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跷宮记————森古
森古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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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只是把脸不停地蹭着,直到宗桃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才带着疑问的表情看向宗桃,「冰月公子,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啊?」
少年看了宗桃好一会儿,才好像意识到『冰月公子』是在唤自己般,便摇了摇头,继续把脸埋进宗桃怀里。
「怎么?」妃吕终于看出了有什么不同了,「袖虹,冰月他是怎么了。」
袖虹走过去看了半天,又把了把脉,然后满脸笑意地对妃吕说,「禀陛下,这是正常现象,冰月公子现在的心智等同于一张白纸,不过其他方面是完全没问题的。」
「哦,这就好。」妃吕满意地笑,转向宗桃,「小宗桃,看来冰月现在十分依赖你,就麻烦你先照顾着他了。」
「是没问题,可是他现在这样......」看向怀中小猫做日光浴般趴着的少年,「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既然是他想忘记的,就不要逼他想起来,省得他又再伤心寻死。」妃吕满不在乎地摇摇手。「好了好了,敬兰的寿宴快要开始了,你们也快准备一下吧!睡了这么久也够了,袖虹,走。」接着站起来向外走。
袖虹依言跟在妃吕身后,在出了房门,走到转角处时,突然开口,「袖虹,纪苍他们现在在哪?」
「是,经过昨日一场大闹后,苍王殿下现与冰辰公子都在南阁休息。」
「派个人去递请谏,就说今天是翼崇王的寿宴,请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出席,就算是今次来我们敬南国的政治需要。」
「是。」袖虹停下一招手,一名影卫便从暗处窜出。
走到四下无人的道上,隐约传来某人奸奸的笑声。
有戏可看了。

妒嫉真是好可怕!
「翼狐公子,请问小飞他们呢?」手臂上吊着一个稚儿心智的少年,宗桃跟在翼狐身后东转西弯地走着。
身前的翼狐斯文地一笑,「郦公子稍安无燥。在下奉王爷命令带公子到宴会主厅,小飞公子已经先在会场等候了,但小裙姑娘可能害喜要紧在房里休息;宴会怕且也开始了。」
「是啊,那我这样半途入席会否太失礼?」宗桃抓抓头,自己替小冰月换衣服都已经用了最快速的时间,令他意外的是小冰月除了过份依赖他之外竟没有什么脾气,乖巧地坐着听从了他的吩咐。
「放心,王爷与陛下都知道你是因为冰月公子的事情而有所担搁。」
「是这样呀......」
两人一搭一和的,已前后脚来到寿宴现场,果不愧是敬南国第一人,除了各地的地方官员外,不少国家都派了使团来祝寿,说是场面与敬南王寿宴相比也不为过,敞大的厅堂中只容纳了少数翼崇王认为重要的客人,大部份的官员都留在了相隔百米外的外堂,中堂偕坐着舞着歌舞姬与乐师,酒菜精致,埸面气氛一时好不热闹,看来宴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翼狐领着宗桃与冰月进入内厅,内厅主位上依旧坐着翼崇王敬兰与敬南王妃吕,青婷与翼虎近侍在后;左下方依次是无表情的左丞相景廉与笑咪咪摇着扇的右宰相袖虹,不过景廉身边多了个面有菜色的小飞,旁边是一名宗桃也不认识的清雅男子,身态怡然自得地品酒,身后站着一小僮侍候;右下方依次是苍王殿下与冰辰公子,不过两人都面有哀色,纪苍不停地灌酒,而冰辰则哀戚地半垂着头,皆没留意到厅中发生的一切,邻坐的是楼氏铭琳与满脸娇色的铭浓,以楼少主未婚妻身份坐在他左手边的是元歌月,再过去又是两个面生的人,一主二仆,皆黑衣劲装打扮。
翼狐引领宗桃坐到袖虹与清雅男子之间,袖虹点头示意,待宗桃坐稳后,身旁传来清雅男子如风般柔和的声音。
「在下月东国来使令茶芙。」令茶芙优雅友善地向宗桃打招呼。
「有劳令公子动问,在下......郦宗桃,白见国人。」一时想不出应以何种身份示人,宗桃只好尴尬地只回生长地。
令茶芙也不多问,只友善地回以一笑,便又把目光调回中堂的歌舞之中。
此时宗桃转头,便见坐在对面的竟是楼氏久违的三人,只见三人皆有不同神色,铭琳友善的注视(至少在宗桃眼中,或者人家‘注视'着的是另有其人,譬如像八爪鱼一样附在你身边的那位),楼铭浓的不敢自信与愤怒(宗桃不解:小姐她憎恨的不是小裙吗?后想想便觉这是‘恨'屋及鸟,便从心中庆幸小裙今晚因不适而没在现场,还有元歌月深思的凝视,宗桃回望的眼神就带了些许敌意,虽决定想尽办法不去仇恨别人,但面对间接导致小裙变成现在这样的两名少女,晓是宗桃这种没什么心机的人也不免带了几分不满与防备。
再转向左则,虽然景廉无言地为飞添酒挟菜,飞也一口接一口地把东西往嘴里送,如果忽略他紧盯着楼氏三人的眼光的话......两人的动作是带着几分亲昵的紧密。
整个内厅看似各有各谈笑风生,但实则又有几个人真正的吃得安心?
