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忠告————二目
二目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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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翟风真懊悔自己当初没有挡住那好些酒,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可以不用再在这里纠缠。或许现在已经舒舒服服的上了车,再写意的听着女朋友说些不为人知的八挂,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就不会碰到坏人了。b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介意让我来驾车吗?」人群中总算出现有真正效益的建议。
林翟风正打算把感激的目光投去,不期然地却在视线交接的一瞬间变得目定口呆。
复活岛的人面石像。g
「小舅舅?」女朋友的惊呼掠耳而过,林翟风心想幸好惊讶的不单是他一人,不然便会显得过份唐突了。
不过.....小舅舅?原来这个男人便是小舅舅......
林翟风下意识的想要跟他握手,对方却用着温和而体贴的声音打出了他的广告语:「喝了酒最好还是不要驾车了,你们愿意让我来帮忙吗?」


听人家说这个男人没什么规矩,传闻他十四岁时把三叔公的门牙都下来了,还在外头伤了人,被判了几年感化院。听闻他不但是同性恋,而且是个大毒枭,常常都被人看到他深夜在街上流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那些无知的青少年兜售药丸。本来他在外头怎么搞都没相干,听说竟然连亲戚的小孩也不放过,那孩子爸六十了,妈也五十开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竟然也没良心的去搞......
「所以说啊,我们这次虽然不幸跟他沾了一点边,可还是不要有深交才好,让知道我们再欠他人情会有什么麻烦啊......」女朋友的声音在电话里转来转去,未知有几分真实转入林翟风的耳窝之中。
他大概支支吾吾的应允了女朋友的诸多要求,就连附带要买的包包也不知不觉的承诺下了。对于女朋友的忠告,林翟风不免认为来得太迟,因为他们讨论中的主角正坐在他身后的餐桌,厚脸皮的拿起了他家里的餐刀去涂牛油。
「喂,你不要吃吗?」这该死的竟然还敢开口问他。
「诶?你身边有什么人吗?」女朋友的声音变得有点古怪。
在草草的承诺以后,林翟风焦急的把电话挂断了,他回头厉眼扫往身后那个不速之客,这天杀的不但破坏了他美好的星期天早晨,还间接让他陷入高风险的境地之中。若是让女朋友知道自己不听她的话......糟糕﹗林翟风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
「你真的不要吃吗?昨天吐了一整晚,胃袋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了才是啊?」然后那头畜生拿起了方包夹上芝士,放在碟子里竟往林翟风递来。
说句老实话林翟风肚子也着实饿了,所以什么义不食周粟就先放到一边,咬起三文治来嚼嚼有声。他一边吃对方便一边打量着他,没多少秒,竟然又再发言:「你的吃相真像松鼠,塞得满嘴都是吞也不吞的。」
对此林翟风亦只能投以怨恨的目光,嘴中心的食物嚼嚼,他开始思考从昨日到现在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话说这个爱照顾人的混蛋送了他的女朋友回家后,转折的就把车子驶回到他家的路上,这时他们才发现经已凌晨二点多了,市内的公共运输系统几乎都已经瘫痪。本来这也没什么,让林翟风出钱给「救命恩人」坐出租车回家便好,偏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林翟风吐了,还吐得很惨。
如此一来不单要这位混帐帮忙清洗车子,还顺带的要留在他家里作个照应。明明应该是只有一面的缘份,不是都说十年也才修得同船渡吗?林翟风开始责怪前生修行太勤以致如此结局。
指针开始滑向七点,林翟风开始为如何开口感到为难。虽然为时尚早,不过既然大家都醒了,要出门回家还是应该越快越好。
「请问.......」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这时那个混帐的手机却居然响了。
「对不起,请等我一下。」混帐回头向他说一声抱歉,一边却掩着手机声吱吱的不知在说的什么。
林翟风正用猜疑的目光作出审慎分析,一会儿那双神清气爽的眼睛却突然与他对上,好大的惊吓让林翟风不但退后了几步,还撞倒了花盆摔倒在地:「啊啊啊啊--」
「喂,你没什么吧?」这时一只大手伸在面前,林翟风下意识的伸手一握,便被那反握的力度拉起了。
