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做出惊恐状：「不准打扰我的美容觉！」
再等咖啡的同时，珍娜四周看看，发现有不少人都再看同一个方向──虽然那些人应该是「偷看」的，可是非常了解八卦的珍娜可以察觉的出来，她马上回头──
「学长！」她惊呼。
坐在双人沙发中的帅哥转过头：「啊？」
「是我啊！」珍娜高兴的走上前：「珍娜?Silverman！你去年回学校看校剧公演时负责招待的就是我！」
眼前的大帅哥是学校有名的人之一，至今还有不少老师提起他的名字，不外乎就是说他如何特别如何聪明如何惹人喜欢……他还是学校有名的高尔夫球队团柱呢！後来似乎也打了网球……
总而言之，一个完美的人！
只是靠在他身边的男人……珍娜笑：「先生你好。」
对方并没有表示什麽，只是轻轻的点头，几乎看不到。
Jason也走过来：「学长好。」
帅哥挑眉：「哼，跟我吵架的踢球小弟……我想忘记你还不容易呢。」
「哈哈学长言重了…人人都会扞卫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吗？」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学长呢…学长不是去北加州的XXX大学吗？」珍娜问。
「今天是受人之托，特地来这里演戏的。」帅哥眨眨眼，顿时把四周在注意他们的女性们电到了：「另一个不忠诚的小弟跑来找我麻烦，要我帮他。」
Jason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说Cory！？」
「哼，还有谁比他更不忠诚的？三分钟热度！」珍娜在一旁听着，笑了：这个学长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讽刺味十足。
「要不是看他golf也打的不错，我才不会帮忙呢！还要麻烦XXX载我来这里。」他充满笑意的看着身旁一直没加入话题的男子──男人此时已经帮他将咖啡装入保温杯了。
「不麻烦。」对方只是这麽回答。
珍娜跟Jason来回看了眼前的两人，知道了为什麽他们变成众仁的焦点中心。
唉……以世人的角度看来，一定会说：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眼前的这个是同性恋，要不然就是双。
可是大概比刚才被他们(珍娜和Jason)追杀的两人还要幸福吧。
车子到凯文家了。
凯文也见识到Cory的开车技术──非常的稳，令人意外的像是……像是老人开车。
察觉到凯文疑惑的目光，Cory就着握方向盘的姿势转头对他苦笑：「跟你说一个笑话……」
「……」
「…我事实上有开车恐惧症……」
「……」凯文真的不知道要说什麽。
二十
凯文跟Cory轻轻说声再见，开车门，然後就撞见妈妈在院子里翻土。妈妈很喜欢自己整理花园，所以他们家也省掉了请园丁的钱。
「凯文？玩的开心吗？」妈妈用手轴将脸上的头发拨开。
玩的心惊胆战……
当然凯文不会真的这样说，只是点点头。
妈妈转头看大门外，Cory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是你同学接你回来的？唉真是不好意思，请他进来坐一下吧！」
凯文站了几秒钟才回过神。
(……我不想太早回家……)
「我去请他进来。」凯文对妈妈说，走回那台到现在还没移动的车。
原来Cory在讲手机，看到凯文来的时候马上挂掉，凯文挑了挑眉。
Cory有些嘻皮笑脸的拿着自己的手机：「是Jason，打来确定我有没有把你吃掉。」
「……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喝个饮料什麽的。」凯文说。
「……」Cory瞪大眼睛：「……你要不要先打电话给Jason和他的女朋友？报备一下？要不然他们两个会以为我闯入你家里……」
凯文走到驾驶座边，打开门，Cory只得乖乖松了安全带走出来。
「…反正你也不想太早回家，不是吗？」在凯文擦过Cory身边时，小声如虫鸣的说。
Cory跟妈妈首先照面──他们两个以前就见过了，在足球比赛的时候。妹妹有一个疯狂暗恋Cory的朋友，几个小女生一天到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妈妈在一旁也听了不少。
凯文因为已经不太想要一整天跟Cory照面，自己躲到厨房去帮大家弄饮料。他不担心Cory会把一些不该说的说出来──至少他的人格并不容许，而且他也不认为妈妈会如此信任一个外人。假如是珍娜说的倒还有可能呢。
虽然这麽想，泡着冰红茶的凯文还是忍不住拉长耳朵。
……啊，没想到Cory不只能跟年轻女孩子三秒混熟，连跟妈妈也……
凯文已经听到妈妈的笑声了。
真是大小通吃……
在凯文端茶出去时，看到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融入我家了。
凯文突然想起妈妈以前叫他要对「不同性向」的人友善……其实，假如Cory现在跟妈妈说他是同(双)性恋，说不定妈妈会待他更好，说不定妈妈会逼他跟Cory继续交往……真是奇妙。
