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by庄九儿
庄九儿  发于:2025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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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笑?道:“还是阿洵识货。”
一看陛下开口,大家便又纷纷向陛下看去。
他道:“诸位可有听?说过西南夷中有几个部落,他们?那里的人极擅养蛊,知道他们?的蛊虫是如何养成的吗?”
大家自然有所耳闻,但?谁都?不?想在陛下面前卖弄。
皇后娇声道:“不?知是如何养成的?陛下快别卖关?子了。”
陛下笑?道:“他们?将十几种?毒虫放入瓮中,任其在瓮中自相残杀,等残杀到最后一只——蛊成。”
而大家也?听?出了陛下的言外之?意。
这野猪也?是这么养出来的。
陛下道:“朕去年便在想,今年阿洵该入都?了,听?闻你擅骑射,便想看看你与照疆、晏河在猎场上角逐。”
“朕也?在想,朕要给你们?出一道什么样的考题?”
“老虎太凶猛,朕也?怕伤着你们?。可又如阿烈所说,野猪又有点小看了你们?。朕便提高点难度,让上林苑养了这么一头千里挑一的野猪出来。”
他说着,又给一旁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用托盘捧来一把大弓。
这弓身长七尺有余,弦是用最上等的丝弦千拧百转而成,可谓是千金易得、一弦难求。
且拉力极大,寻常男子是拉都?拉不?开的。
陛下道:“此弓名曰‘裂穹’,当年高皇帝便是以此弓射杀了前朝暴君,建下大昭。”说着,他起身走上前去,单手拿起了弓,又搭上了一支箭。
而只听?“嗡—!”的一声,那弓弦回弹之?声,果真?像是要把苍穹撕裂。
羽箭飞出,正中立于看台下的箭靶靶心?。
赵王道:“皇兄好准头!”
陛下沉声笑?了笑?道:“只能?说是宝刀还未老……但?江山代有人才出,往后是他们?小辈们?的主?场。今日谁猎得了这猎物,朕便把这弓赐予谁。”
而这裂穹不?仅用料极好,又是高皇帝争霸天下时,在决战战场上用过的宝物。
别说是姜洵、姜照疆、姜晏河了,便是文弱的姜沅听?了都?十分眼馋!
陛下道:“放猎物。”
宦官传唱道:“放猎物—!”
一名侍卫攀上了囚车顶部,蹲在上方,解开囚车铁链上的铁锁。
野猪便在囚车内缓缓地站了起来。
只见它脖颈上也?戴着锁链,以确保不?与山中其他野猪相混淆。
铁链上又扣着铃铛,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它暴露些?许的行踪。
锁链“哐当—”一声落地。
那野猪用侧身推开了囚车车门,跳下囚车,回头望了一眼。
见背后是上百名手执长枪的士兵,看台四周更是被披甲佩刀的侍卫包裹,它便迅速向山林跑去。
姜洵当即起了身,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季恒小声道:“殿下,注意安全。”
姜洵应道:“好。”
待猎物消失不?见,姜洵、姜沅、姜照疆、姜晏河及列侯子弟、随行侍卫等人便也?都?浩浩荡荡地上了马。
姜洵骑在马背上,看向身侧的姜照疆道:“这千里挑一选出来的猎物,想必脑子也?不?一般,恐怕早不?知藏哪儿了。”
“姐姐,一会儿你和晏河兄搜西山,我和姜沅搜东山,分头行动,找到了便赶到中间来,一同围猎,这样可好?”
毕竟在山林间搜寻一只特定的猎物,工作量太大,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分工一下比较好。
姜照疆痛快道:“好啊,这样快些?!”
姜洵又看向了姜晏河。
姜晏河有着和他一样强健的体格,额头两侧的碎发微微有些?羊毛卷,细看之?下十分可爱。
可瞳孔颜色又很浅,在阳光下泛着蓝色。
对视之?时,竟像是一头狼。
姜洵道:“承让。”
姜晏河也?道:“承,让。”
而在这时,宦官唱道:“一炷香时间到—!”
