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mare————燕宁皇
燕宁皇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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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瞋目结舌。过去?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未来?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这是在作梦吗?他恐惧的打了个冷颤。
铃铃铃铃。电话很不合时宜的响起,靖彤正详端著眼前的少年,少年也谨慎的打量著他,两人完全没有去接电话的打算。
如果…这个少年是自己的过去,他现在一定很害怕,而且不知所措,因为,就算是现在的自己,比少年长了10岁以上的自己,也觉得不知所措。他伸出手,轻碰少年的脸颊,少年恐惧的往後缩。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存在。」掌心感受到的温度,无比真实。而少年惶恐飘移的眼神,对,那就是自己,害怕被人触碰的自己。房间里的摆设是靖彤熟悉的环境,那麽应该不是自己回到了过去,而是过去闯进了现在。突然想起梦里的小女孩说的话:「这是…你一直想改变的过去。我给你机会来改变它!」难道…这是奇迹?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却已经发生了。
「我今年29岁。我想…你应该是17岁左右吧。」free
29岁!如果眼前这个人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他就是12年以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麽,心中的一种本能告诉少年,这一切都是真的。特别是眼前这个29岁的靖彤,他身上有一种少年非常熟悉的,跟自己相似的气息。
「我……」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太突然了,少年不知道该怎麽接受这种事。
「我该如何称呼你?」靖彤问。他回想自己的过去,然後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叫你小彤,那我叫你彤彤好吗?」
对,他不喜欢自己被叫做小彤。小彤这个称呼,会让他想到…当一切都破碎的那时候。一切都只是假象,只是一层层筑构出来的谎言…。
「你可以叫我靖。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我们要想想办法。彤彤,你不用怕我。你记得你是怎麽出现在这里的吗?」靖彤向後挪了挪,拉开他和彤彤之间的距离,表示善意。
「我不知道…我…我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彤彤很紧张。毕竟比靖彤小了十岁,他还只是个青涩的少年。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去了…」靖彤有些困扰的说道。
5
顾玄安拿著话筒,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没人接。这时间靖彤应该要在家阿!虽然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但医生建议最好能有人来医院接他回家。难道靖彤出去了?玄安烦躁的皱著眉头,挂掉电话。独自从海中被捞起来的他,不但没钱付医药费,也没钱搭车回家。他只好打电话让自己工作地方的同事来先帮他付帐,再跟对方借了车钱,搭上计程车。
靖彤和彤彤坐在客厅椅子上,他帮彤彤倒了杯柳橙汁。玄安不喜欢柳橙汁,平常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喝这个。而且,他知道,过去的自己也喜欢这个。
彤彤看起来冷静了些,他对靖彤充满好奇。12年後的自己,想都没想过12年後的自己会是这个样子。身高…比自己高一点,但体型差不多,发型不太一样,但五官却几乎是相同的,不,未来的那个自己似乎…比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更…更迷人些。四顾了一下房子,有些家电看起来挺陌生,屋子的装潢倒挺顺眼。显然那个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品味还颇类似。
「你想问些什麽?」彤彤的眼中写满疑惑,靖彤一看就知道。
「可以问吗?」彤彤张大眼睛。这样,不就可以预先知道自己的未来?
靖彤点点头,这个过去的自己…还满可爱的。
「你单身吗?」彤彤问。这房子看起来…不论大小或者摆设都不像一个人住的。
真不愧是过去的自己!一下就问到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靖彤心想。
「我跟我的恋人同居。」正在思考该如何向彤彤解释这个状况。不过…如果他真的是过去的自己,应该可以接受吧。
恋人吗?也就是说,自己不是一个人…。「那麽,对方是个怎麽样的人?」彤彤有点紧张。以後会跟自己交往的人,不阑岵换岣睦锼氲囊谎兀?BR>「他…是个男的。」
「男…男的?」彤彤目瞪口呆。虽然他并不特别排斥同性恋,但是…。「怎麽会…?」
「我跟他在一起快十年了,我们是大学同学。」不知怎麽搞的,靖彤感到有些愧疚。
彤彤深呼吸几口气,又问:「为什麽会跟他在一起?他…是个怎麽样的人?」
怎麽样的人…这该怎麽解释才好呢…?「他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不过,他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
「你…呃……」彤彤脸红了。
靖彤想了想,大概知道他要问什麽。「嗯,我们就是那种关系。」
「你…喜欢他?」
喜欢吗?「……我也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当初跟他在一起,也许是太轻狂了,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嗯,我还是不要跟你讲太多,因为你以後应会自己遇到他吧。」如果你顺利回得去的话。
彤彤想了一想,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
「那个…我…我该怎麽办?」
这也是靖彤现在觉得最棘手的问题。不知道这个过去的自己什麽时候会回到过去。他这麽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说不定哪天也会这麽突然的消失不见。但…如果他没有消失不见呢?靖彤觉得毛骨悚然。
彤彤看著靖彤脸变化万千的表情,内心更加紧张。这个未来的自己…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怎麽对他。
靖彤正在思考。17岁的自己,是在人生中最低潮的一段时期,那段时间,他活得很痛苦,既使他现在已经29岁了,但过去所遗留的伤痛还是深深刻画在他心中。如果…这真的是奇迹,或许,他可以改变自己的过去。那段期间,如果能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就不会这麽痛苦了。难道这是宿命?要让他能够弥补从前的自己,让他可以好好疼爱,那个过去的自己?