「哥…你居然站在这里神游……」从自己房间跑下来的妹妹嘴角抽续着把凯文「招唤」回来，後者脸红了一下。
「家里有客人？」妹妹还穿着睡衣──她习惯假日不出去就穿着舒服的睡裤，所以现在正偷偷从厨房探头过去，想要越过凯文的肩膀看看是谁。
「看不到…声音也听不出来，哥，是谁？」
「我同学……」凯文支支吾吾的。
「哪一个？假如是珍娜的话我就直接出去了…」珍娜已经可以算是她半个姐姐了。
「……Cory。」妹妹如期的跳起来。
「什麽！！？？」好不容易吞下惊呼，妹妹把站在厨房门口的凯文拉回来小声问：「他怎麽突然来了？」
「我们今天出去逛街……」
「什麽！？怎麽今天这麽多炸弹？你怎麽不跟我说？错过一个好机会了……」妹妹转身跑上楼。
「你要去哪…？」
已经跑不见的妹妹又露出一个头在楼梯口，对凯文做鬼脸：「当然是去换衣服化妆啦！！！笨蛋哥哥！」
「……」凯文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麽Cory来还要化妆……
久久不见凯文，Cory跑了出来，见到就是他手拿托盘，呆呆的看着楼梯样。
「咳咳……还活着吧？」Cory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当然。」凯文居然还回瞪他。
「你一壶茶泡的也挺久的…没什麽效率捏。」Cory笑。
「…谢谢夸奖。」
两人一起回到客厅，妈妈已经不见了。
「她说要准备倒垃圾，嗯，你不打算为我介绍一下吗？」Cory这次的笑加入不怀好意。凯文见他的暗示，噗的一声坐到沙发上：「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让你进我的卧室。」
「啊──我没说要去你卧室阿……不过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麽我们就去…」在凯文的瞪眼下Cory赶忙澄清：「没没没没…我只是开玩笑的……」
「……」凯文有的时候觉得自己需要告诉Cory──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并不是凯文太严肃，而是他……实在是无法将这种事情玩笑化。
为什麽你能把这种事情、这种性向不同的「问题」拿来开玩笑呢？为什麽可以如此谈笑风生，丝毫不担心别人听到。
凯文觉得，Cory才是那个掩饰最完美的人，前提是他不先公布的话。
自己只是漠视，而眼前的人可以大方的拿来说笑。
Cory左右看看，「你通常都是在房间上网？」
「嗯。」
「喔……担心被看到吗？」见凯文皱眉，Cory突然降低音调：「这些被别人听到也不会有人起疑到『那里』去啦！你自然一点嘛。」
凯文沉默。
「我在家里的电脑是在公用的书房，有的时候我爸就在我旁边办公。」Cory大笑：「他们对我超级放心的，或者说放纵吧。从来不在意我到底在网路上看些什麽……我後母说不定会很乐意知道我是…弯的，这样我爸会肯跟她再生一个。」
「你这样说有点过分。」凯文闷闷的指出。
「嘿嘿…」Cory抓抓头：「我想，我没什麽压力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其实我後母是在模特儿经纪公司工作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模特儿，她也有一批好朋友是男女不拘，不过自从她结婚後就尽量不来往了。大概是担心我爸嫌她以前的生活糜烂吧。」
凯文又让Cory陆陆续续讲话，自己倒是乖乖的不插嘴。然而很神奇的，他居然都没有分神。
然後听Cory跟妈妈说话就会站着神游……真是奇怪。
「我该走了。」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凯文也没有作多表示。
此时妹妹才从楼上跑下来，大喊：「Cory哥──」
「啊，Amy，你好阿。」Cory有些被吓到。
「你要离开了？」妹妹错愕：「这麽早？」
「嗯…其实今天假日，我是要跟家人一起出去吃饭的…我妈每次都会拖的挺久，所以要早点回去。」Cory回答。
「我送你。」凯文打开大门，用Cory听不到的声音跟妹妹说：「下次化妆快一点。」
妹妹被他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用小拳头敲了凯文的背：「谁叫你不在他一来的时候跟我说！下次还要带他再来喔。」
凯文先是一愣，再苦笑。
还有下次吗？
Cory绑好安全带。
晚上社区都很安静，而且今天又是假日，一般不是早早出去就是留在家里一整天，不像是平常还有下班下课的车子。
凯文想了想，还是把他早上有些时候送爸爸出门的台词拿出来：「再见，路上小心。」
「我想我的开车方式大概也没问题。」
「……我是担心你闪车子闪的不够快。」凯文加了一句。
Cory眼睛带着笑意：「这句话不像是你会说的，可像是K会对『打我』说的。」
凯文不语。
「凯文，我还可以追求你吗？」
「不行。」
「……」Cory趴在方向盘上，差点弄到喇叭：「假如我可以在其他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追求你？」
