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广州————木木林[下]
木木林[下]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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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骄傲的说着,像似对我的恩赐。y
"这个孩子我打算生下来,算是一场夫妻的最后礼物。"
"孩子怎么能当礼物......"b
对于她的说辞,我感到十分的气愤,想要大声地呵斥她。
"不过我想除了我以外,你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是吗?"
"这和要不要孩子无关。"g
严的话含着异样的味道,不敢正视她的我转移了刚刚直视她的眼神。
"有关,当然有关。其实你对我很好,认识你的人都说你对我好,知道我要和你离婚的人都说我傻,说我坏,但我还是要离。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我是知道的,却不知道怎样回答。
"因为我觉得自己快要爱上你了。"
严的回答让我有点意外。
"我希望能独占一个自己爱的人,而我从不曾出现在你眼内。"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抑或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不是这样的......"我想否认。
"是的,只是你不想承认。
"我已经忘记他了,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在一起,就算是,"就算是,就算是什么?我无非接续下去。
"......就算是为将要出生的孩子。"
"孩子?你真的忘了?真的吗?那为什么你总是追寻着那人的足迹。"她用余光扫了扫茶几上的烟。
"不是的,我只是顺便买的。"话语底气不足,尾音连自己听的也觉得小。
"我当年也是跑遍了广州的店,才找到那叫做mild seven的烟。那阵子,我常听许美静的《你抽的烟》。哼,真傻......"
她轻轻的冷冷的笑了。在笑自己还是我?大概两者都是吧。
"唉--"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的心底话终于都说出来了。现在心里终于舒服多了。"
"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会把他交给你,以后我们就各不相欠了。"
话毕她拿起皮包头也不会的向门口走去。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也可以回来。"
我对她作出最后的挽留。
高跟鞋与地板轻快的合奏嘎然而止。
"陆羽宁你别小看人。"严没有转身,"别把自己当成拯救公主的骑士,其实你才是那等待救赎的公主。"
我是那等待救赎的公主......
话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如果我真的是,那救赎我的王子又在哪里?。
严走了,我只是呆呆站在那无人的屋子里。
※※※z※※y※※z※※z※※※
"羽宁学长,羽宁学长--"
当我会过身来,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影。定眼看,原来是宏斌。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要喝茶吗?"
"你没事吧?知不知道我喊了你很久你都没有回应,吓死我了。"
他不停的摇着我的肩膀,突然又把我拥进怀里。
"怎么不告诉我你离婚了,就这么不信任我吗?为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不让我帮你分担你的痛苦?"
他用力收紧了手臂,我有种窒息的错觉,不过这很好,很久没有这样被深深地拥抱过了。以前不知道,原来他的肩膀也是那么的宽厚,好像就这样被抱着,被重视。
"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
离婚,我并不悲伤。尽管这样,眼泪还是忠于它的意志流了下来。
盛宏斌并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他非要留在我家里陪我。不过我也是象征式的劝说了两句,害怕孤单的我其实压根不想要一个人独处,不管是谁都可以,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就可以了。
自此以后他就好像拿到了特赦,每周都会用各种借口来我家吃饭,甚至过夜。在医院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也非常亲昵,还会做出各种令人误会的暧昧举动,令我大为尴尬。虽然如此,我们的关系却开始大踏步地前进着。
同事都说我们俩感情好,比亲兄弟还好。我很高兴,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学弟,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不过,正常的交往侵入了功利就会发生变质。
情场失意,职场的意。我和严离婚之后,我的工作开始大有起色。我顺利取得的主任医师的职称,加上原来的院长助理被撤职,我居然也被列入接任的热门人选之一。虽然我无意这些虚名,但是心里也很开心,这些也算是大家对我努力的肯定,这够了。
每天我都过得很充实,开心,直到这天......
今天的巡房,我发现了一个病人的用药量出现了差错,值班的护士却不在,于是在例行巡查结束后我到了护士的值班室。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知道里面有人,正打算敲门。
"告诉你一个秘密,心脏科的陆医师就要升职了!"
陆医师,应该就是我了吧,除了我心脏科没有姓陆的了。虽然很想走开,但是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我的腿还是很不听话的没有动。
"你听谁说的?不是还要经过开会商讨吗?"另一个声音不屑的反驳道。
"什么商讨,那是内定。"
"内定?"
"对,就是陆羽宁。"
"不会吧,陆医师是呼声很高,但是他这么年轻,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吗,他离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在这里直到我离婚的人不是只有宏斌吗!怎么会?