「你先住下来吧,我会照顾你。以後的事,我们以後再想办法。」靖彤对彤彤微笑。
彤彤看著靖彤,怯生生的,点点头。
「过来这边。」靖彤对彤彤招招手,彤彤坐到靖彤旁边,看著靖彤。
「你……真的是以前的我!」靖彤感叹的说。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他伸手解开自己的上衣钮扣。一颗,两颗,然後他拉开自己的上衣,在锁骨下方,有个大约3、4公分的疤痕。彤彤讶异的睁大眼,他解开自己的上衣,在锁骨下方,也有一个形状相同,3、4公分的疤痕。那是靖彤在7岁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跌断了锁骨所留下的疤痕。彤彤怯怯的伸手,抚上靖彤的疤,指尖滑过那个伤痕,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倾。
喀嚓。门突然被打开了。
6
喀嚓。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们…在做什麽!?」玄安好不容易回到家,就看见靖彤和一个少年衣衫不整坐在客厅,少年的手还停留在靖彤胸前。顿时他怒火攻心,电话响了都没人接,就是因为这样吗?
「玄安,不是这样的!他是…」靖彤急著想解释。
玄安终於把注意力放到彤彤身上,然後,他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讶,再变成疑惑。
「这是怎麽回事?他是谁?」为什麽…这个少年会和靖彤长的这麽像?
「他…他是我弟弟,叫颜梓彤。」
彤彤和玄安都讶异的转头看他。
「弟弟?你从没跟我说过你有弟弟!我一直以为你是独子!」玄安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很愤怒。
梓彤…这个人果然是未来的自己!彤彤心想。梓彤是靖彤以前在写文章时使用的笔名,这件事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我弟弟他…很小的时候就给让别人收养,所以…。玄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跟弟弟也已经15年没有见面了,今天就让我们先聊一聊,我以後再跟你解释好不好?」靖彤慌张的想要安抚怒火中烧的玄安。
「……你过来!」玄安粗鲁的将靖彤从椅子上拉起,将他推入房间,用力关上门。
「弟弟?你跟你弟弟趁我不在的时候做那种事?」靖彤被玄安一推,身体重重撞到墙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靖彤急著想解释。
「你们两个,衣衫不整的靠在一起,不是那样是哪样?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不,那是因为他看到这个…」靖彤伸手触摸自己锁骨下的伤疤。「他的这里也有一个类似的疤痕,所以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你不相信,你等会可以看看,这真的只是巧合,我们之间不可能会发生什麽的!」当然!他怎麽可能会对过去的自己出手呢?
「二十分钟前你在哪里?」玄安问,语气中还是带著不满。
「二十分钟前…我在家阿!」
「你说谎!」玄安一拳砸在靖彤身後的墙壁上。「如果你在家…那为什麽家里的电话会没人接?」
「电话…阿!原来那通电话是你打的!」糟了!该用什麽藉口呢?「因为…在那之前彤彤打电话给我,我还不清楚他是怎麽找到我的,总之,他就在我们家楼下,所以我出去接他上来。我踏进家门时就有听到电话响,但来不及接就挂断了!」这个理由…应该蒙混的过去吧!靖彤紧张的直冒冷汗。
玄安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像是要辨认靖彤话中的真伪。
要赶快转移话题才是!靖彤心想。「你…你受伤了?」眼睛撇到玄安手上的绷带,靖彤担心的问。「怎麽受伤的?阿!这里也有伤痕!」
看到靖彤担忧的样子,玄安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半。「我搭的船翻了。」
靖彤一愣,「……阿?」玄安的回答超出靖彤可理解的范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看到靖彤楞楞的样子,玄安不禁觉得好笑。「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船翻了,我差点回不来呢!」
靖彤大惊失色。「你…那你有没有怎麽样?怎麽…你……」脑中一片混乱。靖彤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你从头说起吧。」
7
彤彤在客厅等了许久,房内的争吵声渐小,但却不见两人出来。他起身,小心的在客厅里走动。眼光瞥到角落的月历,走近一看,上面的年份居然真的是十二年後!也就是说,自己来到了未来,而且还遇到了未来的自己!怎麽想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好奇的检视屋内的摆设,虽然过了十二年,但很多东西看起来却没什麽进步,杯子是杯子,水壶是水壶。茶几上有报纸和杂志,他顺手翻了翻,但毕竟隔了十二年,每一条新闻他都不太懂。彤彤不敢擅自闯进房间里,他又坐回沙发上,顺手拨弄著一株黄金葛。先不管自己怎麽会来到未来,比较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回的去,该怎麽回去?就算回去,真的能回到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吗?如果回不去怎麽办?难道他要和这个十二年後的自己一起生活吗?自己能够适应这个跳跃了十二年的世界吗?如果……未来的自己不想和自己一起生活呢?又要……一个人……不,就算是一个人,那也只是维持原状而已……
