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现今的世界分有七个天下,东方的月东国、南方的敬南国、西方的西玄国、北方的北隆国、中央的中苍国、东南方的发申国、西南方的白见国......另外也包括着其他依附在这七大强国旁边的各个部落、种族。
每个国家分别占据着七个大陆、岛屿等,国的命名是由当代继承王座与力量的皇帝的字来命名的,因此每换一任皇帝,国名也会因而改变;而为了平衡这个世界,每一任皇帝上任时皆要接受其余各国皇帝的评审、挑战与肯定。
方式只有历任皇帝才知道,至于内容......在这个以武术(包括气、力、武、体等)、旁派门学(即一些玄、医、幻、术不等的杂派)杂合见称的世界内,用甚么方法嘛──
如无必要,皇帝不能擅自发动任何战争,否则其余六任皇帝有权联手取代该任皇帝的政权。
长久以来,一切皆相安无事,各国也处得十分和平......不过这段平静无波的历史很快就会得到改写,而原因,就出在南方前不久新上任的敬南国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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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国出走?!
一切......皆因某人的一句叹息而开始......
「唉~~~」富丽堂皇的敬南国宫殿主殿内,坐于高位的新任敬南国皇帝开始了早朝后的第一个哀叹。
位于阶下红地毡站着的,正是敬南国的左丞相兼首席文官,景廉。
此刻他正站得正挺的等着皇帝说出留住他的原因。
「唉~~~景廉啊,本王的生活真的一点乐趣也没有呀──」很好,终于要切入主题了!
「每天日出时就要梳洗干净去上早朝,退朝后己经可以直接去吃午膳了;吃完午膳后又要开始看奏章,看完就去宣丽园赏花当一天最大的乐趣,赏了几个时辰后就去吃晚膳,沐浴后就寝;日复一日,本王真不知那老头是怎样一当当了四十几年皇帝的!本王快~~~闷死了~~~」敬南皇帝双手托腮,孩子气的大声地喊叫。
还好侍卫门已退到外殿,不然倘大的殿内所造成的回音──
景廉半垂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恭敬地回道:「陛下,臣认为,这只是您还未适应处理国内政事的关系,毕竟陛下也才登基不到两个月。」清朗的嗓音回荡在殿内,其实左丞相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况且陛下虽然才新上任,可是处理国事也是有条不紊的。」
敬南皇帝无聊地瞄了景廉一下,「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明知道那是因为十份奏章当中,有九份是你批的;而剩下的那一份,是碰巧经过书房的敬兰看见后顺手帮本王批的。」
景廉无言,只因谁也不想承认自己侍奉的主人是个懒人的关系。
敬南皇帝放下双手,改为单手撑颚侧躺在宽敞的王座上。
「哎呀呀,跟你说话真有趣呢。景廉,你可知道,退朝后跟你聊一聊天,可是本王一天之中最大的乐趣呀。」敬南皇帝双眸精光暴绽,但低垂着头的景廉却没能发现到。
「虽然能得到陛下的垂青是万世修来的福份,但恳请陛下您不要再用言语胡乱戏弄臣下了。」景廉语调未变地陈述着,仿佛谈的只不过是今天天气的状况。
敬南皇帝转头望着窗外风景,久久不语,而景廉也一动不动,低垂着头。
「不记得多久了。」敬南皇帝突然冒出一句,「外面的世界对本王来说己经变得遥不可及了吗?」
「那就光明正大地走出这个笼子呀!」
敬南皇帝转目望向殿门处,知道这话断不是那个闷骚的景廉会说出来的。
「哦,怎么你说的话永远跟本王想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呢?本王的好知己。」
殿门处一阵清风带过,一名手执赤羽扇的月银色长发的青年大步地走了进来。
「臣右宰相兼首席医官──袖虹,拜见皇帝陛下。」银发青年虽高却不及景廉;皮肤虽白晰,身材却颇胖;圆圆的脸蛋,五官都被脸上的白肉挤在一起,看不见任何长相的迹象,只能勉强从中看到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和分辨出他的五官。