姜照疆单手调转了马头,已压低了上身,说道:“待会儿若是输了,你们?两个可别哭啊。”
姜洵道:“不?会,输给姐姐又不?丢人。”
姜照疆“驾—!”了一声冲了出去。
姜洵“驾—!”了一声,也?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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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野猪跑向了西山, 也就是?姜照疆、姜晏河搜寻的方向。
但?这些?山连绵成片,不排除这一炷香的时间里,野猪又?跑向了其他山头的可能。
好在眼?下是?冬季, 山上积着厚厚的雪, 若有猎物跑过, 定会留下足迹。
到了山脚下, 姜洵便道:“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从两头往中间搜,速战速决。若发现了猎物踪迹, 立刻派人通知另一队。但?在两队人马汇合之前?,谁都不准放箭,以免暗矢伤人。”
大家纷纷应道:“喏!”
看台上,季恒坐在筵席前?。
他知道今日会冷,于是?也做好了御寒准备, 穿了带皮毛里子?的衣裳, 外面?披了件狐裘, 手中又?捧了个铜炉。
宦官也在不断为大家添热水,把案几上凉掉的食物撤下去,再换成热的。
可眼?下正?值元月,又?是?在山脚下,寒冷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季恒的想象。
冷气一入肺, 他又?开?始咳嗽。
不想太引人注目, 便只好用帕子?掩面?,埋头小声地咳。
而?他身侧的王侯们各个都像是?纯阳之体, 加上饮酒又?能暖身,似乎都不觉得冷。
尤其燕王,饮了几杯后便连裘衣都解了下来。
而?在这时, 一名?宦官从背后过道匆匆地走?了过来,在季恒身后小声唤道:“公子?。”
季恒勉强止住咳,回头去看。
那宦官便在他身侧跪坐了下来,手中拿了两张羊羔皮,皮毛梳理得格外柔顺,说道:“陛下知道公子?怕寒,特命老奴送毛毯过来。”说着,请季恒先起身。
季恒便先起身站到了一旁。
宦官便把那羊羔皮铺到了季恒的坐席上,说道:“公子?请坐。”
季恒坐下来。
那宦官又?往他大腿上盖了一张,把他狐裘包裹不到的地方都裹了个严严实实。
末了,又?帮他换了铜炉里的木炭。
季恒向陛下望去,却见陛下正?与吴王对饮,他便对宦官道:“还请替我谢过陛下。”
宦官道:“喏。”
那头,吴王干下一杯酒,放下耳杯,又?向几座山头望了过去,说道:“都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连猎物的影子?都没见着,今天就要结束了吧?”
燕王笑得无奈。
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一双儿女的实力,却还是?谦逊道:“有可能!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姜洵已经锁定了猎物所在之处。
他带人在山上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一名?郎卫在雪地里发现了野猪脚印,他们便顺着脚印,找到了一个“山洞”。
其实也不算山洞,而?是?一块大石板压在上面?,与地面?之间产生的空隙。
空隙不大,刚好够一只野猪隐藏。
姜洵的两队人马已经集合,长枪齐刷刷对准了洞口。
姜洵站在最前?,弯下腰向里面?望去,便与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对上了目光。
如何引它出来,是?个问题。
而?在这时,身后一名?列侯之子?眼?疾手快,拿出弓箭便射了出去。
姜洵手更?快,拔了剑,便把那羽箭斩断在地,说道:“我和燕王太子?、燕翁主说好,要把猎物赶到山下一块儿猎。”
那列侯之子?不明情况,说道:“抱歉。”
姜洵很无所谓的模样,只道:“没关系,是?我没说清楚。”
他想了想,觉得他们这样站在洞口,野猪肯定不敢出来,便让所有人都躲到了洞口背后。
他则骑着马,撤到了洞口侧前?方,给野猪留出了一条能径直奔逃的路线。
而?后搭上一支箭,向洞口/.射了过去。
那箭虚虚地插在了雪地上,自然没能伤到那野猪丝毫。
可野猪自方才起,便知道山上有上百人在搜寻自己。
它躲到这洞里后,也发觉此处并不好隐藏,很容易暴露,便想换个地方。
可这些?人很快便发现了它,拿着长枪在洞口指了它半天,让它逃无可逃。
这箭一飞来,野猪便彻底受了惊,慌不择路地奔逃了出去。
姜洵道:“追!”
郎卫迅速围成了一个半圆,控制着野猪奔逃的方向。
大家齐齐放箭,不射猎物,而?只是?驱赶它下山。
那野猪奔得极快,横冲直撞,很快便窜到了山脚下,又?继续向前?奔逃。
远远坐在看台上的吴王看到这一幕,立刻拍案道:“来了!”