呃,可能还是有的──
这时,冰月不知是否真的肚子饿,全身依了在宗桃怀中,手扯了扯宗桃的衣服,双眼湿漉漉的好不可怜,张嘴就叫了句──
「桃桃,饿──!」软软的嗓音煞是可爱。
一句「饿──!」其实也没什么,但如果由这位小鹿般清净的少年说出口可谓『威力无比』也不为过!
只见场中不少人闻『言』色变,楼铭琳神色凶狠地把手中的玉杯一把捏碎,杯中美酒爆溅案前(某人的妒忌可怕啊~~),身边的铭浓对着动作亲密的两人面露厌恶鄙视之色;纪苍与冰辰同时抬头,在瞥见声音主人的面貌时,眼中满溢着不可置信、震惊与狂悦;飞也震惊得把手中的筷子震掉了,口成圆形,身边面无表情可言的某人无言地拿出方巾为他抹去口角的唾涎;也就不提主位上的某王竖得老高的耳朵,如果不是身边忠心的弟弟宠溺地把他的半个身子挽住,怕是人也顺势滚到台阶下了。
宗桃一下子就被小冰月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自然没顾及到在场众人的反应,有些愧疚地拿起筷子进行喂食,自己竟然只顾凝视着『仇人』,而忘了照顾身边自醒来便没进食的人儿,『父性光辉』一下子散发得无比灿烂。
「来,张嘴──」宗桃挑了面前比较好消化的一些开胃菜喂进小冰月口中。
小冰月依然张开了嘴把食物一口咬下,开心地嚼着。
「怎样?还可以吧?」
「唔!」见小冰月快乐地点头又张开嘴,宗桃宠溺地把其他食物逐一喂到少年口中。
这次又再出现了某物碎裂的声音,某王那个怒呀!心上人可从没对自己那样撒娇过!
黑衣主人似乎对苍王的举动行感兴趣,便一边半侧着身以便『欣赏』身边两个不知何故一面怒容妒色的人,一边举杯示意身后的侍从斟酒。
而令茶芙也微笑地把目光转到了宗桃他们之间,好像发现比歌舞还要吸引他兴致的东西般,看得津津有味。
而小飞也收回了吃惊的目光,只是带着疑惑问景廉,「那个依着宗桃哥的小子是谁?」
景廉淡淡地回了一眼,径自喝酒,反而一边的袖虹摇着羽扇笑道,「是那位苍王大人带来的客人。」
「是吗?」小飞没有再问,低头继续一边吃餸一边瞄着楼氏三人,反而不太在意宗桃喂食别人的举动。
反正小裙刚开始变得傻呼呼时,情况比现在还严重,每一餐都是宗桃哥细心、耐心地逐口逐口喂给她吃的,自己早就看惯了宗桃哥的外刚内柔,也就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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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风波
「冰......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认得我们了......吗?」冰辰双眼泛红地看着冰月如小孩般的举动。
宗桃闻言抬头,又看了看怀中张嘴等着自己喂食的冰月。
「小冰月,人家叫你啊!」宗桃轻轻推推冰月,示意他回话。
冰月嘴张了半天仍等不到食物,又见宗桃对自己问了问题,以为不回答的话便没东西吃,自好憋憋嘴把目光放在冰辰身上。
纪苍见着心爱的人儿把目光调到自己身上时,自然喜出望外,便把冰月先前与宗桃过份亲密的行为抛话脑后,冰辰也同样期待地看着双胞胎哥哥。
只见冰月侧了侧脑袋看了一会,便快乐地把头转向宗桃──
飞紧张地看着场中风云变色,觉得喉咙有点干,便把桌上的玉杯拿起来干掉,景廉不动声色地又把杯子添满。
「桃桃,吃......」冰月回过头,还十分可爱地把眼睛闭上。
啪──碰──