「好了,废话少说。有什么好计谋?快说、快说!」敬南皇帝又回复天真小孩的神态。
「臣当然有妙计在手,只等万事俱备,东风吹过。」袖虹随意地走到一边的客座旁,然后挑了一张略大的椅子,把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进去。「且听臣密言......」
与景廉的恭谨相比,他简直像在自己家中般率性。z
「......接着把一切都丢给翼崇王,他自是会帮你处理得妥妥当当!」袖虹说是密言,嗓门却大得连远在外殿的侍卫也听见。
「说得也是,交给敬兰处理本王也放心。」敬南皇帝说得无比自然,根本一点儿也不担心翼崇王会乘机谋朝造反似的。
主仆两人说得好不热烈,景廉也自始至终半垂着头。y
直至两人谈到大局已定,选好良神吉日要怎样怎样时,景廉终于有反应了。
「臣觉得身为帝王的敬南殿下不应该这样做。」清朗的声音打断谈得热烈的两人。
敬南皇帝半撑着头,危险地半眯眼,「哦?不应该怎样做呀,景廉?」
「臣认为殿下不应该做出这种偷鶏摸狗的行径。」景廉一字一句地陈述一次。
袖虹在一旁轻笑,不发一语。b
懒慵地挑眉,「那你认为本王应该怎样做呢?」
景廉一本正经地回道:「是的。臣认为殿下出宫应该走宣齐殿后花园的那条秘道。」
敬南帝与袖虹皆愕然地呆住,怎么也想不到景廉会说出这么劲爆的话。
「......那条秘道是臣下父亲请工匠在建宫初期特别挖掘的,保证能安全出宫而不被发现,而且秘道内也相当宽敞,可同时容五人通过,能直达宫外与西玄国相交的影交道......」
「......」敬南帝回神,呆呆地问站在一旁的袖虹,「你猜......景廉他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噗一声,袖虹用羽扇掩住自己笑出眼泪的胖脸。g
「臣、臣认为景廉大人是想殿下把他也一并带去。」
「......是吗?本王倒看不出来呢......」
「......而日子就订在后天吧!那时适逢翼崇王的生辰,宫内大多守卫与侍人都会迁至翼崇王的领地帮忙......」景廉继续滔滔不绝地发表。
「......他的计划会不会过份周详?」
「......臣认为他比陛下还要期待这次『出游』呢!」
而此时身在皇城一百里外的行宫中打点一切,准备好好招待皇帝陛下来家畅饮的敬兰,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走的分叉口,将会是──『万里寻亲』的苦路,或『帘后听政』的哀路呢!
「唔......要选那种灯笼呢......陛下会喜欢粉蓝色吗?......或澄黄色......」
唉!可怜!
初次认识
影交道,两国边境处影子交叠的地方,可以说每个国家的边境地带都会出现两三个的灰色地带。
炎炎夏日,位于影交道附近一个山头左近的一家小茶寮内,正有几桌客人休憩着。
「小二,来一壶茶。」一名年轻的樵夫放下大堆刚砍好的木头,便脱下半湿的上衣,边找空位边擦着汗。
「好得!就来了!」小二用特别的口音,亲切地应对着。
可惜简陋的棚子内,所有的位置都己有客人占着了,樵夫唯有走到有阴影遮到的地方乘凉。
「这位小哥!过来这边,还有位子呢!」
樵夫抬头,只见其中一桌位于茶寮最内的客人正用热烈的手势招着他。
那人的脸正被阴影遮着,看不清楚,基于别人的好意,樵夫便向着阴影处进发。
刚坐下,小二也正好沏好茶端过来。
樵夫边道谢边大啖茶水,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衣着简单,看上去像是还未成年的十五、六岁少年。
少年咬了口包子,又搭话。
「小哥真辛苦,大热天还要上山砍柴啊!」一阵风吹过,少年淡青色的长袍吹起,带有一股淡淡的草香,樵夫嗅着,也突然觉得没那么热了;若仔细一瞧,更会发觉虽处在大热天时,少年的四周却很干爽,少年的皮肤上甚至半滴汗水与热意都看不出来。
少年又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像是很希望樵夫答话似的,生性少言的樵夫也只好反问了。
「小弟你很生面口,怎么会到这种僻地?」
少年原本精亮的双眸突然显得有些心虚,半垂下眼帘,干笑道,「嘻嘻,我本来是带着我的宠物溜出来散步的,你也知道嘛!整天闷在家中委实心烦......谁知才刚出了家门,就跟着走失了,我现在正在等着他们找到我呢!」说完又喝了口茶。
樵夫点头,却没发现这段话的语病──为什么是等宠物找主人,而不是主人去找宠物呢?
