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虽留不住汝的心......但至少能留住汝的人......」
* * *
自从桐文剑儒了解来龙去脉後,再也没与疏楼龙宿说过一句话,但他仍会帮疏楼龙宿处理事务,毕竟疏楼龙宿贵为一教之首,也不能对自己门生之仇不闻不问,他不晓得此事该如何解决才好。
「...龙首不在。」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的桐文剑儒感觉有人来到,抬头一看,先是怔了一下,才开口道。
「吾是来找你的。」剑子仙迹说明来意。
闻言,桐文剑儒将案上文件收拾整齐後,就与剑子仙迹到後院去了。
「自问侠峰一别,吾俩也许久不见了。」
「嗯,吾还要感谢贵教道少救命之恩。」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剑子仙迹叹了口气,接著道:「蜀道行的侠之道,吾深有同感,他的确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是啊。」谈起蜀道行,桐文剑儒一扫脸上的阴霾,总算有了点笑容。
「你会怪罪龙宿吗?」剑子仙迹将话锋一转,问起了别件事情。
桐文剑儒一听,沉默了一会,才道:「不,蜀道行有错在先,连吾也不知该如何办...」
「男人对於所珍爱之物,其占有欲与忌妒的情绪,并不亚於女人。」剑子仙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桐文剑儒摸不著头绪。
「汝是指......」
「蜀道行如此,龙宿亦如此,两方交战,哪一方能胜出还是个未知数。」剑子仙迹语带忧愁,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不是最好的结果啊!
「吾亦不愿事情发展至此。」桐文剑儒心中无奈。
「唯今之计,你找到蜀道行後,就和他离开吧,不要让龙首找到你们。」
「汝知晓离开疏楼西风的方法?」剑子所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他根本无法离开疏楼西风啊。
「嗯,此物拿去。」剑子仙迹将一颗泛著银白色光芒的圆形物,递给桐文剑儒。
「无花子?」桐文剑儒不禁惊呼出声,原来剑子仙迹也拥有这珍贵的无花子。
「吾即刻送你离开,否则等龙宿回来,他必会发狂。」
「发狂?一向冷静、思虑缜密的疏楼龙宿怎有可能...」桐文剑儒讶异地问道。
「唯一一次,就是你不告而别、执意前往问侠峰那次。」剑子仙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去冷静的疏楼龙宿,不过,他可能很快的就会见到第二次了吧......
桐文剑儒无言地看了剑子仙迹一眼,垂下长长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後,依著剑子仙迹指示的方法离开疏楼西风。
经过一个时辰後,疏楼龙宿终於回来了,他进入大门,左右皆不见桐文剑儒的身影,沉吟一声,再走到後院,发现剑子仙迹正坐在石椅上休憩。
「汝倒是好悠閒。」疏楼龙宿轻摇羽扇,皮笑肉不笑道。
「人生在世,总得做适当的休息。」剑子仙迹头也不抬地答道。
「很好。」疏楼龙宿不再多说,怒气冲冲的离开。
「慢著,你想去哪里?」剑子仙迹起身一跃,来到疏楼龙宿面前。
「人是汝放走的,现在汝若再敢阻挠吾,休怪吾无情!」一字一句中带有浓厚的威胁之意,由疏楼龙宿微微颤动的双手看来,他现在十分愤怒!
「龙宿,停手吧,你明知...」
不等剑子仙迹说完,疏楼龙宿羽扇一扬,一道剑气旋即划过他的脸颊,出现一道血痕。
「住口!汝懂什麽?!汝没资格对吾说教!」疏楼龙宿向剑子仙迹吼完,一把将他推开,走著走著,便化做一道紫色光影扬长而去。
剑子仙迹看著疏楼龙宿愤怒地离去,抬手擦掉脸颊边的血迹,也化成白色光影追了过去。