凯文把嘴巴抿成一条线，有些苍白：「你光是这样做就让我很不安。」
突然，Cory在凯文来不及反应下伸出手，握住凯文放在身侧的手。凯文被吓了一跳，又想到这是他家门口，紧张的想要甩开。
「Wait, wait, wait……放松放松放松，我抓你的手也不至於代表你我就是同性恋吧！」Cory今天体会到凯文的神经质了。
「……请放手！」凯文气的通红：「我不喜欢。」
Cory叹气：「呐，给你。」
手里被塞进一张纸条，两人这才松了手。
「那个，」Cory指着凯文的手心：「我的手机号码。」
「……」
「其实你也可以问珍娜或者是Jason，可是我想就算是地球爆炸了你也不会问，乾脆自己给你了──发生什麽事情需要帮助尽管Call我，想要叫我帮你倒垃圾也行。」
两人视线转到垃圾桶，Cory想：这家伙大概是要等我走後，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吧。
凯文想：虽然很想现在丢…不过不好意思…还是等他走了吧……
然後对看对方，突然了解彼此的想法，尴尬的笑。
「总而言之，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的。」Cory启动引擎，露出他在学校的招牌笑：「只要你知道，还有一个可以随叫随到的人，就好了。」
凯文站在漆黑的街上，四周的每户人家都是亮着──正是晚餐时间。
默默的对着已经消失的车影。
假如能作朋友…就好了。
二十一
学校有大学事务所，有三个辅导员帮忙学生准备申请大学事宜。今天凯文这一届的同学在朝会结束後被留下来，辅导员发给每个人一些调查表。
凯文大略看过之後就马上收到背包里──并不是因为他要拿回去跟父母谈过，而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做。
坐在他身边的珍娜一拿到调查表就按了按原子笔，刷刷刷的很有气势写了起来。凯文忍不住的斜眼过去：理想主修，应用物理或生化。理想学校，MIT(麻省理工学院)……
「珍娜……」凯文开口。
「怎麽？」珍娜继续写。
「……你确定是在写自己的调查表吗？」凯文很有礼貌的确定四周没人注意，问。
有礼貌到珍娜过很久才发现这是如此过份的问句。
女孩眨眨了那超长的睫毛(假的)，抬头：「不是。」
凯文不知道自己是要松口气还是……珍娜伸出手：「把你的给我。」
男孩跟以往一样，乖乖的又把那张调查表从背包抓出来──反正被珍娜拿来撕掉发泄还可以去跟辅导员再要一张──只是有些浪费。
珍娜拿了凯文那张，然後把自己适才写的那张塞到凯文手里。凯文呆愣。
「……」
「人家好心帮你填……」然後在(原本是)凯文的那张上写：理想主修，文学。理想学校……
凯文回过神，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就这样帮我写了…我连AP 物理C*都没有拿…」也不打算。AP 物理有分B和C，C是所有AP科学中最难的一科，几乎每一个学长学姊们都是哀声叹气，差点没直的进教室横的出来(只是教室而已，而非考场)。凯文在怎麽用功读书，也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他AP物理B是去年拿的，全班就他一个最小，大部分都是三年级跟四年级(美国高中四年，国中两年)。他也是读的快烧焦了。
那个A拿的不容易哪。
「我是看你去年物理读的挺快乐的…今年的化学不是也不错吗？」珍娜似乎只是心血来潮开玩笑的，凯文当然也不跟她辩，拿出立可带把珍娜写的涂掉。
「我要去看Jason写什麽。」珍娜今天的兴致特别高，粉红色的夹脚拖鞋霹哩啪啦响。只是她一走，又有人马上在她的位置坐下来。
一阵古龙水味道飘来，凯文的鼻子很合作的打了个喷嚏。擦擦鼻子，凯文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尴尬的僵直身体，不好意思的转头──不转头还好一转头他就後悔了。
Cory抓头苦笑：「抱歉……」
其实是自己的不对…有很多人认为出门就是要喷香水……凯文很尴尬的摇摇头。
「你写什麽？」Cory问，不知道是要转移注意力还是真的想要打探。
凯文手里也只有珍娜刚才乱写的，就递了过去。Cory一看到MIT的第一个反应，并非跟一般人吓一跳，而是说：「好远……」
Cory递给凯文自己的：理想主修，商。理想学校，U. Penn(宾州大学)。
凯文很快的了解他所说的好远──MIT跟U.Penn的确是有一段距离的，至少在不同洲。
假如是以前的自己绝对联想不到，不过现在……现在似乎Cory对他有好感的事已经完全公开了──这里只指Cory凯文，和Jason珍娜知道。
那天出去逛街後送走Cory，珍娜就来了──Jason是司机，所以两人被妈妈一起请到家里去，还一边笑：「今天真是来了很多客人哪！」
珍娜飘了凯文一眼，後者躲开。
「喔……我怎麽都不知道你跟Cory感情已经好到可以见公婆了……」这句话当然是在凯文妈妈离开後才说的。
「不是你那样想的……我…我们只是一起去逛街……」越抹越黑，从Jason一脸暧昧的表情就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