「希望小弟快点找回它们。」真看不出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别叫我小弟了!怪绕口的,叫我妃吕吧!」妃吕亲切地道。
樵夫老实地点头,「虽然是粗人一个,但妃吕若不嫌弃,可叫我宗桃。」
少年撕了一片肉干,夹在馒头中间便递给宗桃,「看小桃你的谈吐,好像也不是什么出生粗鄙的人哦。」
「......」宗桃接过后便低头吃着,黝黑的皮肤看不出任何变化。
妃吕吐吐舌头,继续把一片肉干包着一个小馒头。
不久,宗桃便站起来结帐,妃吕也跟着站起来。
「小桃!你现在要去那?」妃吕急步追上宗桃。
宗桃停下脚步,看着虽气喘如牛,却没半点辛苦神色的妃吕,「我要入城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这样呀......」
宗桃望着妃吕睁得老大的双眸与泛起梨涡的可爱笑容,不知怎么就是觉得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邪恶?!
摇了摇头,宗桃快速地将此当成自己眼花的错觉。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大事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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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村,位于西玄国与敬南国间影交道附近的一条平凡的小村。
穿过村子的竹林比较隐蔽的地方,一小木屋显现眼前。
「小裙!」宗桃放下肩上的东西,推开木门进入,「小裙!阿飞!」
「大哥!是大哥回来呀!」一名穿着布围裙约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女尖叫着冲出来。
宗桃张开手接着那满身油烟味的人儿,「阿飞呢?」
「小飞被村长叫去帮忙打山猪了!」小裙咬着食指乖巧地回道。
「?」宗桃放下小裙,皱眉,「不是今早天未亮就出门了吗?他怎么可以只留你一个人在家?!」
「啊!」小裙用手拍了一下头,「糟糕!」接着吐吐舌头,憨厚幼稚的答话与外表年纪不符,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奇怪!想不起来呀!」小裙伸手又想打一下自己的头,宗桃忙出手阻止。
「别!不是说好不能随便打脑袋吗?」出口的话虽然带着责备,眼神却是无比温柔。
「可是我又想不起来──」小裙撅着嘴,眼角余光却瞄到了宗桃身后的妃吕。
小裙立即紧张地抓住宗桃的衣袖,在他的怀里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接着妃吕便听到小裙颤抖得过份的声音。
「大、大哥......有、有陌生人......」
宗桃轻拍小裙的头,柔声道,「不要怕,那是大哥刚认识的朋友。」
「是、是大哥的朋友吗?」过了一会,小桃才抬头,脸颊绯红地道。
「嗯!他要在咱们家住几天哦!」
「那、那,」小裙放开手,来到妃吕跟前,「对、对不起,刚才失礼了。」
妃吕不以为然地微笑,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小锦包,「没关系,来,这是给小裙妹妹的初次见面礼。」
小裙欢呼一声便高兴地接下,打开一看,袋中盛满了彩色的像水晶般可爱,指甲般大小的糖果,小裙立即放了一颗入口,香甜的滋味令她满足地半眯起眼。
原想阻止小裙收礼的宗桃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禁柔和地笑了,幷对妃吕做了一做道谢的手势。
妃吕轻摇头,「小裙妹妹,你是不是正在熏什么东西呀?有一股很焦的味道哦!」
「糟!我又忘了。」小裙尖叫一声便跑进刚刚出来的地方,接着是一阵盘碟相碰的声音与小裙不时传出的惊叫声。
宗桃领着妃吕坐下,「你也看到了,小裙她比一般的女孩,要来得......幼稚些。」
「是天生的吗?」
宗桃轻摇着头,「不,是......不久前出了些意外,村里的陆神医说是心理上的伤,她身体上的伤全好了,但她的潜在意识却选择逃避某些东西。」
「唔,我明白......」妃吕若有所思地轻点头。
正当宗桃不明所以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喊。
「我回来了。」
一名年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推门而入,娃娃脸上出现的是与外貌不符的冷酷与早熟的冷漠。
妃吕有趣地支着下颚。
怎么这一家子的人外表与在都这么不符呢?