房门开了,打断彤彤一个人的沈思。靖彤独自走了出来,他走到彤彤身边坐下。彤彤警戒的往旁边挪,并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在房间里洗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过去的自己」的缘故,靖彤总觉得彤彤挺好解的。「跟我来。」靖彤拉起彤彤的手,彤彤紧张的僵了僵。
害怕被别人处碰这点…跟自己一样呢!靖彤心想。
「我刚刚进去的那间是玄安的房间,不过我平常都睡那里。你最好不要进去。还有,我希望你尽量不要跟玄安碰面。」
「玄安?」
「阿!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他的名字叫顾玄安,顾炎武的顾,玄妙的玄,平安的安。」
彤彤歪著头看著他。「有我在他应该不会对你怎麽样,不过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而且你们在一起我怕你会穿帮,所以你能避开他就避开他吧。」靖彤解释。
「这里是厨房。大部分时间是我下厨,如果我加班的话就是玄安负责煮。不过我煮的比较好吃就是了!」靖彤微笑。「冰箱你可以随便开,食物也可以自己加热,会用吧?微波炉这十二年来应该还是差不多。嗯…我也可以教你做几道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印象中,十二年前的自己手艺还满差的,不过倒不特别讨厌烹饪。
「这边是浴室。这里…是我房间。」靖彤推开门。
彤彤好奇的四处张望。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一张书桌,上面有一个…萤幕?可是好薄…旁边有一张加大的单人床,还有衣柜、书柜,大概就这样了。
「我的房间给你用。衣服你就先穿我的吧,衣柜里的那些你自己挑。」不过经过十二年自己的品味改变不少阿……。
彤彤走到书桌前,打量著那个他不熟悉的东西。「阿!这是电脑!」对了,十二年前的自己,很少有机会接触电脑,而且那时候的主机跟萤幕都很大。「有机会我再教你怎麽用。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先看看架子上的书。嗯…既然是我喜欢的作品,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讨厌吧。」
彤彤看著未来的自己,他有些意外未来的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举止大方,态度亲切,与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一样。这个人真的是未来的自己吗?他感觉是个很棒的人……。
看到彤彤睁著眼睛发呆,靖彤不禁露出宠腻的笑。「你先在这里休息或者随便看看…呃…我的东西希望你尽量不要乱翻动。我去跟玄安说一声,晚一点再过来。」靖彤转身正欲离开,又突然回头对彤彤说「我跟玄安说你是小我十二岁的弟弟,很小的时候就被亲戚收养了,你有空的话可以想一想虚拟的身世,我们两的口风要一致,不然玄安可能会怀疑我们喔!」说完,他走出房间,留下彤彤一人。
8
「你不要太过份了!」玄安的脸上写满怒气。
「我的房间本然就在那里,而且彤彤刚来,我这个作哥哥的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闭嘴!这种理由我不接受!你说要让他借住在我们家,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居然连晚上都要陪著他睡,那你把我当成什麽了?还是你的本性下贱到连自己的弟弟都想引诱?嗯?」
「你这麽说太过份了!」靖彤也动了怒。「彤彤还是个小孩子…」
「都已经十七岁了算什麽小孩子!难道你十七岁时睡觉还要人陪?」看到靖彤一直替彤彤说话,玄安更加不满。
「对!我的确是这样!我就是这麽懦弱!我…我那时常觉得如果有人能够陪在身边那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这麽没用,我怎麽会跟你在一起?我…你明知道我的过去,你明明就知道…我害怕什麽,你怎麽可以这麽说……」靖彤别过头不愿看他,身体因为愤怒而为为颤抖。
玄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却又不肯承认。「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填补你寂寞的工具而以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不过是一个十几年没见面的兄弟,你居然为了他跟我翻脸?」
靖彤的目光带著怨恨「……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我一直很想见到他,我一直想要一个…不弃不离的家人,但我总是告诉自己这个兄弟不存在…现在他好不容易来到我身边,为什麽你连这点都不能谅解?」
「就算那样…他又不是你,而且你房间只有一张床,干嘛要坚持跟陪他睡…」
「彤彤这次来我们家,是背著养父母来的。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被发现,也许他待不到几天就要离开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玄安,为什麽你一定要怀疑我?我就这麽不值得信任吗?」靖彤的神情转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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