第十五章
桐文剑儒急急而奔,来到两人居住的小屋,找不到蜀道行的身影,只好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著蜀道行可能前往的地点,决定先往水泉开始寻找。
好不容易赶到水泉,但四周却也空无一人,桐文剑儒不放弃,走进水泉观视,却发现水泉四周的树木沾染了些微血迹,而地上也有打斗的痕迹,心倏地凉了半截,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断地告诉自己要 冷静,深吸一口气後,他沿著打斗的痕迹一路追上前去。
来到半途,一银紫人影早在前方等候他多时。
「疏楼龙宿!」桐文剑儒恨恨地喊道。
「汝在找蜀道行吗?真刚好,吾也是。」疏楼龙宿全身散发著冷冷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疏楼龙宿,吾不明白,为何汝如此执意要杀蜀道行?几名门生之仇应不足让汝如此执著。」桐文剑儒放软语气,他实在不想与自己的好友为敌。
「呵...不妨明说好了,吾与汝相识更久,但蜀道行为何就能轻易掳获汝的心?!」素来以冷静睿智闻名的疏楼龙宿,语气中却难得的浮现一丝激动。
「这......」不料他竟有此一问,桐文剑儒一时愣住不知该做何回答。
「迄今,吾仍非常後悔,为何当时不极力阻止汝前往问侠峰,这样汝永远也不会跟蜀道行有任何交集!」疏楼龙宿端正五官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愤怒,纠结在一块儿。
「龙宿...」感情之事,又怎能勉强呢?桐文剑儒百般无奈,缓缓出言:「汝若执意要杀蜀道行...」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紫文桐剑,锐利的剑锋直逼疏楼龙宿,「除非先踩过吾的尸体!」
「好、好、好!真好!汝竟然要为了他,背叛儒教?!」疏楼龙宿被桐文剑儒一语激怒,这次,他不打算再留情了。
疏楼龙宿拔出背在身後的配剑-紫龙,它与桐文剑儒的剑颜色相似。桐文剑儒轻轻舞著紫文桐剑,舞出的一招一式,皆是他最拿手的剑招-舞墨剑招,而疏楼龙宿竟也摆出与桐文剑儒相同的姿势,使出的竟 也是舞墨剑招!,
「相同的剑招,吾倒要看看汝要如何阻止吾!」
桐文剑儒不发一语,目光紧盯著疏楼龙宿的动作,就在那一瞬,两人同时出招,直取对方的命门!
* * *
「啊!」

在水泉就一路遭受武林人士围杀,退至悬崖边的蜀道行,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悸,额上还不断地冒出冷汗,他抚上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这是怎麽回事。
「蜀道行,受死吧!」趁蜀道行心痛放下侠刀之时,剩下的最後一位挑战者抓准时机,欲从蜀道行背後偷袭。
蜀道行身形不动,手中侠刀一扬,偷袭者的人头瞬间落地,鲜血溅到蜀道行的衣服上。

剧痛过後,蜀道行蹙起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脑海中倏然浮现一条柔美的靛蓝色身影。
桐文......
「嗯?」感官敏锐的蜀道行发现有人来到,抬头向前一望,一个紫银颜色交错的人影正往这里走来。
紫色与银白色相间的服饰,眉间的金色龙形印记,整个人挟带著一股浑然天成的龙者之威,邪魅又英俊的面孔,形状优美的薄唇上正扬起冷冷笑意,这个人他永远不会忘记!疏楼龙宿!
仔细一瞧,他的手上还抱著一个人儿...那是...桐文!
「你将他怎麽了?!」再见到至爱之人,竟是这种局面!在疏楼龙宿怀中的桐文剑儒双眸紧闭,面色十分苍白虚弱,似在强忍极大痛苦般,蜀道行见状既是又急又怒,他不能容许有人伤害桐文一丝一毫!
「呵呵...」疏楼龙宿见了蜀道行的反应,讽刺性的一笑,「吾对他的爱绝对不亚於汝!伤他最深的恐怕还是汝自己!」
「你...」虽然令人十分气恼,但是他说的确是事实,蜀道行只得怒视来人,默不作声。
疏楼龙宿在一旁的黄土上铺下自己的外衣,动作轻柔地将桐文剑儒放置在上面,让他躺好,安置好桐文剑儒後,疏楼龙宿转身看向蜀道行,并扔了一样东西过去。
蜀道行接住後,张开手掌一看,「这是......」