"这有什么关系?"
"不要着急你听我说。你也知道盛宏斌医师吧!"
"听过,他很有名,人也长得帅,在护士中也很有人气。"
"对,就是他,听说他是gay的......"
"不会吧,他这么帅!"
"我可没有说谎,有人见过他经常进出gay吧了。你现在懂了吧?"
"......啊!难道!难道你是说,陆医师离婚是和他有关?第三者?但是这也跟陆医师升职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你难道不知道盛医师是老院长的孙子?那就不能奇怪为什么陆羽宁快成为主任医师了!而且大家都这样说的。"
"啊......"
今天我才知道宏斌原来是院长的孙子,难怪他的工作态度总是那么漫不经心。
"现在看来不只是女人能够出卖色相,连......"
嘟嘟嘟......
呼叫铃突然响起,谈话被打断。
刚才的听到的话仍在耳边盘旋着以致我忘了应该要赶快离开这里的,当我意识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打开门出来了。对上眼的两人,不知道脸色说比较难看点。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我什么都没有说就逃离了现场。脑袋里嗡嗡的叫着,心里难受得很。
一天,两天......我持续告了一星期的病假,那是因为我完全无法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另外一样令我觉得十分烦恼的就是盛宏斌。自从我告假以来,他每天都来电问候,言语间充斥着远远超于朋友之间的关切。原来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喜欢粘我,亲昵也似乎合情合理,但现在他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火辣辣的。可是他也没有说什么,纵然觉得不妥也不知道如何拒绝他。无奈下还是得每天很不情愿的接他的电话,不过家,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让他再来了。
避世一个星期后,纵使万般不愿意,为了生计和责任我还是回到了医院,坚守起我的工作岗位。
一切似乎都没变,但我能感受到异样的气氛。领导的赞赏不再是由衷的,而是夹杂着轻视;护士的微笑不再是亲切,而是混杂着嘲笑。至于盛宏斌对我的追逐,我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尽量不要和他独处。
各方面的的压力,都令我透不过气来。饭量变少了,能入睡的时间越来越少,体重骤然下降,连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落。
心里太苦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大学的友人,毕业后各散东西,失去联系的不少,现在能找的也只有他了。
提前结束一天的工作,我偷偷的收拾好东西,吩咐值班护士一些关于病人的情况后,在盛宏斌找到我之前,悄悄的从医院的后门溜走了。
出租车停在了儿童医院的门口。我走了进去,向左转顺着楼梯到了三楼,我敲响了右手边的第二间室,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
打开了门,里面的人含笑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就又继续打起电话来了。墙上的挂钟缓慢的走着,觉得有点累,我靠着椅子合起眼休息了起来。记得我闭眼的时候是7点,但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将近9点了。
"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我怎么没有叫,都叫你好几回了。你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还说人了。"
"宁哥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怎么一见面就冤枉人啊!不行,我要告诉孙扬你欺负我。"
"好好,不闹了,我认错就是了。"
无论过多少年,猴子还是那个样子,对于他这种无赖的行为我只能举手投降。
"对了孙扬了?"
"他啊,去香港参加研讨会去了,刚才就是他打电话回来。说是后天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出来聚聚。自从你结婚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哦,我离婚了。"
我用尽量平淡的话把沉重的事实说了出来。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猴子听到我离婚的消息马上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兴奋比较恰当。
"......"
"太好了,你终于都解放了。感谢上天解救了宁哥,阿门。"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
他的举动让我哭笑不得。
"我离婚你就那么高兴啊?"
"当然,万能的主把你从那个女人手中解救出来,作为好朋友的我当然高兴了。"
他继续兴奋的说,"当初你要娶她的时候,认识你的每一个人都不赞成你娶她,就是你一意孤行要做。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就不是你的,你装什么雷锋同志硬给认了。如果不是那孩子流产了,你还在不明不白的当人后爹了。"
如果我说严怀上了我的孩子,他会有什么反应。权衡利弊,我还是选择了隐瞒。
"你瞧你说什么了,我总不能看见严被她爸给打死吧!"