大家纷纷望了过去。
只见下一秒,姜洵便带着一队人马从山上冲了下来,边骑边射,用箭势压制猎物。
山下是一片足有十几个足球场大的平地,毫无遮挡,让猎物没有安全感。
于是?它拼命飞奔,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窜到了中央,已经远远超出了姜洵的射程,像是?要跑到对面?山头去藏身。
这若是让它藏了,定又?是?一顿好找。
姜洵道:“停止放箭!追上它!”
他压低上身,夹紧马腹,如一支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速度太快,将一众郎卫都甩在了身后。
“殿下!”
“殿下!”
郎卫在背后拼命追赶。
好在负责猎场安全的卫尉经验丰富,立刻从把守在外围的人手中,就近派出了一支队伍,加强对齐王的护卫。
只是?此时,野猪已跑到了西山山脚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间,而?姜洵并没有追上。
吴王痛心疾首道:“哎!完了!”
赵王一看赛点过了,便端起了酒杯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燕王也端起了耳杯。
而?在这时,只见刚跑入西山的野猪,却再次仓皇地奔逃了出来!
紧跟着,便见姜照疆、姜晏河带着一众黑压压的人马从山上冲了下来。
野猪像一只被踢飞了的球,迅速向东面?“飞”去,却又?与姜洵队伍撞了个正?着。
两侧人马,已迅速形成了夹击之势!
吴王拍案而?起道:“精彩!”
所有人都在屏息关注着赛况。
只见野猪已被两队人马团团包围,且包围圈越缩越紧。
野猪在中间团团转着,目光锐利——
它在寻找突破口。
而?后,它忽然向某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姜晏河果断放箭,否则被攻击到的人会很危险。
众人皆知,姜晏河力大无穷,并且是?个神射手。
众人也皆知,射猪要射肩胛骨下方,才容易一箭射中心脏,让猪当场毙命。
毫无意?外,那一箭射中了野猪肩胛骨下方。
可只在毫厘之差,姜洵也放了一支箭。
只见那箭头,射穿了姜晏河的箭杆,直接将其对半劈开?,将写着“燕”字的箭羽折断在地,自己插在了野猪的后背上。
那野猪应声倒地。
此刻,城头变幻大王旗,那野猪身上只插着一支箭,箭羽上写着“齐”字。
那箭杆又?在高调地左右乱晃,像在明晃晃地宣示主权。
所有人都看呆了——
姜洵看着那箭羽,也呆愣了许久。
其实这非他本意?,他也是?怕野猪伤人才放箭的,没想到会这么?巧。
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不好意?思。”他说道,“但?……兵不厌诈。”
姜照疆笑得爽朗,说道:“虽然晏河是?我弟弟,但?我觉得算你赢!”
姜晏河也道:“算,阿洵,赢。”
但?毕竟情况特殊,姜洵还是?说,不如请陛下定夺。
陛下只认规矩,而?猎场上只有一个规矩,便是?猎物身上插着谁的箭,那就算谁的。
周围长辈们纷纷表示认同,尤其燕王。毕竟姜洵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围猎,多少带点鼓励的意?思。
姜洵道:“但?我又?想了想,一来,是?堂兄一箭射中了心脏,才使这野猪毙命。而?我射中的是?后背,恐怕无法一击毙命。”
“二来,堂兄、堂姐镇守边关,比我更?值得拥有这把弓。”
陛下听了很欣慰,便把那裂穹赐给了姜照疆、姜晏河,而?后又?大笔一挥,赐给姜洵其他的宝马、宝剑和宝刀。
几人纷纷谢恩。
吴王便道:“我姜家果真是?人才辈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说着,看向陛下,“臣弟方才看这些?侄儿、侄女们围猎,心中也颇有感触。”
“祖父分封各路诸侯,不就是?要我们在必要之时联手拱卫中央,以保大昭江山千秋万代?看他们几人,明明是?同场竞技,却配合得多么?得心应手!”
听到这儿,梁王只嗤笑了声。
他看方才那景象,可不像是?拱卫中央,倒像是?逐鹿中央!