「嗯,好的,这边我会想办法的了。」此时对方才真的把电话挂断,一回头,也不忘来一句关心。「你好好的为什么又摔在地上了?莫非是还没有酒醒?」
顺着对方铺设的下台阶,林翟风若无其事的摇着脑袋走下了:「我是还有点宿醉,待在这房子里头空气也太闷了。」
「这样啊......」对方思考了好一会,给出的答案还真是出奇不意。「反正我们这边也缺人手,你要不要到外头走走看好舒口气?」
「诶?」林翟风不少的眼睛瞪得更大。

5
花草、树木、石墙、飞机、大炮。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看向身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服务对象,林翟风拿着那张乱七八糟的涂鸦只想悲鸣。
这里是一幢可以称得上是位处郊外的建筑物,里头除了空调和投映机是比较新颖的产物以外,陈设的几乎都是半个世纪以前的军用物品。南明火炮、烟奏折、海军军服、军票......林翟风看着展览橱窗上泛起的白光,心里有点不以为然,毕竟带着一群傻瓜来看飞机大炮只会显得自己更傻,让他们来看这种人类用来自残杀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林翟风看着身旁那个大男人天真的玩着纸飞机,想了好一会还是给不出答案。
「林先生?啊,你在这边。」从人多挤迫的地方一个女孩探出头来,看她身上挂着的义工名牌,才知道原来这么娇小的女孩子也是伙伴之一。
林翟风客气的笑了,一边极力制止身旁的傻子把口水涂抹到玻璃之上,谁知这时女孩子却出奇不意的大喝一声,顿时傻子与呆子都目定口呆:「欧国伟﹗在中心时唐sir不是教大家都要听话的吗?你在这做的什么?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先回去了﹗」
这时傻子满委屈的眼泛泪光,一边抓着满是疙瘩的手直把焦灼的皮给擦下来。女孩子瞪了他一眼,一边往腰包里掏出名单一边喝问:「欧国伟﹗你今天吃药了有没有?」
林翟风记起刚才的确是有一位大姐拿药来给傻子吃过了,正想代为回答,却被那模样斯文的女孩子制止了:「对不起,林先生,我要他自己答我。」
转头她的声音又变得更为严厉了:「欧国伟﹗你吃药了没有?」
此时傻子才小声小声的答着,把分量、时间、谁给他吃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林翟风一边敬佩女孩子小小年纪便有恶魔教官的风范,一边却又可怜傻子实在是太过可怜。
可能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情,女孩子一瞄过去,却马上对他和善笑了:「林先生你是觉得我太凶了吗?可你必须要这样教会他们自立啊,他们虽然像小孩子,可简单的东西还是学得懂的。」
接而她记起了此行的目的,伸手教傻子拖住了,拿着水樽的手又摇着向林翟风指路:「唐sir说有事情找你帮忙,请你快到那边去。」
唐一川﹗林翟风心里狠狠的把这个名字揉成一团再投入废纸篮里,一边大踏着步在云石地板上驰走。很奇怪地只要是政府的设施都会弄成这种滑溜溜的地面,林翟风溜着溜着又看到那张笑脸,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以后他才意识到眼前人便是那个笑脸迎人的混蛋,亦即是女朋友的小舅舅,也便是不知哪个组织有眼无珠聘请的社工。
「从那边过来也要这么久,很累了吗?」那个混蛋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把水樽拿出来递上。
林翟风接下来才后悔,放也不是拿着也笨,只好扭开樽盖来满满的喝了一口。见着他果如其愿,唐一川愉快的笑了起来:「我想你也应该累了,看来你没做过这类型的义工吧,觉得还开心吗?」
开心?压根儿和这两个字扯不上边。林翟风的五观都歪了,似乎感到十分痛苦:「和一群弱智的玩在一起说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你应该说匡智学员才对。」难得唐一川的表情亦会变得黯淡。「平常在院舍里没人帮忙的话,大伙儿是不能出来去旅行的,你看他们不也是很高兴吗?」
林翟风随着唐一川的视线看去,只见到一大群傻瓜高高兴兴的在分糖果。
「所以你应该也会感受到他们的快乐便是。」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补充。z
其实要怎样都无所谓,反正别人的事是很少关系到自己的,林翟风有点敷衍的笑笑,唐一川看了却马上皱起眉头来。有感于对方的敏锐,林翟风一方面吓得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另一方面又想怎么这家伙连女朋友没看出的事情也能注意得到。