中堂的表演者们皆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着厅内发出巨响的来源,楼铭琳不语,铭浓面露惧色;令茶芙不语,飞瞪大眼怕错过任何一幕;黑衣主勾起嘴角喝了口酒;冰月不解地偎入宗桃怀中,一时之间各人脸有异色。
妃吕向前摆摆手,「丁攸,继续。」
乐师群中一名蒙面的紫衣青年无言地颔首,率先弹起了手中的竖琴,身旁的乐师才又颤危危地弹起手中的乐器。
纪苍站起来,面前的桌子裂成两份,桌上的佳肴都敬到土地公的胃去了。
此刻的他本来幽深的绿眸载满了怒红,咬牙切齿地转向主位,「敬南!这是你干的好事吗?!冰月为么会变成这样?!」
妃吕还未说话,身旁的敬兰倒忍不住青筋暴起,「大胆!苍王,本王敬你是一名贤君,接待你到本王的寿宴,但也未必能容忍你在这里公然侮辱本国陛下!」
纪苍不屑地冰哼,此时的他已被怒火攻心,顾不得一切礼教,「陛下?我看翼崇王爷也不见得有多尊敬你们的国主!天下谁人不知敬南国的『双王』传说?如果外人不知还真当王爷『您』才是敬南王呢!」
敬兰脸上看似平静,可手掌已开始蓄气,妃吕自是看到,便开口打破厅中阴风横生的局面。
「好了,纪苍也是担心小冰月的情况才会出言不逊,你也是知道的。」妃吕安抚地拍了拍敬兰的手。
敬兰看了妃吕一眼,「是,王兄。」,转头,「翼虎,景廉,袖虹,把『东西』收好。」
袖虹微笑,无趣地把毒针不着痕迹地收入怀内,又摇一摇羽扇,「苍王陛下,如果是心浮气燥的话,宴后不妨去太医院,袖虹身为首席医官自是会开一剂『好药』把苍王您的身子调理得当。」
见纪苍又要开口,妃吕不慌不忙地插口,「冰月的情况实你所见──」
纪苍与冰辰停下来等他把话说完。
「......本来是没救的了,还好经我朝太医们不屈不朽地找出了诊治的方法,才将他从阎王手上要了回来,可他的心智不知怎地自醒后就变得与稚孩无异,整天依赖着宗桃......」两人瞪着宗桃,「不过也多得宗桃的帮忙,如果不是他贡献自身珍贵的血液为药引,冰月也不会醒得这么快......」瞪视变为感激。
「唉,其实人还生存着不是最好的吗?总比死跷跷好,你说呢?」
纪苍僵住身,好半晌才开口,「刚才是本王失礼了,敬南国救了孤重要的人,中苍国承诺与敬南国结为同盟,百年内绝不侵敬南一草一木。」又转向敬兰,「为表歉意,就请翼崇王收下此物吧。」自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此乃中苍国皇族信物,见此牌如见孤。」
景廉识趣地招人再准备一桌,妃吕也笑道,「纪苍,来日方长。」
纪苍深思地看了妃吕一眼,「失礼了。」然后坐回座位上,一旁的冰辰虽然目光一直留连在冰月身上,但神色已明显清朗了很多。
是啊!只要人还活着便好......
「对了,宗桃,小飞,在座应该有你不认识的人才对,我向你介绍一下!」妃吕用清脆的嗓音轻快地笑说,宗桃与飞不明就里只好先点头再说。
除了第一次回到翼崇王府时,妃吕的嗓音突然开始变得『男人味』之后,不知何时,又变回少年特有的清音。
「在宗桃右手边的那位是来自月东国的使者令茶芙公子,他的身份可是月东国太子殿下的老师哦!」玉般的人,温润的双眼,令茶芙优雅地向在场众人敬了一杯,笑容令人如沐春风,「至于在纪......苍王陛下右边的是雷尾族的二皇子,加利尔殿下。」赤金的兽瞳,墨绿近黑的短发,加利尔也举了一下酒杯示意。
「而这两位是本王在外郊游时结识的知己郦宗桃公子与飞。今天能令诸位平时不可能共坐一堂的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相信也是缘份,虽然过了今天之后不知会不会有下一次,但本王相信天下无不散之延席这句话,希望各位在舍弟的寿宴上能畅怀共酌。」说完,妃吕举了下杯子。
一场令人心惊胆跳的豪门宴才又继续正常地进行,但此处仍留下了一个伏笔......