大哥外表粗野,却谈吐不俗,温柔有礼;妹子外表成熟,内在却天真可爱;这位三弟长了张娃娃脸,却面罩寒霜,看上去成熟沉稳。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飞,你怎么只留小裙在家?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宗桃面带轻责地向飞开口。
「......」飞不语,但却直挺挺地站着,任由宗桃责骂。
此时,小裙捧着一大盘东西从内室走出来,一见飞的身影,即兴奋地低叫,却没忘把食物放在桌上。
「小飞!小飞!小飞回来了!」
宗桃无奈之下只好招呼众人先吃饭。
席间,妃吕从三兄妹弟的交谈中,感觉出了他们的团结与柔和的气氛,与他们从谈吐中漏出几句而断定他们定必不是从出生就住在这条村子的。
饭后,宗桃便哄着小裙就寝,妃吕便在包围着屋子的那片竹林子中散步。
「出来吧,跟了这么久,你不累我可是怕你累着呢!」妃吕负着手,停在回程的路上。
竹林内除了一根根竹子之外,不外乎就是些丛草,半人高的草丛要掩饰三四个人也不是件难事。
飞也不再隐藏,修长的身驱在月光的照射下,站在妃吕的身侧十步外的草丛中。
「......」
「怎么了,跟了我这么久,也不说话,是想怎样?」妃吕好脾气地问道,幷在竹子旁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平地坐了下来。
「......你是那畜牲派来的手下?」飞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手已经轻按身侧,月光下只见他黑色的衣裳泛了一闪而逝的银光。
妃吕也不说话,只是冷淡地瞄了一眼,随即懒洋洋地别过头拨弄竹叶;明摆着不把飞的威胁放在眼内。
「是又怎样?你想砍了我不成?」妃吕心思百转,一时间竟兴起了戏弄飞的念头。
一柄短刀停在妃吕颈间,飞不知何时已闪身至妃吕身旁,双眸盈满深沉的杀意。
「......如果是,我会毫不手软地杀了你!」
「呵,杀了我又能怎样!顶多少了一个领薪干事的小部员;却会令你亲爱的宗桃哥与可爱的小裙妹子心痛不己;只因自己可爱的弟弟竟杀了他们的──好好!我不说、不说了,先放松点,我的脖子正在流血呢!」原来逗弄一只幼狮,不若想象中的好玩。
将刀重压了下,飞对那沿着刀身流下来的血丝没有半点感觉。
「......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的头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妃吕满不在乎地用两指夹着刀背,讪笑地开口,「......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死的话,我倒是想试一试。」
就在他的手将要碰上刀背时,飞突然收刀幷向后跨跳了两下。
「哼!」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妃吕无言地起身继续未完的月下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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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尾一族
敬南的寝殿外,翼崇王正紧皱着眉头,而他身侧的两大近侍已经先一步喝斥挡在面前的宫廷第一女官,青婷。
「大胆!没看见翼崇王求见吗?还不让开?!」左侍翼虎首先不耐地大喝。
青婷半弯着腰,原本平凡的脸也皱成一团,半晌,像是思索了很久般,向前一步。
翼虎立即把剑抽出来,敬兰立即抬手阻止。
「等一下。」
「是!」翼虎恭敬地后退。
「请容奴婢失礼了。」青婷把头偎向敬兰的耳边,一阵药香淡淡地飘向敬兰鼻间。
青婷没发觉敬兰的异样,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低声说:「禀告翼崇王,陛下连同左右丞相大人们......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