「算了,不论怎样也感谢你今天来帮忙,毕竟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的。」自把自为的代替他解释过了,唐一川便开怀的笑笑。他像是很熟悉的朋友般随意搭上了林翟风的肩,一边为对方指示着方向。「看到围在那边的男生没有?一会儿陈姑娘会把他们带过来这边,你来帮我替他们维持秩序。」
「来这边干什么呀?」根据林翟风的记忆,这边应该连一个展览场馆都没有才是的。
这下子反是唐一川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来帮他们上厕所啊﹗」
厕所?怎么又是厕所?y
看来林翟风生来就和屎屎尿尿有点渊源,他灰头土面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裤档,又看唐一川的,再看看其它人的,没办法只好说出了心目中的基础知识:「厕所可以自己上啊﹗」
「这是你的情况。」唐一川笑了一声,未几却又更正。「不过,好像也不太正确就是......」
想起了昨天酒席的事,林翟风便尴尬得耳朵都红了起来,想着是个好机会应该向对方提出质问,那一队列的傻子却已冲过来把思考的顺序打断。一时间林翟风只记得扯开这一个打人的和追回那一个跑开的,七乱八杂的事纷纷而来,让人不禁质疑这是否只是上厕所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接过游人投过来的鄙视目光,林翟风用背抵着洗手间的门,然后逐一点算面前晃过的傻子。唐一川却早已溜到洗手间里头,为他们一一分配厕格,林翟风无奈的把数目清算好,一会儿里头又传来了声音:「林翟风,你若是看到他们有困难可以帮忙一下啊。」

他正想质问这种事哪是说帮就能帮的,一抬头却看见唐一川用着与当天一样的姿态,去替另一个傻子解手。震撼,或许该说近乎惊骇,林翟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历史重演了一遍,等到水龙头的水声响起,要说阻止亦已太迟。
唐一川教傻子冲着手,似乎是这时才注意到林翟风的神情:「嗯?你是怎麽了?」隔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他想了一想,一种近乎阴险的笑容随而便浮现到脸上来。「难道说你想起昨天的事了?」
「你......你......」除了大呼救命、不要以外,还有什麽是事过境迁以後的林翟风可以做的呢?
唐一川倒是顺畅的往下一个傻子招了,让他走到空出来的地方然後又保持沉默。在那宁静的瞬间林翟风突然灵机一动,知道了该让怎样的指责说出口:「你难道一直都是用这种手段来公然猥亵别人的吗?」
「我不太明白。」唐一川显得有点困惑。z
「就是......就是昨天你对我做的事!」把那群傻子排除在外,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也便心头一宽,十多个小时以後林翟风终於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谴责。
分派着抹手用的纸巾,唐一川听了也便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处於这种最危险的态度无视林翟风的怒目。
他走前一步林翟风又退後半分,可能是怕他听不懂,那开始颤颤抖抖的声音又把词汇简化开来:「我是说非......非礼!你难道一直都利用自己的身份,好方便自己随意摸到别人的鸡鸡吗?」
「鸡鸡?为什麽用那麽幼稚的词语形容?你应该说鸡......」明显双方执着的地方有着强烈的差异。
「这你别管!休想绕过问题!」因为女朋友不喜欢听到粗鲁的话。这麽难堪的理由林翟风着实是说不出口,只看他脸颊红红的,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能跟对方对视。
出来社会久了,林翟风也晓得很多时候不否认就等於承认,唐一川在那以後也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一直假工作之名行非礼之实。林翟风看在眼里却没有哼声,反正一次和两次根本没什麽差别,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教这个色狼坦白自己的兽行。
好不容易把这一众傻子都处理好了,就在推门而出的时候,唐一川突然回到对他笑了一声:「以往人手不够,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的,现在有你帮忙真好,可是却教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还真是很抱歉。」
从林翟风对他有印象开始,这可恶的笑容便一直挂在唐一川的脸上,从来没有消失过。z
看记录片的时候林翟风还是很在意,尽管室内一片漆黑,他还是偷偷的打量了坐在另一端的唐一川几眼。那个人长得人模人样的看不出是个变态,可女朋友也曾说过变态都是看不出来的。现在林翟风倒懂得後悔了,女朋友说的明明都是金料玉律,为什麽自己偏偏会神推鬼磨的和这个人面兽心扯上关系的呢?