吴王继续道:“匈奴屡犯我境,定扰得皇兄头疼。但?只要皇兄一声令下,我们在座这些?诸侯,自当是?挺身而?出,万死不辞啊!”
赵王一看吴王已经把主题升华到了这个高度,自己也没什么?发挥空间了,便争先应道:“臣弟也是?!”
燕王不言语,打匈奴他一直就在最前?线,也无需多言。
姜洵年纪小,也不贸然发言。
陛下听了,便和颜悦色道:“你们有这个心,朕就已经很知足了。”
而?在这时,一名?宦官趋步向前?,在陛下身侧跪坐了下来,对陛下道:“皇太子?那边也结束了。”
陛下笑问:“他们那边如何了?”
每年上林苑围猎,年纪小的皇子?皇孙们也要拿“弓箭”射击猎物。
只不过他们用的箭不带箭头,而?只在前?面?包一块白布,在白布上沾满不同颜色的颜料——比如皇太子?用黄色,吴王太子?用红色。
而?只要在猎物身上留下了颜料,便算是?射中了,最后还会算出一个总分进行排序。
那宦官凑了过去,在陛下耳边小声道:“吴王太子?排第一,燕翁主排第二,皇太子?排第三。”
统共没有几个孩子?,皇太子?排第三,这排名?实在算不得光彩。
皇后便道:“没搞错吧?”
陛下只道:“业精于勤荒于嬉,皇后看浩儿平日可有用功练习?”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只是?游戏罢了。”
又?说外面?天气太寒,既已结束,那便起驾回殿。
歇息片刻,晚上还有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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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驾回宫观时, 季恒已是一身病气。
他感到浑身又湿又寒,一进房间便脱了沾满寒气的狐裘,缩进了被子里?, 习惯性叫道:“小婧。”
一名侍女走上前来, 应了声:“喏。”
季恒反应过来, 说道:“……不好意?思?, 叫习惯了。”又道,“能不能帮我把炭盆挪近一点??”
那侍女又道:“喏。”
而正要挪,房门?开了, 姜洵换好一身常服走了进来,说道:“我来吧。”
他说着?,走上前去,把炭盆挪到了床下,差不多季恒腰部那个位置, 而后在?季恒脚边坐下了, 说道:“屋子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好生无趣。”
季恒受了寒,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只把手臂露了出来,搭在?了额头上,说道:“那咱们?说说话。”
姜洵道:“叔叔还欠我件事情呢。”
季恒眼?睛睁得迷离, 想了想, 也实在?没想起来自己欠阿洵什么了?
姜洵便道:“骑了一下午的马,手都?冻疼了, 该叔叔还我了。”
原来是要他捂手。
阿洵的手露在?外面攥了一下午的缰绳,而他好歹是缩在?狐裘内捧着?铜炉,肯定是他的手要暖一点?的。
这恐怕也是少有的, 他能还阿洵这笔“债”的时机了。
可他眼?下实在?难受,难受得一动不想动,便求饶道:“叔叔下次再还好不好?叔叔头胀,感觉要拿手压着?才舒服一点?呢。”
姜洵无言地打量四周。
他见床上放着?两只枕头,季恒枕一只,旁边还空一只。
这枕头是软枕,丝帛内填充的是助眠的药材,还带着?淡淡药香。
他笑了笑,忽然?起了个坏主意?,便轻轻把季恒的手臂拿下来,把那枕头搭在?了季恒的脑门?上,把两边压实了,让枕头贴合脑门?。弄完后像是很满意?,说道:“这样。”
季恒:“…………”
他感觉自己的样子有点?傻,于是有些无奈。
但这软枕内除了药材,似乎又填充了些谷物,有一定重量,压在?额头上还怪舒服的。
他又着?实无力,便一动未动,任姜洵摆弄。
姜洵则又把他的手攥过去,而他发现姜洵的手竟还是热的!那温度有些惊到了季恒,这是正常人在?外面冻了一下午后还能拥有的体温吗?
姜洵把季恒那只手捧在?手心?,轻揉轻吹,弄热了放进被子里?,又把被子掖好,说道:“叔叔睡一会?儿吧,晚宴还要一个时辰。”
季恒半昏半醒道:“但你无聊可怎么好?”