失踪?!
晚上,当宗桃好不容易哄了冰月睡觉,而飞又不知为何喝得烂醉,被景廉亲自‘送'回房后(谁的房?),想到小裙的房间探望一下小裙的时候,被小裙怪异的情况弄得心绪不宁。
一推开门,只见小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单衣依在窗框边吹着风,其实这几日宗桃已经明显感觉到小裙不正常的状况,不过因为身边发生了很多事,反而导致自己把小裙忽略了,一想到这里,自己就觉得很是愧疚。
把身上的单衣披在小裙身上,「夜深露重,别着凉了,现在还是为人母亲呢!」也不管小裙从发病以后就没听懂过他说的每一句话,宗桃由始至终都只把小裙当做自己的一个妹妹──一个应该被人疼爱的,可爱又聪明的妹妹。
只是今夜的小裙对宗桃的反应竟是反常没有傻笑,而是转过身来,给了宗桃一个恬静的柔和的微笑,就好像从未失过心一般!
「小裙?」
「宗桃哥,一路以来辛苦了。」小裙以无比温柔的语气对宗桃笑道。
宗桃瞪大眼,「你怎么?!」
食指举在粉唇之间,「殊──」小裙难得顽皮地眨眨眼,快乐地道,「不能说出口!......我们一起聊聊吧。」
宗桃渐渐缓和了激动的情绪,深深的看了小裙一眼然后点头,「好,宗桃哥也很久不曾跟小裙聊过了......」语气竟有些哽咽。
小裙只是回以一笑,拉着宗桃走向一旁的八仙桌。
那一晚,没有人知道两人究竟聊了些什么,后来有人问起,却纷纷庆幸那晚宗桃有进入过小裙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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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宗桃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竟见到房门外的小亭内早已等候了一大群人。
冰月一看见宗桃出来,便万般欣喜地挣脱了妃吕逗弄自己的双手,向宗桃飞奔过去。
「桃桃!」冰月甜甜地在宗桃怀中叫道。
在他身后的纪苍神色黯了黯,但已没了先前的憔悴,一身贵气的打扮,妖异邪俊的脸孔......若除去此刻妒夫般的表情,必定更赏心悦目;一旁还有一个醋坛子,正咬牙切齿地举着一只手,明显是因为拉不住某只扑向主人的小狗的衣袖而气愤不已。
「妃吕?苍王殿下,铭琳少爷?您们都在这里,有事情吗?」宗桃不解地问,一边梳着怀中少年的头发。
怀着『恨屋及乌』的心情,铭琳笑得十分亲切......只除了字里行间的冰箭外。
「对啊!翼崇王的寿宴已过,苍王陛下还是快点『回』去中苍国吧!相信贵国的国务也累积了好一段时间了!」意思就是:快滚回你的国家吧!顺便把『多余的东西』也一并带走,别留着碍眼!
某位『情事不顺』的人兄也不是省油的灯,冷冷地瞪了铭琳一眼,酸箭也从嘴中吐出。
「贵国的护国国师已经在返国的路途上(指冰辰),相信贵国的国务不用『别人』来担心,本君想留在这里欣赏一下敬南国的风土景致,也轮不到楼少爷关心;倒是楼氏的少爷不用陪你的『未婚妻』吗?这不好吧!一路只在这边纠转,却把自己的『未婚妻子』凉在一边,这实在有遗君子之道。」迁怒吧!迁怒吧!
眼见两人又准备掀起一轮口舌之争,妃吕忙转开话题。
「小宗桃,你这么早起来,是有事要做?」
「哦,我想到小裙的屋子看看,顺便告诉她我们今后的去向。」宗桃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妃吕双眸一亮,迅即又藏了起来,身后两名『妒夫』也不吵了,立即表示高度的关注。
「......奇怪?怎么不见小飞呢?我先去找找他──」说完转身,即被人拉住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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