"虎毒不食子,就你傻。"
"你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她爸真的很凶。不然我也不会......"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离婚是她提出的吧。"
"嗯。"我点了点头。
"那还好,应该不用给赡养费了。你们那房子不是还在供这么,如果在加上那笔开销,估计银行马上可以来封房子了。"
"如果是那样,我就搬去和你们住。"
"行啊,不过你要忍受我和孙扬的亲密接触。"
哈哈哈......,我们开怀大笑起来,笑得连泪水都流了出来。好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了,真的很怀念。
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我们开始缅怀起大学的那段无忧无虑的生活,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直到有小孩来看急诊。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却始终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尽管如此心情还是舒缓了不少。
让出租车司机在离家有一段路的一条小路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条静谧的小路,夜深人静,附近的居民已经入睡,只有路边的街灯还孤独的亮着。我一个人走在这吹着淡淡秋风的小路上。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告别炎夏,来到了秋季。在广州的秋天不是个萧瑟的时节,当北方的落叶被瑟瑟秋风吹落的时候,这里的叶子却在清凉宜人的秋风中摇曳着翠绿的身躯。
秋天在这里是最令人舒服的季节,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如果是平时,若能像今天一样悠闲的走在安静的路上,我一定会觉得惬意万分,烦恼尽消。可是今天,我怎样也不能把思绪理顺,烦心的事还是一件接着一件涌上心头。逆风,我点起一根烟,尝试在脑中寻觅不多的高兴事。
哦,对了。韩于娜从法国回来,而且要结婚了,这是猴子刚才告诉我的。可惜话题因为小病号的到来而中断。
数了数手指,原来我们已经有两年零八个月没有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她追着那个比她小几年的摄影师去巴黎的机场上。对了,那个摄影师叫什么?莫颖言,好像叫这个。看来韩女魔头终于苦尽甘来了。也是时候恭喜她了。
隔天,我拨通了猴子给我的电话。韩于娜果然回来了,我们约在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碰面。
今天的天气很奇怪,出门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打车的人也变多了。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车,来到咖啡厅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韩于娜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她。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
"没关系,我也是刚刚才到。好大的雨啊!"韩于娜把视线从手上的玻璃水杯转向了窗外下着的雨。
窗外雨下得很大,点点滴滴落在玻璃上的雨就像是人的眼泪,缓缓地滑过玻璃落下。
我们各自点了咖啡,边喝,边聊起她在巴黎的日子,也聊起了我在广州的日子。说的都是愉快的事,没有悲伤。
跟着爱人离乡别井的她,到了巴黎,在当地的一份华人报纸里当记者,每天都要跑来跑去,没黑没夜的工作,很辛苦......
比起两年零八个月前的韩于娜,现在的她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当年圆润的下巴,现在变尖了。不仅如此,和她的谈话中,我真切的感觉到现在的她,少了一份青春的骄横,多了一份成熟的内敛。岁月的冲刷,对人的改变真的很大,不仅是容貌,连性情也一样。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应该也听一鸣说过了吧。"
韩于娜便说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红色的请柬,上面写着陆羽宁、苏严合府统请的字样。
我边考虑着怎样把我和苏严离婚的事告诉的她,边打开了请柬,新娘是韩于娜没错,但新郎的名字却俨然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陶然。
我睁大眼睛抬头看着韩于娜。
"嘻嘻,你们怎么每个人都是这副表情。"她的笑很勉强,"又不是非要嫁他对不对?"
我没说话,眉头紧锁着,心情很沉重。
她也没说话。
沉默总是令人不安,烦躁。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找一个关心我的人嫁有什么不对。人家有没说要娶我,我傻呵呵的等下去又有什么结果!?"
韩愈娜的情绪有点激动。
"我都快30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想要找一个能照顾自己,关心自己的人很正常吧。最爱的人不一定是她们将来的老公,找一个最爱自己的人不是更好吗?起码不会受伤......"
我以为她不会哭,但是她哭了。其实再坚强的人,也会让感情打败。
来往的人见到手忙脚乱地递着面纸的我,和痛苦流涕的她,马上发挥其人类最擅长的想象。估计在他们心中我已经被扣上了负心汉的帽子。
终于,韩于娜停下了哭的动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那人看你的表情真好笑。看着我是一脸的同情,看着你是一脸的鄙视,还有你那尴尬又担心的神情,真的很好笑!嘻嘻......"
"你,你还笑得出来?"
原来人的本质无论经过多少的年,多少经历都是不会改变的。
"这叫苦中作乐。学着点,看你就不行了。样子就告诉别人你很苦。"她吸着鼻子说着。
就有这么明显嘛?我暗暗的思考着。
"我的婚礼你来不来?"
"来啊,韩大小姐结婚,哪敢不来。"我笑着说。
"我也很想你来,"她认真地说着,我听出有什么不对的苗头,"那天文骏也会回国参加我的婚礼。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先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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