“没事。”姜洵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卷竹简,这是先?生要求背诵,等他回了临淄要检查的,文章可长?,“我先?做一会?儿功课。”
这认真的模样把季恒逗笑了,说道:“好,那叔叔先?眯一会?儿。”说着?,又往里?挪了挪,问道,“你要不要坐上来,盖着?被子?”
姜洵想了想,说道:“好啊。”说着?,脱了鹿皮靴把腿放了上来,坐在?了床尾。
季恒便把被子一掀,盖在?了姜洵腿上,而后闭上了眼?。
屋子里?暖融融的,他又贴着?个人形火炉,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洵则捧着?书卷看了一会?儿,见季恒的鼻息变得均匀,似是已经睡着?了。
他便放下了书卷,看向了季恒。
季恒的睡脸可比书卷好看多了,他就这么看着?季恒的脸打发起了时间……
另一侧,皇后一回到寝宫便清退了宫人,转身问皇太?子道:“怎么回事,为何只有第三名?连姜雪莹那个丫头片子都?不如!”
“母亲有没有说过,父皇最看重这个,因为昭国的头顶便是匈奴,昭国的储君绝不能没有血性!”
“母亲有没有叫你好好练习?用着?昭国最好的师父,又为何会?练成这样?排名第三,你让父皇、母后还有外祖父的颜面都?往哪儿搁?”
姜浩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一只小狐狸,听着?母亲的指责,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班令仪便把那小狐狸扔到了地上,说道:“你听到了没有?”说着?,对宦官道,“把这狐狸给我扔出去!”
姜浩这才哭了出来,拽着?母亲的衣袖道:“不要扔!不要扔!这是我射中的小狐狸,我不是第三名,我是第一名!是姜焕耍赖!是司射偏心?!”
班令仪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由于射中狐狸有二十分,射中兔子只有十分,于是今日比试一开始,姜浩便把目光都?放到了狐狸身上。
只是狐狸十分机敏,非常不好射中。
直到比试快结束时,他也只射中了一只,得了二十分。
而此时,姜焕射中了一只狐狸、两只兔子,得了四十分。
姜雪莹射中了三只兔子,得了三十分。
而在?最后时刻,他和姜焕又几乎同时射中了一只狐狸。
“明明就是我先?射中的,可姜焕非说是他先射中的!”
“司射又说,是我和姜焕同时射中的。”
“司射便把那狐狸抱过来,看了箭矢留下来的轨迹,说姜焕是正面射中,并且射在?了脖颈上,而我的箭矢是擦身而过,说这样是射不死猎物的,便把那狐狸判给了姜焕!”
一旁随侍皇太?子的宦官道:“的的确确是咱们?太?子先?射中的,老奴看得一清二楚!”
“皇子皇孙们?围猎,又何曾有过看箭矢轨迹的规矩?谁先?在?猎物身上留下了颜料,那就应该算谁的!”
司射也是眼?神不好!
不仅眼?神不好,脑子也不灵光。
若把这狐狸判给了皇太?子,皇太?子便有四十分,与吴王太?子并列第一,皆大欢喜。
可那司射非一根筋,闹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班令仪问道:“今日司射是由谁担任的?”
宦官道:“回皇后,是袁郎官。”
“袁郎官?”班令仪道,“颍川侯那个远房外甥?”
宦官道:“没错。”
颍川侯,也就是安阳的夫君了。
他这小外甥在?陛下身边担任郎官,由于骑射功夫了得,性子又很耿直,还挺讨陛下喜欢。
班令仪道:“你现在?来掰扯这些,你父皇会?认吗?为何不从一开始便勤加练习,一开始便多射中几只猎物?”
“父皇对你很失望,你给我好好反省!”