一颗晶莹透明的珠子,闪耀著淡淡银色光芒,不就是桐文那日拿给自己的药材?
「此物名唤无花子,能助练武之人冷静其心性并提升自身功体,呵...你若无此物,对上吾根本毫无胜算!」
「嗯?」蜀道行沉吟一声,其自身所散发出的强烈真气,使得周围黄土尘沙飞扬,小碎石纷纷飞落山崖之下。
「服下此物,吾俩再来一分高下,不单是为了报吾教门生之仇...」疏楼龙宿转头看向桐文剑儒,目光转回柔情,道:「谁是真正有资格爱他之人,也将分晓!」
「好!」蜀道行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无花子,竟不担心手上的无花子是否为假物,他相信一教之首疏楼龙宿的人品。
疏楼龙宿见他服下,满意地笑了,接著拔出自己的紫龙剑指向蜀道行。
「那就开始吧!」
「哼!如你所愿!」

只见侠刀离鞘,冷光流转,刀气所过,四周如罩严霜,气象森然,足见蜀道行此战绝对毫无保留。
「好!今日就让汝一见儒门覆世之剑!」

疏楼龙宿初展剑艺,手中三尺秋水挽出炫目剑花,潇洒之间竟带著浓烈萧煞气息,慑人心魄。
蜀道行过去虽曾自桐文处一了儒门剑法之精髓,但此刻疏楼龙宿所使之剑法却是与之大相迳庭,杀意之重,宛如灭世,剑锋过处,彷佛要苍生染血,但是却又透著一丝凛然正气,诡异难言。面对如此对手, 蜀道行握著侠刀的手不禁又更紧了数分。
只见一刀一剑遥指僵持,虽仍未出招,但是无形气势却早已在猛烈交锋,直引得四周气流狂飙怒卷,砂石扬天百尺,顿时令原本蔚蓝的天空化作苍茫一片,肃杀至极。
瞬间,寒芒暴闪,刀剑同时裂空长啸,振起昂扬杀气!
「天诀!天绝俱灭!」
「儒风。覆世!」
武痴之招划出金光万丈,威势浩然,九天之力尽数融入侠刀之中,带动无边霸气直夺疏楼龙宿!

而覆世之剑亦不相让,剑锋挑转逆运,平空掀起万丈波澜,无尽剑气铺天盖地封死一切退路,誓要蜀道行死无葬身之地!
一眨眼,两人身影如电交错而过,但竟然毫无刀剑交击之声!
「哼!」
只听得两人一声闷哼,身上赫然同时爆散殷红血雾,飞溅丈内,直染得虚空一片凄然。
「好剑法!」
「汝也不差!」
只见蜀道行右臂剑痕累累,鲜血淋漓,而疏楼龙宿持剑之手也多了三道深刻刀痕,同样染红了大片襟袖,伤势绝不会轻,两人谁也没占到半点便宜。
原来,这一战蜀道行与疏楼龙宿两人竟采同样战术,只攻不守,要以血换血来赢得这最惨烈的胜利。
「再来!侠影千锋!」

千影刀,千锋刃,蜀道行运招同时融入二刀流奥义,顿时令原本狂风骤雨般的刀势暴增一倍,浑无隙缝,就连光线亦被斩断,天地黑暗一片。
「好刀法!看吾-覆世。问天!」

黑暗中,疏楼龙宿一振紫龙,竟激出耀目昊光,同时剑势化繁为简,以最直接的剑路冲破蜀道行绵密的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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