「唉。」这一口气叹出,混和着冷空气变成了一股烟白的颜色,虽然与林翟风不合衬,可在这个禁烟的空间倒带点反叛的意味。
意气用事之下,虽然中午太阳正烈,可看完记录片後林翟风还是自告奋勇带队,领着另一群傻子到外头看防空洞、军火库。他大概是天真的以为只要受几个小时的苦便可告别灾难,谁知这下子才是新一轮的疲劳轰炸,由他领着的傻子由始至终都问林翟风同一个问题,可若是得不到不一样的回答便会生气的踹人。
从别的义工处得知这个讯息的林翟风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只好半强迫地发挥创意,到最後可悲的捉摸出只要语气助词不一样对方便会满意的规律。林翟风错误计算的另一点是,因为对象是一群傻子,他本以为外头的导赏解说会很简单,而且亦不会见到唐一川。
谁知为了尽可能的想让傻子们明白,导赏员反而多费了嘴舌,再加上傻子们又是不愿意乖乖的站着听的,见了飞机大炮就要摸就要爬就要坐,为了抓回每个人林翟风每每是疲於奔命。最可恶的是因为人手不足,竟然就连唐一川也中途插队加入他们这队。
林翟风虽然再气闷不过,可除了鼓起两腮还可做些什麽?凭他这麽一个外来者,就是再费嘴舌在场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了,虽然说了女朋友还是会站在他那一边,可这麽大的一个人这种事情好意思说吗?在时机与面子之间林翟风总是犹疑不决,就这样他们又游历到下一个景点。
本来以为外头有点树,应该也不会太难受,可陪随着导赏员的声音却不免感到昏昏欲睡。林翟风把分到的水倒了一点给他负责的傻子喝,由於不想使用同一个容器,他亦只好忍耐着口渴的感觉。忍受的副作用是变得不太专心,当导赏员为大家介绍那矮小的火药库时,林翟风便噗通一声的倒了下去,像炮弹一样躺着供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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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听到了傻子们惊叹称奇的呼声,以及义工们张皇失措地维持秩序的责骂声,然後他的身体被移动,大概是被安置到某个树荫下,让盖在眼上的毛巾被吹过的风弄得阴阴凉凉。林翟风只感到一股可以放弃一切的舒服,悠然的自左至右的从脸上扇过,很不幸地稍後那力度加大,弄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也不停止。
「先生?这位先生!你答应我一声好吗?」脸上的毛巾移开了,张眼一看,原来那个不识相的是救护员。
林翟风半眯着眼看也懒得管他,那救护员看了又看,很快就作出了判断:「我看那位先生是有点轻度中暑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让他入院检查一下。」
救护员并不向着自己说话,反而是把视线偏往上方的另一个人,林翟风随之昂首上看,要说後悔也已经太迟了,那个舒服的枕头竟然是唐一川的大腿。接着他的脸颊又被人拍了两拍,震惊之际已被人包上了红被子硬驾上床车,拖拉了好一段路才被抬到密封的车厢里去。
被固定在救护车上时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在缺乏选择之下,就连看到唐一川的臭脸亦能感到欣喜。林翟风握紧了被子有点不安往四周张望,被救护员取笑像被拐带的小孩以後,又被怱略在一旁听别人如何讨论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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