晚宴开始时,窗外的天已暗了下来。
谒者?提前两刻钟前来提醒,而季恒沉沉睡了一觉,身上已经好多了,头脑也不再昏涨。
姜洵仍坐在?床尾,放下了竹简道:“该起床了,叔叔。”
“好。”季恒说着?,爬了起来。
他理了理发冠,又换了身衣裳,便跟着?谒者?、姜洵来到了大殿。
宴会?很快开始,乐师们?跪坐在?一旁演奏乐器,舞姬在?中间跳舞,佳肴也由宫女们?一道道地端了上来。
季恒不大饿,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而后喝喝茶,看看歌舞。
四周宾客喧闹着?饮酒,而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噔噔噔噔”的小孩子旋风般跑过来的声音。紧跟着?,他身后便响起一声“叔叔!”。
季恒忙回头去看,见是雪莹。
她手中提了只木笼,蹲了下来,手指伸进去逗了逗里?面的小兔子,说道:“这是我今天射中的,我一共射中了三只!阿宝没来,这个送给阿宝。”
“真的吗?”季恒看着?雪莹,感到心?里?暖暖的,说道,“翁主好厉害,我替阿宝谢谢翁主。”
雪莹道:“不客气的。”说完,便又旋风般跑了,回到了阿姐身旁。
姜洵坐在?季恒前方,却根本无暇留意?身后发生了什么。
伯伯叔叔们?喝高兴了,轮番说“干”,他便也不得不跟着?端起酒杯。
只是此刻……他杯中的酒是红色的。
饮下去又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很少饮酒,也不知这是什么酒。
只是看了看四周,见所有人杯中都?是这颜色,大家也都?见怪不怪、茹毛饮血地饮着?这东西,他便也不好多问,只跟着?饮。
不知喝了多久,大家食案上皆已是杯盘狼藉。
时辰也不早了,姜焕、雪莹这些小辈各个困得哈欠连天。吴王便说,让困了的小辈都?先?回去,他们?还要接着?喝。
姜洵也是“困了的小辈”。
其实他倒不是很困,只是想着?,叔叔累了一天该休息了,便起了身。
姜照疆、姜晏河、姜沅几人便也都?呼啦啦地起了身,准备告辞。
而吴王指的小辈,自然?不是这些能陪他们?喝酒的小辈,正准备挑理,陛下便道:“让他们?去吧。”
吴王便也豪爽道:“算了算了,跟这帮小鸡崽子们?也喝不明白!”
大家便灰溜溜地告退。
姜洵、季恒二人的院子与其他人方向不同,道别过后,便沿着?长?廊而去。
今日恰好是十五,月亮圆得像银盘,季恒便道:“今日是满月。”
姜洵喝得微醺,边走边抬头看那月亮。
季恒又把手中木笼提了起来,觉得很好笑,说道:“雪莹还送来一只玉兔。”
姜洵转过身来,一边看着?季恒,一边倒着?走往后走。
季恒长?得很好看,肤白胜雪,唇红齿白,五官整体偏温润,只是又长?了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睫又长?又直,便又添了几分疏丽。
姜洵道:“那你一定是嫦娥了。”
“……”
季恒感到十分无奈……但知道阿洵是喝醉了,便也没说什么,只道:“好好走路,当心?摔着?。”说着?,把着?他手臂,把他翻了过去。
长?廊很长?,二人无言地走着?,庭院内的积雪在?月色下反着?亮晶晶的光。
走到了姜洵卧室门?口,季恒便把他交给了宫人,说道:“殿下喝了些酒,麻烦你们?照顾他。”
“喏。”
季恒又叮嘱姜洵早些休息,便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姜洵应了声:“好。”
两侧宫人推开了房门?,姜洵走了进去。
从方才起,他便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尤其步入了室内,这炭盆烧得太?旺,更是让他感到浑身躁动。
之前虽没人教过他,但眼?下,他似乎也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什么。
如果?猜得不错,那酒大概是鹿血酒,而鹿血可是“大补”之物……
他脱下了大氅,随手扔在?了地上。
侍女跟上来,把那大氅捡起。
室内点?了几盏铜灯,最亮的灯架却并未点?亮,光线因而有些迷离,大概是宫人们?看时辰不早,让他早些休息的意?思?。
只是走到了床边,却见床上的纱幔已经垂了下来。
他感到有些奇怪,毕竟之前无论是在?齐王宫、赵王宫还是陪陛下出行下榻过的行宫,宫人们?都?是等他躺下后,才把这床幔放下的。
于是他轻轻挑开了纱幔,果?真见里?面躺着?一位女子。
明明灭灭的光亮,也丝毫没能掩盖住那女子的容貌。只见她清水出芙蓉,略施了些粉黛,便娇艳得像一朵刚喝饱了水的花一样。
“殿下。”
那女子说着?,坐了起来。
她身上没穿衣服,便拿被子遮掩。
想必也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女,想必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于是她面色略显惊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姜洵放下了纱幔。
他不想知道这是谁的安排,又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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